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by不问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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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柯心中怀疑,嘴上却完全没有胆子将这些怀疑说出口。
“好像……记住了一些……”他老实答道。
太上葳蕤挑了挑眉头:“再将剑法用一遍。”
在她颇具压力的眼神下,陆云柯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出剑。
方才他手忙脚乱,能记住的实在有限,有些地方改了,有些地方却没变,使出的剑法颇有些四不像。
见他动作笨拙,太上葳蕤也终于失了耐心,随手摘下叶片,挥手扔出,击在他疏漏之处。
陆云柯瑟缩一下,总算及时纠正了手中动作。
如此,才使出一道起手式,他便出了一身汗。
灌注了灵力的叶片击在陆云柯身上各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他不敢再懈怠,认真记起太上葳蕤指正之处。
要改掉自己平时用剑的习惯并不容易,何况陆云柯修为有限,体内灵力不过只够支撑施展一遍前三重松溪剑法。
在太上葳蕤颇具压迫力的目光下,他不敢休息片刻,只能拼命运转心法,补充已经耗尽的灵力。
谁来救救他……
如此,花了足足三个时辰,陆云柯才将第一重松溪剑法练得顺畅。
少年额上满是薄汗,神情专注,身周灵气徐徐为他引动,随着他挥剑向前,剑锋挟裹着灵气而去。
就在一声轰然响动后,远处高有数丈的松树应声而倒,烟尘四起,周遭灵气被撕扯着形成旋涡,久久不能平息。
看着这一幕,陆云柯微微瞪大了眼。
这是他用出的剑法?!
陆云柯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长剑,又抬头望向前方狼藉,实在不敢相信。炼气六重的自己,竟然能做到如此!
就算是炼气九重的宋师兄,也不能做到如此。
事实就在眼前,在短暂的惊诧之后,陆云柯心下不由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
不过随口指点就能让自己的剑法突飞猛进,这位在丹枫林救下他的道友,究竟是什么境界?
哪怕陆云柯的父亲已有元婴境界,也做不到如此。
难道说,眼前看上去不过十六七的少女,其实是位深藏不露的老前辈?
第9章
陆云柯抬起手,经脉内灵力涌动,他陡然发现,自己方才施展剑法所耗的灵力,只需原来的七成!
七成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了不得,但节省下来的灵力完全能让陆云柯比往日再多出一剑。炼气境界的比试,多出的那一剑,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自己一定是遇到了前辈高人!陆云柯激动莫名,听说许多大能都喜欢以少年形貌行走天下,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幸遇上。
许是见自己颇有悟性,她才会加以指点,陆云柯这般想着,忍不住傻笑起来。
太上葳蕤看着傻笑的陆云柯,微微挑眉,却是没说什么。
兴奋过后,陆云柯向树上望去:“道友……”
不不不,他连忙俯身向树上的少女一礼,改口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为表尊敬,陆云柯改了称呼,不止叫前辈,还特意在前面加了一个老字。
正在喝酒的太上葳蕤呛得连连咳嗽,老前辈这个称呼,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善地看了一眼陆云柯,她冷声道:“闭嘴。”
“为……为什么啊……”陆云柯弱弱开口。
太上葳蕤挥手,袖中琴弦疾射而出,追得陆云柯在院中抱头鼠窜。
“前辈,我错了!”
收回目光,她看向万里无云的晴空,双眸深不见底。到了现在,她已大约可以肯定自己左眼有着什么样的用处。
只是在前世,她左眼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异变。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和她骤然回到七百年前有关?
太上葳蕤再次梳理七百多年来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重回七百年前有关的部分。
这一切,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陆云柯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力竭躺在树下,看着手中灵剑,再次傻笑起来。
太上葳蕤垂眸看着树下的少年,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是……朱厌……
不,他怎么会是朱厌?
