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爹卷成首辅——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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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淙少爷!”
“快请快请,半年未见,淙少爷更为出众了。”
“小二,上好茶来!”
许明成淡笑着坐下,看着儿子彬彬有礼地回应。
许淙:“邹东家太过褒奖了,淙愧不敢当。”
“当得起,当得起。”邹东家哈哈笑着请许淙坐下,然后才跟许明成打招呼,“许大人好福气啊,不但官运亨通,淙少爷还才华出众。”
“听说大人离开恭州的时候,有百姓夹道相送,不舍大人离去。想来大人此番定能更上一层,在下先道一声恭喜了。”
许明成维持沉稳的表情,道了句“过奖了”。
邹东家当然说自己没有夸张,许明成完全是实至名归云云。
两人寒暄了两句,然后邹东家才步入正题,他取出一个木盒子道:“淙少爷的画册,在北边的利州路、京西两路、淮南两路等地大受欢迎。”
“就是河东路,河北两路、甚至是京东东路都有人上门询问,读书人最多的京城就更不用说了。祥云书坊按照您的吩咐,不管是谁人来问,都说许淙小少爷和三水居士毫无关系,三水居士的《竹精传记》是仿着淙少爷的画另作的。”
邹东家笑道:“开始还有人不信,但说着说着信的人就多了,但这样一来市面上就有人也仿着淙少爷和三水居士的画册,画出了别的东西。”
“大人,这……”
“无妨,”许明成道:“淙哥儿并不以此为生。”
邹东家想想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劝了,并且在他看来,那些人终究是画虎难画骨,画出来的东西他翻了两下就扔一边了,想要成气候怕还得好些年,而好些年后还不知淙少爷会如何呢,是以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转头看向在旁边坐着喝茶的许淙,问道:“淙少爷,淙小先生,不知您今年的画册画到哪儿了?”
“如今日日都有人来祥云书坊询问,大家都很好奇‘许大林’和张、王两位少爷谁才是院试第一,另外麻竹和金竹父子俩逃脱追杀了吗?”
突然被催稿的许淙:“……”
他看着面露急切的邹东家,只好回道:“我今年忙着准备县试,没画呢。”
邹东家尽管有所预料,但还是不死心地再问:“没画,那是一本都没画,还是两本都没画?有一本也行啊。”
许淙摇头,“两本都没画。”
邹东家顿时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先头两本画册都是一年一本,所以有些客人已从年头等到了年尾,如今是日日都来催促啊。”
他还想再催,但看了眼许明成的神色,马上改口,“不过也怪不得淙少爷,淙少爷此次回乡,应该也是要下场的吧?”
“庐州今年恰好是三年两次的院试之年,淙少爷今年下场,便能在同一年里过县试、府试、院试,机会难得啊。”
“在下先祝淙少爷榜上有名!”
听到这话许淙松了口气,邹东家对他还是很好的,每年来恭州的时候都会带礼物,所以要不是没画出来,许淙也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他略想了想,然后道:“其实也不要紧,今年虽然没有新画册,但邹东家你可以将之前的几本合在一起出个合集。”
邹东家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于是许淙就给他讲解了上下合集、上中下合集、简装本、精装本、典藏版等概念,直说得邹东家两眼发光,精神奕奕。
“好,这个好!”
邹东家兴奋之极,“就依淙少爷您说的,今年出个上册合集!”
“哈哈哈哈,事实上如今虽然印到了第五册 、第三册,但依旧有人来询问前面几册,也有人嫌弃一册三四十页实在太少,应该要有个一两百页才好。淙少爷您这主意正正好,三四本合在一起,不就正好一百页?“
“客人们想必也很是欢喜哈哈哈哈!”
第70章
得到了许淙的主意,邹东家心满意足地走了。
厢房内便只剩下了许明成和许淙二人。
许淙等人一走,就好奇地把桌上的木盒子打开,只见摆在最上面的是几张银票,而底下则是一本账册。账册记载的是画册印刷、售卖等等数据,许淙拿起后略翻了一翻,知道大概的数目就放下了。
然后他开始查看银票。
今年的银票比去年多,原因大概跟邹东家刚刚说的一样,两本画册卖得越来越多了,而且每年卖新画册的时候,旧的画册也会捎带着再印上一些,所以送到许家的钱就越来越多,今年突破了六百两。
许淙算了一下,这次加上年中送到恭州的那次,一共是六百三十两,至于尾数则没分,留待下年,这个在账册上已经体现出来了。
算到这里,许淙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渣爹的收入。
自己就是六百三十两了,至于孙家那边因为卖的范围不大,估计今年也还是一百两左右,所以一共是七百三十两。
渣爹这个知州嘛……
知州虽然比县令高了几个品阶,但俸禄却没有涨多少,尤其许明成还是替补知州,所以他的俸禄略降了一等,才三十两。至于其他东西则是六十两左右,也就是说一个月大概在八十到九十两之间。
差不多九十一个月,那一年就是……
一千两!
比自己高!
许淙瞬间就熄灭了心里的想法,将银票非常自然,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然后道:“爹,我们现在回去了吗?”
他们今天是特地来见邹东家的,王老夫人等人还在驿站里面休息呢。
许明成看着儿子的动作,自然发现了他先是数着数着眼前一亮,然后又皱起眉头,最后才将银票放下。虽然从头至尾没说什么,但许淙中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动作,以及后来的假装若无其事,却被许明成尽收眼底。
他心想这几年的教导和历练,让淙哥儿如今在外人面前,是很能唬一唬人的了,但人一走就露了原型,看来养气的功夫还得再练练。
不过淙哥儿也就才九岁,倒也不必着急。
想到这里,许明成动作自然地从木盒子里取了一百五十两,然后对许淙道:“你一半、家里一半,这可是早就说好了的。”
“此外,上回你许夫子来信说,石头他爹这几年卖的竹块席,留给你的也有二三十两,到时候你也记得要分一半送来。”
许淙:???!
