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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亲爹卷成首辅——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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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
  王氏又强调,“规矩不能坏,哪怕你爹是大官,但说好了的事,就不能再改了。可别等过了些年,你生了亲儿子,就糟蹋淙哥儿。”
  “若是那样,我就让大林把你休了。”
  金氏微笑以对,“娘您放心。”
  王老夫人看她态度坚决,也知道改变不了她的主意,于是叹了口气,絮絮叨叨,“我早就说过了,生孩子这事不用急,在咱们乡下,五十的老太婆都能生个大胖小子呢,你这事啊,根本就用不着着急。”
  “可你不听。”
  “偏偏淙哥儿他爹也说已经和亲家公商量好了,说什么淙哥儿是一个嫡子,对他将来科举做官大有好处,比庶子易千百倍。”
  “哎呦,我都听不明白。”
  “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是管不了咯。”
  顿了顿,她又补充,“你放心,既然你把淙哥儿当亲儿子,将来啊要是他不孝顺你,我就让他爹打断他的腿,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金氏失笑,她没再跟婆婆解释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而是道:“娘您言重了,淙哥儿现在虽然年岁小,但是个孝顺孩子。”
  “不重不重,”王氏摆摆手,“淙哥儿他爹都跟我说过了,记在你的名下之后,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名儿,金家那边也会把他当亲外孙,有什么好的事都会想着他。”
  “是他沾了你的光。”
  金氏抿唇,“娘,您别这么说。”
  见婆婆还想再说,金氏连忙转移了话题,“娘,这件事就劳烦您了,如今淙哥儿已年满两岁,开年也算三岁,能够记入族谱了。”
  “知道了,”王氏被她一提醒,果然把刚才想说的事情给忘了,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拿定了主意,那我回头就和族长媳妇说一声。”
  “等今年除夕祭祖的时候,把他的名都添上。”
  “本来啊村里的小孩子都是三岁才上族谱的,不过淙哥儿都已经开始读书了,是该写上去让祖宗们知道知道。”
  事情已经说完,金氏便告辞离去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金氏也松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看向旁边,对低着头的秋月道:“去研墨,我要给老爷写信。”
  秋月身子微伏,“是,夫人。”
  ……
  许淙并不知道他奶王老夫人和他娘金氏正在商量的事,他现在正和村子里的很多孩童一样,摇头晃脑地跟着夫子读书呢。
  他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不懂为什么电视里面的古代读书人喜欢把头摇来摇去,但现在许夫子也这么教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因为没有标点啊!
  如果不这样诵读,加深对断句的理解和记忆,那么很可能今天学完明天就忘了。
  比如今天学的是‘教之道,贵以专’,那明天没准就会记成‘教之道贵,以专’,至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但摇头晃脑就不一样了,读‘教之道’的时候,头往左边靠,‘贵以专’的时候往右边,这样第二天如果读成了‘教之道贵,以专’,那么就能反映过来这句话有问题,因为它既不对称也不一致啊。
  所以摇头晃脑还是有作用的。
  许淙入学第一天的时候,还能在特制的高脚凳上坚持坐姿挺直,手相互叠起横着放在桌面上,但没到三天,就被他们带着一起摇头晃脑了。
  从他已经学会了的《千字文》,再到朗朗上口的《三字经》,发现许淙两本书都读完了之后,许夫子又开始让他跟着大孩子一起上课,给他们讲《论语》。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
  两个月后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许淙背着手把《论语》全部背完,然后仰头看向许夫子。
  “夫子,我都背完了。”
  为了背这篇《论语》及其注释,他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刚开始学的时候是十月初,但现在都已经腊月了。
  当然,这是在他上午上课,下午玩耍的前提下的。
  不过他觉得许夫子的教学方式不太好,因为他就只会叫人背,背课文,背其他前辈大儒们的注释。
  总之就是有什么背什么。
  就比如《论语》吧,许淙就被要求除了《论语》这本书之外,还要背好几个版本的注释,他现在只是背完了最通用的那一版,后面还有好几本书等着呢。
  他觉得这个教学方式,很有问题!
