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爹卷成首辅——by二木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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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他们好无聊啊。”
许淙脸蛋红扑扑地抱怨,“难道我成为了院案首,是小三元,那人人就都要抢着收我为徒吗?居然还有人暗暗嘲笑我,真无聊。”
许明成摸了摸他的额头,“就一杯酒,你的脸就红了,往后可不能多喝。”然后又补充,“你这么想便是对的,即便考中了小三元,往后也不能懈怠。”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闵学政其实最开始是想收你为徒的,不过为父拒绝了,为父跟他说已为你选好了老师。”
咦,这个没听他提起过啊!
许淙忙问,“爹,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这样的事啊。对了,你想要我拜谁为师?之前你一直不肯说,可我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还不能知道吗?”
许明成略一思索,“告诉你也无妨,我准备让你拜你云伯父为师。”
云伯父……
蕙姐儿和莹姐儿她们的爹!
这个名字许淙熟,他三岁的时候一家人从庐州到勉县,路过江陵府时还跟在江陵府做知府的云伯父一家有过交集。
云伯父还教了他一个多月的《论语》呢。
在勉县,刚开始到赵秀才的私塾读书的时候,许淙就曾经感叹,如果自己的老师是云伯父和许明成的合并版本就好了。他们一个学识渊博,一个善于对知识进行拓展延伸,如果自己的老师是他们的综合,那就能够学到更多。
没想到许明成居然想让自己拜云伯父为师!
许淙略想了想,觉得如果真的能够拜云伯父为师,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在勉县的时候,他经常和云伯父以及蕙姐儿、莹姐儿姐妹俩通信,一年要问候云伯父好几次,但到了恭州就渐渐减少了次数。
一来是距离遥远了,二来就是渐渐长大之后,就不好老是写信给姐妹俩了。为此金氏特地跟他谈过这个问题,说男女有别,长大之后就不能给姐妹俩写信了,不然会害了她们,所以最近的两三年许淙都不知道姐妹俩状况如何了。
如果云伯父成为了自己的老师,那么自己不但能够收获一个好老师,还能够跟姐妹俩续上联系。时间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许淙并没有忘记小时候定下的目标,那就是要帮姐妹俩避免将来无辜死亡的命运。
于是许淙高兴点头,“好!”
“等见了云伯父,我会好好表现的!”
想想他觉得不太放心,于是道:“爹,到时候你要帮我跟云伯父说好话啊,就是那什么,对,要好好美言几句!”
许明成被他这幅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知道了,届时为父定会跟你云伯父好好美言几句的,哈哈哈。”
这还差不多,许淙放心下来。
然后没有多久,他就觉得自己晕乎乎的,闹着要睡觉。许明成看着酒意上来了的许淙也不多说,喂他喝下醒酒汤就让他去休息了。
第二天睡醒之后,有些头疼的许淙一上马车就歪在了许明成的肩膀上,直到回到家后才慢悠悠地踩着脚踏下车。
但随后听到的一个消息,让他瞬间惊醒。
他奶奶王老夫人,摔了一跤!
现在正躺在床上!
第78章
听到这个消息,许淙的脸色刷地就白了。
他不等来人说完就拔腿往后院跑,一边跑他的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比如原书里王老夫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去世了的。
之前她老人家一直平平安安的,许淙便以为她的这个劫难已经过去了,毕竟自己九岁的一整年都过完了,现在已经十岁。
没想到……
难道是在这里等着?!
亦或者是这个劫难在外面不会触发,只有在庐州才会?
总之,不算短的一段路,许淙那是越想越害怕,等他跑到王老夫人院子门口的时候不但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竟连眼神都透露出绝望来。
“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
“我……”
“淙哥儿你回来了?”最先迎上来的是金氏,她一看到许淙这幅模样还以为他是没有考上于是伤心欲绝,心中就是一沉。
不过她很快展颜,安慰道:“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你奶奶,她……”
许淙大惊,还以为王老夫人真的不好了,他娘想要他去见最后一面,于是眼泪都流出来了,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
“奶奶我回来……”
许淙:???
“乖孙回来了啊?”
虽然有近十天没见,但跟记忆里没什么区别的王老夫人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丫鬟蹲在她的脚边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而旁边还站着满脸担心之色的佟姨娘,佟姨娘的旁边则依偎着已经会走路了的许浵。
她老人家看到许淙进来忙高兴地朝他招手,“快过来快过来,让奶奶看看你瘦了不曾,哎呦你怎么满头的汗呐,什么事让你跑得这么急?”
许淙傻愣愣地站着,一时没回过神来。
……奶奶没事?
他脚步迟疑地走了过去,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成浆糊了,喃喃问道:“奶奶,下人说你摔了,摔了一跤?”
“可不是!”
说起这个,王老夫人气恼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爹带你出门赶考去了,我就跟你娘她们待在家里。后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干脆去看看咱们家的地,谁知临出门的时候,浵姐儿闹着要跟。”
浵姐儿奶声奶气地插嘴,“奶奶去,浵姐儿也去!”
“对对对,浵姐儿也去。”
王老夫人乐呵呵地安慰着孙女,然后才继续跟许淙解释,“浵姐儿说要去,于是我就带着她一道去了。结果走着走着,没留心地上有个坑,把脚给崴了。这还是我们的浵姐儿眼尖发现得早,不然我呀就一头栽坑里去了。”
“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乱在地里挖坑!”
