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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信——by三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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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应隐脱口而出。
  “走也不行,留也不行?自己想也不行,讲道理也不行?”
  “……”
  “我喜怒不定,……我有喜怒不定吗?”他怀疑地问:“也许是因为,我在你这里没有安全感。”
  “你在我这里没有安全感?”应隐为这句话瞪大眼睛。她感到匪夷所思。
  “你喜欢陈又涵那种男人,我确实没有安全感,毕竟我跟他完全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
  应隐想狡辩,忽然想起德国醉酒高烧的那一晚。她果然说漏了嘴!
  “你看,你不否认。”
  “不,我我我……”
  “听我说完。”商邵不疾不徐地,到了最后一句:“你觉得我高高在上,我向你道歉,但你把我当金主,当老板,当少爷,又差点邀请我当你一亿的债主,我是不是稍微脸色放一放,你就胆战心惊,觉得我不高兴?”
  “……嗯。”
  “我会练习微笑,学习你的表情管理。”他很温柔,但听着有取笑。
  应隐脊背上满是细密的薄汗。
  她拿错了剧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现在再告诉我一遍,今天的这些氛围,维多利亚港的烟花,肯尼亚的上万朵玫瑰,是什么的氛围?”
  应隐无处安放的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捏成了拳,轻巧地搭在他的肩背上。
  她脖子仰得很累,因为商邵把她抱得很紧。
  “是……女朋友……”
  “我今天说爱你,会显得太早,还是太晚?”
  咚的一声。
  是哪里的声响?
  应隐心脏发紧,眼眸睁得那么大,瞳孔也跟着涣散。
  她的心被人开了一枪,以至于她的血脉、她的骨髓、她的四肢、指尖,都麻痹住。
  眼泪不讲道理地汹涌。
  “你爱我?”她重新问了一遍,唇缝中滑下眼泪,温热的,很咸。“你爱我?”
  “我爱你。”
  “两个月?”
  “不到。”商邵冷静地说。
  应隐又哭又笑:“好草率。”
  “我想等你亲口问我,我再告诉你,否则万一你不需要,这份礼物就会很难堪。但是你今天说后悔,我不信。应隐,我很希望我可以说一句,我身无分文,只有爱你的心最珍贵。但我有太多钱,多到你害怕,那怎么办?”
  他望一望天上月亮。
  老天保佑,一轮明月照耀东方之珠,海港天涯共美此时。
  “今夜月色明亮,比金山银山干净宝贵,你可不可以允许……”他郑重地问,郑重地说:“允许我爱你。”

  他怎么会这么问?
  他高高在上,要爱她,为什么要获准她的允许。
  他就那么怕,自己的喜欢送不出去。
  就那么怕,自己的喜欢会被人嫌弃?
  就那么怕自己的真心,会被人弃之如敝履。
  “商先生,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应隐紧闭上眼,眼泪滚烫:“你可以有很多试错的余地,我没有。我要爱你,是舍命陪君子。”
  “为什么我有很多试错的余地,你没有?就因为我有钱?应隐,人的心几斤几量,跟钱没有关系,你是一颗心,我也是一颗心。很多很多的钱,并不能让我在面对爱你时,更游刃有余。”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唯一的优点财富权势,在你眼里也是缺点,我站在你面前,恳请你给我机会爱你。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有,我被人伤过心,所以跟你,也许是我在舍命陪君子。你可以走,我也许输不起。你明唔明?”
  他主动提起上一段感情,应隐心里钝痛蔓延。
  “你被家里人……拆散,是不是还很难过?”
  她问得很委婉,不问他是否还惦念前女友。
  商邵释然地笑了一下:“我没有被拆散,没有人可以拆散我的感情,除非我自己不要。”
  “你还惦记她。”
  “有你没你,我都没惦记过她。”
  应隐沉默下来,眼泪半干在脸上。
  她的沉默蹊跷,电光石火间,商邵敏锐起来:“你见过她了?”