  但又不能说。
  因为人家许夫子不是在故意误人子弟,而是他读书,也是这么读的。先认字,听夫子粗略讲解,然后就是背诵。
  总之得背得滚瓜烂熟就没错了。
  听说他那个渣爹小时候也是这样,而且这个读书方法还是渣爹发明的,他在村塾读书的那段时间,就把这里的书都背完了。
  现在渣爹科举有成,还做了官。所以他的办法被许夫子借鉴,不但自己背,还要求他们这些小朋友也跟着背。
  被渣爹拐着弯坑到的许淙:……
  经历过随堂考、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中考高考等等无数次考试,次次都能取得好成绩的许淙有很多槽想吐。
  难道就不画个重点?
  完全可以像他一样,通过梳理文中脉络,整理出重点,然后通过联想记忆、理解记忆、多通道记忆、口诀记忆等等方式记下来啊。
  又轻松又简单。
  哎,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不好去做,很多话也不好去说,不然他就不是天才,而要变成妖孽了。
  做妖孽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要变成妖怪。
 
 
第17章 
  “好!”
  听到许淙流畅背完,许夫子再一次赞叹出声。
  他现在是越看许淙越是喜欢。
  许淙真的是他见过的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他甚至隐隐觉得就连如今正在做官的大林兄弟也有所不及。毕竟大林兄弟这么小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读书这回事呢,那时村子里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们,都要帮家里干活。
  而且大林读书主要靠的是勤奋,一遍背不出他就背两遍,背三遍四遍,就是帮家里干活的时候,也是念念有词,时刻不忘努力。
  但许淙不是。
  许淙是轻轻松松就把一本书背出来了,而且还很明显地留有余力。这是一个多么有天分的孩子啊,假以时日他们许家村,怕是又要出一个进士了。
  许夫子看向许淙的目光,堪称热切。
  “好!淙哥儿你背得太好了!”
  许夫子又赞了一句,然后视线转移到了屋里的其他人身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看看淙哥儿,他今年三岁不到,但已经把《论语》都背完了!”
  所有孩童神色一凛,有些年纪大,已经在村塾学习了好几年的少年,更是在许夫子的目光下羞愧地低下了头。
  许淙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好在许夫子也知道不是谁都是许家父子,所有在说过一遍,刺激了他们一番,然后又把许明成抬出来画了一块饼之后就住了口,开始讲解起今天的段落来。
  趁着夫子没注意,坐在许淙旁边的石头困惑地低声问他,“淙哥儿,你怎么背得这么快啊?我连《千字文》都没背出来。”
  “我爹说再背不出来,我就要挨打了!”
  背书是有方法的。
  既然石头想要知道,做惯了老师的许淙当然不会吝啬,于是他也跟着小声说道:“认真听,夫子讲课,下午教你。”
  石头眼睛大亮,连连点头。
  许淙的厉害已经被他们这些小伙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保龄球现在还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呢,就是村塾的这些大孩子也被会背书的许淙折服了。
  所以他这么一说,石头马上乖乖坐直。
  课讲完后,许夫子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跟大家说他准备明年开春去考秀才试,所以接下来这段时候要专心复习。
  因此就不能给大家上课了。
  还没等许淙表露出惊讶,他又说正好天气越来越冷,也快要过年了,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大家就安心在家里待着。但读书也不能松懈,于是哐当哐当地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还加了练字课程。
  布置完之后,他又把许淙单独喊去,给他另外加了一本书。
  不过这本书在许明成留下的书里能找到,也是许夫子之前抄过,觉得好的,所以他就没有把书给他,而是让他记住这本书的名字,还让青木抄录下书名,等回去后让家人找出来给他,有不懂的就一旬过来问一次。
  他准备明年给他讲这一本,所以先让他看看,预习预习。
  多了一份寒假作业的许淙板着张小脸离开了村塾。
  他倒不是不愿意背书,也不是对热心的许夫子有意见。但那是渣爹的书啊,上面说不定还有他的字迹呢。
  好别扭啊。
  “淙哥儿!”
