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by木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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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分开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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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政局出来时,虞清晚整个人还是恍惚的状态。
她翻开手里的红本本,还没来得及细看上面的照片,就被人从身后抽走。
贺晟将那两个红本本一起放进西装内侧的口袋,看了她一眼。
“我来保管。”
“.......”
她又不会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
上了车,贺晟侧眸看向她,忽然开口:“下午搬到我那去。”
虞清晚瞬间睁大眼,瞳孔都缩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提出同居,而且那么直接。
她原本以为,他至少会给她一段时间适应一下。
想到之前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虞清晚的心里开始忍不住打退堂鼓。
她刚想找借口晚几天再搬过去,就见贺晟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来,好像一秒就能看透她现在在想什么。
他的唇角浅浅勾了下,嗓音漫不经心。
“贺太太,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领的不是离婚证。”
听见他突然改口的新称呼,虞清晚刹那间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耳根不禁泛起阵阵热意。
她原本以为这两天里,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有些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她已经是贺晟的妻子了。
她得努力习惯,当贺太太的日子。ͿSǤ
贺晟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红本本异常显眼。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夫妻分居,你觉得合适吗?”
“......”
虞清晚抿紧唇,被他说的,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合法同居,好像确实没理由拒绝。
片刻,她咬紧唇,声音细若蚊鸣:“我得先回容家取一下行李,晚上才能搬过去。”
“我送你去。”
虞清晚怕耽误他工作,便连忙说:“不用了,让岑助理送我回去就好。”
贺晟重新拿起手里的文件,侧颜面无表情,嗓音冷淡。
“随你。”
察觉到他好像是不太高兴了,虞清晚咬了咬唇,主动伸出手,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那我要搬到哪里去?”
下一刻,她刚想收回手,就被男人反手勾住指尖。
干燥温热的肌肤碰触到一起,让虞清晚呼吸不禁一停。
她又想起刚刚拍证件照时,摄影师不停让他们靠得近一点,直到他们肩膀紧靠。
想起前排还有司机在,虞清晚红着脸想要抽回手,他却不松手,粗砺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过她细白的指尖,勾起一阵浅浅的酥麻感。
他一边专注地看文件,另一只手就这么勾着她的指尖,面上淡然得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是虞清晚的脸几乎快要烧着了。
“一会儿你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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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岑锐送虞清晚回容家,贺晟则在半路去了公司。
车上,岑锐把手里的平板递给虞清晚,改口的速度很快:“太太,这些是贺总名下的部分房产,您看您喜欢哪一套,我立刻吩咐人整理,您今晚就可以住进去。”
虞清晚有些好奇:“他平时都住在哪?”
岑锐如实回答:“老板自从来了临城之后,几乎都睡在公司里,或者是出差,市中心还有一套平层。不过贺总吩咐过,只把庄园和别墅列入考虑范围内,环境和空气质量比较好,更适合您养病。”
听到岑锐说贺晟几乎都睡在公司,虞清晚下意识蹙了蹙眉。
一天是要工作多久,晚上还要留在睡在公司里。
岑锐用平板滑动着不同房产的3D环绕图给她看,几十上百亿的房子瞬间像是市场里被挑拣的大白菜一样。
虞清晚看了半天,她对这些房产的价值其实并没有太大概念,只觉得每一套看起来都格外奢侈,最后,她随手选了一套叫清湖雅苑的别墅。
选好了房子,岑锐开车把虞清晚送回到容家老宅。
她的行李其实前些天就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其实本来也没几样东西,不过就是几幅她自己的画,还有她的一个笔记本。
简单装好了东西,虞清晚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了管家和李姨,让他们别把她搬走了的事告诉容熠。ͿŠG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容熠解释她突然跟贺晟结婚的事,那位少爷脾气,指不定会不会拉着她再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所以虞清晚想着,等时机成熟些了,她再找机会和容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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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唯一的行李箱放到车上,岑锐便开车将虞清晚送到了清湖雅苑。
这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庄园,院子,游泳池,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别墅里也都安排好了几个佣人,其中一个女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长了张圆脸,面目和蔼可亲,笑吟吟地望着她。
“太太,您叫我陈姨就行。”
虞清晚还有些不太适应太太这个称呼,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好。”
打过了招呼,陈姨开始领着虞清晚参观别墅,介绍其他别墅里的人。
“这位是专程请来的高级营养师,营养师已经了解了您的身体情况,会每天为您安排一日三餐的健康食谱。”
“二楼尽头这间是画室,里面的画具应该都很齐全,您如果缺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会有专门的人送到家里。”
画室的位置在二楼朝阳的一面,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笼罩在木质的画架上,还有一株紫罗兰摆在窗沿上。
“这里是花房,您带来的海棠花可以直接摆在里面。平时园艺师也会帮忙照料里面的花草。”
“三楼这间是主卧,全新的衣服和日用品都已经放在主卧里了,都是各大品牌定制好送到家里来的,每个月都会有送最新款到家里。”
参观整整一圈过后,虞清晚的视线终于注意到遍布地板周围的地灯。
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罩,一盏盏地将整间别墅包围缠绕起来,连楼梯和角落也不曾放过。
她有些好奇地开口问:“这些是...”
