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by雪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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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蔓觉得好笑,“江兰芳,我可没功夫笑话你,你算几根葱啊?我根本不关心你的事。”
现在的训练任务紧,黎兰乐团都快走了,但张团长交给时蔓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小半,时蔓挺着急的。
说实话,江兰芳当时夸海口说要请全文工团的人吃喜酒的时候,时蔓就已经不以为意地笑了,知道江兰芳肯定办不到。
江兰芳被时蔓一句话气得心梗,她这么关心时蔓,一直把时蔓当成最重要的对手,可时蔓居然说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比这更重更侮辱人的打击吗?
“你——”江兰芳趁着四处没人,不用伪装自己温柔的好队长面目,便直接敞开了说,“不管怎样,反正我嫁的华志新疼我爱我,什么都听我的,你呢?都住到招待所了,凌团长都不让你回家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凌振低冷好听的声音,“小蔓。”
时蔓和江兰芳一起回头看去。
凌振从大排练厅门口走进来,逆着暖黄的光,脸颊鼻梁的完美骨骼线都显得有些模糊,但能看出他在光里挺拔笔直的身影,那身挺括军装都仿佛镀着一层光晕,显得更有男人魅力。
江兰芳又一次心动了,尤其与她嫁的华志新对比。
华志新脱了衣服,肉都是松散的,像一坨压在自己身上的猪肉,江兰芳想起就犯恶心。
可凌振,肌肉虬结、身躯健壮,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力量感,眼神冷厉又克制,从来都看不出情绪。
这样的男人才让人拜倒啊!
江兰芳目不转睛地看着凌振,然而凌振的眼里只能看到时蔓。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递给时蔓,“猪肉脯。”
这个零嘴在供销社卖得特别火,也很稀缺,毕竟肉票、糖票都很珍贵,想要购买也得花不少钱。
而猪肉脯是猪肉和白糖一块做出来的,小小一片就能引起文工团的女兵们口水淌到隔壁宿舍去。
凌振真是出手大气,一买就是一袋?全给时蔓?
江兰芳好羡慕嫉妒,她的工资津贴结婚前全要贴补娘家,别说一片,就是一个小角的都没吃过。
可时蔓居然就那么不以为意地接过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有多难得,就像她从来都不懂得珍惜凌振是多好的男人那样,只是眼尾一挑,撇嘴问凌振,“你来做什么?”
“……”凌振压根没注意一旁还有人在,他垂了下眼,再重新抬起凛凛长眸,“跟我回家。”
他平时语气很冷,不怒而自带一股凶厉,但今日江兰芳竟然从中听出一丝缓柔,像是在……哄着时蔓。
这个发现让江兰芳瞪大眼,时蔓不是被赶出来的?凌团长还得求着她回家?!
可接下来时蔓再说了什么,江兰芳就不知道了。
因为时蔓提着猪肉脯往外冲,凌振抬脚就追了上去,看那背影,也透出几分急切。
江兰芳从没见过冷淡凶猛得像狼王的凌团长会是这个样子。
也想象不出来他婚后怎么会这样。
她只知道,时蔓好像没被哄好,因为时蔓还是住在部队招待所,陪着黎兰乐团的人。
时蔓和他们同吃同住,讨教着许多乐团知识,还有钢琴技巧。
器乐队其实也和乐团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他们国外那么多的名词,训练方式也不同。
时蔓白天都在努力观察学习,晚上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一切,取长补短。
黎兰乐团的人都有些才华在身上,所以难免自傲。
尤其是那位钢琴家,他听说时蔓只进修了一个月钢琴就担任了文工团钢琴队的□□后,匪夷所思地连说了几句“哦我的上帝啊”。
再然后,他就一直拒绝和时蔓交流。
随行翻译告诉时蔓,黎兰钢琴家从四岁就开始练钢琴,已经练了四十年。
他认为自己没必要和学钢琴一个月,练钢琴也不超过一年的人互换弹奏经验,那对他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何况,他多年的经验很珍贵,也不想轻易告诉别人,因为时蔓什么都无法带给他。
很现实,也很真实的话。
