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by不问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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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 许多道视线落在了太上鸿图身上。
作为一个梦想混吃等死的废物, 他难得受这样的关注,眼看着连自家祖父也看了过来, 太上鸿图眉毛下撇, 脸上丧气不由更甚。
这三人,当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沧澜门弟子?他隐隐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地阙悬在太上葳蕤面前,丝毫没有回返的迹象。
左眼灼烫,仿佛有道声音叫嚣着催促她动手, 将这把刀从刀鞘中拔出,但她却未有动作。
濮阳鸾偏头看向太上葳蕤,心中虽有几分担忧,但却未曾显露慌乱之色。
有师姐在, 无论如何麻烦,自也有解决之法。
太上葳蕤对地阙不感兴趣,对天武卫亦无兴趣,而一旦拔出地阙,她之后一举一动必然都为无数人窥探,行事必生掣肘。
未见多少好处,却满是麻烦的事,太上葳蕤一向不喜欢做。
此时,场中修士看着悬停在太上葳蕤面前,迟迟不去的地阙,不由低声议论道:“地阙如此,难道是认这少女为主?”
“这少女不过元婴境界,看上去也无殊异之处,如何会被地阙选中?”
“她倒是生得极好……”少年嘟囔了一句。
“这么说,难道地阙认主其实是看脸?”
“霄云帝女留下的刀,如何会这么肤浅!”
……
废话许久,该知道的人已然弄清了太上葳蕤三人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南域沧澜门。
但出身南域的修士,竟是也未曾听说过沧澜门之名。
这样看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沧澜门是个全无声名的末流门派。若是出身仙门大派的弟子还罢,这沧澜门的弟子,有何值得地阙看中的地方?
面容端肃的中年人站起身来,向太上殷一礼,高声道:“陛下,她并非我太上族人,不过是个仙门小派弟子,混进了祭典,如何有资格拔刀!”
听了这句话,立时便有无数太上族人开口附和,他们如何愿意看着地阙落在旁人手中。
太上殷的目光落在太上葳蕤身上,随即便看直了眼,忘了该说什么,还是身后老内侍干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不错,既然并非我太上族人,自然也无继承地阙的资格。”
太上殷心中清楚,地阙关系着天武卫归属,绝不可外落。
得了他这句话,原本拔刀的青年再也等之不及,快步向太上葳蕤行来。他决不相信方才地阙的异动是为这少女,能拔出地阙,当是他才对!
青年的神情因为用力而现出几分狰狞之色,全身灵力运转,他伸手向悬在空中的地阙抓来。
便在他将要触到刀柄之时,凛冽刀气一振,向他扑斩而来。
青年脸上神色一滞,不过转瞬,身体便被刀气抽飞,不受控制地倒转而回。撞倒数张置有杯盏的桌案,他狼狈地趴在地上,一时竟是起不来身。
想强行拔出地阙的人,结果往往都不太好。
见了这一幕,在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其中尤以太上一族族人脸色最为难看。
如此一来,要如何才能取回地阙?
太上殷借机向太上葳蕤的方向觑了觑,这才满足地收回目光,对斛律道:“斛将军,如今既然无人能拔出地阙,便请你将其收回吧。”
这么多年来,地阙都收在斛律手中,如今有了麻烦,太上殷自然是直接找上了他。
斛律没有作答,将盏中酒饮尽,重重放在桌案上,这才起身,向席末行去。
甲胄碰撞声响起,他身形高大,行走间带着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意。
斛律停在太上葳蕤面前,她抬头,两者目光相对,似有无声风雷乍现。
地阙是一把拔不出来的刀,斛律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因为即便是当年的太上霄云,都未能将地阙拔出。
她将天武卫的归属交托给一把拔不出来的刀,其实就是给了他们自由,即便坐上帝位的君王,也没有资格号令这支铁骑。
但三百多年后,这把刀竟有了出鞘的迹象。
在斛律席位旁,面容普通的女子紧抿着唇,神情现出几分凝重。
望着与斛律对峙的太上葳蕤,众人心中思绪不一,在合道大能面前,这区区元婴期的少女气势竟是丝毫不落于下风。
正在这时,斛律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他留着一脸粗豪的络腮胡,笑起来非但与亲和不沾边,反而更凶恶了几分。
“拔刀——”他沉声对太上葳蕤道。
这两个字仿佛平地惊雷,场面在短暂凝滞后起了嘈杂议论声。
当即便有人跳出来高声斥问:“斛律,陛下有令,让你收回地阙,你如此行事,难道是想违抗谕令不成?!”