 
 
第59章 
  商邵是个很少往回看的人。
  跟于莎莎分手后的一年内,于莎莎一直没放弃过联系他,但他始终没有见过,也没有接通过她的电话。于莎莎的父亲是英国驻华大使馆的领事,于莎莎本人则活动在香港,常常出入在各大高校的演讲和论坛、以及各式星光璀璨的慈善晚宴、公益活动上,父女两个积累有不少人脉,于莎莎便也曾利用这些人脉来试图联络他。
  “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商邵松开怀抱,观察应隐的神色:“为什么说我还惦记她?”
  应隐刚刚哭了那么久,脸上泪痕半干半湿,下巴上还挂着一颗。
  泪珠晶莹,商邵微弯指节,用指侧帮她轻轻地抹掉了。
  “哭这么久?”他状似好笑,但语气温柔。
  灯光氛围旖旎,应隐鼻尖透着轻薄的樱粉色,既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回答上一个有关于莎莎的问题,只是负气得微撅着唇,将目光瞥开。
  她不好意思极了,身体里的热度一蓬一蓬地往脸颊上涌。
  “分手是你提的,哭也是你哭的,这是什么道理?”商邵牵住应隐的两手,揉一揉她的指根:“这算是要跟我分手到底,还是答应我刚刚的请求,愿意跟我在一起?”
  这男人此刻半靠桌沿,长腿一前一后支着,腰身微弯,一派散漫倜傥,将应隐衬得像个小女生,正被他不疾不徐地哄着。
  应隐半天不说话,商邵尾音微抬,“嗯?”了一声,要她回答。
  “在一起,还是结束?”
  应隐闭上眼,手自他腰间环过,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我要再考虑考虑。”她嘴硬,鼻尖微酸。
  商邵把人抱了满怀,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将下巴抵着她发顶,低声哄问道:“这样考虑吗?也不是不可以。”
  他腰身被她环得很紧,鼻端溢满她身体的香味,静默一阵,终究是忍耐不住,发了狠地箍紧她,吻她。
  应隐被他吻得腰身后仰,几乎要折下,腿软绵绵地站不住,被商邵并着双膝托抱而起。他把她放到长餐桌上,一边吻着,一边将她的针织衫从腰间扯出。
  搭扣松开时,两人的气息都不稳,一声舒服的喟叹被各自压抑在喉间。
  应隐只听到他鼻腔间倦懒地沉哼了一息。
  白色蜡烛笔直地燃着,烛光温柔,照亮他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怪他手生得太好,做起这种事,娴熟又不紧不慢的,从没有急切之感。
  商邵捻着,唇停在与应隐近在咫尺之处。他目光很深,但情绪静如深潭,让人看不穿,只知道危险。
  应隐与他安静对视两秒,招架不住,身体早软了下来。她手臂环住他肩颈,主动低头吻过去,张开唇,引他舌尖勾缠。
  这样的接吻才对,而不是今天在港珠澳大桥上那既不投入、也无法抽离的一吻。
  商邵满足了,悬在胸腔不上不下的心终于肯回落。
  他的手用力起来。
  佣人和乐团都在餐厅外面面相觑,不知道里头到底发展到哪一层了,怎么悄无声息的,既不打架争吵,也没人冲出来走掉?
  打了个电话请示康叔,康叔正陪夫人逛街,接了电话,面色凝重给商邵拨过去。
  响了一阵,他少爷接了,音色沉哑:“冇事。”
  挂了这通,没吻一会儿,应隐电话也响。是应帆。
  亲妈的电话当然得接,应隐清一清嗓子:“妈妈,圣诞快乐。”
  应帆立刻问:“感冒啦?嗓子这么哑,鼻音这么重?”
  商邵贴着应隐,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唇角,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想笑,只好埋她颈窝里。
  应隐难堪得要命,嗯啊两声装傻:“可能……可能感冒了。”
  应帆关切她:“刚好快元旦了,我来陪陪你?”
