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by不问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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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涨红了脸:“那是我一时不察!”
没错,他只是不小心罢了!否则以他炼气九重的修为,怎么可能输给炼气七重的大师姐。
胖瘦两兄弟也反复试了,树下藤缚阵却始终完好无损。
“现在该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
“……等天亮了,应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赵立底气不足地回答道。
“可现在才子时啊!”瘦弱少年哭丧着脸,他们不会要在这里倒挂上一整夜吧。
“救命啊——”
次日天明之时,来寻太上葳蕤的濮阳鸾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倒挂在树上的三个倒霉蛋。
这三人也够心大,这样的姿势也能睡得直流口水。
濮阳鸾认出了捆得像只粽子的赵立,眼底不由隐隐浮起笑意。
而这时候,大张着嘴,睡得正香的赵立动了动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终于醒转过来。
“濮阳师姐?!”见了濮阳鸾,他简直像见到了救星,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惊喜道。
旁边一胖一瘦两兄弟也醒了过来,手脚在树藤里挣扎着,整个人都像秤砣一样晃动起来。
濮阳鸾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阵纹,立时明白了这三个人为什么会被倒挂在树上:“这是藤缚阵?”
她未随镜明宗掌教修习音律,而善占星筮卜,于阵法一道也略有涉猎。
赵立连连点头:“是啊,师姐,你快将它破开吧。”
濮阳鸾却并不急着动作,她抱着手看向赵立,又问道:“此处为何会出现藤缚阵?”
“是我……”赵立飞快眨了眨眼,回道。“……是我昨夜刚学会这阵法,便想试上一试,谁想到把自己困住了……”
就算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蠢,也总比捉弄大师姐不成被反杀要好得多。
只要他们打死不承认,半夜布阵虽然听起来奇怪,但也没有触犯任何一条门规。
濮阳鸾挑了挑眉,不知信是不信:“三更半夜,在大师姐院外布阵?”
赵立心虚地别开眼。
见他负隅顽抗,濮阳鸾笑了笑:“既然不想说实话,你们就在这树上多待上一会儿,就当醒醒脑子好了。”
她拂袖转身,被捆成粽子的赵立急了,要是濮阳鸾走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救下来?
太上葳蕤住得偏僻,从昨夜到现在,也只有濮阳鸾往这里来而已。
没等赵立想好借口,濮阳鸾想起了什么,回身道:“赵立,你是不是记恨大师姐上回抓住了你值守喝酒的事,想用这藤缚阵捉弄她?”
前日赵立于值守时饮酒赌斗之事可是执法堂被通报全宗,令众弟子引以为戒,镜明宗内几乎无人不知此事,濮阳鸾当然也听说了。
“我没有!”赵立当即回道,话回得有多快,人就有多心虚。
濮阳鸾微恼,看来如今情形,分明是他们咎由自取。
只是……他们如此,是被大师姐发现了,才会自食其果?
她心中又暗暗奇怪,赵立分明有炼气九重的修为,竟然不是大师姐的对手,反被倒吊在这树上。
“濮阳师姐,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先把我们放下来吧。”瘦弱少年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讨好地笑着。
濮阳鸾想这三人被倒挂在树上一夜,应当也受到了足够的教训,便也不好坐视不理。
她拂手挥出一道灵力,藤缚阵阵纹闪动,明灭不定,却是并未被这一击破开。
濮阳鸾眼中不由闪过讶色,她如今虽不过十四岁,但已有筑基修为。藤缚阵不过是二阶阵法,布阵的赵立也只有炼气九重的修为,按理来说,方才她落下的那道灵力,足以破开藤缚阵才是。
她虽学过阵法,但只是略有涉猎,不曾深入,自然也没能发现眼前阵纹的异处。见此,濮阳鸾只以为是自己修为有限,随即将丹田灵力汇聚,尽全力落下一击。
几息之后,随着树下阵纹黯淡,困住赵立等人的树藤缓缓收了回去。
濮阳鸾收回手,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向院内走去。昨日师姐在日月殿前跪了那样久,她身上又有伤,不知现下情形如何?
