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by木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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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晟甚至专门安排了人在容家老宅外盯守,以确保她的安全。
贺晟眉心微松,冷声说:“盯好容震,那群人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是。”
岑锐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是容钦华留下来的遗嘱,有一条专门针对虞小姐的继承条件是....”
贺晟目光凛了凛,不容置喙:“说。”
岑锐壮着胆子补充:“已婚。”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凝固,气压跟着飞速降低。
静默半晌,矿泉水瓶的瓶身被捏得微微变形,随即滚落在脚下的地毯上,水滴飞溅出来。
男人的眸子像是浸了墨般暗沉,隐在阴影中晦暗难辨。
他轻勾起唇,重复刚刚那两个字:“已婚?”
岑锐顶着那阵威压,只觉得这工资拿的真不容易。
他艰难点头:“而且.....虞小姐似乎已经答应了。”
安静片刻,贺晟轻笑,声线辨不出情绪:“很好。”
“还有就是,明天就是容钦华的葬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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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虞清晚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心里记挂着秦悦柠工作的事,很早就起了床。
大概是要换季,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她觉得浑身提不起力气。
早晨起床,虞清晚又不得不多喝下一碗预防感冒的药。
舌尖都漫开一阵铁锈味儿,她皱着眉,喝了几口手边的白粥才压下去。
兴许是知道她担心,容熠那边的消息来得也很快,已经给秦悦柠安排好了合适的工作,第二天就可以去报道。
她把信息发给了秦悦柠,从昨晚开始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今天是容钦华下葬的日子。ɈȘԍ
大概是因为知道容家破产的原因,害怕被牵连,没人敢和现在的容家走近,灵堂里来吊唁的达官显贵寥寥无几,显得格外苍凉冷清。
昔日风光无限,到头来却让人唏嘘不已。
到了墓园里,只剩下容家的几个亲属在。
初冬时节,天不出意料地又下了雨,细密的雨丝斜落而下,沾染了初秋的凉意,寒气似乎能透过衣物钻入骨髓。
清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流淌下来,在台阶下汇成一处水洼,几片萧条的枯叶飘扬进水洼,淅沥雨声不绝于耳。
密密麻麻的黑伞占据了整片墓地,气氛肃穆而压抑,一派萧条。
墓碑前,容家人依次上前跪拜。
唯有虞清晚孑然而立。
那种脱离控制的恍惚感,终于在葬礼开始的这一刻,彻底落入实处。
她仍是一袭黑衣,乌发披肩,面庞白皙,如清水出芙蓉,只有胸口衣襟上别着白色袖章。
和周围人不同的是,虞清晚的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海棠花。JSĠ
透白的花瓣上沾了水珠,淡黄的花蕊沉甸甸地盛放在她的怀中,在此刻荒芜萧条的场景下,更加脆弱美丽,却又好像拥有着不可言说的生命力。
她的目光静静望着这束花,如水般眸底泛起点点涟漪。
透过那束花,就像在望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
末了,所有情绪又随着雨丝落入土壤,悄无声息地被掩盖回去。
等所有人都祭拜结束,虞清晚才最后一个上前,弯下腰,没有将那束花放在墓碑前,而是放在旁边的空地上。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屈膝,慢慢跪了下去,出神地盯着那束沾了雨水的海棠。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祭奠的人,并不是容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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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寂静,下坠的雨水砸落在墓碑上,啪嗒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
容震刚转头,看清身后走来的男人,表情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贺晟来了。
看见来人,周围站着的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屏紧了呼吸,脸上出现了紧张的神色,齐刷刷地往两边靠,让出了一条路。
导致容家沦落到此番境地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他们却也根本不敢多说半个字。
墓园的气氛随着男人的出现而变得更为压抑,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容家两个旁枝小辈躲在人群最后方,才敢小声窃窃私语。
“贺晟怎么来了?”
“恐怕是来欣赏一下容家现在的惨状吧。我听说他连贺家那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照样下手,何况是容家。”
“简直是丧心病狂,”一人咬牙切齿地忿忿道,“他这样的人,作孽太多,不会有好下场的。”
容诗雅躲在容震身后,止不住探头,想看,又不敢看。
她的心里止不住地有些开心,期待着一会儿看到虞清晚被欺辱的惨状,也忍不住在缝隙里偷瞥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
到现在为止,贺晟还从未在媒体上公开露面过,不少临城的名媛千金想尽办法也没能见到贺晟一面。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这个轻轻松松就能让容家破产的贺家掌权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第一眼望去,只觉得男人身上的杀伐戾气太重。
身后的助理举着黑伞,遮挡住了男人的面容,只露出下半张脸清晰分明的轮廓,紧绷的喉结线条。
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气场冰冷而强大,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
直到伞的高度微微倾斜,露出一双漆黑凌厉的眼。
容诗雅的呼吸顿时屏紧。
他浑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幽暗的视线里只有跪在墓碑前的那道身影。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没有其他值得他去看的东西了。
雨丝越来越密,很快打湿了虞清晚的发梢,显得有些狼狈。
女人的身形极为瘦弱,在雨里似是摇摇欲坠,可她的背脊又挺得极为笔直,如风雨里屹立的秀竹。
她像是要在那里跪上一辈子。
容家,难道就这样值得她留恋吗。
贺晟的眸色越来越沉,垂在身侧的手背绷紧,青筋凸起。
虞清晚跪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
她并不知道的是,她跪了多久,身后的那道身影便在那里站了多久。
四周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得到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墓碑上。
雨丝落在她的眼睫上,打湿了睫毛,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蒙。
身上的衣服也慢慢潮湿起来,如囚笼般紧紧箍在身上,寒意蔓延开来,让她的身体不禁打着冷战。
这时,细密的雨丝从头顶消失。
她怔了怔,从凌乱的思绪中抽离,抬起头的瞬间便撞进男人深邃如墨的眼中。
“贺晟....”
