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by雪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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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振瞳眸微微颤动,凝视着时蔓的面庞,沉默片刻,才回,“你和时葵一样,也确定了吗?”
他没有用“坚定”这个词,因为他还想要转圜的余地。
凌振只是想再一次的确认,她是否真的已经确定内心的想法。
时蔓看出凌振在期待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似乎不太想她参加高考。
但她已经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
“凌振,这个大学,我是一定要考的。”时蔓斩钉截铁地告诉凌振,落地有声。
说完,她犹疑的目光在凌振身上逡巡,“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没有。”凌振回答得很快,也很笃定。
他视线与时蔓错开,落在桌上一摞摞厚书本上。
这些都是时蔓准备的,她为了备战高考,去书店该买的买,该淘的淘,准备得非常充分。
凌振的话总是简短而少,尤其有些他不想给时蔓造成的阴影,就会更加烂在肚子里,也不让她受到一丝半毫的伤害。
但他的行动却很迅速。
当下就翻开手边的书,一行行看起来。
他的意思也很明了,既然她要参加高考,那他就陪她一起。
凌振很快就沉浸在学习状态中。
他偶尔拔出钢笔,用浸润墨水的笔尖在书的空白处写下几行思索和心得总结。
翻到课后习题则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些知识点都并不难,凌振学习能力很强,即便没有系统地上过学,但他很轻松就融会贯通,并且举一反三,算出每一道课后习题的答案。
埋头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凌振不知不觉,就学完了一个章节。
他上辈子没参加高考,也不知道具体考什么,但心里仍然有一股自信,知道自己只要这么学下去,肯定没问题。
可当他抬头去看时蔓的时候,却发现……
她正咬着铅笔头,漂亮的眉毛紧紧蹙起,对着习题上的数字一筹莫展。
时蔓面前的草稿纸,与凌振比起来要凌乱许多,数字歪七竖八的,还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线条串联起来。
但凌振一眼就看出来,时蔓套的公式就是错的。
应该用上一页的公式,巧妙地转换一下,而不是用她当前这一页的公式。
然而,时蔓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还拼了命的在算,想不通她哪里就不对,怎么会算不出来呢?
时蔓挠挠脖子,白皙柔嫩的皮肤露在外面,看得凌振眸光微暗。
凌振忽然发现,他之前的那些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
他总怕时蔓去外地上大学有危险,总想说服时蔓留下来,不要再等考大学的心思,总觉得去大学学艺术和在文工团里学没什么两样。
可他却一直没有关注过时蔓学习时的状态,没留意过她做题。
现在才发现,瞧时蔓这样子……
嗯,她似乎……
并没有什么考上的希望。
凌振专注的视线,很快被时蔓察觉到。
她抬起头,没好气地回瞪他,“……你在看什么?看我的笑话?”
“怎么会。”凌振否认,漆黑的瞳眸往下压。
“那你教教我,你这个怎么算出来的?”时蔓看到凌振的草稿纸工工整整,并且好像简单套了两个公式就得出了答案,有些气馁又嫉妒。
对她来说两眼发蒙的数字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就变得服帖了呢?
时蔓暗戳戳跟凌振开始较劲,一只手攀上他的胳膊,“你快跟我说说。”
凌振拿起纸和笔,开始认真书写。
他纤长分明的睫毛在纸面空白处投下光影。
时蔓看得有些分神。
虽然知道学习很重要,但一旦开始学习,就会觉得其他事情都更有意思。
比如光是数凌振的睫毛,她就挺沉浸其中,比做数学习题容易且好玩。
直到凌振轻咳一声,时蔓才回过神来。
她无辜地看向凌振,凌振则无奈地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会儿,时蔓拽住凌振的腰带,“要不,先睡觉?明天再学。”
凌振眸光晦暗流转,垂眸看向时蔓洁白如玉的几根手指。
他当然,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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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大年初三。
时蔓从自家院子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拔开雪堆,几只小猫儿憨态可掬地跟在车轱辘后面,一翘一翘甩着尾巴,黏着她的小腿,舍不得她出去。
“哟,小蔓呀,你这是要出去?”邻居家的王春花探出头来,也穿着棉袄,脸上带着大过年的喜气洋洋。
“嗯,我去某位首长家里演出一趟,下午就回。”时蔓提着后脚蹬,想起来道,“对了王姐,待会儿送牛奶的来了,你帮我领一下啊。”
这大冷天的,时蔓多想窝在家里,烤着炉火,吃着橘子,不必在这冰天雪地里骑自行车去别人家里演出。
可除夕那晚有位首长被时蔓她们的节目惊艳到,非要邀请她们大年初三再去家里表演一回。
时蔓虽然当场就拒绝了那位首长的演出邀请,说让温君丽她们去就好,用不上她。
可对方盛情难却,除了去找张志新说请,还找了时蔓的公公婆婆,时蔓再怎么样也只能卖这个人情。
时蔓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请她过去表演,明明温君丽她们出马就能演得很好。
她唯一的优势,就只是编排了这个节目而已。
......
