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by雪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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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凌振在尽力收敛气息,可这么些年摸爬滚打出来的锐意煞气都无法全部收敛。
至于蒲大首长和蒲永言,一个是路上已经把要说的说完了,另一个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很沉默。
幸好家里还有蒲杉月这样的开心果活跃气氛。
全家就她在一个劲儿地说话——
“哥,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哥,你最喜欢吃什么菜啊。”
“哥,你什么有空好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哥,你真是在狼群里长大的?”
“……”
说实话,凌振很难招架得住这样的热情。
这些问题,他没法答,也不想答。
他很快起身,借口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处理,要先走一步。
蒲母不舍地伸出手,略显生疏道:“吃了饭再走吧。”
蒲大首长看出凌振的不适应,搂住妻子的肩膀,主动替凌振说话,“算了,孩子刚回来,肯定还有一堆事,让他先去忙吧。”
说着,他又看向凌振,“等忙完了,带上你媳妇,一起回家吃饭。”
“好。”凌振点头,顿了一下,生涩地补充称呼,“父亲。”
这两个字喊出来,在舌尖好像压出千钧的重量。
走出军区大院,凌振感觉那重量终于轻了些。
他没有过和家人相处的经验,起初紧张无措,再回过神来,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温情。
家人看向他的眼神,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滋味,都很不一样。
比起在时蔓家里,和岳父岳母相处,也有不同。
……
等凌振走远,蒲母心神震荡久久才冷静下来。
要不是身体原因,她早就和丈夫一起去找凌振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才见到儿子。
不过,儿子比她想象中更结实,更优秀。
蒲母擦干眼角,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刚刚说,让儿子带媳妇回家吃饭,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儿媳妇的事。”
蒲衫月在一旁抿着笑插嘴道:“妈,我哥娶的媳妇儿,你见过的。”
“谁?”蒲母愣了愣。
蒲衫月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卖起了关子,“妈,等哥把嫂子带回来你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这样一听,蒲母更好奇了。
但蒲衫月古灵精怪的,就是不肯说。
反倒炫耀当初自己和父亲一起去喝了凌振的喜酒,听得蒲母更遗憾自己错过了儿子人生很重要的时刻。
蒲永言连忙用手肘碰了碰蒲衫月,“小月,你的咖啡都快凉了,赶紧喝吧。”
蒲母看向他,“永言啊,你知道阿振他的媳妇儿是谁吗?”
“……”这话像数九寒天的冰棱子往蒲永言心里扎,嘴巴被冻住似的,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
另一边,知道自己要去公婆家吃饭的时蔓也正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当时答应蒲衫月那会儿应得好好的,而且蒲家以前她也去过,熟门熟路的。
但身份总归不同,所以她的心理状态也不一样。
她开始在乎凌振,就会跟着在乎他的家人,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开始紧张。
要是说给凌振听,他肯定不会信。
毕竟时蔓去大礼堂演出都没见她紧张过,不管多大的领导,她都能自信地上台,露出灿烂笑容。
怎么到了自家人,就反而开始担心起来了呢?
时蔓知道没必要担心,但架不住心里有个小鼓支起来,没事儿就捶两下。
夜里,小别胜新婚,凌振的精力出奇旺盛,燎原的火焰仿佛能烧个彻夜。
但他却察觉到了时蔓的心不在焉。
“怎么了?”他捉住时蔓的指尖,扣在他跳动的强有力的火热胸膛上。
时蔓不说话,埋进他怀里,抱紧他宽阔的肩膀。
凌振停下来,比让他沉溺的事更重要的,是她此时的状态。
他没追问,但低下头望着她,紧盯她侧脸的每一根头发丝。
时蔓的脸因他凝视的目光被烧得渐渐烫起来,身下也因为陡然抽离空虚而变得难受。
“你、你先弄完再说。”时蔓不喜欢这样不上不下的感觉。
可她忽略凌振是一只看似听话乖顺实则披着羊皮的狼。
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笃定她心里有事,又似乎拿捏到她招架不住的地方,凌振开始进攻。
他有他的节奏,让时蔓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又或是在充满期待时坠落空谷。
时蔓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软成一滩水那样,窝在凌振怀里。
她不得不哼唧着,断断续续说出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叫丑媳妇见公婆——嗯——”
忽然时蔓闷叫一声,抬起软绵绵的拳头捶他,“你给我下去。”
她觉得,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他,别以为她这么容易就……
可凌振非但没后退,反而俯身下来,吻住她颊边滚落的泪珠。
时蔓不是被他气得流泪,而是身体上的反应。
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在某些时刻过分发达的泪腺。
在脑海里一片白光闪过的时候,她听到耳边响起他沙哑欲沉,带有潮湿味道的声音——
“哪里丑了?”
