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偏执丞相宠妻日常——by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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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连连点头,笑得比花儿还绚烂。
“小姐,您饿吗,是否要奴婢为您准备些吃的来?”
“不必。”顾晚卿进了寒香苑,便径直回自己的屋。
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她吩咐霜月:“去给我打些热水来,我想擦擦身子。”
卫琛给她备了新的药膏。
除了膝盖和腿侧的擦伤,她身上还多了许多斑驳痕迹。
新药膏便是用来化这些旖旎印痕的。
好在是春寒时节,顾晚卿穿的衣服领口都很高。
不然被人瞧见她颈上的印子,她怕是要真如卫琛所说,毁了自身清白。
若清白真是没了,毁也就罢了。
偏偏昨夜卫琛点到即止,她的清白还在。
自然不便被人误会,传出些流言蜚语。
所以在擦身子和抹药时,顾晚卿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没让霜月和枝星进屋。
为了等印子消去,接下来两日,顾晚卿向学正告了假,没去国子监。
在府中休养这两日,她也没闲着。
用卫琛送给她的文房墨宝,循着记忆里男人的模样,亲手画了一幅他的人像画。
只勾画出身形轮廓,并未画出男人的五官。
因为顾晚卿总觉得以自己的笔力,根本画不出卫琛俊美无暇的面庞,怕白白毁了这画。
何况对着画,她便能在脑海中勾画出卫琛的容颜。
只她一人知晓这画中奥妙,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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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由春入夏,不过短短几月。
顾晚卿得空便去金顶寺烧香礼佛,平日都在国子监与太傅府两处奔走。
日子虽乏味,却也忙碌。
过得倒是很快。
入夏后,顾晚卿换上了新制的夏衣。
薄衫如蝉翼,将她娉婷的身姿勾得袅娜。
恰逢休沐日,无所事事的顾晚卿受到了苏笑的邀约。
说是今日艳阳高照,京郊的一片湖泊夏荷开得正盛,邀顾晚卿一同前去游赏。
收到苏笑的信时,恰好顾晚相和顾晚尘也在顾晚卿身旁。
兄妹三人,便一同出府。
还叫上了班窈。
-
开满夏荷的那片广阔湖泊离帝京不远。
马车也就一个时辰。
到地方后,顾晚卿和班窈、苏笑会面。
苏笑已经约好了船家,一会儿要去湖中穿行游赏一番,顺便采几支荷花。
船家尚有客人,正摆渡徐徐往渡口这边划来。
顾晚卿一行站在渡口等着,初夏午后的风还算和软,日头鼎盛。
将一袭藕粉罗裙的顾晚卿晒得小脸泛红,揪着眉朝游船上看。
这一看,她便看见了一道笔挺修长的身影。
是个男子,一身靛蓝色长衫,背对他们的方向负手在背,凭栏赏荷。
不知为何,那背影,令顾晚卿说不出的在意。
第46章 、今生046
船家将游船停在渡口。
班窈拉了拉顾晚卿的衣袖, 提醒她往前走几步。
待那船上之人下了船,他们就能上船去。
顾晚卿这才收回了落在那人身上的视线,轻拧了下秀眉。
她低眸, 提着裙裾跟上前面的苏笑和顾晚相。
到渡口最前面时, 游船泊岸,船家招呼船上的客人下来。
那男子也终于转过身来,原本负在身后的手抽出一只,将手中折扇轻轻划开, 扇了扇。
顾晚相走在最前面, 自然是第一个看清那男子容貌的人。
同为男子, 对方生得过分清秀俊雅,一袭普通料子的长衫, 气质却比他这个高门子弟更雅贵些。
男子那模样生得也不差, 须眉星目,面如冠玉。
五官细致温柔,一身书卷气, 举手投足一股子翩翩公子的温润。
看着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苏笑走在第二个,也看见了那男子,惊艳了顷刻。
算来,这是她来帝京后, 见到的第二个美男子。
且那人模样清隽雅气,像一块温润美玉,竟是能与卫琛那块冰清冷玉相较高下。
男子合了折扇,抱拳同他们见了礼。
似读书人与生俱来的礼节,温文谦恭, 令人对他的好感又多一分。
出于礼节, 顾晚相同那人寒暄了两句。
无非是感叹这夏日荷花, 接天莲叶,如何如何壮丽。
因上船的那条道略窄,只两人通行的宽度。
那男子身高体长,更显得道路拥挤。
他便侧身站在一旁,给顾晚相他们让道。
顾晚卿不知怎么就落在了最后,目光不自觉往那男子身上扑去,瞥见他轩昂眉宇,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
仿佛在哪里见过。
许是顾晚卿打量对方的目光过于直白,男子朝她看来。
一双瑞凤眼微光暗涌,盛着和煦夏风,温润中又像是漂浮着干燥的火星子。
明明光芒熠熠,却让顾晚卿洞穿他心中的怅然。
他虽嘴角噙笑,眼中却是孤寂惆怅的。
