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和灭世魔头he——by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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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记忆珠十分昂贵,她手里的这些,也是从昆仑剑宗当中带出来的。
它可以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给抽出来,注入其中。记忆越清楚,里面的画面就越生动;如果本人也记不清了,那里面的画面就极为模糊;若是直接是编造的记忆,画面只会出现一片空白。
而这颗记忆珠里面,只有非常模糊的画面,只有一只小小的,关在笼子里的小魔头。
她知道,那是小魔头最不堪的过去。
血淋淋的疮疤,不需要任何人去揭开;苦难的童年,更加不需要任何人去评判。
所以,那些过去,天地间,只有她和燕雪衣知道就足够了。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碰到这只记忆珠,它就在灵气的作用下化成了万千的碎片,消失在了空气里。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只悄悄溜走的小眼睛——
“小眼睛,你把事情告诉他了是不是?”
小眼睛原地扭了一下,直挺挺一躺,黄豆小眼一闭,企图装死。
朝今岁伸手抓起了小眼睛,这奸细蛇根本不敢吭声。
都多少年了,没人敢这样说魔尊了,偏偏朝小涂不知死活,还想要揭人的疮疤,小眼睛都怀疑朝小涂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或者她根本不认识魔尊是谁,可是朝小涂明明知道!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脑子进水了。
小眼睛作为本命灵兽,当然去告状了。
朝今岁把小眼睛放在了手腕上,也没追究了,只是道:“他现在在哪里,带着我去找他。”
小眼睛老老实实地嘶嘶了两声。
魔族在太玄城自然有落脚点,实际上这个落脚点还非常豪华且霸道至极——因为魔尊直接抢了太玄无极的拍卖行。
太玄无极倒是想要有人给他们主持主持公道,但是他们连谁抢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此人非常之嚣张,直接在外设了个结界,太玄无极派去的三波人都有去无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狂徒嚣张。
——他们甚至不敢把此事声张出去,毕竟实在是丢人。太玄无极这几日丢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哪里愿意让自己再制造几个笑料呢?
小眼睛直接引着朝今岁穿过众魔诡异的视线,来到了拍卖行的地下室。
她走过长长的走廊,敲了敲门:
“燕燕?”
在很久很久之前。
小时候的小魔头,生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奴隶场。
像是小魔头这样的魔族奴隶,一年不知道要出现多少个,都是一些留在修真界的魔族遗孤、或者混血。
他们也许会在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死去,而活下来的,会被抓到角斗场里,不停地搏斗来给人取乐,然后被卖掉。
这就是人间地狱。
小魔头仇恨人族、也仇恨和他争抢的魔族。
也是因为他野性难驯,不如其他的魔族那样好驯服,不仅在一群小魔奴隶中间称王称霸,还从不肯低头,鞭子和铁锁链,都仿佛不能叫这只小魔头乖乖听话,像是身体里面住了一只野兽,仿佛随时会扑上去把人给咬死。
所以——小魔头的待遇也是最差的。
他们把小魔头关进了巨大的铁笼子里,用红布盖起来,非常想要把这只非常棘手的小魔头给卖出去;但是每一次,小魔头都用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吓退所有人,仿佛只要有机会,小魔头会弄死每一个靠近笼子的人。
凶性难驯。
一直到有一天,红布掩盖的巨大笼子,被人给掀开了。
出现在小魔头面前的,是一双洁白、绣着金线的漂亮兔头小靴子,停在了小魔头破了一个洞、脏兮兮的鞋面面前,显得精致又昂贵。
一个仿佛误入这个污浊地狱的,干净又漂亮的小萝卜头,出现在了这个人间地狱里。
小萝卜头看着铁笼子里,关着遍体鳞伤的小魔头。
小魔头有迥异于人族的两只魔角,那魔角却是残缺的,漂亮的丹凤眼黑得像是一团浓墨,浑身上下散发着魔气;
在红布掀开的一瞬间,小魔头喉咙里就发出了野兽一般警觉威胁的低吼,幼小的身体里,却像是潜藏着一只凶兽,警觉又仇恨地看着笼子外面的世界。
明明衣衫褴褛,几乎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奄奄一息,可是这只小魔头的眼神,却是说不出来的凶残狠厉。
漂亮的丹凤眼里,像是燃烧着一团黑色火焰。
小魔头警觉至极,他无数次见过这样衣着光鲜的人,他们会嘲笑他的狼狈,或者流露出假惺惺的同情,要不是有笼子隔着,小魔头会抓住一切机会弄死他们。
可是今天,却是一只小萝卜头。
似乎比他还小一点,胆子很小,看见他,就开始哭。
小魔头警惕地往后靠,生怕从哪里冒出一个大人来,指责他吓哭了这只眼睛红红的小萝卜头。
可是小萝卜头没有大哭、也没有叫人,而是把脸蛋凑近了笼子,问他:
“你疼不疼?”
