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by团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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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没人做声,透过投映在门纱上的影子,齐昇辨得出魏严是在独自下棋。
齐昇暗中咬了咬牙,继续声泪俱下祈求:“丞相,朕会听话的,从前的总总,都是朕受了他李家蒙蔽,朕知道,只有丞相才是一心为朕好的。他李家还想构陷丞相勾结乱党,朕也会替丞相讨回公道的!”
能想到的好话,齐昇都说了,可书房中那道人影就如同充耳未闻一般。
齐昇这才真正觉得怕了,想到自己会被赶下皇位,甚至会被暗中处死,也顾不上说好话了,只哽咽得涕泗横流。
书房的门是何时打开的他都不知,直到魏严浑厚威严的嗓音穿透这秋夜的冷风传入他耳膜:“陛下贵为天子,就该有天子之仪。”
齐昇连忙抬起头,见魏严只着一件寻常布衣负手站在书房门口,却有临渊峙岳之姿,忙如丧家之犬一般摇尾乞怜道:“丞相救我……”
魏严冷声打断他:“是叛军兵临城下了,还是李绥逼宫了?”
李绥正是李太傅的名讳。
齐昇呐呐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么多年,惧怕魏严似乎已成了一种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皇城尚在,宫城具安,陛下有何惧之?”
魏严继续问,他声线不高,却让齐昇觉得喘不过气来。
但有他这番话,齐昇也算放了一半心了。
他继续做出惶惶不安的稚子模样,无措地看着魏严:“是……是朕今夜失仪了。”
魏严转身闭门:“既是如此,陛下该回宫了。”
齐昇大喊:“丞相!”
侍者上前,恭敬地对着齐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姿态却处处都透着强硬。
齐昇盯着合上的书房门继续道:“十七年前是丞相让朕坐上皇位的,朕知道,只有丞相才是永远都会跟朕一条心的,朕在这世上,只信丞相。”
院外再没传来齐昇的声音,似乎已经被侍者引着走远,魏严坐在棋局前,素来不见深浅的眼底,难得浮现起一抹深入骨髓的憎恶。
不知是在憎恶齐昇,还是在憎恶他那满嘴谎话像极了某位故人。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李家既想让皇长孙出现在世人眼前了,便从地牢里拨出一个饵去吧,真要是承德太子的后人,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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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最近一直很忙,樊长玉在军中都时常不见他。
偶尔她旁敲侧击同唐培义打听,唐培义也说不知道,但看她的眼神,总让樊长玉觉着不太自在,不好再多问。
有功的将士要进京受封,大军今日在准备进京的事宜,有唐培义和何副将他们忙这些,樊长玉也乐得偷闲。
这天夜里,她睡在自己房内,感觉有人靠近,忙不动声色调整呼吸,在那人即将触碰到床榻时,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往后折,正要把人压床上限制行动,却被对方勾住膝弯一挑,她重心不稳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谢征把人箍进怀里了就不松手,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夸奖道:“警惕性不错。”
樊长玉在被箍住腰身的刹那就猜到是他了,她用力挣了两把,没挣脱,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胸膛问:“你这两日去哪儿了?”
谢征听她这么问,在黑暗中掀开了眼皮:“你找过我?”
他如今在蓟州无非两个落脚点,一个是军营,一个是城主府。
两人和好后,除了公事,樊长玉很少主动去找他,眼下一听他问,面上有点挂不住,道:“看你好几天都不见人,随口问问。”
谢征也不点破,在她脸上偷了两个香才松开手,说:“有些事要处理,去召集人手安排了一番。”
樊长玉问:“什么事?”
谢征一边解她衣物一边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有当年跟着你外祖父运粮的部下没死,只不过一直被控制在了魏严手中。”
樊长玉一听是跟当年运粮有关的,就被攫取了心神,等肩头一凉,反应过来谢征在做什么,忙重重拍了他手背一记,低喝道:“你干什么!”
谢征这一巴掌挨得有些冤枉,他将一个小铁盒子放到樊长玉手中:“命人给你寻了这祛疤的药膏,专程拿来给你涂的。”
樊长玉瞪着眼,但还是凶巴巴的:“药膏给我我自己会涂,你一声不吭就解我衣服算什么?”