她唇边勾起一个不带什么感情的笑意,再喝了一口酒,将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
歇了片刻,陆云柯还想请太上葳蕤再指点他第二重松溪剑法,她却没有答应。
“再练上一个时辰,你便可以在榻上躺上三日了。”太上葳蕤淡淡道。
陆云柯不敢不将她的话当回事,便也歇下了练剑的想法,拿出一条柔软的天丝锦,小心翼翼地擦拭起自己的灵剑。
他手中是一柄二阶上品的灵剑,价值上千灵石,对于寻常剑修而言,这样一把剑,足够用到筑基之后——看上去是如此。
太上葳蕤看着他的动作,良久,缓缓开口:“你该换一把剑了。”
或许是看在陆云柯与朱厌几分许相似之处,她难得多说了一句。
而听到这句话,陆云柯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灵剑,有些不明所以。
前辈为什么要他换一把剑?陆云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手中灵剑,实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抬头望向太上葳蕤,迟疑道:“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这把剑是宋括在去年赠他的生辰礼,所耗不菲,陆云柯一直都相当珍惜,是以听到自己该换一把剑时,很是错愕。
“这是把残次品。”太上葳蕤微微侧过头,“铸剑的修士原本想炼一柄三阶剑器,可惜失败了。”
那又如何?陆云柯还是不明白。
“既是铸炼失败的残次品,哪怕瞧上去同寻常法器无异,终究也只是残次品罢了。”太上葳蕤觑他一眼,语气冷淡。
她并不擅炼器,若非今日陆云柯在自己面前反复用出剑招,灵力数次催动长剑,太上葳蕤也未必会发现这一点。
“你用它,注定事倍功半。”
陆云柯驱使这把剑,需要耗费比寻常二阶上品灵剑更多的灵力。以他炼气六重的修为,又没有多余灵力可以浪费。
事倍功半……
陆云柯忽然有些明白,自己前日与同境界的师弟比试时为什么会输得那样惨了。
这剑,是宋师兄赠他的,想来他也是被人骗了,才会买下这样的残次品。
陆云柯完全没有多心。
山中传来几声清脆鸟鸣,日头偏移,宋括踏入掌门大殿之时,已是夕阳西下。
他恭敬地坐在上首的陆佑之一拜:“弟子见过师尊。”
见他前来,陆佑之严肃的面色略松,向他点了点头。
抬手示意宋括坐下,陆佑之口中道:“再过数月便是擢仙试,括儿,你准备得如何?”
擢仙试乃是苍栖州的盛事,由稳坐苍栖州第一宗门千年的天水阁主持,每十年召开一次,唯有年纪不过三十的修士可参加。
若能在擢仙试中脱颖而出,不仅奖励丰厚,更能扬名天下。
但上一次擢仙试前,松溪剑派的精英弟子在历练中受伤,以致无人得过初试,叫宗门上下大大失了颜面。
如今擢仙试再开,陆佑之当然希望一雪前耻。
宋括温声笑道:“师尊放心,弟子此次绝不会堕了松溪剑派的威名,叫您失望。”
陆佑之点了点头,括儿向来沉着冷静,最是让他放心,不像云柯……
想到陆云柯,他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我已与众位长老商议过,决定提前在门内举行一次大比,择出前十者,由众长老亲自指点之后再前往镜明宗参与初试。”陆佑之摒去杂思,说起正事。“此事便交由你领众位师弟主持,如何?”
镜明宗的实力在清溪郡当属第一,是以郡中初试多年来都在镜明宗举行。
听他这样说,宋括心中一动,众位长老各有所长,平日能得他们指点的,唯有拜在其门下的弟子。
他立时起身,向陆佑之俯首一礼:“弟子定不负师尊期望!”
陆佑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很是欣慰:“括儿,如今你与青凝都已入炼气九重,此次门中大比,你二人定在前十之列。希望经过众位长老指点,你们能在初试之中拔得头筹。”
宋括恭敬答是,心中也笃定自己会是这十个人之一,以他炼气九重的修为,门中众弟子中,也唯有大长老最看重的弟子青凝能与他一战。
说罢擢仙试,师徒两人又谈起门中俗务。
宋括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对了,师尊,我今日在殿外遇见师弟,您为何要禁足于他?”