他半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扼住她的下巴,半逼迫着她的脸转向墓碑。
想起她那天毫不犹豫和钟庭白离开时的决绝背影,残存的理智几乎快要分毫不剩。
脑中忽然又浮现出当年她毫不留情离开的样子。
她骗了他,拿走了他的东西,坐上容家的车。
然后用那双他熟悉的眼睛看着他,说出的却是最无情的话。
“贺晟,我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放过我,好吗?”
骗子。
一瞬间,贺晟的指腹的温度比落下的雨水还要冰冷,感受到他身上蔓延的冷意,虞清晚的身体也不自觉颤栗起来。
感受到她的颤栗,贺晟回过神,俯身贴近她的耳边,满意又恶劣地勾起唇。
“你依附着的那棵树,终于倒了。”
“而你,只能来求我。”
低沉的声线混杂在淅沥的雨声里,男人的长指冰冷异常,让虞清晚忍不住生出几分恍惚。
她抿紧唇,脑中猛然间又想起昨天秦悦柠的事。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不在意容家,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悦柠被牵连。
他总要用这种方式逼她。
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从心头升起,各种复杂的情绪乱作一团,让她呼吸越来越紧。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容家那间黑暗狭小的房间里,那只手朝她逼近。
心底最深的恐惧感瞬间将她的大脑占据。
虞清晚浑身狠狠一抖,她想也没想,忽然歪头狠咬住他的手掌。
直到口中尝到淡淡的血腥气息,她才恍然回过神。
“你做梦。”
她从未露出过如此决绝的眼神,似乎势必要将和他的一切过去斩断。
大概是这个眼神真的刺激到了贺晟,男人的漆眸眸顷刻间变得晦暗,戾气翻江倒海,将理智烧得全无。
他笑意冰冷:“可惜,你没得选。”
虞清晚跪了太久,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雨水浸湿,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已经被冻得浑身发抖,近乎麻木。
贺晟看着她不自觉发抖的身体,眸色一沉。
下一刻,他抬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身体忽然腾空,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虞清晚睁大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贺晟,你放开我....”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体型差距也大,哪怕虞清晚在他怀里不停挣扎,贺晟的每一步依然走得又快又稳。ͿŚĠ
人群里,看见虞清晚被带走,林森的脸色瞬间失去了以往的沉稳,抬脚就要追上去:“小姐!”
一旁的容旭乐得看戏,眼疾手快地把林森拉住:“哎林助理,你这是干什么去。”
林森冷冷瞪着他:“你没看到小姐被人带走了吗,放开。”
容旭这些年早就看不惯林森,他也早看出来林森对虞清晚的心思不算单纯。
林森这些年一直跟在容钦华身边独揽大权,做事从无纰漏,致使他们这群人几乎在公司里说不上话。这些年明里暗里偷偷照顾着虞清晚,真当他们谁都看不出来了。
容旭冷笑一声,语气讥诮:“你觉得你管得了贺晟吗,省点力气吧林助理。那女人当初为了过上容家养尊处优的日子背叛了贺晟,那是她欠下的债,现在被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林森的手背一点点握紧,向来清冷的眼里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呼吸也变得沉重。
过去容钦华犯下的错事,他也是帮凶。
他们都罪孽深重。
自始至终,明明虞清晚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最后却偏偏要她来承受一切。
复杂的情绪几乎快要将他压垮吞没,愧疚,自责,亦或者后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大雨瓢泼下,似乎一切过往的罪孽都能被洗刷。
林森失神地望着那束墓碑旁被暴雨侵蚀的海棠花,又在记忆里隐约看到了女人绝望的脸庞。
浑身仿佛被卸去了力气,他跪在地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年轻男人的脸颊滑落。
他轻声喃喃出声:“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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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虞清晚就被贺晟抱回车上。
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非常识相地快速下了车,又将后排的遮挡落了下来,一时间形成了封闭的空间。
车内温度适宜,暖气扑面而来,椅背富有弹性的触感与背部相贴,让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颤。
天生的体型差距带来的压迫感,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虞清晚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就要挣扎逃离。
“贺晟,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下一刻,他欺身把她压在座位上,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的两只手腕,让她的所有抗拒都无法施展。
绝对掌控的姿势,不由分说的强势和霸道,令车内本就狭小的空间越发逼仄。
这是重逢之后,贺晟第一次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地失控。
又或者说,之前的他只不过是一直在克制。
想起昨晚知道的事,贺晟的目光暗了又暗,幽深的视线紧紧噙着她紧咬着的唇,眼里几乎发狂。
他字字咄咄逼人:“虞清晚,你想嫁给谁?”
听到这句,虞清晚浑身一僵。
原来他都知道了。
瞬间,她理解了贺晟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而贺晟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男人粗粝的指腹压在她手腕间的肌肤上摩挲,干燥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体温贴着脆弱的血管一寸寸渡过来,过电一般传进四肢百骸的颤栗。
心跳乱了节奏,呼吸互相交织,甚至掩盖住了外界嘈杂的雨声。
“非要和我对着干,是吗?”
他轻笑着,视线几乎快要攫住她的心脏,笑意却不达眼底。
“虞清晚,你是觉得我舍不得动你,才一次次踩着我的底线,是吗?”
他一边轻声问着,鼻尖几乎快要相触的距离,让虞清晚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
她抿唇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很委屈。
眼圈控制不住地红了,身体也因为冷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头也开始一阵阵发晕,此刻也只能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动她,可不代表不会对别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