第90章
俗话说得好,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何况时蔓这么漂亮,就更应该有恃无恐的去见。
不过时蔓一整夜下来,腰酸腿软的,哪里有脸去见公婆。
她只好借口文工团的工作太忙,把日子往后拖了两天。
还有就是,时蔓无论是在梦境里还是在文工团中,都常常听到姐妹们抱怨婆媳关系难处,恶婆婆比比皆是,好多人都常说羡慕她嫁给了凌振,因为凌振无父无母,她也就没有复杂的婆家要对付。
只是,时蔓头脑发热要帮凌振找家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等到凌振真找到家人了,她才后知后觉开始担心,万一婆家不喜欢她,处处挑她刺的话,她该怎么办,才不会让凌振难办……
隔壁的姚文静天天被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半点儿自尊全无,她是看在眼里的。
另一边的王春花也隔三差五就要给乡下的婆婆寄东西去,还说因为没把婆婆接来京北城享福,每次回乡下都要被婆婆闹一通。
“……”时蔓不知不觉被这些见闻所影响。
但到了她放假的这一天,就实在没什么借口好找了,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再让长辈久等。
矫情如时蔓,见公婆都要这样扭捏折腾几天,凌振并不意外。
他默默地等着她准备好。
实际上,时蔓也没什么太多要准备的。
只是这两天都早睡早起,每晚都用黄瓜敷脸,喝足了水,让皮肤的状态看起来更好。
再化一个足够精致漂亮的妆,连每根眉毛都要细细刷过一遍。
被崔霞看见,她打趣地问:“蔓蔓,你当初和凌团长去相亲的时候,也没打扮得这么认真吧。”
时蔓手里的眉笔一顿,还真是。
她当初虽然知道凌振是一个极好的结婚对象,但也是抱着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吹,反正她有的是人追的自信。
可这次,不一样。
旁边另一个姐妹笑着补充,“上回去蒲大首长家里表演,也没见蔓蔓姐这样化妆呢。”
时蔓笑了笑,涂好的眉毛弯起来,纤细美丽,像最明亮好看的那轮月牙儿。
汪冬云也凑过来,打量着时蔓的脸,感叹道:“蔓蔓本来就漂亮,这么精心一弄,简直不得了。”
“行了,你们都别夸我了,免得我脸红出汗又弄花了妆。”时蔓睨她们几眼,拎起桌上的小包,提着走了出去。
凌振陪她来文工团化妆,一直在外面等着。
时蔓在家也能化妆,但只有这里才能给头发烫卷。
是一次性的卷发,只要洗下头就能重新变直,时蔓一般只弄这样的发型。
“走吧。”时蔓走出去,挽住凌振的胳膊,抬起手抵了一下他的脸。
凌振移不开的视线被迫望向前方。
他没见过时蔓这么打扮,像一朵精心包装到华贵美丽的玫瑰花,连每瓣花开的弧度都细致入微。
她就是如此,垂在耳畔的那缕碎发也卷出漂亮的弯曲。
凌振胸腔内微微震动。
他能感受到她的郑重是因为他。
上辈子,时蔓厌恶他。
这辈子,她终于开始爱他。
这是比他寻到父母更让他觉得开心的事。
……
蒲家门口。
一家人都在翘首以盼着。
远远看到凌振牵着时蔓走过来,蒲永言眼神微黯,垂下视线。
而蒲母则已经眼眶湿润,她挽着女儿,指尖微微颤抖,想上前,却又止住脚步,不敢靠近。
凌振大大方方走过来,介绍道:“父亲,母亲,这是我的妻子,时蔓。”
蒲大首长见过时蔓好几次,这会儿也略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小蔓,欢迎来到我们家。”
他很客气,既像慈父,也有威严。
说来也觉得神奇,蒲大首长想起当时自己在台下第一次看到时蔓唱歌时,就觉得这小姑娘不错,很有灵气,也干净漂亮,所以动了心思,邀请她来家里表演,想让她当蒲家的儿媳妇。
没想到虽然当时没成,可兜兜转转,阴差阳错,她还是成了他蒲家的儿媳妇。