时蔓表示理解,她没有去纠缠,只是每天在黎兰钢琴家练琴的琴房外听着,感受着他的音乐,寻找她能学习的突破。
可惜的是,只能在门外,时蔓看不到他的指法,还有一些节奏技巧上的东西也只能靠她的耳朵,而无法知道他是如何判断的。
但时蔓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
她抓住任何空闲的时间,都在埋头苦练。
她也想要证明给黎兰钢琴家看,她虽然入门晚,但努力和追求不比任何人差。
离黎兰乐团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黎兰钢琴家还有几位乐团的厉害人物,越来越神出鬼没。
他们很喜欢找时蔓开出入证,要去京北城的各处转转。
时蔓想陪他们一块去,却被拒绝,说带上翻译就好。
虽然觉得奇怪,但时蔓尊重他们的要求,便只给开出入证,将他们送出招待所大门。
不过他们连着出去几天,时蔓也忍不住问了下翻译。
翻译说,他们好像在拜访什么人,但一直不得门其入,所以每天都去,执着地拜访。
但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时蔓点点头,没多想,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就行了。
她也乐得轻松,能拿出大把时间准备最后的交流演出。
正好伍万谱了一首新曲子,她拜托他改编成了钢琴曲,打算把它练好,到时候弹出来震震那帮人。
在时蔓认真练习的时候,其他人也配合地进行着大排练。
自从江兰芳灰溜溜把她办喜酒的事情翻过去后,大家就对她不怎么感冒了。
她说话,也没人听。
只有一分队的几个女兵念在她队长的身份,不得不象征性地捧场几句,点点头附和。
汪冬云性子软,碍于面子,也只能听着江兰芳说。
“我家志新啊,对我是真的很好,连洗脚水都给我端,就没见过他这么体贴的。”江兰芳眯着眼,声音不小,“我这丈夫是找对了。”
“你们呀,找男人也千万要找温柔勤快的,这样才知道疼人呀。”她有意无意的视线往时蔓那边瞟,“像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就闷得很,肯定不知道怜香惜玉,千万别找。”
江兰芳这话,同样被人传到了时蔓耳朵里。
时蔓想起梦境里自己就是因为这些比较,看凌振越来越不满意,对他发脾气,四处挑他的毛病,就是想让他能和其他男人一样可以多说些话,变得知冷知热,温柔体贴。
但现在,她耸耸肩,完全不吃这一套了。
凌振是不爱说话,可能没有其他男人细腻,但他也有很多优点,是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
经历过残酷的梦境,时蔓知道自己应该拥有一双发现美好的眼睛。
若只看到不好,日子就会越过越糟。
……
江兰芳白天在文工团四处炫耀,想要证明自己嫁得有多好。
实际上,这只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缺憾。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厌弃新婚生活,但她必须告诉所有人自己嫁对了人,用最大的声音宣布,好像这样才能掩盖掉她心里的那些不满,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
晚上回到家里,江兰芳看到系着围裙的华志新就觉得烦。
是,华志新是很勤快,爱做事,什么家务都主动做,跟父母就说她在文工团跳一天舞是体力活,太累了,他轻轻松松坐在办公室,回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反倒能活动手脚,是个锻炼。
华志新父母只能摇头,自己选的媳妇,随他去吧。
但江兰芳并不因此觉得感激,她只觉得自己嫁给华志新实在太便宜他了,所以他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今晚公公婆婆都不在家吃饭,华志新只做了两人的菜,但也算丰盛。
一盘子炒鸡肉,一盘炒青菜,还有白米饭。
他把饭都盛好,端到江兰芳面前,又拿着筷子在围裙上擦了擦,递给江兰芳。
江兰芳看他那窝囊样儿就来气,又闷又老实的,能吃什么事,也就会在家做做饭扫扫地洗洗衣服这种事了。
没一点出息。
江兰芳也懒得和他说话,两人吃了饭,华志新就连忙收拾饭桌碗筷。
他怕弄晚了,等到他爸妈回家看到,就会说他。
以前没娶媳妇时,华志新心疼父母,一个人承担这些家务。
现在娶了媳妇,说好和他一块孝敬父母的,但所有家务还是华志新来。
华志新没关系,他很愿意,为江兰芳做什么都愿意,但就是怕父母不高兴。