  应隐不自觉看向商邵,见他轻摇了下头,便说:“不用,我要入戏,不想见太多人。”
  “那你今天跟谁一起过呢?柯屿还没回来吧?俊仪这小丫头又被你放了假。”
  应隐一本正经地说:“朋友。”
  话音刚落,手机被商邵慢条斯理地抽走了。他身材优越,手腿都很修长,此刻伸直了胳膊将手机拿远,另一手扣住应隐的后脑,强势而用力地吻她。
  应帆在那边念叨了什么,应隐一概听不清,只全神贯注绷紧了自己,以防泄出什么不雅观的声响。
  但唇齿交融的细微水声还是很可疑,应帆问:“你在干什么呢?”
  应隐屏了一口气,将手机抢回来:“……吃橙子。”
  她呼吸不匀,恐应帆听出究竟,草草找了个借口便挂了电话,咚的一声,手机被一只指骨修长的男人的手扔到了餐桌上。
  窗外月色如水,楼体灯光的闪烁,倏尔照亮她被吻得仰倒在长餐桌上的那具身影。
  应隐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她身体不方便,她的意志、他的自控,都会在这里沦陷。
  虽然只是接吻,但她已经头昏脑胀,身体里的反应翻江倒海难以言喻,修长的手臂难耐地往后,该抓枕头的,但这里又没枕头?盛了红酒的高脚杯吭地一声,被她指尖扫倒,清脆地碎在地上。
  酒香弥漫开来,商邵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了半天,伏在她身上失笑一声。
  失态失仪,他简直不认识自己。
  门外佣人听到动静,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少爷?”
  商邵回了一声“没事”,直起身,将应隐也拉起。
  “让他们进来好不好?还有道甜品没尝,还有你最喜欢的热红酒。”
  应隐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在他出声前,却又蓦地捂住他唇。她的手那么柔巧,反被商邵捉了。他亲一亲她的掌心:“怎么了?”
  应隐是鼓起了勇气才问的:“商先生,你其实是不是就是喜欢我身材好……”
  商邵轻蹙了下眉:“怎么这么问?”
  他气息滚烫,承认道:“你身材确实好,但是喜欢你这件事,跟它没有关系。”
  “真的吗?”应隐低着脸,“也对,你喜欢瘦瘦小小的,体脂低的……”
  话里的苗头很不对,商邵原本不想聊的,此刻沉了些语气问:“你在哪里见过于莎莎?”
  应隐被他冷峻的口吻问得一颤,声音轻下去:“试镜的时候,在宋时璋公司遇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上次峰会遇到,我明明说的是同学。”商邵抚一抚她眼底,“吓到你了?我只是不太想聊她。”
  “是她先知道我的。她跟我打招呼,”应隐忍了一下,挑一根小线头告小状:“说没想到你现在口味变了,居然喜欢我这样的。”
  “……”商邵微怔:“她这么说?”
  “嗯。”应隐点头,“我们交往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你用我刺激她?”
  应隐之前都没想过这一层,电光石火间,骤然懂了。
  天呐,一定是他们私底下还藕断丝连着,他主动告诉她最近在交往一个女明星,让她吃醋,她呢,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实际上却醋意大发,忍不住到她面前来阴阳怪气说一些很掉素质的话。
  应隐想得很投入,冷不丁耳垂被他揉捏。她“唔”地一声,看到眼前男人面色不虞:“应隐,少看点小说。”
  “……哦。”她很乖地应一声。
  “所以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说。”
  “为什么?”
  “你那么爱她,说了你也不会信,会以为我编瞎话故意陷害她。”她很受些偶像剧的荼毒。
  她不说,商邵倒是已经推测到:“她是不是暗示你,我会喜欢你是因为你身材好。”
  应隐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你好了解她。”
  商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微讽地抬了抬唇:“我不了解她,应该说,相处两年,我从来没了解过她。”
  “她说你们是被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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