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偏执丞相宠妻日常——by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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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真能得到一个答案。
何况卫琛说“一年”时,眼神和语气都那么坚定。
这无疑是给顾晚卿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咬唇欲哭,后来忍住,点了点下巴,挤出笑来:“好……”
“我会乖乖在帝京等你回来。”
卫琛见她这般隐忍,如此懂事乖巧……心下颤了颤,难以言喻的情愫汹涌起来。
他滚动喉结,眸色暗沉地欺近少女,将她抵到了墙角。
边上便是插了满瓶的绿梅。
冷香缭绕,顾晚卿的呼吸却蓦然滚烫。
她难过那股劲儿突然就止住了,满眼都是卫琛垂首覆上来的薄唇。
直至唇上贴上一片温热柔软。
卫琛噙笑的无奈嗓音低磁响起:“卿卿,闭眼。”
似命令般,又温柔缱绻,“好好亲亲我……”
第42章 、今生042
卫琛来去如风, 无影无踪。
除了满室绿梅的冷香,他还给顾晚卿留了几句话。
“这三日需得做许多准备,恐怕不能去国子监接送你。”
“三日后启程……你莫要去送我。”
“以免徒增不舍。”
卫琛说这些时, 嗓音还带着吻后的欲, 低磁好听。
顾晚卿当时思绪很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木讷地点头应下他的话。
后来她被卫琛抱到床上,他替她掖好被角, 又在她眉心印下滚烫一吻。
“卿卿, 我会平安凯旋。”
“回来娶你。”
-
翌日, 顾晚卿照常去国子监听学。
昨晚卫琛同她的告别还如同做梦一般虚幻。
顾晚卿也想如平常一样吃喝玩乐,好好听学。
但课堂上她总忍不住想起卫琛。
仔细算来, 卫琛从临州回来还不到一个月。
仿佛此前他去临州, 便是一种征兆,是为了让顾晚卿提前适应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何况卫琛此去西域平乱,和去临州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连顾晚相都为他担心, 不住在顾晚卿耳边念叨,“上战场那么危险,若是阿锦回不来……”
虽然顾晚相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顾晚卿横了一眼, 捂着嘴,将那些晦气的话咽回去了。
但他和顾晚卿都知道,他所担忧的事情,在战场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本就忧心忡忡,强作镇定的顾晚卿, 下学后再也坐不住了。
她只是卫琛这几日怕是没空见她, 出征前要做许多准备和安排。
所以顾晚卿并没有去太尉府打扰他, 而是出城去金顶寺。
她一个小姑娘,其实也不能为卫琛做些什么。
听长姐说金顶寺的神佛菩萨挺灵的,她想着去给卫琛求一道平安符总还是可以的。
为了让求得的平安符更加灵验,顾晚卿从金顶寺山脚的台阶,一步一叩首,不急不躁地拜上山去。
正如长姐顾晚依所说,金顶寺的香火鼎盛,每日前来礼佛、还愿的香客泛泛。
但如顾晚卿这般心诚的却是少数。
她的跪拜令过往的香客瞩目,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似是好奇她所求何事,何须如此虔诚。
要知道,此去金顶寺,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如此这般一级一级台阶的叩首,到金顶寺可得花费不少功夫。
费功夫倒是其次。
那穿着月白袄裙戴着面纱的少女,身子骨看上去羸弱纤柔,又生得细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这份苦啊。
若非所求之事对她极为重要,又何苦如此。
连跟随顾晚卿前来求平安符的霜月都觉得自家小姐这般委实诚心了些。
“小姐,您以前可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今日……”
霜月话音没落,便被顾晚卿看了一眼,打住了。
她了解顾晚卿,只一个眼神,便能看出她铁一样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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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二字,说起来的确简单。
但做起来属实艰难。
顾晚卿一步一拜,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生生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拜完这段路。
虽然她这股意志不一定感动神佛,但金顶寺的主持大师却被她感动了。
亲自为她求得的平安符开光,还破例让疲累到几欲昏厥的顾晚卿在寺里借宿了一宿。
或许是寺里清静,梵文声和檀香都能令人心境空明,思域清晰透彻。
顾晚卿沐浴更衣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
梦很荒诞也很真实,因为梦里的卫琛也要赶赴西域平乱。
顾晚卿去送他,与他说笑、拥抱,央他凯旋时带些西域美酒和美人回来。
梦醒以后,顾晚卿有些气。
她气梦里的自己,居然让卫琛带西域美人回来!