小魔头愣住了,许久没说话的嗓子说不出话来。
卖家每一次给别人介绍小魔头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肯定没见过这样的吧?这只小魔,他不知道疼!”
可是现在,眼前的小萝卜头问他:你疼不疼。
她肯定听过了卖家的话,为什么还要来问他?
多管闲事的小萝卜头。
张牙舞爪的小魔头抿唇,扭过头去。
——他受了伤,很累,而今天夜里,他还要被丢去斗兽场里,要养精蓄锐,不想搭理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屁孩。
可是这小萝卜头围着他转来转去,问东问西。
她凑得那样近,他都可以抓住她、弄伤她,可是他第一次没有那种想要毁灭、咬死外面的人的想法了,小魔头只觉得她话好多。
多管闲事的矮萝卜头。
——然而,这只小萝卜头,把小魔头给买了下来。
小魔头:……
小魔头不用去死了,不用在半夜的时候惊醒发现自己在巨兽的獠牙之下。
可是小魔头很警觉,他听过太多被买回去弄死的事了,他根本不相信有好运降落在自己身上。
然而小魔头观察了很久,发现这只话很多的小萝卜头,身边只跟着侍从,根本没人管她——买他的,真的就是这只话很多的小萝卜头。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说他们都叫你小魔、魔头来着的!”
谁是小馍馍头!
小魔头太久没说话,嗓子也烧灼的疼,咽下一口水,终于搭理她了:
“燕、燕……”
燕雪衣。
可是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魔头沉默地咬了一口包子,没有再试图告诉她全名。
反正,也没有人在意一只魔族奴隶叫阿猫,还是阿狗。
小萝卜头兴高采烈:“燕燕!我叫你燕燕好了。”
她分享了自己的食物——一屉的大包子。
还拉着他去了医馆、还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魔头以为,这只小萝卜头是个天字头一号的傻瓜:
她在他身上花的钱,可以再买下三个他这样的小魔头了。
小萝卜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荣升天字一号大傻瓜了。
她年纪小,第一次见到这样凄惨的人(魔),虽然这只凄惨的魔似乎不怎么想要搭理她,但是她决定买下这只小魔魔头。
然而,她知道,魔族在修真界是活不下去的。
她在昆仑剑宗的日子也不好过,朝太初知道了不仅会对她大发雷霆,小魔头也会必死无疑。
于是小岁岁想了好久,她把身上的储物袋都给了他,说:“你回魔界吧。”
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
小魔头狐疑且匪夷所思地看着小萝卜头,以为她是真的只大傻瓜——
她花了那么多灵石把他买回来,就是为了把他放走?
一直到小萝卜头的声音闷闷的:
“回魔界,也会还有一条活路呢。”
小魔头突然间愣住了,僵硬地低头,啃了一口包子。
活路?
天地间,还有他这样的天生魔种的活路么?
那天字第一号小傻瓜踮起脚尖,把自己的斗笠递给了他。
她让小魔头一路遮着魔角,不要回头,一直往西边走,带上足够的食物,穿过一片赤野,就是魔界。
那里没有人会歧视他的魔角、都是和他一样的魔族,他在魔界就不会被当成奴隶了。
她以为小魔头不会说话,耐心又啰嗦地叮嘱着。
小魔头沉默地听着,觉得她真奇怪——
他们才刚刚认识,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死活?