这是什么品种的渣爹啊!
今年都已经拿了他三百多两了,居然还惦记着剩下的一二十两?他难道不知道人家石头爹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的吗?
渣爹实锤!
许淙气呼呼地把自己的那一份收起来,敷衍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下一次他要抢在渣爹的面前先拿走银票,让他拿剩下的!
……
许家村
早在几个月前,许夫子就收到了许明成的来信,知道他这一次恭州知州的任期结束之后,就会举家返乡,所以早早地准备了起来。
许家大宅自不必说,他那个族长爹每个月都会去看一两次,主要是看看留下的下人们有没有偷奸耍滑,房梁、窗户、各种家具等等有没有被虫侵,到了下雨天的时候屋顶会不会漏雨等等。
虽然每次看了都挺好的,但多看几次总没坏处。
而这次亦是如此,从儿子处得知许明成等人不日便到,许村长就溜达着走到了许家大宅前,准备跟那个门房唠叨唠叨。让他把屋子扫一扫,院子清一清,还有房顶、窗户等处都看一看,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跟自己说。
但走到门口,却见里面驶出来一辆车厢门紧闭的陌生骡车。
许村长诧异问道:“那是谁?”
门房打了个哈哈,“那是常姨娘,常姨娘说老夫人、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和姑娘再过三日便到了,让小的们先把屋子收拾起来。”
许村长哦了一声,没去问侄子姨娘的事,而是关心地问道:“那你们都收拾好了?还有你家老爷真的三天后就回来?”
门房谨慎回答:“应该差不离。”
许村长大喜,“好,好!”
转眼间,三天时间便过去了。
这日中午,几辆马车出现在了通往许家村的路上,没过多久便被焦急等候的许村长等人发觉,顿时人群中便发出了欢呼。
等马车出现在村口,近半村民都凑了过来。
“大林他娘,你回来了啊!”
“哎呦,你怎么变年轻了啊?果然有福气,越活越年轻!”
“大林大林,我是你三叔公啊,还认得不认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那时候我就跟你爹说你长得好,将来肯定有出息!”
“淙哥儿,这是淙哥儿!”
“淙哥儿长高了!”
“淙哥儿淙哥儿,是我啊,还认不认得?我们一起读过书的,淙哥儿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跟夫子一起去考秀才?”
“夫子说你要去考秀才了!”
……
王老夫人、许明成还有许淙,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下车了的,都被围得团团转,还有一些年纪大,老态龙钟的叔公叔婆们,还拉着王老夫人和许明成的手感叹,说总算是又见着了,还以为他们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了。
一时间,场面喧嚣、热闹,不少人还哭了起来。
许明成也是眼眶微红,他朝着族中辈分最大的老者作了个揖,然后声音微哑地道:“不孝子明成,回来了。”
老叔公杵着一根拐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有了大出息,我们全族都为你高兴,昨天族里都商量好了,再过两日就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开祠堂,祭祖!”
那边大人们在谈着正事,这边许淙也被团团包围了起来。围在他身边的有的是以前玩过的小伙伴,而有的则是被哥哥们拉过来,比许淙年纪小的豆丁们。
他们纷纷好奇询问。
“淙哥儿,勉县好不好玩?”
“淙哥儿,恭州在什么地方啊?远不远?”
“京城去过没有?”
“淙哥儿淙哥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还有我还有我!”
许淙被一群人围着,初初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
“勉县很好玩,那里的羊肉汤和羊肉饼很好吃,还有味道很好的滴酥鲍螺,还有那里的人也很好,很热情。”
“恭州很远,要走两个月的路。”
“京城没去过。”
然后许淙就开始一一认人,“你是栓子、你是狗蛋、你是……”
被许淙认出来的人都很高兴,一个个地喊着是我是我是我,最后许淙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肤色黝黑,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身上。
“……你是石头?”
石头哈哈大笑,“哈哈哈淙哥儿就是我!”
许淙仰起头,惊讶,“石头你长这么高了?”
怎么每个见面的小伙伴,不管是第一次见面的还是很久之后再次见面,都比他高?
许淙有些郁闷,不过他很快又想开了,等自己长到他们那个年纪的时候,肯定也会有这么高的,不,还会更高!
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就在这边哭边笑的氛围里进行着,由于村民们太过热情,所以后来大家又都聚到许家说话。好在金氏早有准备,各种点心、干果、茶水、饮子等络绎不绝地端了上来。
后面听闻消息的其他村村民、亲戚们、许秀秀及其夫家都赶了过来,许久未见自然是一阵又哭又笑,直到天色已黑,大部分人才渐渐散去。至于离得比较远的亲戚们,当然是被妥善安置在许家,过些日子再回去。
第二日,许明成回来了的消息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县令县丞等亲自前来拜访,而后又有本县、其他县甚至是庐州城里的举人、秀才、其他读书人等不断前来。不过后面这些人名为拜访实则讨教,所以许明成一次性全都见了,还让许淙旁听。
许淙:“……”
听着他们吹捧渣爹,还有相互吹捧,有点无聊。
而且这些人里,有的不知道是想要拍渣爹的马屁还是想要为难他这个九岁小孩,居然提出让他做诗?还说某地出了个小神童,特别会做诗云云。
许淙哪里会做诗啊,他虽然把孙大郎送的书和诗集都看完了,但的确没想出来新诗,好像他做诗的灵气,都用在那一首‘我的好友孙大郎’上了,接下来的这几年都没有想到自己满意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