便是此时,霜月推门进来,“小姐!您……”
霜月刚拔高的调子因床上坐起的顾晚卿压了下去,语气依旧焦急:“今日可是卫小三爷出征的日子,您既然醒了,咱们快些赶回去吧。”
顾晚卿未曾告诉霜月,她来金顶寺求平安符是为了卫琛。
但霜月这个丫头虽然愚笨些,却也暗暗猜到了几分。
她也是突然想起来,今日便是卫琛出征的吉日。
自家小姐千辛万苦求得的平安符,总不能等卫琛凯旋时再送给他吧。
经她提醒,顾晚卿才手忙脚乱的下床。
她一路拜上金顶寺,拜了两日歇了一日,三日之期自然也到了。
所以今日确实是卫琛远赴西域的日子。
顾晚卿不敢耽搁,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同霜月一起赶回了帝京。
可她们入城时,看守城门的将士却告知顾晚卿,出征西域的先行部队早在昨晚就出发了。
今晨天未亮,大部队也点兵离京,如今怕是已经行军至乌山镇的地界。
霜月听罢,心里拔凉一片。
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晚卿,替她着急不已:“小姐,现在怎么办啊?您辛辛苦苦给卫小三爷求的平安符,不会真的送不出去了吧!”
“小三爷也真是的,也不等等您,他该知道您会去送他的才是。”
顾晚卿没应她,因她记得,卫琛曾说过,他走的时候,让她莫要去送他。
当时她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或许卫琛以为她会乖乖听他的话,不会去送他。
所以他才走得那般决然,未曾派人告知她,也未曾等她。
其实顾晚卿也曾想过不去送他。
但她还是没忍住,去金顶寺为他求得平安符。
如今更是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追上西征的大军,再去见他一面。
就在此时,有人牵着马匹在城门口过检。
顾晚卿的余光掠过,慌乱的心忽然有了决定。
她想也没想,便从霜月处拿了钱袋,拔步朝那牵着马匹的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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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如愿买下了马匹,但霜月却不明白她是何用意。
见顾晚卿要上马,她赶忙抓住她胳膊上的披帛:“小姐,您这是干嘛,您对马术可不精通!”
这要是上了马,跌了摔了受了伤,她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怕是连枝星都要逮着她好生训一顿。
顾晚卿当然知道自己马术不精。
但她眼下想要赶上卫琛,别无他法。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为了入国子监,她跟着卫琛学会了骑马。
后来入了国子监,骑射课她也学得比较认真。
虽然算不得精通马术,但从帝京骑马去乌山镇,她应当是可以的。
下定决心后,顾晚卿顾不上霜月的劝说,拂开她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乖啊,你且安心回府去,我去去就回。”
“不会有事的。”
霜月还想说什么,顾晚卿却已经踩上马镫翻身上马去。
初春的雪融在春日里,临近晌午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很软和。
骑在马背上的顾晚卿被灿灿日光覆裹,俯下身来与霜月道别时,她娇丽的眉眼透着坚定。
该说的说完,顾晚卿直起身去,单手紧紧握住了马缰,双腿用力一夹马肚。
轻喝了一声,便驾马朝乌山镇的方向行去。
霜月张着嘴伸出手,干巴巴的一声“小姐”被春日的暖风吹得稀散。
只得望着顾晚卿打马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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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大军是晌午时分行至乌山镇地界的。
此次带兵的将领是卫琛的长兄卫贤。
按他的口令,西征大军在乌山镇外方圆百里的林子里扎营,只因乌山镇上有一批新征的士兵要收编归队,需要耽搁半日。
安营扎帐后,卫琛替卫贤去乌山镇上走了一趟。
故地重游,难免会想起年幼时,他同顾晚卿来乌山镇游玩的事。
当初顾晚卿险些走失,所以对此地,他记忆犹新。
何况距离乌山镇不远的乌山,他之前也曾去过。