他就是狡猾又凶残的一只魔,在这群魔族奴隶里,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只这样的小魔,每天光是活下去,都千难万难,不仅这里的人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就连小魔头自己,也不在意。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死掉。
可是眼前这个小萝卜头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地认为,他的命很值钱。
——比上百块中阶灵石、昂贵的储物袋还要值钱。
他听见小萝卜头叫他“燕燕”,燕燕来、燕燕去的。
虽然比馍馍头好听,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叫法傻得冒泡——
他可是那些魔里,唯一一只有名字的魔。
于是,小岁岁以为不会说话的小魔头突然间出声了,声音有着受伤后的沙哑。
小魔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萝卜头,纠正道:
“我、我叫燕雪衣。”
“下雪的雪,蝉衣的衣。”
小萝卜头傻乎乎地看着这只小魔头:原来他不是只能发一个音的哑巴啊。
小魔头低头,清了清嗓子:“你叫,叫什么名字?”
他太久没说话,说话还有点卡壳。
小萝卜头笑得很可爱:
“岁岁!岁岁平安的岁。”
于是小魔头接过了她的斗笠,抱住了她给他的热包子、储物袋,大步地朝着西边走去。
再也没回头。
小魔头想:
过年的时候,他听了旁边一个魔族的话,和灶神许愿自己遇见一个天字头一号的冤大头。给他饭吃、给他一件保暖的衣服,还放他自由。
今天,他果然遇见了天字头一号的傻瓜萝卜头!
——小魔头决定从现在开始信神。
只是,大步往前走的小魔头从未想过:
此后余生,他再也没忘掉那天字头一号的傻瓜萝卜头。
第37章 谁说她没带人
燕雪衣做了一个梦。
暗无天日的地下奴隶场, 关在笼子里仇恨着整个世界的小魔头。
难得,也不算噩梦,因为还梦见了她的兔子鞋, 她给的大包子,她含糊不清地叫着“燕燕”。
仿佛是晦暗的童年里, 唯一降临的好运
梦里的小魔头渐渐地长大, 渐渐有了更加成熟的轮廓,变成了现在的大魔头。
他猛地睁开了丹凤眼, 周围已经是魔气暴涨。
她停在了拍卖行的地下室门前,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一推门, 就走了进去。
然而这地下室, 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浴池,里面热气蒸腾,渺渺水气。
她以为他会暴怒,会失控, 或者因为想起过去而低落,结果急匆匆地赶过来——
魔头睁开了丹凤眼,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 浑然不在意自己上半身根本没遮挡,因为浴池蒸腾的水汽而显得粉红色的薄唇张开,挑眉“啊”了一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岁:……
他不是魔头么?他平日里那么暴躁, 动不动就要挖这个的眼睛砍那个的脑袋,精神状况极不稳定, 仿佛随时都要变身魔神, 大杀四方。
但是他今天不仅精神状态稳定, 还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她脚步一顿,立马转过身去,和小眼睛死亡凝视。
心虚的小眼睛立马爬走:不是你让来的么!
她就要推门就走,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怎么,怕我知道了生气、失控?”
他这么一说,她就不好走了,只好背过身,不看他。
“我的确很生气,想杀了她,挖了她的眼睛,把她丢去业火当中焚烧。”
“但你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了,我再动手,是不是就显得太无理取闹了?”
岁: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理取闹了么?
但是这魔头自己都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维护,还是因为梦见了小时候的小萝卜头,他似乎变得很心平气和。
他古怪地看着她的背影,狐疑地心想:这剑修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药?
魔突然间嗤笑了一声:
“你怕我伤及无辜,你把本座当成什么了?到处乱杀的疯子?”
岁:“……”
这只魔对自己的精神状态,终于有了清晰的自我认知。
但是她不能这么回他,她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