他们总说他不是娶了个媳妇,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华志新只会傻乎乎地笑,在他心里,江兰芳比什么都重要。
吃过饭,华志新没事做,也不想,他只想看着江兰芳,陪着江兰芳。
所以她看报纸,他就在旁边端茶递水。
她去厕所,他就守在门口等她。
她要洗脚,他就赶紧把热乎的洗脚水倒好,端到她面前,还蹲下来替她脱鞋脱袜子。
“兰芳,我替你搓搓脚,这样才暖和。”他伸出手,放进洗脚盆里,握住江兰芳的脚背搓着。
江兰芳很不耐烦见他这样,脚趾踢出些水花来,溅到华志新脸上。
他没在意地抬起袖子擦擦脸,又继续给江兰芳搓脚。
真没出息。江兰芳眉头皱得更深。
忍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华志新,你这么会伺候我,你怎么不去拍拍你那些首长们的马屁啊,至少谋个一官半职的啊。”
华志新沉默着,低头道:“我不会弄那些。”
“什么不会,我看你就是没出息,不愿意学。”江兰芳将盆里的水花踢得更大,“你难不成就想一辈子当个普通文职,下班了在家做做家务,伺候老婆孩子?”
华志新觉得这样也很好,可他不敢说,怕江兰芳更加骂他。
江兰芳看他那没有志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志新志新,你名字里还带个‘志’呢,你怎么就那么没志气?你对得起你爸妈的期望吗?你要是当了首长,这些事都可以叫勤务兵叫保姆来干,哪用得着你啊!”
江兰芳知道时蔓就不用做家务,凌振也不用,有勤务兵钟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相比起来,华志新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华志新被江兰芳的语气吓得抬不起头,他知道,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他咬着嘴唇,沉默半天,忽然想起来,“对了,今天开会的时候,部里说要派人去边防军区那边联系政治工作,在那里驻守一年,回来可以考虑优先提拔。”
华志新本来是没这个心思的,但现在江兰芳一骂他,他就有了那么一点上进心。
至少,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江兰芳瞥他,“你想去?”
华志新郑重地点点头,“想。”
“那有人报名吗?”江兰芳又问。
华志新脑袋摇了摇,“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报名的话,这个名额一定是我的。”他露出些许的激动。
江兰芳睨他一眼,“所以说,你就是个傻子嘛,这种没人愿意去的地方,你倒是抢破了头。”
“……边防军区在哪?全是边疆最苦的地方,谁都不想去,去了至少掉层皮,你反而去逞英雄?再说了,只是承诺优先提拔,又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知道你离开这一年得提拔多少人吗?你不在领导跟前,谁还记得你。”江兰芳嗤了声,抬起滴水的脚踹着华志新的肩膀,“去,把洗脚水倒了去。”
华志新没在意肩头湿漉漉的脚印,他只是有些迟疑地看着江兰芳,“那、那我不去了?”
“你当然不能去。”江兰芳斩钉截铁替他决定道,“那可是去一年,你脑子能不能想想,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俩才刚结婚,我单独和你爸妈过一年?你觉得我能过得下去吗?”
华志新垂下脸,脖颈越弯越低,点头认错,“对不起兰芳,我没有考虑到你……我错了……”
江兰芳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翻身上床睡觉。
……
时蔓今天也回了趟家。
主要是春天来了,天渐渐暖和起来,她回去拿一些换季的衣物。
走到门口,就看到钟临在那儿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她奇怪道:“钟临,你在干嘛呢?”
钟临被叫到名字,瞬间站得笔直,刚要开口,却见院子里出现了凌振的身影。
他耳朵好,在房子里听到时蔓的声音,就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来,只不过打开门后,就恢复了冷淡沉稳的步伐,好像只是慢悠悠走出来的。
钟临瞥了一眼凌振,敬礼道:“团长,没什么事我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