顾晚卿有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想震撼到,直至走近男子,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不迭移开视线去。
未想,顾晚卿从男子身旁经过时,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被绊了一下。
她甚至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有一只温厚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微扬起的手。
对方扶住了她,顾晚卿这才没有被绊倒,落个满身狼狈。
她暗暗吁了口气,旁侧传来男子清透朗润的关切声:“姑娘没事吧?”
没等顾晚卿回话,走在前面的班窈几人回头朝他俩看来。
这才知道顾晚卿方才差点摔了。
不知道绊到什么,趔趄了一下,差点摔进湖里去。
好在,那男子扶了她一把。
思及此,顾晚卿站稳身子,侧首抬眸,淡淡望了男人一眼:“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帮。”
说着,她抽走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尖沾染了男人掌心的灼热,有些烫。
“没事吧,怎么就绊着了?”
“你这丫头走路脚抬高一些,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两句是顾晚相说的。
他那张破嘴,对着顾晚卿一向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被他一搅和,顾晚卿方才心头萦绕的异样被冲散。
她指尖的温度降了下来,没好气地瞪了顾晚相一眼:“阿锦让你照看我,你便是这般照看我的?”
“等他回来,我定要向他告你的状!”
顾晚相:“……”
他赶紧折回来,搀顾晚卿一把,嘴里还在碎碎念:“这怎么也能怪到为兄头上,分明是这道不平稳,为兄替你狠狠踩它两脚。”
“你且消消气。”
话落,顾晚相还不忘再次向那陌生男人道谢。
随后兄妹二人絮叨着,赶上已经上船去的班窈几人。
上了船,顾晚卿才提了提裙裾,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新绣鞋。
也不知道到底绊着什么了,她走路都多少年没摔过了。
今日可真是倒霉。
许是夏日容易发热,顾晚卿这一番折腾,身上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心里头很是烦躁。
去船边站着吹风时,她不自觉地朝渡口那边回望了一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那男子看她的眼神,似藏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她对那人亦是有些在意。
如今回头朝渡口看去,顾晚卿看见那男子还站在原地,恰好也在看他们搭乘的游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晚卿莫名觉得那男人的视线似乎锁在自己身上。
游船渐渐驶离渡口,岸上那抹修长的身影也慢慢虚幻不清,远得模糊。
顾晚卿收回了视线,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方才被男人握过的左手。
指尖又有些烫了,不知是不是夏风吹的。
“方才那位公子生得好俊俏啊。”
“婠婠你可看了他好几眼,可也是觉得他生得好看?”苏笑不知何时走到了顾晚卿身旁。
她的声音拉回了顾晚卿的思绪,她愣了一下,不由失笑。
“确实生得好看,也不知是哪家郎君。”
说罢,顾晚卿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碧绿无穷的成片荷叶,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与阿锦相比,还是差些。”
苏笑噎了噎,一时间不想同她闲聊了。
虽然她不清楚顾晚卿和卫琛的进展,但从少女字里行间,却也听得出她有多欢喜那男人。
若是继续闲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那可是卫琛啊,帝京第一美男子。
一表人才不说,还年少有为。
说不定此去西域回来,他便是大延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其身份地位,何等尊崇。
偏是那样一人,满心满眼只有顾晚卿这小妮子一个。
能得如此良人青睐有加,叫人如何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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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在灼灼日光下逐渐远去。
湖面水纹荡漾,一圈圈涟漪散尽。
一袭靛蓝色长衫的荀岸,还杵在渡口没动。
