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偏执丞相宠妻日常——by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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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眼前的顾晚卿才七岁,就是一个小小的软软的糯米团子。
卫琛看着她忍着眼泪不肯哭,心里抽疼不已。
他将接下来的那块栗子糕磨去了外面那层被赵浒碰过的糕皮。
小心掰了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熟悉的甜糯的味道,顿时刺中了卫琛心下柔软处。
他强压下汹涌的泪意,咽下糕点,冲面前小小一只的顾晚卿笑了笑,声音温和,似长辈哄小孩一般老沉:“好吃。”
“很甜。”
顾晚卿的视线从赵浒身上收回,僵在了面前的卫琛脸上。
他分明与她一般年纪,还只是个稚嫩孩童。
可他的眼神以及他的笑容,却让顾晚卿有种爹爹的错觉。
顾晚卿看着他没有眨眼。
一方面是因为奇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卫琛笑起来很好看。
她有些挪不开眼。
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卫琛将手里剩下那一半栗子糕温柔地塞到了她嘴里,噙笑:“你也吃。”
他的话落,顾晚卿回神,忙捂着嘴,细嚼慢咽。
卫琛满意地笑了笑,眸光复杂,心里更是百般滋味交汇在一起。
他站起身,也将顾晚卿扶起,让她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随后卫琛转身,眸光冷厉地看向赵浒三人。
赵浒从未见过卫琛这般犀利的眼神,被他盯着看时,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惧怕。
平日嚣张的气焰,仿佛被人一盆冷水浇灭了。
赵浒后退了半步,却又觉得在卫琛这么个病秧子面前露怯实在丢脸,便又招呼着左右两个狗腿,扬言要教训卫琛一顿。
顾晚卿担心不已,“阿锦,你别跟他们打架,他们只会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胆小鬼。”
她的话似是激怒了赵浒,小胖子抡着拳头便朝顾晚卿冲过去。
可惜半道上,他就被卫琛一脚绊倒了。
虽然他现在这副身子确实很弱,加上有感染风寒的症状,不适合与人动手。
但对方也不过是三个八九岁的孩童,卫琛断没有输给他们的道理。
哪怕是他们三个一起上,他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也能一一解决了他们。
卫琛自信满满。
可他终究是高估了现在这副身体的状况。
也低估了赵浒那小子的应变能力。
赵浒见打不过他,便招呼他那两个小跟班跟他一起,将卫琛扑倒。
卫琛被他们扑倒在地,顿觉身上压了一座泰山似的,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动弹或反抗。
就在赵浒耀武扬威,挑衅他时。
顾晚卿溜出去叫了一位平日里最是严苛的夫子过来。
她这么做,无疑是救下了卫琛。
否则以赵浒那三人的重量和不知轻重的虎劲,或许卫琛今日真要被他们当场压死也不一定。
-
屋外飘起雪时。
卫琛和赵浒三人,连同顾晚卿一起,被夫子罚到廊下扎马步。
顾晚卿一个小丫头,哪里吃得了这份苦。
才扎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双腿打颤,有些站不稳了。
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被卫琛及时拉回。
几次三番后,卫琛请示了夫子,可否让他代替顾晚卿受罚,让她先回书舍听夫子授课。
好在夫子也念及顾晚卿是一个小小弱女子,准了卫琛的请示。
也就是说,顾晚卿可以回被炭火烘烤得暖洋洋的书舍去。
而卫琛却要在这寒风交加的长廊里替她多罚一个时辰。
这种弃朋友于不顾之事,顾晚卿可做不出来。
她三岁时,爹爹便教导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既然夫子惩罚的是她,便没有让卫琛替她受罚的道理。
于是顾晚卿双手握拳,气沉丹田,双腿微分,又重新扎稳马步。
旁边的卫琛见状,担忧地皱了下眉,欲言又止。
目光触及小丫头坚毅的眼神时,他打消了劝说她的念头,不禁有些想笑。
