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by雪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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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人家谭秀英一个女同志,跋山涉水这么远来找你,那么不容易,如果不是因为和你有这个孩子,她至于吗?”
“而且谭秀英已经跟我说了你们俩分开的时间,正好和她怀上这孩子的日子对得上。”张志新指尖抖啊抖,对石英华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呢?你太不是男人了!”
石英华辩解一句,张志新就有十句骂他。
而且石英华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
这孩子是谭秀英生的,她想说谁是孩子他爹那有什么办法。
石英华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尤其是张志新还通知他,提干任命的消息肯定是泡汤了!别想了!
不止这样,他还得想办法好好做检讨,争取让文工团上下都满意。
否则的话,以他这个作风,直接被文工团开除也有可能。
石英华面如死灰地走出张志新办公室。
远远就看到谭秀英牵着石头站在走廊那儿,探头张望他这边的动静。
石英华捏紧拳头,火冒三丈,正想冲过去大骂发泄。
可走廊前忽然走过了几道绿军装,有人看着,他不敢发火,免得又被抓住什么把柄。
石英华只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发问:“我不能提干了,这下你满意了?”
谭秀英不以为意,她不在意,能找到一张长期饭票就行。
她抬起脸,毫不心虚地看向石英华,“没关系,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和你过日子?”石英华嗤笑一声,怒得青筋暴起,“我凭什么要和你过日子?做梦吧你!我说过,你休想赖上我!”
“……还是不愿意承认石头是你的孩子吗?”谭秀英平静地看着石英华,“算了,也没关系,我再去找你们领导。”
“够了!”石英华连忙拉住谭秀英,气得要命,却无可奈何。
他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去搅和。
只能忍气吞声,接受她彻底赖上了他的事实。
“……”石英华沮丧认命,咬牙道,“你们跟我走。”
不远处,胡春儿正冷冷望着这边发生的事,挑挑眉觉得解气。
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
器乐队。
练琴休息间隙,忽然有个女兵回过身,神秘兮兮地说:“诶,你们听说了吗?有个重磅新闻!”
“什么什么?”其他人都好奇看过来。
“我有个亲戚在京北电视台工作,他告诉我,今年要筹办春节联欢晚会!”女兵挺起胸膛,大声说。
“什么晚会?没听说过。”其他人一脸茫然。
“咱们之前的晚会不都是在大礼堂吗?也就当地的首长和战士们来看。”女兵一顿,拉长声音道,“但春节联欢晚会不一样,它到时候会在电视上播,全国人民都能看到!”
这话,引起一片惊呼声。
“天呐,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咱们能去演这个晚会吗?”
“要是能上电视,那咱们就出息了啊!”
大家议论纷纷,彻底没了练琴的心思,都想着这个新出炉的“春节联欢晚会”,要是能拿到演出名额就太好了。
可这女兵却叹口气,“我们?怕是难。这是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国家办的,全国各地都会选送节目,那些最有名的歌唱家、演奏家、舞蹈家、曲艺家们,都挤破脑袋托关系想上节目,那轮得上我们。”
她这样说,其他人也都不意外。
她们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只是想着万一呢,万一有奇迹呢?
……
没想到,这个奇迹来得如此之快。
到了下午,时蔓快步走过来,拍拍手,叫大家暂停练习。
“大家快过来,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时蔓又重新讲了一遍春晚的事儿,随后说道:“咱们团里拿到了一个演出机会,只要认真准备,通过上面那关,就没什么问题,准保能上春晚演出。”
大家一时激动万分,都激烈鼓掌,手都拍红了,高兴得又蹦又跳。
时蔓又道:“团里的意见,是每个队都出几个最优秀的,组成一个节目,唱、跳、弹都要有。我打算呢,每样乐器都选一个人,组成乐团伴奏,你们觉得怎么样?”
“蔓蔓姐,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就是!我得回去写信,告诉我父母这个好消息!”
“走,咱们去练习!估计还得选拔。”
时蔓看大家干劲满满的样子,也不由笑起来,“没错,给你们三天时间吧,到时候我再来选人。”
等时蔓离开,大家都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诶,我们弹什么曲子?”
“现在就开始练习吧?”
“对,先去申请琴房,这几天肯定得去占位置。”
“说起占位置,咱们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可以帮我们占位置吗?”
两个手里拎着二胡的女兵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身旁不远处。
温君丽正好端端站着,抱紧怀里的二胡,心想这是一个重要的好机会,她也要努力练习才行。
没成想,同宿舍的两个拉二胡女兵叫住她。
“温君丽,替我们去占琴房的位置。”
“对,我们吃完饭就来。”
不由温君丽说什么,颐指气使的两人就走开了。
温君丽低头看了眼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无奈妥协,走去琴房。
她不敢得罪任何人。
她忍着饿,守在这里,小声拉着二胡。
等到那两个女兵吃饱了,又午休一会儿过来,听到温君丽流畅灵动的二胡声,眼里不约而同都掠过一抹忌惮。
她们都知道,自己拉二胡比不过温君丽,所以更担心这个好机会被温君丽抢走。
可转念一想,她们凭什么跟一个哑巴同在文工团,还被她技压一筹?这也太憋屈了。
所以,她们才看到温君丽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欺负她,看见她哭,听见她求饶。
“行了,我们过来了,你走吧。”一个女兵直接将温君丽拽起来,想要将她赶出去。
温君丽慌忙比着手势,这是她占到的琴房,她也想要在这里练习。
另一个女兵抱胸打量着温君丽,忽然挑眉笑道:“温君丽,让你走你就走,怎么?你还想跟我们一块儿竞争?你一个哑巴,怎么可能上春晚。可别上去丢我们文工团的脸了。”
“就是,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我们练习。”女兵挥挥手,嫌弃地把温君丽推出去,琴房的门“砰”地关上。
差点撞到温君丽的鼻子。
温君丽愣愣地杵在门口,长睫微颤,眼眶忍不住悄悄湿润,可嘴巴张开,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们说得对,是她在异想天开。
温君丽耷拉着脑袋,她没有感觉到,不远处正有人看着这一幕。
正是她期盼已久的,会从天而降拯救她的,时蔓。
时蔓捏着拳头,咬牙冷脸。
她没想到,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欺负人的事儿。
看着温君丽湿漉漉颤动的睫毛,低垂的脖颈,颤动的肩线,想起刚刚那两个女兵关上门前,耀武扬威的神色。
时蔓心里愤怒的火焰几乎快烧得从喉咙里喷出来。
她气极了,冲过去,一把将温君丽护到自己身后,随后大力敲门。
温君丽彻底懵了,她宛若出神般看着时蔓,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嘴巴微张着。
而琴房内的两个女兵刚刚响起的二胡声被打断,不耐烦的声音通过厚厚的门板传出来。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敲门敲得这么重,是在敲鬼啊?”
