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爹卷成首辅——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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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周正礼顿时愣住了。
他呆住了的原因当然并不是因为正在考虑赵承业的条件,而是他的这番话自己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听那位许大人说过了的,可谓是丝毫不差。
这让他看向赵承业的目光,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你此话当真?”
赵承业可不知道自己的打算,早在一年多前就有人跟周家人分析过了,还以为如此优渥的条件真的打动了对方,于是心中一喜。
他忙道:“当真不假!”
“胜儿如今就在京城,只要岳父大人你同意,那么我们马上就可以定下亲事,等他考完殿试就回乡成亲,绝无虚言!”
说完这番话后,他见周正礼表情怪异,又补充道:“岳父大人请放心,胜儿这孩子从小就孝顺,他定会孝顺令媛的。”
周正礼:“……”
周氏:“……”
周家其他人:“……”
真是太无耻了!
不但周家人觉得赵承业这人无耻,就是旁边的许淙听得他的这番话,也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他没忍住大声喊道:“赵大人,你做下了这等恶事,赵胜还能不能继续参加科举都还不知道呢。说他能考中状元,是不是太早了些?”
许淙的话一说完,赵承业顿时就望了过来。
他看到许明成之后明显地愣了一下,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然后目光一移,仔细地打量了许淙几眼,渐渐恍然。
随即他的表情便变得凶狠起来。
“你,你是许淙!”
“好你个奸猾小儿,竟坏我大事,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胜儿此次必定能够‘连中六元’,青史留名不在话下!”
“你这个小畜生,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先解决了你……”
许淙一愣,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过,而且赵承业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先解决了你’?
难道除了乡试之外,他还想对付自己?
许明成亦是眼神一厉,忽地开口打断了赵承业的话:“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赵大人如今可是外官,为何突然到京城来呢?要知道外官可是无诏进京的。”
“而你不但出现在京城,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手,并且当街阻拦想要敲响登闻鼓鸣冤的百姓,如此种种,莫非赵大人想要谋反?”
‘谋反’两个字一出,顿时人群就沸腾了。
“谋反,谁要谋反?”
“有人要谋反!”
来得迟没有听到赵承业前面跟周家人对话的某些百姓做恍然大悟状,“哦,这人原来是想要谋反,怪不得他不让人去敲登闻鼓。”
不过他这话一说完,就有先来的人跟他补充解释,说这人还宠妾灭妻,想要杀掉岳父一家,然后让爱妾冒名顶替正妻。被发现之后就无耻地说要把庶子记在正妻名下,还要娶岳家的女儿赔罪,并且他的这个庶子还是今年会试的第二名。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没等赵承业反应过来,那些从登闻楼里跑出来,以及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把故事补充完整,然后议论纷纷。
随即群情激昂!
因为大家都觉得,赵承业实在是太太太无耻了!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有一个买完菜回来的大婶听完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实在是气不过,随手就从手里的竹篮里拿起一颗菜扔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对,打死他!”
“打他!”
不等赵承业反应过来,愤怒的人群就朝他以及簇拥着他的护卫们扔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菜叶、鞋子、石头等等,甚至还有从登闻楼里顺出来的茶杯。砸过去的陶瓷茶杯不但将他的衣服淋湿了,还将他的头都砸出了血痕。
堂堂一个四品大官,顿时狼狈不堪。
而在这混乱之中,周家人在许明成及许淙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赵承业的阻拦,来到了有两个侍卫看守的登闻鼓前。
随即周正礼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鼓槌。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第137章
金銮殿
文武百官们的上奏告一段落。
眼见着宏景帝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疲态,其身侧的一个老太监当即一挥拂尘,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内安静无声。
这个意思,就是说后面并没有人想要上奏了。
于是那位老太监嘴巴一张,就想要喊出“退朝”二字。但就在这个时候,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声。
“咚——”
“咚咚咚——”
“这是哪儿传来的……”
听到这阵鼓声的人顿时面面相觑,惊疑起来。因为按照规矩,宫里是不能够大肆喧哗的,就连走路都要放轻步伐,谁这么大胆竟然敲锣打鼓?
不过没过多久,就有老臣醒悟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了最上首的龙椅。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二十多年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好像是登闻鼓。”
“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这个词一出,殿内的文武百官们不管是之前听说过的还是没有听说过的,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竟然有人在敲登闻鼓?”
“敢敲登闻鼓,那必是有大冤屈呀,难道是哪儿出乱子了?”
“不知,不过等下将人带上来也就知道了。”
就在文武百官们小声地窃窃私语的时候,龙椅上的宏景帝也被人提醒这是立在宫门外的登闻鼓被人敲响了。
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当这个鼓被敲响的时候,如果击鼓人受刑之后没死。那么无论现任的皇帝正在做什么,都要召集百官,亲自审理递上来的案子。
于是宏景帝便道:“何人喊冤?正巧诸位爱卿都在,将人带上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往外传话:“陛下有令,传击鼓者——”
“传击鼓者——”
“传——”
一声声的命令传下去,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来到了殿内。
“禀陛下,人已带到。”
宏景帝身边的老太监代为询问:“堂下何人啊?”