看着乌山的方向,卫琛心里很平静。
虽然他此去边境,最短也要一载才能归来。
但一想到荀岸已死,顾晚卿会在京中安安稳稳等他回来,卫琛心中便一片安然。
只是想到顾晚卿,他又难免有些惆怅。
早知便许她来送别了,哪怕徒增难过,至少还能再多看她一眼。
那也是极好的。
卫琛在乌山镇呆到了夜幕落下,他才将整好队的新兵带出小镇,徐徐朝扎营的林子去。
途中要经过一段官道,卫琛便是在那儿遇见打马追来的顾晚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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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夜幕垂坠,春鸟惊林,繁星覆月。
夜风里裹挟着雪融后的冰寒,刺得人骨头疼。
悄寂的官道上远远传来女子利落的喝马声。
跟着卫琛一起西征的苏照第一时间扬手,示意身后的一众士兵停下。
为首的卫琛单手握着马缰,穿了一身如墨的黑衣,身形峻拔地端坐在骏马背上。
正微微侧目,朝官道另一头望去。
他那双隐在茫茫夜色里的黑眸幽沉晦暗,只迟疑了一刻,便同苏照交代了一声。
自己驾马朝官道那头行去。
苏照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违抗命令,率先带着士兵们入了林子,往林深处赶,好与大部队会合。
至于卫琛,他沿着官道打马而去,没行多远,果然看见一抹尚未被夜色完全侵吞的倩影。
少女来势汹汹,似有什么要紧的事,片刻不能停歇。
驾马声透着焦急。
她似乎也看见了官道上迎向她的卫琛。
手中马缰蓦地勒紧,被风吹得没了知觉的小脸又木又沉,心下陡然升起一股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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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天黑时赶到乌山镇的地界。
她来时一头脑热,满心只想着若是此次没能追上卫琛,那她苦心求得的平安符,便是白求了。
所以哪怕马鞍磨伤她细嫩的肌肤,腿侧火辣辣的疼,浑身都不爽利。
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快马加鞭,追赶至此。
一路上倒是没注意时辰,如今回过神来,才惊觉夜幕已经悄然降下。
而她孤身一人,行于荒郊野外。
哪怕是官道,也并非安全无忧。
眼看前方的路忽然被一人一马拦住,顾晚卿勒紧了手中的马缰,吁了一声。
与她一样疲惫不堪的马儿停了下来,前蹄踏了踏,微微昂首,不满地嘶鸣了一嗓。
顾晚卿心下略微慌乱,也不知前方是何人,是好是歹。
若是歹人,她骑马可能跑过他?
就在顾晚卿后知后觉害怕忐忑时,那不远处没在夜色里的男人轻轻夹了下马肚。
引着马儿徐徐朝那抹倩影的方向走近。
眼见那小妮子又掉头逃跑的趋势,卫琛微抬下颌,温沉清润的嗓音将悄寂的夜晚划破。
“顾晚卿!”
这是卫琛第一次唤顾晚卿的全名。
极富磁性的男音很有质感,穿透力强,辨识度也很高。
顾晚卿第一时间听出来了,握紧马缰的手一顿,诧异须臾,她空荡荡的胸腔内蓦地翻涌起一股胀涩感。
鼻尖被凛冽夜风吹得刺疼发酸,少女眼眶徒然温热,说不清缘由的,就是想哭。
是卫琛真是太好了。
他还没有走,她赶上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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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琛不过是情急才唤了她的全名。
怕她傻傻的跑走,怕她的身影被无边的黑夜吞噬,须臾后他便找不到她。
话落后,他见那一人一马皆是顿住,便赶紧打马过去。
声音沉了些,透着关切和狐疑:“你怎么在这儿?”
“就你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卫琛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视线从顾晚卿身后漫长无尽头的官道收回,他沉甸甸看着她:“你可知你一人跑来这荒郊野岭有多危险?”
“若是途中遇到歹徒,你当如何?”
“就算官道太平,那要是遇见野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