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by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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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王婆子打灯,带着黎枝枝到了紫藤苑,说明来意,所有的下人都用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目光看着黎枝枝,甚至有个丫环不客气地道:“小姐方才喝了药,已睡下了,您明儿再来吧。”
那态度说是趾高气昂也不为过,王婆子瞧着都来气,道:“你是主子还是小姐是主子?怎么说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姓黎,也是这家失散多年的千金呢!”
那丫头毕竟年纪小,被她说得满面通红,气道:“小姐就是睡了!你们不要胡搅蛮缠,小心我告夫人了!”
黎枝枝却微笑道:“爹爹有话要我转告晚儿姐姐,若是她已经睡下就算了,明日再说。”
那丫环听了,顿时有些迟疑,道:“那……你等着,我去禀报。”
她进了屋,不多时出来,撇嘴道:“小姐起了,进去吧。”
王婆子冲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讽刺道:“猪鼻子里插大葱,可真会装相!”
“你这老虔婆——”那丫环气急,想同她吵,又被旁人劝开了,王婆子懒得理会她,自顾自打起帘子,对黎枝枝道:“小姐,快进去吧。”
黎枝枝入了里屋,四下环顾,点了不少灯烛,到处都是通明的,空气中隐约泛着些药的苦气,她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黎素晚,她倚靠在床头,穿着素色的单衣,一副弱不胜风的模样,轻轻咳嗽着。
见到黎枝枝是一个人,她的神态一下就冷淡了几分,也不咳嗽了,轻声道:“姐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一声姐姐,黎枝枝便觉得心中恶寒,浑身冒鸡皮疙瘩,甚至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做得很明显,没有半点掩饰,黎素晚也看出来了,整个人都愣住,有些尴尬:“怎么了?”
黎枝枝没回答她,只是借着灯烛的光芒,倾过身去,仔仔细细地端详她,还是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容貌,黎素晚生得清秀娇小,细长蛾眉,大眼睛,嘴唇有些薄,肤色苍白,轻蹙眉头便有楚楚之态,很容易博得他人的怜惜。
她就是靠着这些怜惜,一步一步,将黎枝枝逼上了绝路。
黎枝枝凑得很近,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黎素晚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忽然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上一辈子,明明她已经赢了那么多,而黎枝枝几乎一无所有,她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甚至要了她的命。
人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东西?
黎素晚有些莫名,却知道黎枝枝这话别有深意,微微白了脸,轻声道:“姐姐在说什么,晚儿怎么听不懂?”
是她惯常的无辜表情,黎枝枝莞尔轻笑起来,道:“没关系,你以后会懂的。”
她说着,甚是温柔地伸手,替对方撩开散乱的鬓发,轻声细语道:“就像我一样,过了很久,我才懂得,其实人不一定要永远做正确的事情,譬如做一个坏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活下去,对吧?”
黎枝枝的指尖冰凉,轻触着她的脸颊,黎素晚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试图避开对方,声音瑟缩道:“姐姐想做什么……”
黎枝枝惊奇地看着她:“不做什么呀。”
她笑眯眯地道:“我只是来探望你罢了,按理来说,我出生要比你晚十天呢,你爹娘托人把我们调换了,所以我应该叫你姐姐才对。”
她每说一句,黎素晚的脸色就白一分,这话就是在明摆着提醒她,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人,霸占了黎枝枝的身份这么多年。
黎枝枝还在笑:“以后我就叫你晚儿姐姐吧,好不好呀?哎呀,姐姐不会不愿意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黎素晚想不愿意也不行了,只是干巴巴道:“好……”
黎枝枝眉眼微弯,新月一般,道:“姐姐真体贴,对了,方才爹爹说,要我搬来紫藤苑住,姐姐觉得呢?”
闻言,黎素晚的表情唰地一下就变了,她险些没绷住,脱口道:“不是说不搬了么?”
作者有话说:
女主要开始欺负人了,搓搓手~
第五章
黎素晚才说完,惊觉失言,立即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旁人,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毕竟昨天晚上……”
明明昨天晚上当着满屋子人的面,黎枝枝答应说不搬来紫藤苑,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改了主意呢?黎素晚心里有些着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称病在床的话,会错过很多事情,万一黎枝枝讨了爹娘的欢心怎么办?还有哥哥……
黎枝枝轻轻啊了一声,笑吟吟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爹今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黎素晚想细问,又问不出口,憋得正难受。
黎枝枝贴心地接话:“我有没有答应?”
黎素晚望着她,神色有些焦虑,她现在到底还小,伪装的功力不及上辈子三成,黎枝枝的表情戏谑,道:“你猜呢?”
她说着,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细细地观赏那山水绣屏风,孔雀罗挂幔,芸烟香炉,青釉美人瓶……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黎素晚亲自置办的,精致漂亮,黎枝枝故意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真好看啊,这大瓶子,诶,这是什么?”
她拿起一个小小的裂纹青釉瓷盅,道:“是吃粥的碗吗?上面都裂了啊。”
黎素晚看着她的背影,面露厌恶道:“那是笔洗,纹路是冰裂纹,不是裂了。”
那是兄长黎行知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黎枝枝真的住进来,这些宝贝会被如何处置,这样的地方,给她住岂不是牛嚼牡丹?
她这种乡巴佬合该去住柴房,黎素晚在心中恶毒地咒骂着。
她才骂完,便听见一声清脆的裂瓷动静,细碎的青色瓷片蹦跳着四溅开去,黎素晚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黎枝枝语气歉然道:“对不起,晚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王婆子是听到声音后第一个冲进来的,先是看黎枝枝,她面带愧色地站在那里,不住向黎素晚道歉:“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我赔给你好不好?”