陈姨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笑吟吟地答:“这个好像是当时贺老板专门让人装的琉璃地灯,是土耳其进口的手工琉璃,都是顶级材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夜里也都会一直亮着。”
每一盏都价值不菲。
闻言,虞清晚顿时怔住。
她垂眸盯着地板两侧如灯带般蜿蜒的琉璃地灯,不自觉出了神。
她忽然又想起几年前的时候。
从虞清晚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孤儿院里生活。
十二岁的时候,她才被养父母收养,带到临西。
和养父母一起生活了三四年左右的时间,虞清晚就被一个人留在了临西这座小城。
她一个人住在了那套老旧的居民楼里,养父母只会定期把生活费和医疗费打给她,却不会回来看她。
虞清晚猜测,他们应该是换了座城市,打算开始养育自己的孩子,每个月打给她的钱不过也是为了承担起领养的责任。
她过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实,心里也清楚,他们本就不欠她什么。
临西的冬天很冷,窗沿会结满冰霜,呼气都会呼出一团白雾。
对生着病的人来说,冬天最为难熬。
虞清晚也曾想过,如果那年,她不曾遇到贺晟,是不是会悄无声息地在那套老房子里死去。
直至腐烂也无人发觉。
她不得不一个人独自生活,家里客厅的灯泡总是很昏暗,小区的电路老化,总是时不时断电,冬日的夜晚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可怕。
她怕黑,每次停电,贺晟都会来家里陪她。
也只有他,从不把她当作是一种负累。
一边说她娇气,一边又事事迁就,百般纵容。
每次他敲门的时候,她就要摸着黑去开,有一次差点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没摔着,倒把门外的贺晟吓了一跳。
后来第二天,他就带了一堆工具到她家里,手动给她做了一屋子的地灯。
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做的星星灯,家里每一处她可能去到的角落,他都在地板周围的墙上挂上了灯。
哪怕她把灯都关了,家里也会有微弱的暖光亮着,将每个角落包裹,再遇停电的时候也不用害怕。
仿佛心里的所有空缺都能被这样轻而易举地填满。
虞清晚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听见贺晟问:“还怕么?”
看着四周的光亮汇聚成一条似银河般的灯带,映在少年漆黑如墨的眼底,不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
他的眸光很亮,眼眸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的影子。
贺晟垂眸盯着她,低声道:“现在委屈了点,以后给你买大房子,装最贵的灯,停电了也亮着。再给你装一间朝阳的画室,花房里种你喜欢的海棠花。”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而郑重,让虞清晚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了一副以后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他早就在心里计划过他们的未来了。
而这个未来里,都是关于她的。
眼眶忽然变得有些湿,她慢慢摇了摇头,弯起眼睛对他笑:“现在这样就很好。”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所以,已经很好了。
她不觉得委屈。
虞清晚有些慌乱地垂下眼,藏起眼底泛起的泪光。
那不是廉价的灯。
而是少年赤诚的真心。
他把心掰成了一片又一片,全都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忍不住起身,环抱住他的腰。
虞清晚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
“贺晟,谢谢你,我很喜欢。”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少年的背脊也微微紧绷起来。
下一刻,他却忽然抬手,手臂却更紧地回抱住她。
杂乱昏暗的客厅里,一盏盏星星灯安静亮着,他们相拥在一起,任由暖黄的光笼罩着两道交叠的身影,在地板上拉扯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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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您还好吗?”
陈姨看见虞清晚走了神,便连唤了两声。
虞清晚猛然回过神,思绪被拉扯回现实。
她冲着陈姨笑了下:“我没事。”
她只是没想过,那些曾经在一起计划过的未来,竟然还有可能实现。
又或者说,她讶然的是,所有曾经贺晟对她说过的话,所有承诺过她的细枝末节,他都始终记着。
而这座她理想中的房子,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装好的。
心脏处像是猛然被填满了什么,酸涩饱胀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来。
她轻吸一口气,努力将那阵难以言说的情愫压回去。
别墅内的布置虞清晚基本已经看过一遍,她便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本来纠结着要不要住在客卧,可带来的行李直接就被佣人放到了主卧的衣帽间里,再折腾到另一个房间又免不了麻烦,这个念头便只好作罢。
虞清晚把衣服都一一整理好,又把纸箱里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在书柜底下找了个隐秘的抽屉放好。
都收拾好了之后,天色也不知不觉间黑了。
独自在楼下吃过晚饭,虞清晚想,贺晟起码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毕竟才结婚第一天,他应该会给她一点时间适应一下吧。
这么想着,她便换上浴袍,放心地进到浴室里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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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临城某高级会所包厢内。
谈砚刚刚结束一通线上的心理咨询,来得时间比约定的晚了二十分钟。
推开包厢门之前,谈砚本来以为贺晟估计已经等不住先走了,没想到人居然还在里面等着。
他一边走进去,观察着贺晟的神情,发现男人神色淡淡,居然瞧不出什么戾气来。
谈砚当即啧了声:“稀奇了啊,今天居然这么有耐心。”
他把大衣外套解开挂在一旁,照例开口询问:“最近感觉怎么样,平均睡眠时间,吃药频率。”
贺晟言简意赅:“还行。”
“......”
三个问题,一个回答。JŜĠ
谈砚抬手揉了揉眉心,清俊的脸上极为无奈。
秉承着心理医生的专业素养,他一定能忍得住打人的冲动。
如果不是有朋友的交情在,像贺晟这种对自己完全不负责任的病人,给他多少钱他都不接。
还记得第一次见贺晟的时候,谈砚就发现,他和自己曾经遇到的病人都不一样。
其他病人是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主动来寻求帮助。
但贺晟不一样。
他根本不想好,甚至连面诊都是被贺家人扭送着被迫来的。
收敛起思绪,谈砚自己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调侃了句:“听说前几天老爷子把你打了,你这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
闻言,贺晟不置可否,他垂眼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毫无留恋地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