被打得人已经有些模糊的周正礼一听,连忙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恢复了几分清明。然后他爬了起来,让自己跪倒在地,断断续续地说道:“草,草民乃沂州周家,周正礼,今日惊扰陛下与诸位大人,自知罪,罪该万死。”
“然而草民死不足惜,只担心儿女的冤情不能被人所知,让他们被奸人所害。”
“是以草民今日击鼓,是要状告,状告我那女婿,某某年的进士,充州赵兴、赵承业。草民要告其宠妾灭妻、以妾为妻、以庶充嫡。”
“他不但让一个妾室冒充我的女儿,并且还在我周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将庶子记作嫡子,让其参加科举。”
说到这里,周正礼咳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事情暴露之后,他还想派人杀害我们父女,阻止我们告状。”
他的话一说完,殿内的文武百官们都神色各异。
宠妾灭妻的人他们见过、听过许多,但像这个赵承业这样的却是绝无仅有啊。让妾室顶替正妻,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大理寺少卿也有这样的疑惑。
他上前一步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
周正礼忙道:“有,草民有证据。”
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册模样东西,然后小心翻开,顿时就露出了里面的一张状纸,以及一份份或新或旧的证据。
“大,大人请看!”
“除了这些,这些之外,宫外还有小女,以及赵家的下人、充州的百姓等等人证。以及城外的某个隐蔽之处,还关押着赵承业派来,要杀,杀我们父女的人。”
“对了,赵承业如今就在宫外!”
“请陛下、诸位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这些新旧不一的证据,检查过后被呈到了宏景帝的面前。
有两个真假周氏的画像、有赵家之前下人的证词、也有充州百姓们证实周氏没有离开充州的证词。以及最重要的,十几年前赵承业承诺不与李氏来往的那张纸,还有当年周家调查到的李氏身份文书。
这些证据一对比,很明显就是两个人。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份充州赵家的族谱,这是周正礼费尽心思,花了大价钱让人从赵家的祠堂里面抄出来的。
上面记载了周氏有三儿一女,均为嫡出,至于李氏根本就没有在上面。
而在此时,周氏等周家人以及赵承业,也被带了上来。周家人或是平静、或是愤怒。而赵承业刚开始还算镇定,但随着一份份证据的揭露,也很快面白如纸。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
“然后呢?”
许淙因为不能上朝,所以并不知道那天周正礼敲响登闻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他不知道不要紧,周耀知道啊。
因此探望过周正礼的伤势后,许淙就拉着人细问。
周耀今日可谓是扬眉吐气,他高兴道:“还有什么然后,我堂伯祖父为了这事费尽心思,连家业都舍去了近半,当然是成了!”
“你是没看见,昨天赵承业被那些证据捶得哑口无言,被我堂伯祖父、我岳母,还有那位大理石少卿逼问得冷汗津津。纵使他百般狡辩,但其他人都不相信,而且你的老师云大人还站出来弹劾他无故进京。”
“所以最后陛下大怒,将他关入大牢了!”
“关入大牢?”
许淙疑惑问道:“既然证据确凿,那怎么不马上定罪,还要关到大牢里面啊?”
这个周耀倒是知道,他解释,“虽然证据确凿了,但人证不齐。你可还记得我们之前写了一封信给你们家,说赵承业派人来杀我堂伯祖父?”
许淙点头,“知道知道,你们在信里面说,你堂伯祖父好像受了点小伤,不过成功将人抓住了,一起带到了京城来。”
“不错,就是这件事。”
接下来周耀就讲述了一些许淙并不知道的事,
据他所说,那一年从青州回去之后,密州周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这里周耀还特地强调了许淙并没有听错,是密州周家而不是沂州周家。
因为从青州回去之后,周正礼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沂州周家恐怕并不安全,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儿子会突然落水而亡呢?
所以他请密州周家帮忙调查。
密州周家因为不在赵承业的眼内,所以进展得很顺利,一直到拿到赵家族谱之前都没有惊动赵承业。而这个时候,周正礼借口病重,已经将女儿周氏留在沂州半年之久了,赵家或许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催她们母女二人回去。
接下来的事许淙就知道了,周正礼和周氏接连病倒,然后周氏‘临终’之前,将女儿许配给了娘家侄子周耀。
不过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赵承业,某一日周正礼身边的人在他的药里测出了,然后将一个埋伏在周家近十年的下人抓获。
接着周家人离开沂州,一路隐姓埋名来到了京城。
当然,他们来京的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周家人就遇上了一伙劫匪,不但死了几个家丁,周正礼还受了点轻伤。
事情就出在了这伙人身上。
周耀道:“那位大理石少卿派人去拿人,但却发现之前我们在半道上抓到的那个人却打晕了看守,带着那个下毒的一起逃跑了。”
“因为没有人证,所以赵承业狡辩说人不是他派的,要等抓到了人才能定罪。”
“原来是这样啊。”许淙这回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真假周氏的案子,是证据确凿的。赵承业无诏入京,也是毫无疑问的,但赵承业想要杀周家父女,却缺了关键的人证。
毕竟是杀人案,而且事关一个四品官,所以大理石那边要人证物证俱全,如今物证虽然在,但人证却没有了,所以不能贸然定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事多磨?
从周家居住的客栈回来后,许淙把周耀说的事跟同样关注着此事的许明成说了一遍,许明成听完后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