黎素晚气得差点没能维持住虚弱的表象:“赔?你知道这是新窑出的最后一批笔洗了么?是哥哥送给我的!”
黎枝枝瘪了瘪嘴,眸中泛起水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姐姐……”
黎素晚一听她叫姐姐就烦得很,姐姐姐姐,就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尴尬的身份,更何况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黎枝枝就是松了手,笔洗才掉地上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攥紧被子:“你……你就是故意的……”
这话王婆子就不爱听了,辩驳道:“晚儿小姐,小小姐都说她不是故意的了,您何必揪着不肯放?再者,这只是一个玩意罢了,摔坏了也没法子,您要是实在想要,就着人去库房支一个,咱们小小姐可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倒不至于连个笔洗都赔不起。”
话里话外都是讥讽,捡着黎素晚的心窝子戳,她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指着王婆子哆嗦道:“你——”
紫藤苑的丫环们见她们小姐吃亏,哪里肯干看着?一个个都吵嚷起来,说找老爷找夫人,王婆子根本不怕,声音比她们还高:“你们要去尽管去!老婆子我就不信了,小小姐是亲骨肉,正儿八经的黎府千金,不当心摔坏个杯子碟子的,老爷夫人还能把她送官不成?!”
这话一出,一众婢女都迟疑了,王婆子可不惯着她们,继续大骂道:“你们这些个小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就是打量着小小姐才回来,不知事,奴欺幼主,一些下作玩意儿,昨天的账还没同你们清算,赶明儿有一个算一个,全给你们发卖出府去,看谁家还敢雇你们?!倒夜壶的都不要!”
她骂完,还往地上唾了一口,又转向黎素晚,和颜悦色地道:“今儿老爷同我说起,府里有些刁奴,爱做些狗仗人势的事情,要老婆子去查一查,该罚的罚,该卖的卖,正一正家风,我瞧着,紫藤苑里也有不少刁奴呢,晚儿小姐是脾气好,不过老婆子多嘴劝您一句,可千万别纵着她们到您头上拉屎啊,忒臭!”
王婆子牙尖嘴利,用词辛辣粗俗,还指桑骂槐,黎素晚的脸色一时难看无比,想同她争辩,又觉得太掉价,只好掩着口咳嗽起来。
偏偏这时候,黎枝枝还在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黎素晚气得涨红了脸,索性一个翻白眼,晕了过去,众婢女惊呼起来,好似八百只鸭子吵嚷着:“快来人!小姐晕倒啦!”
王婆子嘀咕一句:“方才不还中气十足么?说晕就晕呢,真有意思。”
黎枝枝想笑,却又忍住了,眼看屋里忙成一团,拉了拉王婆子,主仆二人一道出去了,王婆子打着灯笼引路,一边安慰道:“我瞧她好着呢,您也别担心,医馆就在黎府对面,大夫一天三趟的往府里跑,她还能把自个儿给病死不成?”
黎枝枝看着她不甚宽大的背影,又想起她方才骂人的气势,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婆婆,方才多谢你。”
王婆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是老爷夫人糊涂了,别说两个大活人,就是两只蚱蜢凑一块都得争斗,不过呢,老婆子我是觉得,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也不要去抢,野狗才抢食呢!没得作践自己,还害了别人。”
“是啊,”黎枝枝有些恍然,思及上一辈子种种,她千辛万苦地讨好黎府,最后换来了什么呢?枉送了性命,怕是没一个人会为她感到惋惜吧?
黎枝枝轻声喃喃道:“没得作践了自己……”
黎枝枝没有直接回疏月斋,而是先去见了黎岑,向他说了自己摔坏笔洗的事情,垂首愧疚道:“我对不起姐姐,当时只是觉得那个东西太漂亮了,想看一看,没留神失手,摔地上了……”
黎岑听说后,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摔了一个笔洗,也值得你大半夜跑到书房外边来?你又不是故意的,晚儿性格一向软和宽容,不会生气的。”
黎枝枝咬着唇解释:“姐姐说那个笔洗是哥哥送的,她很喜欢。”
黎岑依然不以为意:“无妨,赶明儿让库房给她送一个一样的。”
黎枝枝欲言又止:“可是姐姐——”
“她怎么了?”
黎枝枝小声道:“姐姐好像太生气,一下气晕过去了,都说叫大夫来看呢。”
闻言,黎岑不觉皱眉,他难以想象黎素晚竟会因为这点小事气晕,半夜还叫大夫来,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思及此处,黎岑第一次觉得,黎素晚是不是太娇气了些?一点点小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从身世那件事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病了足足半个多月,也太折腾了。
正在这时,黎行知匆匆过来,第一句便是:“爹,晚儿方才晕过去了。”
黎岑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去看看吧,叫大夫了吗?”
“娘已经派人去叫了,”黎行知跟着他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黎枝枝一眼,不悦道:“你跟来做什么?”
黎枝枝有些怕他,瑟缩了一下,轻声道:“我、我也去看看姐姐。”
“不用了!”黎行知眉头皱得死紧,厌恶道:“我都听下人说了,是你把晚儿气晕过去的,你别跟着。”
黎枝枝瘪了瘪嘴,委屈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行知还欲说什么,却听黎岑呵斥:“你迁怒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不当心摔了一个笔洗,还能把人气晕了?君子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你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平素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黎枝枝走在黎岑身侧,听他把黎行知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忍不住抬袖微微掩口,遮去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黎岑越训越气:“还有,我不是叫你去书斋读书,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黎行知呐呐道:“下人来报,说晚儿晕了,我……”
“你是大夫?去看一眼她就好了?”黎岑语气隐怒道:“就你这般懒散的读书态度,明年如何去参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