蒲大首长对时蔓很满意,所以不苟言笑的他每每看到时蔓,都会不由自主带出一丝微笑。
蒲母也正愣愣地看着时蔓,她觉得时蔓很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蒲杉月笑盈盈的,凑到蒲母耳边介绍了时蔓几句。
蒲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时蔓,忽然摇起头,叹息道:“配不上……配不上啊。”
她这话一说,周围脸色都骤变。
蒲大首长陡然转身看向她,凌振微皱起眉,蒲永言欲言又止,蒲杉月则直接拽住蒲母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时蔓不卑不亢地弯了弯唇角,正要开口接话——
蒲母忽然伸出手,拉住时蔓的手掌,怜爱地拍着她的手背,“这么好的女孩子,我这傻儿子哪里配得上你啊,我们蒲家能讨到你做儿媳妇,真是福气啊。”
大家再次愣住,旋即都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蒲杉月吐吐舌头,“妈,你吓死我了,怎么还开起玩笑来了。”
“妈没开玩笑。”蒲母拉着时蔓的手,不愿意松开,“小蔓啊,我是真喜欢。”
蒲母满意欣赏地看着时蔓,优雅从容的笑容里,藏着岁月细小的痕迹。
她笑起来,眼尾稍稍挑起,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时蔓终于发现凌振和蒲家的相似之处。他笑的时候,和蒲母是很像的。
只可惜时蔓和蒲母以前只有一面之缘,而很少有外人见过凌振笑,所以没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
凌振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唯有转瞬即逝的笑容,微微挑起眼尾时,才会发现如此相像。
……
蒲母很喜欢时蔓,反倒像时蔓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丢了很久才找回来。
她夸时蔓的皮肤水嫩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又说时蔓生得雪白,眼睛漂亮。
怎么看,都怕这样娇美纤细的小姑娘被自己硬邦邦凶巴巴的便宜儿子给欺负坏了。
比起冷厉沉默的凌振,时蔓也更显得柔软可亲。
所以饭桌上,父亲母亲都是和她说话,给她添菜,问她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情。
就连蒲杉月也是,叽叽喳喳喊个不停。
毕竟凌振的脾气性子大家都知道,问他十句他能回一句就不错了,还不如直接问时蔓。
反正凌振的一切,时蔓都清清楚楚。
对于父母家人这么亲近时蔓,凌振一点儿都没觉得遭受冷落,反而很高兴。
他坐在一旁看着更觉得轻松,温暖,自在。
好像真的融入了一家人之中。
感觉是这么好。
时蔓也暗自庆幸,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好相处,她就早来了。
以前文工团的姐妹们都瞎传什么啊,谁说婆媳是天生的敌人啊。
她和蒲母就一见如故,才几个钟头就感觉和在自己亲妈面前一样自在。
还能和蒲杉月一起软着语气撒撒娇,把蒲母乐得不行,身上的病好像都轻了不少,一顿饭的时间眼睛就亮起来,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之后,又约好等时蔓下次放假,两边亲家也一块儿吃顿饭,见个面。
蒲母依依不舍把时蔓她们送到门口,让她们以后想吃什么就回家,家里有保姆给做。
还有呢,如果嫌住在那边不方便,也可以搬回这边的家里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