陆佑之听他提及此事,仍旧余怒未消:“他不过炼气六重的境界,竟然就敢孤身前往丹枫林,实在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如何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母亲!”
以陆云柯的修为,就算遇上一只筑基妖兽,都可能会丢了性命。
深吸一口气,陆佑之压下怒气,哑声道:“罢了,是我近日事忙,无暇顾及他,才叫他做出这等不知轻重的事。如今罚他闭门思过,希望他能好好反省自己错在何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宋括,叹道:“倘若云柯有你一半持重,我便能放心了。”
世事无常,他或许能庇护这个儿子一时,却不可能护他一世。道途漫漫,多是一人独行啊。
宋括劝道:“云柯年幼,师尊不必对他太过苛责,想来他已经知错了。”
陆佑之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
见他无意多说,宋括便也只好停住话头。
殿外金乌西垂,染红了天际云霞,宋括走出掌门大殿,仰头望着夕阳的余晖,嘴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良久,他转身,向膳房的方向走去。
松溪剑派许多弟子的修为都只在炼气,尚还不能辟谷,宗内自然有为这些弟子准备饭食的地方——松溪剑派还没有财大气粗到能为所有弟子都备上辟谷丹。
见宋括前来,膳房众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候。作为掌门最倚重的弟子,门中上至长老下至杂役,没有人不识得宋括。
他也笑着向众人点头示意,态度温和,很是平易近人。
向掌勺的大厨要了一盒糕点,膀大腰圆的胖厨子看着他笑道:“宋师兄这是又要给云柯带吃的去?”
他在松溪剑派干了许多年,自然知道宋括并不爱甜食。
喜欢吃甜食的,是陆云柯。
宋括叹了口气:“他今日又惹了师尊不悦,被罚闭门思过,我身为师兄,当然去看看他。”
“宋师兄待云柯师兄可真好!”一旁的杂役闻言,顿时感慨道。“不过掌门为何要罚云柯师兄闭门思过?”
“他此番与人斗气,孤身前往丹枫林,险些出了意外,师尊如何能不生气?”宋括说着,摇了摇头,像是很不赞同陆云柯所为。
膳房烟熏火燎,他无意在此多留,提着食盒便离开。
见他走远,膳房中有杂役低声道:“云柯师兄竟然孤身去了丹枫林?”
“他不过炼气六重的修为,胆子可真大,丹枫林里可有两只元婴妖兽!”
“不过他去丹枫林做什么?”
“我听说,好像是和人赌斗输了……”
“没错,还是输给了和他一样境界的师弟,亏他是掌门独子,修为却这样低微,真是丢尽了掌门的脸。”
“如今掌门知道了这件事,那与陆云柯赌斗的师弟岂不是会被责罚?”
“掌门一向公允,应当不会因为此事迁怒他人吧……”
“何况是陆云柯自己赌斗输了,如何怪得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无用。”
另一边,宋括提着食盒,很快便到了陆云柯弟子居门前。
他并不急着敲门,而是抬头打量着这处小院,眼神略深。
松溪主峰乃是宗内灵气最强之处,寻常弟子是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的,而陆云柯因为是掌门独子,哪怕天资平庸,也能长居此处。
良久,宋括收回目光,上前敲响了竹门。
片刻后,陆云柯打开门,见了宋括,有些讶然道:“宋师兄,你怎么来了?”
“师弟挡在门口,难道是不欢迎我来?”宋括含笑反问。
陆云柯连忙让开身:“怎么会……宋师兄,请进。”
他将宋括迎到石桌旁,两人都坐了下来。
“我听说师尊令你闭门思过,怕你心中难受,便取了些糕点来与你。”宋括打开食盒,露出其中精美的点心。“师弟,此番的确是你太过莽撞,不怪师尊生怒。”
“即便是我,如今也是不敢孤身前去丹枫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