谢征这两日为了安排底下人回京去探虚实,亲自回了徽州谢家一趟,日夜赶路本就疲乏,到了蓟州摸到她这里来,只是想把药膏给她,再挨着她睡会儿补个觉。
这些日子他每每心乱如麻的时候,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平静下来。
但眼下看她一惊一乍警惕成这般,像只炸毛的雏虎,他眸色突然暗了暗,把人按进怀里从头到尾亲了一遍,才恨恨地又在她肩膀处咬了一口:“你招我疼。”
他那一口的力道不算小,樊长玉龇牙咧嘴了一会儿,扒开他衣服就要咬回去。
他似乎是沐浴后才过来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汗味,反而有股清淡的胰子香,樊长玉尖锐的虎牙收紧,换来他一声闷哼,整个人绷得像块石头。
“下来。”谢征嗓音已经不对劲儿了。
可惜这会儿是晚上,他嗓音本就压得低,樊长玉没听出来,她咬着她肩膀不解气地又磨了磨,含糊道:“就准你咬我,你个属狗的……”
下一瞬,她直接被谢征掀下来,两个人对换了位置。
他一句话不说,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有些凶狠又狂躁地亲她,一只手从她本就被解开的衣襟里探了进去。
樊长玉平日里在军中为了方便,才会把胸束一束,晚上休息时,便把束带解下来。
谢征不知道她穿衣服的习惯,以为她里边多少还会有一件,那只带着薄茧的手猝不及防摸到一片沉甸甸滑腻腻的温软时,两个人都愣了愣。
樊长玉条件反射性地抬脚就要踹人,却被谢征顺势压住了那条腿。
他埋首在她颈窝喘.息时,呼吸间像是着了火。
樊长玉羞愤欲死,低喝道:“你起开!”
谢征没说话,樊长玉却感觉他用力握了一下,她顿时整个人都要冒烟,低斥他:“你下流!”
接下来的动静像是拆床,不知谁的脚踢到了床架上,整个床铺都有些摇摇欲坠。
赵大娘起夜听见樊长玉屋里的动静,敲门问了声:“长玉,你房里什么声音?”
樊长玉含恨道:“屋子里进了老鼠,我打老鼠呢!”
赵大娘困惑道:“打老鼠怎不点个灯?”
樊长玉只能继续胡诌:“我……我目力好,不需要点灯,老鼠已经被我打死了,大娘你快回房睡吧。”
赵大娘交代她也早些睡,这才回房了。
因为二人方才的较量,樊长玉已经出了一层汗,两人的手脚搅在一起,谁也没制服谁,樊长玉呼吸时,胸腔还在剧烈起伏。
谢征先前被她扒着肩膀咬,衣袍也被扯散了,眼下一条手臂反剪住樊长玉一只手,将她压在被褥间,二人皮.肉相贴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烧得皮下血肉都在滋滋作响。
樊长玉另一只手则抵着他下颚,所谓两败俱伤,莫过于此。
樊长玉小声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放手。”
谢征哑声答复:“行。”
樊长玉便开始数:“一,二……三!”
三声数完,两人谁也没松开谁。
樊长玉控诉道:“你怎么不守信!”
谢征只说:“你不也没松手?”
二人具是沉默。
片刻后,还是樊长玉道:“咱俩总得做个让步,你想这样一整晚?”
“……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一出来,樊长玉险些又炸毛,凶道:“你想得美,就会占我便宜!”
谢征嗓音有些哑:“我这身袍子前襟那块都被你扯破了。”
樊长玉双眸几欲喷火:“那是打架打的,又不是我对你图谋不轨!”
空气里静默了大概一两息,谢征突然破罐子破碎般道:“确是我对你有所图谋。”
樊长玉一愣,没料到他这会儿直接直言不讳了,呐呐道:“你知道就好。”
怎料对方却问她:“你说怎么办?”