  一直等在村塾外的石头看到许淙带着青木出来,顿时兴奋地朝他招手,在他走近之后还好奇地问道:“淙哥儿,夫子找你去做什么啊?”
  许淙实话实说,“让我多背,一本书。”
  石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批年纪小的,这次就被许夫子要求要在三个月内把《千字文》背出来,许淙也属于他们这一批。
  刚刚大家还羡慕呢,觉得淙哥儿已经会背了,接下来的三个月可以使劲玩,但没想到夫子居然让许淙背另外一本。
  他顿时就不羡慕了,惊叹道:“淙哥儿,你好厉害!”
  比他那已经十岁的堂哥还厉害!
  淙哥儿说的这本书,他知道。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他大伯许夫子在抄书的时候,不但抄了一份给村塾,还抄了一份给自家。
  之前的一天,他那个夫子大伯就说堂哥明年就可以开始学这本了,这样等他到了十七八岁就可以去考秀才。
  那淙哥儿现在开始学,岂不是过几年也能去考秀才了?
  面对着石头的疑问,许淙也很好奇,于是问他是不是大家都知道许夫子明年要去考秀才的事了,因为今天许夫子说放假,但是大家一点都不惊讶。
  石头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大伯年年都要去考秀才,所以过年这段时间村塾都不上课,大家都知道了。淙哥儿你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年年考秀才,然后年年考不中?
  啊这……
  许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他看来,许夫子还是挺有学问的啊,自己有不解的问题询问他的时候,他都能够引经据典地解释,下课后迟点走的话,还能听到许夫子的背书声。
  他都考不中的话,科举是有多难啊?
  许淙有些担心了。
  于是回去之后,就拐着弯地问他娘。
  金氏没想到许淙竟然问起了这个,但她虽然来到许家村已有一年多了,和村里其他女眷的往来却基本没有。
  原因当然是话不投机。
  她熟悉的话题,比如刺绣、女红、管家理事、各府邸女眷的喜好、关系,夫婿的升迁等等,根本和其他人聊的喂鸡喂鸭、下地干活说不到一块去。
  而且她虽然在礼仪上挑不出错来,见人也带着笑,但内心也是自傲的,不会降低身份和普通村妇在一起闲话短长。
  也因此,当许淙现在好奇地问为什么许夫子年年考,年年考不上,科举是不是真的这么难的时候,她就词穷地答不上来了。
  不过她不知道,王氏却是知道的。
  “淙哥儿,这事简单,”王老夫人见乖孙皱着小眉头,心疼坏了,连忙给他解释,“你说的许夫子,就是你伯祖母她大儿子吧?”
  “这我还真知道。”
  许淙马上跑到了王老夫人的跟前,追问,“奶,为什么啊?”
  如果科举真的这么难,让一个专心读书的人年年连最低档次的秀才都考不上,那他就要考虑是不是要放弃自己的第五个人生计划了。
  金氏也好奇,“娘,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儿媳曾经听您说过,老爷当年是考了两次,第二次就考中了的,而且童生试的时候是县里第一名,秀才府里第三名。”
  对对对,这件事许淙也记得。
  他还记得渣爹一次比一次考得差,最后到考进士的时候,只考中了第八十九名,要不是进士科录取三百人,渣爹就要名落孙山了。
  见母子俩好奇,王氏便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淙哥儿啊,许夫子他虽然学得不错,你爹也说过他已经有秀才的学问了。”
  “但他怯啊!”
  “一到了日子他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进了考棚就怯,就这样好几次都脸色苍白地被人抬出来。奶前些年去看过一回,他浑身都湿透了,脸白得就跟见了鬼似的,估计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哪里考得中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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