为了分散顾晚卿的注意力,卫琛强打精神,与她说话:“你娘亲做的栗子糕,真好吃。”
他的话果然让顾晚卿不再集中注意力去感受两条腿的酸软感。
娘亲做的栗子糕能被卫琛夸赞,便说明他喜欢吃。
这让这些日子里一直在他跟前碰壁的顾晚卿得到了一丝安慰。
“我娘亲还会做芙蓉糕、桂花糕、玫瑰酥、茯苓糕和水晶冬瓜饺……”
“阿锦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你带些别的。”顾晚卿莞尔,一双杏眸灵动传神。
似能一眼望穿人的内心。
卫琛被她笑吟吟盯着看时,心下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就像是一场梦,美好得让他觉得不太真实。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卿卿了。
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她“睡着”时的样子。
安静却不美好,与他记忆中明媚娇软,率性活泼的卿卿大相径庭。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
亦或是他老人家也可怜他的卿卿。
竟然真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此时此刻,顾晚卿就在他眼前。
七岁的她,一心想要打开他的心门,和他交朋友。
这一年的顾晚卿,满心满眼只有他卫琛。
至于荀岸,卿卿与他相识于她及笄那年。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近八年的时间里,他可以想办法改变卿卿的命数。
只要她这一世,不再喜欢上荀岸,那上辈子的惨剧,或许就不会再一次发生。
八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因为重生后小时候有点剧情要写,所以先从女主七岁、男主十岁开始写。后面会时间大法,宝儿们放心~
第5章 、今生005
漫漫夜色悄无声息笼住偌大的帝京。
雪势渐大,簌簌飞落于窗外,如鹅毛一般从天上打着旋坠下来。
顾晚卿的院子名为寒香苑,取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可她院子里一无宝剑,二无梅花。
有的只有这漫漫冬日凄寒冷峭的风和雪。
不过这不影响顾晚卿喜欢梅花。
连带着梅花盛放的寒冬,她也对其宽容几分,不及大姐顾晚依那般厌恶。
“这破冬天,到底要下多少场雪才肯心满意足地离去。”顾晚依趴在顾晚卿房中的梨木雕花大床上。
身下压着她软和保暖的流云锦被,正对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愤懑不平。
眼下已是人定时分,太傅府上下悄寂无声,唯剩满院雪色与灯火暖色。
顾晚卿因白日里扎马步腰酸腿疼睡不着,虽然请了大夫敷了药,但那酸胀痛感,似有人拿了一把铁锤没轻没重在她腿上敲着。
翻来覆去也入不了梦乡。
得知此事,大姐顾晚依便来陪她了。
两个小姑娘一起趴在床上,望着窗外飞雪各有所思、所感。
顾晚依嘟囔抱怨时,顾晚卿没吱声。
她连眼神都是涣散的,小脑袋瓜里还想着白日里卫琛对她态度反常的事。
今日一早去书院上学,顾晚卿便在书院门口撞见过卫琛。
她如往常那样与他说话,他亦如平日里那般视她如空气,不搭理她。
那副病恹恹冷冰冰,寡着一张脸的样子,确实不太讨人喜欢。
不过顾晚卿这人向来喜欢挑战困难,克服困难。
连爹爹都说她耐性足,韧性好,坚韧不拔,心志奇坚,难得难得。
所以即便卫琛对她百般冷脸,顾晚卿待他也始终喜眉笑眼。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必定第一时间便会想到他。
顾晚卿坚信,假以时日,她必能水滴石穿,打开卫琛的心门。
可她没想到,这一日竟来的如此突然。
卫琛不过趴着睡了一觉,醒来似是病了一般,对她的态度可谓陡然反转。
以前他对她是如何爱答不理,今日便是如何的满腔热情。
“婠婠,你还疼否?”顾晚依的话音忽然来到顾晚卿耳畔。
她的魂儿被唤了回来,两只嫩白的手捧着下颌,点点头:“自然是疼的,不过没那么难忍了。”
“大姐,今日阿锦唤我卿卿,还抱了我一下。”
“你说他是不是很奇怪?”
“我这是不是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定是终于想通了,打算同我做朋友了!”
听着顾晚卿越发肯定的语气,顾晚依也手托下颌,歪头看着她:“你怎对那卫琛如此执着?”
