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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香盈袖/偏执丞相宠妻日常——by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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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晚卿紧紧抱着双腿,小脸低埋,一言不发。
  但在枝星的安慰声里,她逐渐冷静下来。
  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噩梦,一个多做了几次的噩梦罢了。
  根本不必在意。
  卫琛一定不会有事,太傅府也不会有事。
  梦都是反的。
  可即便如此,顾晚卿还是病了一场。
  大夫说她这是热伤风,应是近日天气闷热,她体热难解,淤积成疾。
  休养些时日便能好。
  于是接下来大半个月,顾晚卿都没去国子监听学。
  直到她身体康复了,心境也不再受那个久违的噩梦影响,方才在七月初回到了国子监。
  这还是顾晚相的说辞起了作用。
  顾晚相说卫琛在战场挥斥方遒,建功立业。
  他也不能输了他去,得勤于学业,早日考取功名。
  顾晚卿想,二哥说得有理。
  她曾答应过卫琛,要好好听学,将来成为大延第二女夫子。
  也要像谢夫子那般声名远扬,做个名留青史的才女。
  所以顾晚卿病刚好,便回了国子监。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国子监再见到那日赏荷时遇见的那名男子。
  听苏笑说,他叫沈复生,是国子监新进的学正。
  似乎还是当今四皇子举荐入院,颇有才能。
  顾晚卿听罢,有些疑惑。
  既然这沈学正如此有才,如何来国子监做一名小小学正?
  做四皇子的幕僚岂不更好?
 
 
第47章 、今生047
  “沈学正才貌过人, 一来国子监便出尽了风头。”
  “现如今爱慕他的女弟子可不少。”
  “不过我听人说他与一位意外过身的学正长得有几分相像,似乎还是表亲关系。”
  “约莫他来国子监,与他那位表亲有关?”
  苏笑摸着下巴小声揣测, 转头却见顾晚卿正铺开宣纸, 落笔抄书。
  一副对沈复生的事不感兴趣的样子。
  苏笑悻悻闭嘴,凑过去看顾晚卿娟秀婀娜的字迹,这才发现她抄的是佛经。
  “你抄这个做什么,我怎么不记得学正留了这门功课?”
  顾晚卿头也没抬, 眼观鼻鼻观心, 抄写得十分专注认真:“不是功课。”
  “那是什么?”苏笑茫然, 她记得顾晚卿以前也不信佛啊。
  “静心凝神的。”
  其实是金顶寺的主持告诉顾晚卿,她想要为心上惦念的人求平安, 抄经书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虽然顾晚卿不信抄个书就能保卫琛平安, 但她还是抄了。
  她希望卫琛平安。
  能为他做的,也仅此而已。
  -
  自从卫琛出征后,顾晚卿上下学都是同顾晚相和顾晚尘一道。
  不过今日他二人被学正留下, 似是要罚功课。
  毕竟他们男弟子将来要涉足仕途,学正对他们的要求自然比对女弟子高一些。
  顾晚卿便没等他二人,自行乘坐太傅府的马车回去。
  她离开国子监前,帝京的天色便昏昧暗沉, 酝酿着一场秋雨。
  马车回府的途中,顾晚卿挑起车帘看了眼外头珠帘断线的雨幕,无意瞥见了路边街头淋着雨往前小跑的一名男子。
  说来奇怪,那人被雨淋得那般狼狈。
  她也只看见他一记背影,却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并在脑海中, 刻画出了男人俊雅的容貌轮廓。
  沈复生这个名字浮上心头时, 顾晚卿觉得十分陌生。
  总觉得,那男人不该叫沈复生。
  可那本就是别人的名字,爹娘起的名字。
  顾晚卿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谬。
  -
  就在少女走神之际,路边冒雨而行的男人在马车经过时,碰巧侧首,朝马车看了一眼。
  于是顾晚卿的视线无可避免地与他交接了片刻。
  许是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看还走神,实在失礼。