“若不是发现得早啊,脖子都要摔歪。”
许淙:“……”
这个时候,他已经慢慢地喘匀了气,再低头一看,发现王老夫人的脚脖子肿得老高,丫鬟正在给她涂药油,阵阵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
……他的心,才觉得真实。
然后眼泪就突然留下来了。
“奶奶呜呜呜……”
“哎呦乖孙呐。”王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把许淙抱在怀里。淙哥儿这孩子可是从小摔跤了都不哭的。上回还是发现他爹偷偷把画册卖出去的时候,现在听到他哭,王老夫人的心顿时就揪成了一团,忙拍着他的背脊安慰。
“别哭别哭。”
“是不是这回没考上?”
“没考上也不怕,啊,下回啊接着考,你爹就是考了两回才考上的。回头让你爹再教教你,多学两年就能考上了!”
金氏早已经跟了进来,现在看到许淙哭得伤心,也是连忙安抚,“对对对,淙哥儿你奶奶说得对,今年没考上那明年再考就是了。”
“大不了让你爹自己去赴任,娘陪你在家里考。”
浵姐儿年纪小,什么还都不懂呢,但看到平时对自己很好的哥哥突然哭了,也跟着急了起来,跑过来也抱住许淙。
“浵姐儿陪,浵姐儿也陪!”
佟姨娘哭笑不得,忙把她抱到一边,说哥哥没考上秀才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浵姐儿暂时不要去打扰哥哥云云。
许明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他顿时就诧异起来。
因为不像许淙话还没听完就拔腿便跑,所以许明成是知道王老夫人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的。不但如此他还知道大夫说王老夫人伤得不重,养一养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
……所以这是怎么了?
直到听完金氏转述,他才扶额,“……什么没考上,淙哥儿考上了,而且还是院案首,如今他已经是小三元了。”
“他还从我这儿拿了二十两银子呢,刚刚没说吗?”
正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留在庐州,陪淙哥儿考完下一次院试的金氏惊讶了,“老爷,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淙哥儿考上了?”
“还是小三元?!”
她看了看面带微笑的许明成,再看看正在王老夫人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淙哥儿,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既然考上了,那淙哥儿哭什么?
……
许淙也不想哭的。
但眼泪就是止不住,一想到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王老夫人可能会出事,他就很担心很害怕。等确认只是虚惊一场,他就忍不住哭了。
如果说他一岁多的时候定下的六个人生目标,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早已把‘改变许潇必死的命运’,变成了‘改变全家必死的命运’,这其中就自然包括王老夫人的。
他是真的把他们当做了家人。
所以一想到王老夫人会出事,他心里就很难受。
哪怕现在全家人都安慰他,他也花了一些时间才平静下来。好在家里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觉得淙哥儿刚刚考中小三元,估计是被王老夫人摔了一跤这事吓到了,所以一喜一惊之下,才控制不住哭出来的。
毕竟他虽然是秀才公了,但今年也不过区区十岁,十岁的孩子哭个鼻子怎么了?好些二十几、三十几的大人受刺激了都会哭鼻子呢。
所以也就没在意。
比起这个,庆祝淙哥儿考上了小三元才是最要紧的!
因此很快许家村就热闹了起来。
不过虽然其他人,包括王老夫人自己对摔了一跤扭到脚这种事都没在意,但许淙却没有掉以轻心,后面的日子一直陪在王老夫人身边,也就需要他出面的时候才会到前面去。比如摆宴席宴请宾客,也比如再次祭祖。
等祭祖程序一走完,许淙就催着许明成启程。
因为他觉得庐州这边不吉利,原书里王老夫人就是在庐州出事的。虽然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被浵姐儿提醒从而躲过一劫的这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她老人家的安全着想,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许明成无奈,“……也罢。”
“左右你奶奶的伤势也养好了,那我们就下月启程吧。从庐州到京城,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到京城后恰好是十一月。”
“你去问问你娘,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就趁剩下的七八天都安排了吧。不然等我们下次回来,估计又是许多年了。”
许淙精神一震,“我这就去!”
他先是到上房跟金氏说了这件事,然后又拐去后院看了王老夫人,再跟被佟姨娘领着来看望王老夫人的浵姐儿玩了一会儿,然后想了想,便往村子里走去。
回来已经大半年了,但他要么是在家里读书,要么则是去赶考,还没怎么好好地在村子里逛过呢。就是以前的小伙伴石头,也很久没见了。下次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还是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吧。
比如把许夫子怕考试的毛病治一治。
事实上他小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觉得许夫子怕考试,那肯定就是考得不够多,只要天天考月月考,他想害怕都不能。
等到了村长家,他把这个模拟考的主意一说,虽然有人觉得是异想天开,但许夫子仔细思考过后,竟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许淙迈着欢快的步子,再次往村里走。
等在路口的石头一见他过来,眼前一亮,拉着他就往家里跑,“淙哥儿你来了,快快快,你看看我爹做出来的这个号间像不像?”
“我大伯说像,他冷汗都出来了!”
“哈哈哈。”
许淙听到石头这话,也很兴奋,“真的做出来了吗?那我们快点去看看,做好了就可以让夫子去考了,我可以给他出题哈哈。”
没错,出题给夫子做!
怀揣着这个想法的许淙,跟高了一个头的石头往村长家跑,然后就被带到了屋后的空地上。跟昨天空地上什么都没有不同,今天这里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屋子,这个小屋子宽三尺,深四尺,正是许淙熟悉的号间。
至于号间前面,则是一堵墙,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在这边设置一个主考官,许淙觉得穿上官服之后的许明成就很适合这个位置。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想到这里,许淙看向旁边已经开始流冷汗的许夫子,“夫子,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号间是不是很熟悉?”
“跟我院试的时候一样。”
许夫子虽然额头开始冒汗了,但眼睛却很亮,“对,就和贡院的号间一样,淙哥儿,你说我天天进去考一场,真的明年就能去考秀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