泠竹伤势极重,濮阳鸾与她素来交好,在日月殿内陪了她整整一夜,直到泠竹身上高热褪去才松了口气。
而站在日月殿外,濮阳鸾不由想起昨日孤身离去的太上葳蕤,取了伤药来探望。
在她身后,赵立落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他爬起身,呸呸呸地拍掉一脸灰,很是狼狈。
余光看见被破解的藤缚阵,赵立神色郁闷,他好不容易布下的阵法,结果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树下阵纹黯淡,片刻后,赵立眼神一凝。
天下阵法流派众多,同样的阵法在不同修士手中用出往往都会有不同效果,布阵手法或也不尽相同。
但如藤缚阵这样的二阶阵法,随着修真界多年传承,早已有了为天下修士所共同认可的阵纹。
而这道赵立自己亲手布下的藤缚阵,其中竟然有两处被改动了。相比他自己绘出的阵纹,这两处灵力纹路竟然流畅得看不出丝毫凝滞之处,赵立甚至觉得,就算宗门之中金丹修为的师兄师姐画出的阵纹,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是大师姐改动的?!
赵立终于想起了昨夜被自己忽略的景象。
怪不得他一直破解不了自己布下的阵法!重点跑歪了的赵立愤愤想道。
不过……这样的藤缚阵,威力好像更甚修改之前。
他看着阵纹,忍不住蹲下身来仔细研究。
只要将这两处阵纹做个小小改动,竟然就能让藤缚阵威力大增!怪不得刚刚连筑基修为的濮阳师姐一击都没能破开阵法。
赵立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安慰感,这样一来,他不能破解阵法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了。
为了看清这两处被修改的阵纹,赵立干脆趴下.身,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留影石,小心将整个被修改后的阵法拓印下来。
“赵师兄,你在干嘛啊?”瘦弱少年好奇地蹲在他旁边,师兄现在的姿势,看上去实在不怎么雅观啊。“这不就是你画的藤缚阵吗?”
赵立拍了一把他的头:“你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神情凝重的濮阳鸾快步从院内走出,她看着赵立三人,急急问道:“大师姐呢?!”
赵立回过头,理所当然地回道:“走了啊。”
“你看见了?”
赵立觉得她问的这话实在多余,不然他们是为什么会被倒挂在树上的?
濮阳鸾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多余,她懊恼地敲了敲额头,又问道:“那你们可看到大师姐往何处去了?”
赵立指了指,濮阳鸾皱起眉,这分明是出岛的方向。
她看起来心事重重,没有再和赵立多说什么,转身向日月殿而去。
裙袂扬起,赵立无意中瞥见了她握在掌心的玉牌,那好像是代掌门令……
第4章
午后的阳光微醺,一身青衣的少年躺在马背上,斗笠盖住了头脸,那匹上了年纪的驽马比人还要悠哉,沿着路缓缓向前。
灵力凝成的飞鸟自湖面经行,又掠过云端,终于追上驽马的脚步,停留在少年身畔,叫声清脆。
一人一马悠悠向前,似无所觉,那只灵鸟便不依不饶地跟在马背旁,徘徊不去。
鸟翅振动的声音太过扰人,少年拿开斗笠,露出一双清冷得几乎可称凉薄的眼。
太上葳蕤抬手捉住灵鸟,面上神色淡淡。墨色长发随手束起,她一身青衣虽是男子装束,却并不显违和,反而让人觉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捏住灵鸟的翅膀,神识探出,不过片刻她便感知到,这是自己那位师尊遣来询问她去向的。
他如今还有余暇关心自己往何处去,倒是难得。太上葳蕤勾起唇,面上笑意带着几分讥嘲。
外出历练,勿念。
她在灵鸟身上留下一道神念,随即挥手将其送归来处。
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话了。
于太上葳蕤而言,那些所谓的师徒情分,早在多年前便已消磨殆尽。
*
丹枫林乃是苍栖州一处历练之地,自云上向下望去,只见枫红如火,难见翠色。
此地之所以得名丹枫林,是因生有万株丹枫树。丹枫树从枝到叶皆为赤色,如烈焰灼灼,有种开至荼蘼的灿烂。褐色土地上散落三两片枫叶,每当有人踏过其上,便会发出沙沙轻响。
少年的衣角因为飞速奔逃而扬起,他穿行在密林之中,呼吸愈急,额上也渗出了细密汗水。
在他身后,一条长有七尺余的蟒蛇贴在地面,蛇身遍布暗色花纹,鳞片乌黑,速度越来越快。