他始终望着游船远去的方向,负在身后的左手抽出,他低头看了眼纹路繁复细密的手掌。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柔荑上的清香和温度,连触感都还记忆犹新。
快一整年了。
自从在乌山深处的谷中死里逃生,他更名改姓,足足苟且了近一年时间。
这漫长时日里,他费尽心思搭上了四皇子赵渊。
不惜将青梅竹马的楚挽月亲自送到了他床上。
甚至,他还暗中同六皇子赵宣有些联系。
如此隐忍蛰伏,不过是为了早一日能与顾晚卿相见罢了。
还好,和前世一样,昌庆14年春,西域发生了动乱。
而卫琛也在四皇子暗中举荐下随军出征,前往西域。
为了早一日将他支离帝京,荀岸甚至提前将西域的动乱在京中散播传开。
在前世,那消息本是七夕节前后才传回帝京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改变这些,会不会对未来的事情有什么影响。
但事到如今,他别无他法。
卫琛已经改变了太多事。
譬如他没和顾晚卿一起入国子监,而是入朝为官,甚至派人暗杀他一个小小学正。
既然今生所有事情早就乱了套,便是再乱些又何妨。
他与卫琛所求相同,便注定他们之间必有一役。
想来卫琛不择手段也要杀他,便是怕他再与顾晚卿相遇。
他越是怕,荀岸便越是要见到顾晚卿。
再如同前世那般,得到婠婠的心,此生不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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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荀岸为了这一日受了多少磋磨。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在乌山寂寥无月的寒夜里,手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活下来。
为的便是这一日,能再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顾晚卿眼前。
卫琛离京后,荀岸便在帝京冒了头。
只是他不知顾晚卿是否还记得前世的事,不敢冒然出现在她眼前。
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暗中观察,跟踪她。
如今确定了顾晚卿没有前世的记忆,他心下才安宁些。
手下的人告知他,户部尚书府的苏二小姐给太傅府顾二小姐书信一封,邀她出门赏荷。
所以荀岸便来了此处。
在顾晚卿他们一行到来前,他已在湖上漂泊了半日。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般迟,他又不想错失与她相见的机会,便让船家一直徘徊在渡口附近。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顾晚卿终于来了。
他亦如愿,与她说上了话。
虽然这对于荀岸而言,还远远不够。
但他深知此事需得循序渐进,心下倒也沉得住气。
毕竟接下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扭转顾晚卿的心意。
如果西域这场动乱还是如前世那般难以平息,怕是卫琛要在西域边境之地呆上三年才能回京。
但荀岸转念一想,与其让卫琛平安回京,与自己相争。
倒不如趁此良机,让他永远留在沙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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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赏荷回来后,顾晚卿接连做了两晚噩梦。
梦里卫琛死在了沙场上,被万箭穿心,连个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后来她又梦见太傅府。
那是个雪天,梦境似蒙着雾色,梦里许多人都模糊不清。
但是府中那场充满血腥味的杀戮,却让顾晚卿从心底赶到一阵恶寒、恐惧。
哪怕梦醒,她抱着锦被坐起,被窗外天光晃了眼睛。
梦中那漫无边际的无助和绝望感,依旧倾裹着她,深入骨髓,令她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膝,身子轻微颤抖。
“小姐,该起了。”
“再晚些,可就要误了时辰了。”霜月和枝星推门而入。
远远看见床上瑟缩成一团的顾晚卿,两个丫鬟都愣了愣。
随后枝星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前去:“小姐,您怎么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霜月出门去打热水,想着让顾晚卿沐浴更衣。
她家小姐,向来不喜欢汗湿衣衫后的黏腻感,必须得洗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