  顾晚卿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并将车帘放下,彻底隔绝了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幕,以及男人隔着雨幕投落到她脸上的视线。
  马车转眼便从荀岸眼前行过,寸步未停。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覆上了秋雨的寒凉,脚步缓了下来。
  若是以前,顾晚卿定不会这般对他视若无睹。
  哪怕不顾男女之别,她也一定会将马车停下,让他上车避雨。
  虽然荀岸也清楚,现在是现在,从前是从前。
  如今他与顾晚卿连相识都算不上,她理所当然待他如此。
  可他心中仍是愤愤,恨卫琛从中作梗,逼得“荀岸”死在了乌山深处。
  逼得他变成了“沈复生”。
  若是没有卫琛,他与顾晚卿早该在国子监相识。
  以荀岸的身份,正大光明与她相识相知,相爱乃至成婚。
  这一切,都是卫琛的过错。
  他若不死,何以平他心中之恨……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挽回少女的心。
  越快越好。
  -
  两日后,顾晚卿在骑射课上意外坠马。
  原因不明,只知她那匹马突然发狂,在马场上扬蹄嘶鸣,一通乱跑。
  还踢伤了上前营救顾晚卿的沈学正。
  顾晚卿摔下马背时,沈复生以身相护,成了她的人肉垫。
  结果自然是她只受了点轻微擦伤,而沈复生右臂骨折,胸口也被压出一片淤青。
  大夫看过以后开了调养的药,说是需得休养百日。
  不管怎么说,沈复生也算以身相护,救了顾晚卿。
  她自然是要登门道谢的。
  恰好隔日休沐,顾晚卿便同二哥顾晚相一起去了沈复生府上。
  他家与太傅府隔了三条街,在一条幽静的巷子深处。
  巷子又深又窄,尽头处的院子却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雅意盎然。
  秋桂香飘十里,这一路走来,浓郁的花香始终萦绕在顾晚卿鼻息间。
  她给沈复生带了些补品和吃的,也是真心想要感谢他的相救之恩。
  只是她没想到,沈复生既然和当今四皇子搭上了关系,居所竟然还是如此简陋。

  难不成传闻是假的,他其实与四皇子没什么关系?
  顾晚卿思虑间,顾晚相已经敲开了沈复生家的院门。
  来为他们开门的人自然是沈复生。
  男人生得高挑,身上青衫陈旧但整洁,淡雅不俗。
  他有种君子竹清雅绝尘的气质。
  令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沈学正,叨扰了。”顾晚相此时倒是一派正经,担得起“兄长”的身份。
  “昨日多谢沈学正以身相护,不然今日困在家中养伤,等人探望的人便是我家小妹了。”
  顾晚卿也适时附和,向沈复生道谢。
  她垂眸低语时,便觉男人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荀岸也只敢在她低下长睫时瞧她,按捺着心下涌动的万千情愫。
  须臾,他才眸色暗暗地启唇:“进屋坐吧,请你们兄妹二人喝杯清茶。”
  “不太好吧……看你也不太方便。”顾晚相本想婉拒。
  但沈复生却又说想请他帮个忙,他自己右手伤了不太方便。
  如此一来,顾晚相倒是不好带着顾晚卿就此告辞离去。
  兄妹俩先后进了院子,又岁沈复生进屋。
  期间顾晚卿在心下盘算了一番,决定回府后派一个得力的下人过来,以便在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照料沈复生的生活起居。
  她心中暗暗做了决定,随着顾晚相进了屋。
  视线微抬,却看见了沈复生堂屋里挂的一幅山水图。
  令她感兴趣的是山水图上的题字是谢夫子的字迹。
  后来仔细一看,印章和落款,果然是谢怀珍。
  许是顾晚卿看那幅画看得专注,沈复生引她入座,递给她茶水时,噙笑问了一句:“顾姑娘喜欢那画?”
  顾晚卿这才定神,收回了视线,双手接过茶盏:“喜欢。”
  她浅笑颔首,如实回答,“谢夫子是我最敬佩之人,她的大作,我都喜欢。”
  因这不是在国子监,且沈复生也唤她“顾姑娘”,所以顾晚卿便也没在他跟前自称学生。
  毕竟就算在国子监内,他也不是给她授课的学正。
  他们二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很少,也没什么关系。
  可顾晚卿却没想到,沈复生对她如此慷慨,“既是如此,不如沈某便将此画赠你?”
