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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症——by木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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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半跪在床上的姿势,腰有点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
  窗外的夜色冷清刺骨,房间里灯色柔和,暖黄的琉璃壁灯将地板整圈围绕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停止了流动。
  没有强势的长驱直入,而是含着她的唇瓣,缓慢地勾勒轻吮,温柔到快要将人化掉。

  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男人黑长的眼睫垂着,哪怕醉意迷蒙,虞清晚能感知到他动作里的小心翼翼,难得一见的怜惜,只会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一面。
  被他这样亲吻着,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他低声哄着怀里的人:“不哭了,嗯?”
  心口积蓄的委屈在他唇齿间的轻柔安抚下渐渐宣泄出来,不再压抑着,饿了一晚上的肚子也发出声响。
  “咕噜——”
  响亮的一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温馨的氛围。
  鼻尖相抵,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低声问:“饿了?”
  “想吃什么。”
  虞清晚的眼睛亮了亮:“想喝红枣粥。”
  贺晟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轻蹙了下眉,无可奈何地问:“凌晨两点了。现在就要喝?”
  这个时间,佣人都去休息了,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虞清晚肯定点头:“嗯,现在就要。”
  和她对视了几秒,贺晟率先败下阵来。
  本来贺晟想让她在卧室等着,做好了给她端上来,可虞清晚非要跟着他下去。
  一楼开放的中岛台旁,贺晟把自己身上挂得像树袋鼠一样的人放到椅子上,自己转身去找食材。
  他把衬衫的袖口挽上去,打开柜子找食材,熟练地淘米,烧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将近凌晨三点,冰冷的房子里忽然填入了烟火气,水沸腾地在锅里滚动着。
  眼前的画面恍惚间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
  在临西那间旧房子里,他半夜也会起来给她做饭。
  明明他们已经分开过很久,到头来,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虞清晚用手撑着脸,安静地趴在中岛台上,盯着他的背影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她忽然出声叫他。
  “贺晟。”
  男人没回头,专注着手里的东西:“嗯?”
  她咽了咽喉咙,又说:“你把衬衫脱了吧。”
  他动作一停,转过身看她,对上灯光下那双美眸,醉意氤氲,显得湿漉漉一片,有些迷离的不清醒。
  喝得醉了,虞清晚也不知羞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只脱上面就好。”
  她想看他的纹身。
  她的嗓音绵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脱吧。”
  最后,贺晟还是有求必应地把衬衫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线条极为养眼。背肌上的伤痕,纹身,都在灯光下尽数暴露在她眼前,比在温泉里时更清晰。
  “满意了?”
  虞清晚静静趴在桌上,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胸口传来清晰的心跳声,思绪依旧混乱,唯独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她不是没家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家人。ɈŠĢ
  心口缺下去的某一处此刻又被某种情愫悄无声息地填满了,让她的眼睛不受控地发酸。
  等粥熬好了,虞清晚人也困得昏昏欲睡,乌黑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眉眼在灯下异常温软,眼巴巴地看向他。
  她把碗朝着贺晟的方向推了推,动作里的意思很明显。
  要他喂。
  心口软得一塌糊涂,贺晟勾了下唇,漆眸也不自觉柔和下来。
  “哪那么娇气。”
  说着,他还是端起碗,用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低声道:“张嘴。”
  虞清晚乖乖张嘴,把一勺粥吞了下去。
  尝到舌尖蔓延开来的甜味,她满意地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
  她嗜甜,从前贺晟给她熬粥时,也会在上面淋上一点桂花蜜。
  凌晨三点半,他不耐其烦地把那碗红枣粥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填饱了肚子,虞清晚终于消停地回到床上睡觉。
  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她累极了,枕在男人的臂弯里,闭着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让她安心。
  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只有他。
  四周的黑暗里,虞清晚的眼睫轻颤了颤,忽然出声问他:“贺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黑暗里,她听见他毫不犹豫地答:“会。”
  没有一刻迟疑。
  贺晟低头,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又将她眼尾的泪痕吻去。
  “睡吧。”
  “晚晚有家。”
  他也有家。
  -
  次日起床时,贺晟已经不在家了。
  虞清晚拖着宿醉后疲惫不堪的身体起身,走到衣帽间里就发现,衣柜里装领带的盒子空了。
  里面的领带不见了,只剩下一枚空盒子放在那里。
  她蹙了蹙眉,试图回忆起昨晚到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断片了。
  刚回到卧室里,床头放着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贺晟打来的视频通话。
  虞清晚下意识用手整理拨弄了下头发,确认自己现在没那么邋遢,然后才点开接通。
  和她刚睡醒的凌乱截然不同,对面的背景似乎是办公室,男人西装革履,深灰色的条纹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没有纯黑色的压抑沉闷,更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矜贵,还有他深邃俊美的五官。
  视线落在他弧度好看的薄唇上,她下意识看得怔了怔,唇瓣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触感。
  就在她怔然出神时,男人低沉悦耳的声线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
  “早上出差了,现在在燕城。”
  宿醉过后,虞清晚的脑袋还有点没完全清醒,木木地点头:“哦....”
  又出差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意识重回了些。
  这时,虞清晚的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脖子上系的那条领带,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买的那条。
  奇怪,领带怎么跑到他那里去了?JȘԌ
  难道昨晚被他自己拿走了?还是她昨晚喝醉了给他的?
  似乎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男人淡然若素地开口:“是你昨天找出来给我的。”
  虞清晚恍惚了下,有点不相信地问:“真的是我拿出来的?”