“哑巴还脾气这么——”
琴房的门不情不愿被打开,来开门的女兵对上门口时蔓压抑着怒火的冷脸,她立刻露出见鬼似的表情,还没说完的音节全都被吓得戛然而止。
第108章
时蔓将这两个女兵狠狠训了一通。
她当队长以来,很少对底下的战士们发脾气,总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今天不同。
她很生气,也很失望。
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器乐队居然有这种人,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之前,她还以为大伙儿只是不适应温君丽的存在。
现在才知道,这都成了毫不遮掩的嫌弃。
时蔓命令二胡队的这两位女兵跟温君丽道了歉,这才放她们走。
但她能看出来,两人只是碍于她的面子,才低头认错。
实际上,她们还是不喜欢温君丽,不希望她待在器乐队。
时蔓只能逼她们做出表面样子,却无法扭转她们内心根深蒂固的想法。
等她们走后,时蔓看向一旁的温君丽。
她垂着脑袋,快埋到胸口,好像她才是犯错的那一个人。
温君丽说不了话,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她只能局促地拽着衣角。
时蔓告诉她,“以后要是再有人这样对你,直接来找我。”
温君丽愣了愣,小幅度地点点头。
时蔓说是这样说,但她知道以温君丽的性子,肯定不会来告诉她。
但没关系,她既然知道了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特意多了几分留意。
只是没想到这一留意就不得了。
时蔓这才发现,温君丽在文工团生活得是怎样水深火热。
以前时蔓很忙,理所当然地以为器乐队其他人和她一样,会因为温君丽的遗属身份以及同情心而对温君丽照顾几分。
但是只有一部分人这样。
对温君丽释放的善意,远没有她所受到的歧视那样强烈。
有人觉得,温君丽是哑巴,是残疾人,和她一起在文工团排练演出,就好像这儿成了什么残疾人的地盘一样,浑身都不舒坦。
还有人觉得,温君丽是在卖惨,博同情,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想团里对她多有照顾,评先评优,抢走他人的利益。
至于温君丽那两个舍友,则是最坏的。
她们仗着温君丽不会说话,就命令她做这做那,反正她也难以去外面说。
更何况,她们每天面对着温君丽,见她那闷不吭声的样子,就越来越不耐烦,看她越来越不顺眼。
时蔓很生气。
不仅批评了她们,还上报给团里,张志新雷霆震怒,给了她俩一个处分。
谁知却是因为这样,大伙儿更加不敢靠近温君丽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团里认定是在“欺负”温君丽,也同样被批评,被处分。
这谁挨得住啊。
一时间,温君丽成了文工团绝大多数人都避嫌的存在。
倒是没人对她冷言冷语,也没人敢指使她做这做那了。
但大伙儿都躲着她。
不与她打招呼,吃饭时也尽量离她远远的。
排练时都不愿意坐在她身边,见到她就绕道走。
……
温君丽颤着低垂的长睫,也已经习惯了这样。
之前在老家,她同样经历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过程。
温君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可她没想到,身边忽然多了道身影。
是时蔓,像春风一般轻盈和煦地吹过来。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端着饭盒远离,但时蔓却会走过来,坐在温君丽身边。
还夹起饭盒里的肉丸子放进温君丽的盘子里,轻笑道:“看我做什么?快吃饭。”
走路的时候,所有人看到温君丽就掉头或转弯,避之如洪水猛兽。
但时蔓看见她,却会露出笑容,快步走过来,挽住温君丽的胳膊,“看你这方向是要去琴房?正好,我们一起。“
温君丽受宠若惊,只感觉自己被时蔓挽住的那半边胳膊好像麻了一样,毫无知觉。
走路甚至不小心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
她何其幸运,能被时蔓这样关照。
她甚至觉得,有时蔓一个人对她笑就够了,好像可以胜过文工团所有人加起来。
练习的时候,其他人都把温君丽当空气,害怕被温君丽打小报告,一点点小动作也要被误解成歧义。
时蔓却会站在温君丽的身边,指着她的琴谱,说哪里弹得好,哪里需要改进。
最后,时蔓笑着对温君丽说:“你的二胡是拉得最好的,到时候上春晚,算你一个。”
温君丽怔怔地听着,像在做梦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
反应过来后,温君丽向来柔弱飘忽的眼眸里,渐渐有了坚定且向往的光。
不过,团里上春晚的节目,不是时蔓一个人说了算。
她只是器乐队的队长,只拥有推荐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