斛律冷眼一扫,合道境界的威压哪怕只显露一点,也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再无开口质问的胆子。
“天武卫的主人乃是帝女殿下。”斛律看向太上殷,哪怕他眼前是太上皇朝如今的君主,身上气势也未曾有半分收敛。
天武卫的主人是太上霄云,哪怕她离开了,如今的太上殷也没有资格驱使于他。
这话堪称不敬,但太上殷除了脸色难看外,却不敢指摘什么。
这莽夫可是合道修士,若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此处可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他。涉及自身安危,太上殷便异常清醒。
“帝女有言,拔出地阙的人,是天武卫下一任主人。”斛律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想令本将行事,便先拔出地阙。”
合道境的威压肆无忌惮地碾压而来,在场许多人能不当场跪倒已然不错,更何况开口再说什么。
见无人再出言反对,斛律这才又看向太上葳蕤,再次道:“拔刀。”
太上葳蕤抬眸看向他,却是徐徐回道:“我为何要遂你心意。”
妖尊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情。
她这是拒绝了?!
情形再度逆转,谁也没想到,太上葳蕤竟会拒绝斛律。
要知道一旦拔出地阙,便能成为天武卫的主人,不说别的,天武卫大将斛律可是合道修为的大能!
这般大能奉其为主,今后想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斛律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显然,他也觉得意外。
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会对地阙毫无兴趣。
太上葳蕤站起身:“既然祭典已然结束,我沧澜门便不多叨扰。”
她身旁的濮阳鸾和楼玄明也站起身,跟随在她左右,竟是在众目睽睽下向外行去。
见此,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她真的拒绝了?那可是地阙啊!
怎么会有人将地阙不当回事?!
便在太上葳蕤转身离开之际,地阙再次动了。
刀气凛冽,气势汹汹地自后方而来,楼玄明身形一僵。要挡下这道刀气本不是难事,但他和濮阳鸾如今伪作金丹修士,被这么多道目光盯着,若想挡住刀气,必定会暴露实力。
太上葳蕤反身上前一步,手中灵力亮起,将濮阳鸾和楼玄明齐齐护在身后。
地阙来势迅猛,以太上葳蕤真实实力,自然可以轻易对付,但如今她刻意将修为压制在元婴,便多了许多麻烦。
她还不打算在这里暴露真实修为。
斛律眼见如此,神情中多了几分兴味,却是全然不打算阻止。
为化解刀气,太上葳蕤不得不顺势握住刀柄,就在这一刻,原本与刀身仿若一体的刀鞘竟是就这般在她手中脱落。
刀鞘砸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地阙刀身如一泓流水,在灯火映照下折射出冰冷寒芒。
她拔出了地阙?!
看到这一幕,周围修士俱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太上葳蕤垂眸看着自己手中长刀,目光幽深难测。
妖尊两辈子加起来也未曾想到,自己会被一把刀碰瓷。
也就是在这时,刀刃上灵光游动,随即,光芒汇聚着涌入了太上葳蕤左眼之中。
周围灵气被这股力量引动,掀起一重又一重风浪,见此,众人只以为这是地阙在认主。
太上葳蕤鸦青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她忍住地阙中那股力量入体带来的胀痛,未曾令人察觉有异。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响起,银白徽记现在眉心,太上葳蕤抬眸,身上更多了几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斛律怔然地看着太上葳蕤眉心霜纹坠,全然忘了动作。
“霜纹坠!是霜纹坠!”有人失声惊呼道。
唯有太上皇族血脉,才能继承霜纹坠之印,为何这自称南域沧澜门弟子的少女,额上会现出霜纹坠来?!