  电话那头,贺晟面不改色地扯谎:“嗯,你还说圣诞节要送我别的礼物。”
  他挑了下眉,“想反悔?”
  虞清晚咬紧唇,实在回忆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干过这件事。
  她都有点断片了。
  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真的就是她自己喝醉把领带拿出来给他的吧。
  见这么容易把人骗过去了,贺晟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头疼吗?”
  虞清晚诚实地点头:“有一点。”
  想起她昨晚的主动,他敛了敛眸,沉声强调:“下次不准在外面喝酒。”
  她抿抿唇,有些心虚地应:“知道了...”
  贺晟这时又说:“我周三回来。”
  闻言,虞清晚来了精神,身体下意识坐直了。
  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圣诞节后吗?”
  “嗯。”
  下周二就是圣诞节了。
  原本她还想着和他一起过节呢。
  不过既然他工作忙,不过也就算了,索性不久也要跨年了。
  忍耐着心里的那阵失落,虞清晚轻声开口:“那我等你回来。”
  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贺晟勾了下唇,漆眸深邃,藏匿着某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嗯。”
  -
  燕城。
  今天非别寻常,贺氏集团无数八卦私聊小群内炸开了锅。
  「贺老板今天怎么系领带了?好帅,今天公司有什么重要例会吗?」
  「完了,不会是要裁员吧。」
  「呸呸呸,别吓人行不行。」
  「前几天公司发公告,不是说贺老板隐婚了吗?对象还不是那个律师,有没有知道内部消息的,透露一下正牌贺太太是何方神圣?」
  「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人说,前段时间看见贺老板在楼下亲自抱了一个女人去办公室?」JȘG
  「很有可能,所以贺太太到底是哪家千金!!到底有没有人知道!!」
  贺氏集团大会议室内。
  高层们正襟危坐,集中注意看着前方汇报。
  今天会议室内的气压显然没有往常那么低,原因都是来自主位上端坐的男人。
  而且众人也都敏锐地发现,他们贺老板今天居然系了领带。
  稀奇。
  一旁的财务经理忍不住分神往贺晟身上偷瞟,发现贺晟今天的心情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好。
  会议中场休息时,经理试图开口:“贺老板,您的...”
  财务经理话还没说完,只见贺晟抬手松了松领带,语调听似漫不经心:“哦,太太送的礼物。”
  ........
  他好像根本没提领带这两个字吧。
  公司财务经理立刻福至心灵,当即开口:“贺太太果然审美不俗,果然是从事艺术领域的。”
  “这条领带简直太适合贺总了,刘总监,你说是吧?”
  一旁的总监立刻连声附和道:“是是是,说的简直太对了。”
  闻言,贺晟挑了下眉,嗓音依旧冷淡。
  “今天晚会取消,正常时间下班。”
  公司高层们按耐着心里的激动离开会议室,出门时互相交换了个欣喜若狂的眼神。
  今天的马屁终于拍对位置了!!
  很快,见贺晟从里面出来,岑锐恭敬低头:“贺总。”
  贺晟脚步不停地往办公室走,沉声问:“都准备好了?”
  岑锐立刻信心满满地回答:“是,圣诞节那天的安排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万无一失。”
  闻言,男人的眉心松了松。
  “嗯。”
  他又想起上次收到的那个快递。
  到了日子,也该物尽其用。
  -
  挂了电话,虞清晚便打算去把客卧里贺晟的东西都搬回到主卧里。
  她把客卧的衣服都放回主卧的衣柜里,又拉开床头柜,只见几个药瓶散倒在抽屉里。
  看着其中一个有些眼熟的药瓶,虞清晚怔了下,看了看上面的包装标识。
  好像是安眠药。
  他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恍惚间,虞清晚好像想起来,在什么地方也看见过这个药瓶。
  好像是上次在贺晟的办公室里。
  只是上次匆忙,她没来得及细看这是什么药。
  她的指尖握着药瓶,心里隐隐升起一种预感。
  他一定还有很多事瞒着她。
  虞清晚先是打电话给贺明绯,要来了谈砚的电话,然后拨通过去。ͿȘĜ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谈医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
  暮色低垂,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天际,画室里的灯亮起。
  虞清晚忽然有了新的灵感。
  她想把画展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是生命,自由,还有爱。
  现在其他两个展区里的画都够了,唯独最后一个展区,还差最后一副作品。
  她想把贺晟身上的纹身画下来。
  于是整个下午,虞清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
  等画出了初步雏型时,她才终于舍得放下画笔,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
  虞清晚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看着清澈的水流缓缓流淌进杯里,她忍不住有些走神,耳边又响起中午她给谈砚打电话时,谈砚对她说的话。
  “最开始认识贺晟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就是医生和患者。”
  “他有很严重的长期失眠症状,最开始时,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他对自己的状况一直是很悲观的态度。换句话说,他对生存的欲望并不强烈。所以一开始只能用药物治疗,后来有所好转时,才慢慢转变成心理治疗。”
  “他还存在潜在的遗弃症状,自我厌弃,很大可能是和童年经历有关.....”
  虞清晚知道,在她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像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
  他不在意邻里街坊背地里的辱骂,也不在乎那些追债的人要不到钱时,在家门口泼油漆,大口破骂他是父母都不要的野种。
  在贺晟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离开,将他交给养父周成抚养。
  周成酗酒赌博,四处借钱,把贺晟本该圆满的人生生扯进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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