  顾晚卿受宠若惊,抬眸望向他的眼神有些波动,不难看出她在犹豫。
  荀岸见状,微挽薄唇,将那幅画拿了下来。
  他自己单手不方便卷上画轴,顾晚卿见状,自然不好意思干坐着,上前去帮忙。
  她到底还是想要谢夫子的画。
  心里也因此对沈复生又多生出几分感激和好感,卷起画轴时,动作别提多殷勤。
  男人在旁边看着,颇有些忍俊不禁。
  还好他提前调查了顾晚卿的喜好,重金求来谢婉的画作。
  为了接近她,他可谓步步筹谋,费尽了心思。
  如今看着少女垂眉低眼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荀岸心中难得安宁惬意。
  仿佛时间倒转,他们回到了前世。
  明眸善睐的少女一颦一笑都只为他,每每望向他时,眼中更是肉眼可见的欢喜。
  -
  “婠婠,你怎能平白要人家沈学正的东西。”
  “这不合礼数。”顾晚相的话及时点醒了顾晚卿。
  她卷好了画作,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思虑了片刻。
  随手便拔了头上一支价值不菲的红玉簪,递了过去:“此乃凉州红玉所制,应能换不少银钱。”
  “沈学正先拿着,明日我再命人送些现银过来。”
  “权当这幅画是我向你买的。”
  荀岸微愣,没想到顾晚卿会如此当机立断。
  她看向他的眼神,闪烁着坚定微光,柔中带刚,与他记忆中总是害羞带怯的女子有所不同。
  一时间,过往那些美好回忆悉数幻灭。
  他从一场美梦中清醒过来。
  薄唇提着弧度,有些勉强:“不必。”
  “于顾姑娘而言,这幅画或许价值千金。”
  “但于沈某而言……不过是一件小礼物而已。”
  能换得她展颜一笑,便是这画唯一的价值。
  这次换顾晚卿愣怔住,一时没能品出男人话意来。
  谢夫子的画作有多难求得,顾晚卿还是知晓的。
  她与沈复生不熟,他竟能如此爽快将这画当做一件小礼物送给她……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许是看出了她的狐疑,荀岸低下了视线,避开她审视的眸光。
  也接了她递来的玉簪:“若是顾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用这玉簪相换,足矣。”
  玉簪质地温凉,荀岸接了玉簪后,指腹漫不经心磨了磨簪身。
  其触感细滑,在他心中却又比不过顾晚卿一双柔荑半分。
  为了缓解僵局,荀岸移步去书案那边。
  取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红木盒子,将那支红玉簪小心翼翼放进箱子里。
  他也没避着顾晚卿。
  红木盒子里的一应物什,全都被顾晚卿不经意地一眼看了个遍。
  她本就是随意一瞥,并非有心。
  视线掠过便移开,没有停顿。
  可盒子里放着的那支珍珠簪子,却平白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以至于顾晚卿将视线转了回去,复又多往那红木盒子里看了一眼。
  “玉簪沈某且先收着,哪日顾姑娘想要回去,可随时来取。”荀岸话落,便要关上红木盒子。
  里头的东西是他从小到大的珍藏。
  大都是他在乌山遇害前收集的,于现在的荀岸而言,这里头的东西实在年生久远,他很难溯源。
  却是没想到,盒子里那支不起眼的珍珠簪子,却被顾晚卿直勾勾盯着瞧了许久。
  见她瞧着,荀岸便又将盒子打开,顺着她的视线,拿起了那支珍珠簪子。
  “顾姑娘喜欢这簪子?”徐徐开口时,男人已隐约回忆起这簪子的来历。
  约莫是昌庆六年,他与楚挽月过得最艰难那段时日。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为答谢他的恩情,赠予他的。
  前世,荀岸并无这段经历。
  但循着记忆,他却也知道,这只簪子对之前的自己有多重要。
  这簪子当初救了他和楚挽月的命,换了不少银钱,让他有钱给楚挽月买药养病。
  后来他又把簪子赎了回来,一直珍藏着。
  可笑的是,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似是一直期盼着与那珍珠簪子的主人再次相见。
  说不清是何种复杂的情愫,莫名萦绕在心间。
  -
  不过如今这簪子对荀岸而言,比谢婉那幅画还不如。
  他见顾晚卿盯得眼也不眨一下,便以为她喜欢。
  将簪子取了,顺势便递给了少女:“也送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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