陆云柯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这样倒霉,竟然被一条筑基修为的黑蟒盯上不放。他不过炼气六重的修为,自不是这条黑蟒的对手,遇上了当然只有逃命的份儿。
黑蟒天性不喜离开自己的巢穴太远,陆云柯以为只要自己逃得及时,它应当不会对自己穷追不舍。
可惜他的运气实在不大好,身后这条黑蟒锲而不舍,足足追了他几十里远。
难道它是饿了?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陆云柯翻身攀上前方一棵丹枫树,从纳戒中取了原本打算做干粮的肉干向蟒蛇扔去。
黑蟒闪身躲开,肉干落在地上。蛇身在地面划过,它好像被陆云柯的举动彻底激怒,吐着蛇信猛然咬向少年,口中獠牙泛着冰冷寒芒。
这一瞬间,陆云柯甚至感觉有腥气扑面而来。他浑身一寒,险险躲过这一咬,跳下树去。而黑蟒蛇身缠绕在树上,目光一直盯着他腰间。
陆云柯再次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连滚带爬地向前逃去。
不远处的一棵丹枫树上,青衣的少女随意地靠坐在树上,日光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漏下光影,她唇色浅淡,低垂的眼睫掩去了彻骨寒凉。
浑浊酒液淌入喉中,太上葳蕤右手握着酒葫芦,漠然看着树下情形。连一条初入筑基的蟒蛇也对付不了,也敢孤身入丹枫林中,许是活够了,特意送上门为这林中妖兽作血食。
蛇尾甩动,近乎力竭的少年与黑蟒之间不过一步之遥。黑蟒的身躯卷住陆云柯,缓缓收紧,蟒蛇天性本就最喜绞杀猎物。
丹枫树上,太上葳蕤眼中始终只见一片漠然,全然没有出手救人的打算。
而下方,随着蟒蛇身躯收紧,少年的脸色逐渐涨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奋力挣扎着,终于成功催动经脉中最后一点灵力,取出了灵剑。
剑光亮起,直向黑蟒七寸落下,它嘶鸣一声,不得不放开了陆云柯。
太上葳蕤的左眼忽然传来与数日前相似的灼烫。
她抬起手,指尖掠过眼下,眸光微冷。
这场莫名其妙的重生,似乎还在她的身体内留下了别的痕迹。
陆云柯摔在地上,哑着嗓子咳嗽几声,终于喘过气来。他持剑起身,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地看向黑蟒。
树梢枫叶飘落,一人一蛇对峙而立,气氛紧张。
陆云柯握着剑,紧紧盯着黑蟒,手中一面取出纳戒中的传送符。就在他要运转灵力催动符篆之时,一直紧盯着他的兽瞳缩成一条细线,长满冰冷鳞片的蛇尾抽了过来。
陆云柯只觉得眼前一黑,随着左手传来的剧痛,手中传送符已经飞了出去。
金色的符篆落在了黑蟒背后,陆云柯心下不由升起一股浓浓悔意。
若是能在遇见黑蟒的那一刻及时催动传送符,就不会落入如此险境。
但他不想父亲知道自己今日孤身前往丹枫林的事,是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这张符篆的传送点就设在陆云柯父亲的洞府内。
剑尖指向黑蟒,陆云柯深吸一口气,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脱身的办法。看来为今之计,只能殊死一搏了。
他抬手,灵剑在手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就在陆云柯出剑之时,太上葳蕤只觉左眼传来的灼烫更甚。
眼中所见逐渐扭曲变形,甚至褪去颜色,化为一片黑白。光影变幻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但在她眼中,少年身旁蓦然多出了一道金色虚影。
随着少年手中剑法变换,这道虚影也开始出剑,用出几乎完全相同的招式。
这是什么?
太上葳蕤皱起眉,她并不知,在这一刻,自己左眼瞳孔已经化作一片苍碧之色。
蛇尾横扫而过,少年侧身,险险躲开了这一击。
炼气六重的修士在筑基修为的黑蟒面前,自是不可能讨到任何好处。
若非陆云柯所用的剑法颇有几分精妙之处,他根本不可能在高出自己几个小境界的黑蟒手下撑过半刻。
少年的情形越发危急,太上葳蕤却仍旧无动于衷。她将目光移向黑蟒,只见布满花纹的蛇身上笼罩着一团黑雾——就在黑蟒七寸的位置,那是它的死穴。
这样说来……
便在这时,树下局势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