斛律忽然想,如果这世上当真有宿命,大约便是如此。
他上前一步,在太上葳蕤面前躬下身来,以臣属之礼相请:“天武卫大将斛律,见过主上——”
在斛律背后,见他如此动作,身为天武卫副将的女子带着数名卫士上前,脚步声齐整,军容严整。
曾经横扫中域,战无不胜的铁骑在太上葳蕤面前低下头来,齐声言道:“天武卫所属,拜见主上!”
第234章
太上霄云在天武卫心中究竟是如何地位, 今夜,太上葳蕤终于得以眼见。
她当日留下的一句话,便是在百余年后,她早已不在, 天武卫仍旧不会违背。
见斛律等人在太上葳蕤面前低头称臣, 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各色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难掩艳羡甚至妒忌之色,众多太上一族族人更是在不可置信中添了几分愤懑之意。
出身太上一族, 谁没有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拔出地阙,成为天武卫主人, 从此成为皇朝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令世人拜服。
只是如今地阙被拔出,但拔出地阙, 却不是他们, 如何不叫人又羡又妒。
霜纹坠……
这南域沧澜门的弟子, 也是太上族人?
如此一来, 一切岂不成了名正言顺?如果她不是,尚且还能寻借口收回地阙和天武卫, 偏偏她是, 他们便失了借口。
太上殷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揉了一把眼,反复确定自己当真没有看错。
真的是霜纹坠?!
霜纹坠可是太上皇族血脉才能觉醒的印记,随着血脉日渐稀薄, 其族中能觉醒霜纹坠的人也越发少了,到了太上殷这一代,不过五人罢了。
望着太上葳蕤额前霜纹坠,在场太上一族辈分最高的族老站起身来, 沉声问道:“你乃是我太上一族血脉,究竟是出自哪一支,父母又是何人?”
无论如何,天武卫是为太上族人继承,没有流落至一十八氏族,便算一个好消息。
若这少女来自南域,只怕是谁的血脉遗留在外,族中能做出这样荒唐事的,除了当今这位陛下当也没有旁人了。
太上一族均有此怀疑,太上殷一十几个儿女中,便有个在成年之后跑来找爹的。
于是这个时候,他们首要怀疑的,便是太上殷又干了什么好事。
太上一族族老脸色变幻,罢了,如今天武卫已然奉其为主,眼下最要紧的是将这少女认归族中,不叫一十八氏族有机可乘。
太上葳蕤抬手,摔在地面的刀鞘便回到了她手中,反手将地阙归鞘,她缓缓抬眸:“本尊沧澜门萧沧流,与你太上一族,并无关系。”
她认太上霄云这个母亲,却不在意所谓的太上皇族,更不会生出什么认祖归宗的念头。
“霜纹坠唯有我太上一族血脉才会觉醒,你不肯认归族中,可是因你父亲素行不良,相弃于你,是以心中有怨?倘若真是如此,族中众老自会为你做主。”太上一族族老又道,说这话时,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太上殷。
随着他话音落下,太上一族的族人都暗暗看向太上殷,这位陛下一向风流好色,四处留情,在南域留下了一个女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连太上殷自己也不由自我怀疑,前些年他的确出访过南域,难道这真是他的血脉?
若是如此,天武卫落在她手中,倒是一桩好事了……
“女儿啊……”太上殷立时站起身来,脸上殷切地对太上葳蕤扬起了一个笑。
太上葳蕤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手中地阙轻振,脱鞘而出,锋芒冰冷。
长刀破空而出,直向太上殷而去,他虽有元婴修为,却不过是灵物堆砌而就,空有境界而已。
眼见刀锋自上方落下,太上殷吓破了胆,抖若筛糠,连躲都不知道往何处躲。
好在一直侍奉在他身后的老内侍修为不低,连忙上前一步,低喝一声,拼尽全力,强行挡住了地阙。
爬到桌案下的太上殷见此,长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毫无姿态可言。
太上葳蕤嗤笑一声,清冷容颜上添了几分睥睨之色:“本尊是你祖宗!”
太上殷在她的目光下,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往后再挪了挪。
这少女未免太狂妄了些……在场之人心中齐齐闪过如此念头。
在太上皇朝的地盘上,对皇朝如今的帝王出手,或许已经不止是狂妄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