大冬天的,时蔓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巷子里。
蹬了大概十来分钟,忽然脚一空,自行车直直朝左边偏去,时蔓差点儿摔在地上。
幸好她腿长,反应也快,及时踩住了地面,才不至于摔倒。
自行车却摔得有些狼狈,车把头还勾住了时蔓手肘上的衣服,直接划出一个破洞。
膝盖也是,被车后轮蹭得灰扑扑的。
时蔓尴尬地站在墙边,看着这自行车,颇为郁闷。
这自行车什么时候坏不好啊?偏偏这时候坏了。
时蔓不会修自行车,凌振也不在,她只能一筹莫展地望着。
“您好,请问附近修自行车的地儿在哪啊?”时蔓只好拦住路过的行人问。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很绝望,居然要她推着自行车再走半个钟头?这怎么走。
时蔓继续站在自行车面前发愁,实在没有这个信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爸爸,这个姐姐的自行车好像坏了。”
男人粗犷又散漫的嗓音响起,“哦,坏了就坏了。”
“爸爸,你会修自行车呀,你帮这个姐姐修一下嘛。”小女孩撒娇。
时蔓诧异地回过头,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的小女孩正抱着她胡子拉碴的爸爸的胳膊在晃。
小女孩很漂亮,五官小巧精致,精气神十足,尤其是眼睛特别灵动。
她爸爸却双目无神,很吊儿郎当地摸着后脑勺,身上衣服也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个懒汉。
时蔓不自觉后退两步,有些警惕。
小女孩眨着小鹿似的大眼睛,“姐姐,你别怕,我和爸爸不是坏人,我们是从大木林场那边过来的,到城里来找亲戚。”
说完,她又拉着她爸爸的手晃了晃,“爸爸,你给姐姐修自行车嘛。”
“......为什么。”男人不太乐意。
“因为我们没钱吃饭了!修自行车有钱赚!”小女孩岔起腰,对着男人中气十足地喊。
这一幕,倒像她才是家长。
时蔓被逗笑,噗嗤一声,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对,你们帮我把自行车修好,这是修理费。”
“五块钱!”小女孩两眼放光,提前接过来,拍着胸脯脆生生地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修好自行车的!”
时蔓出手阔绰的五块钱也打动了这个散漫懒惰的男人,他眉头一动,蹲在地上给时蔓修起自行车来。
也没见他掏出什么工具,徒手鼓捣了没几分钟,他就站起来,拍拍手道:“好了。”
“这就修好了?”时蔓有些惊讶。
小女孩扬起小脸冲时蔓骄傲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爸爸很厉害的。”
时蔓扶好自行车,坐上去踩了踩,还真修好了,并且比之前感觉蹬起来更省力轻松了。
“谢谢你们了啊,那我先走了。”时蔓赶时间,挥挥手就踩着自行车离开。
身上这衣服破了她也来不及掉头回去再换,她不喜欢迟到。
大不了待会儿表演的时候,把外套脱了就是。
......
“诶诶诶诶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招呼都不和我打就往里走......这是你能进的地方吗?”守门的中年男人扬起鼻尖,将行色匆匆的时蔓拦住。
“这位大叔,我是来表演的。”时蔓赶时间,刚刚压根就没看到在值班室里喝茶的中年男人。
但被拦下来了,就只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胡说,我看你就是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进去。”中年男人嗤之以鼻,这年轻人,都不来他这儿登记报告,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往的年轻人可不这样,男人越想越不高兴,得立立自己的威风。
他上下打量着时蔓,指着她破了一块儿的衣服手肘,“再说了,来表演的哪有你这样的,人家都穿得整整齐齐,且她们是一块儿来的,早进去了。”
“......我告诉你,在这儿守门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让任何一个人混进去过。”
“我这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时蔓只好继续解释,“这儿总没规定摔了跤就不能进去吧。”
“这倒没有这样的规定。”中年男人摸了摸衣兜,取出烟盒,拿出一支点上,睥睨着时蔓,“不过你休想找什么借口混进去。你这衣服都破了一块,进去表演那不是丢咱首长的人吗?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再来吧。”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时蔓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下去,“等我换了衣服再来,里头的表演都结束了。”
“那也不能让你这么破烂玩意儿似的进去。”看门的中年男人一口拒绝,摆手道,“去去去,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儿呢?”
他背过身去,小声絮叨着“来这儿居然两手空空”之类的话,显然是嫌弃时蔓小气,没有给他任何“好处”,一点儿都不客气。
往年那些人,不管是谁,地位如何,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至少几根香烟会要他笑纳。
至于年纪轻的,那就更殷勤恭敬了。
哪像时蔓,只想着进去,既不殷勤,也不会来事儿。
就这样的,还想见到首长?呸!
中年男人眯着眼,自认为这点小权力还是有的。
也正因为在这儿看大门挺久,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骄傲感。
再厉害的人又怎么样,想见首长还不是得先过他这一关?
......
男人耸肩笑笑,见时蔓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摇头离开,他不由龇牙咧嘴笑起来。
点起一只烟,男人在升起来的白色烟雾中享受地眯起眼,腾云驾雾。
他偶尔也会想象,如果自己是里面坐着的那个人,那该有多么的快乐。
看大门,也会让一个人的欲望渐渐膨胀。
这时候,忽然有人从院子里出来敲门,“小秦啊,首长请来表演的那位女兵还没来吗?里面等好久了。”
男人脸上笑容一僵,“女兵?......什么女兵?”
看门的中年男人遭遇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他摊上大事了!
男人擦擦额头上的汗,眼神飘忽看向远处,一口咬定道:“什、什么表演的女兵?我没见过。”
“没来?”提问的人嘟囔着,又回了屋里。
男人根本顾不上松口气,他连忙跑出去,眺望街道尽头。
可惜,哪里还有影子,人早就走远了。
他连时蔓的名字都没问,更不可能知道她去了哪里,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只能不断地祈祷,不要露馅,不要露馅儿。
千万不能让首长知道这件事。
男人以前经常仗势欺人,都没出过问题,却料想不到这次并不是人家求着上门,而是首长邀请来的“贵宾”啊!
可他很快就知道,撒谎是没有用的。
纸包不住火,只要托人去问问时蔓今天怎么会爽约,来龙去脉就很清楚了。
首长很快就知道这件事,并且勃然大怒。
他没想过,给自己看大门的人居然是这么个蔫坏儿的角色。
以前,这明明是个憨厚正直的老实人啊!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