樊长玉瞪眼道:“当然是立马松开我,从我房里出去。”
她手就抵在谢征下颚处,不知他是怎么动作的,樊长玉只觉他突然一偏头,自己就失去了对他下颚的钳制,反倒是那只手被他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谢征垂眼看着她说:“做梦。”
樊长玉气结。
闹了这么久,谢征约莫也是累了,他在她肩膀上又亲了两口,才帮她裹好衣襟,把人揽在怀里,疲惫道:“别动,让我抱着睡会儿,天亮我就走,半个月再回来。”
樊长玉一听他刚回来又要离开半个月,心底的气性一消,到底是没再动,只问:“要去哪儿?”
谢征侧躺着,下颚抵在她肩膀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含糊道:“进京一趟,不管放出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事关锦州背后的真相,我都要去查个虚实。”
第124章
樊长玉沉默两息后道:“既是跟我外祖父运粮有关,我跟你一起去。”
谢征在黑暗中掀开了眼皮,十七年前的真相,不仅关乎自己,也关乎眼前人。
借着从窗外洒进的月光,依稀可以辨出樊长玉脸上的轮廓,她眼底全是郑重的神色。
谢征一只手还揽在她腰侧,隔着单薄的衣物,隐约能摸到她腰腹上那道疤痕的凸起。
此番前去,还不知是不是计。
魏严手上那批天字号死士,怕是不比齐旻身边的皇家影卫好对付。
他道:“你等小皇帝的诏书下来了再跟着大军一起返京,跟着我无诏进京,被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
樊长玉瞪他:“你当我怕?”
谢征知道她的性子,扯了扯嘴角,眼神软了下来,在她秀发间很嗅了几口才道:“知道你不怕,但凡事总得做足两手准备。”
他手掌在她腰际的伤疤处轻轻摩.挲:“皇重孙母子还在别院,你在这边我放心些。我此去若是中计,和老头子一样没了音讯,你拿着这块令牌,可调动血衣骑和徽州谢家的人马。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别轻易进京,说动唐培义一起拥立皇重孙,有承德太子的血脉在,便是你们暂且屈居西北一隅,朝中也没人敢往你们头上按逆党的名号。”
樊长玉感觉自己手心被塞入了一块带着他体温的椭圆形令牌,她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扭过头去看谢征,问:“那你呢?”
谢征看出她眼底的担忧,把人揽进怀里用力抱了一下:“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魏严还没那么大本事让我有去无回。”
樊长玉一手还握着他递来的令牌,心口乱糟糟的,她把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里,闷声交代:“一定要小心为上。”
谢征身前的衣襟先前就被扯散了,怀中人把侧脸贴上去,说话间的吐息都尽数喷洒在他胸膛上。
血气方刚的年纪,躺在身侧的又是心尖上的人。
他忍了又忍,喉头滚了好几遭,望着漆黑的帐顶近乎自暴自弃地道:“你要实在放心不下,要不让我给谢家留个种?”
樊长玉心底的温情卡了一卡,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他紧质的腰侧狠狠拧了一把,换来谢征一声含笑的闷哼:“谋杀亲夫?”
樊长玉伸手还要再拧一把,却被谢征抓住了手。
原本只是推搡打闹,到后边她被摁住手脚钉在床榻间时,谢征半撑起身体看了她几息,突然又低下头来亲她。
他散落下来的长发偶尔拂过樊长玉肩颈,有些凉,还有些痒。
跟之前几次亲吻都不太一样,他不急着攻城略地了,变得极有耐心,温柔得像是在蛊惑什么。
樊长玉也的确被他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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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樊长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日光从门窗倾泻进来有些刺眼,她不适地眯了眯眸子。
胸口有些沉,似压了什么东西。
定眼一看,竟是长宁压在了被子上边。
赵大娘已给她梳洗干净了,她现在头发长了,两边的揪揪也扎得很整齐,上边还戴了两朵铃铛小绒花。
她两只胖手撑着圆嘟嘟的下巴,笑眯眯道:“阿姐今天是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才起。”
樊长玉还犯着困,下意识想伸手摸摸长宁的头,但昨夜的记忆回笼,她生生止住了把手拿出被子的动作,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道:“阿姐今天的确犯懒,宁娘帮忙去打洗脸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