“这庆都名门子弟举不胜举,你就非得与他做朋友?”
顾晚卿咬了咬浅粉的嘴唇,郑重地点头:“他生得那么好看,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可怜了。”
“可他就是个病秧子。满帝京的显贵子弟,哪个乐意与他玩耍?”
“你若是与他为伍,别人也不会同你玩耍。”顾晚依实话实话地劝着。
不料她这小妹,倔得像一头驴。
“爹爹说,知己难求,一二足矣。”
“既是如此,我当然要找厉害之人做知己。”
“卫琛一个病秧子,你哪儿瞧出他厉害了?”顾晚依险些被她逗笑。
但顾晚卿有自己的见解,语气坚定:“他爹是当朝太尉,与我们爹爹一起位列三公。”
“怎的不厉害?”
顾晚依:“那也是他爹厉害,与他有何干系?”
顾晚卿:“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太尉大人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迟早会像他前头两位哥哥一样厉害!”
顾晚依:“……”
其实还有一点顾晚卿没说。
爹爹说当今朝中,唯一令他敬佩的便是卫太尉。
既是连爹爹都心生敬佩之人,必然教导出来的儿子,也不会太差。
顾晚卿偏要赌这一把。
顾晚依见与她讲不通,困意也袭上来,她便往旁边一滚,拉开锦被躺进去:“不说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歇了吧。”
她今夜本就是来陪顾晚卿说话的,时辰晚了,便也不打算回自己院子了。
反正她们姐妹俩,从小到大,隔三差五便要挤在一起睡觉,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顾晚依躺下后便合上眼渐渐入睡,顾晚卿却还是睡不着。
她趴在床头,琢磨着明日去书院,再给卫琛带什么好吃的。
是玫瑰酥还是茯苓糕?
他今日也没说喜欢吃什么。
想到卫琛,顾晚卿便又想起白日里被夫子罚在廊下扎马步时,卫琛中途晕倒一事。
想来他定是病得很重,也不知明日,还能不能上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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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琛果然没来书院。
顾晚卿向夫子打听过,说是他病得昏沉不醒,需得休养几日。
于是后头几日,卫琛依旧没上书院听夫子讲学。
就在顾晚卿惋惜,好不容易与卫琛的关系拉近了一些,却没办法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与他做朋友时。
她收到了卫琛写给她的信。
书信是书院休沐的前一日傍晚,由门房那边转送到顾晚卿院子里的。
小丫鬟霜月将信交到她手上,巴巴地望着顾晚卿:“二小姐,你与卫小三爷的关系几时变好了,他竟写信给你!”
顾晚卿也是又惊又喜,忙拆了信,仔细看卫琛与她说些什么。
信上的字确实是卫琛的字,但顾晚卿总觉得,又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卫琛的字,似乎笔力锋利了许多,比平日在书院课堂上写的字看着更有力气。
顾晚卿并未奇怪多久,她更在意信上的内容。
信上说,明日休沐,询问顾晚卿是否有空,去南郊浮屠山赏梅。
字短意长,令顾晚卿激动不已。
她万万没想到,休沐日,卫琛竟然会约她出门赏梅!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他们已然是至交好友了?!
为此顾晚卿高兴了整整一宿。
傍晚时分天上飘雪,她便兴奋得举着卫琛写给她的那封信,在寒香苑里奔来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淋了雪的缘故,翌日天明时分,嬷嬷来唤顾晚卿起床时,她竟是没能起得来。
感觉浑身酸疼,头重脚轻,一睁眼便天旋地转,难受的厉害。
母亲袁氏为她请了大夫,这一诊脉,一阵望闻问切。
大夫下了定论:“二小姐这是感染了风寒,需得卧床休息,这两日断不可再受寒了。”
随后大夫为顾晚卿开了药,着人去熬制。
如此这般,今日南郊浮屠山,顾晚卿是去不成了。
昏沉之际,她倒也没忘记让霜月着人去太尉府上告诉卫琛一声,说她今日不能应约去浮屠山赏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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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顾晚卿的脑袋清爽了许多。
喝了两回药,她虽还咳着,鼻子也不通气,但头确实那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