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偏执丞相宠妻日常——by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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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荀岸是赵渊的幕僚,他还曾为赵渊寻了益寿丹给陛下当寿礼。
或许……人真的是会变的呢?
“卫夫人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卫贤勾结外则,企图谋反,铁证如山,罪不可恕。就算是令尊,也帮不了他卫家。”
“倒是夫人你,不如听本王一句劝,趁早与那卫琛和离,断绝关系。”
“那你便还是太傅府的二小姐,可继续享你的荣华,与那些乱臣贼子,再无瓜葛。”
赵渊话落,缓步行至顾晚卿跟前,又慢条斯理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这是本王府上的沈先生托本王带给夫人的信。”
“夫人且看看,可莫要辜负了我家沈先生的一片痴心才是。”
第75章 、今生075
赵渊说这番话时, 倾身靠近顾晚卿。
声音压得低,只他们两人能听到。
苏照和霜月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被御林军的人看着, 不敢冒进。
直到赵渊在顾晚卿耳畔低语完退开, 御林军的人才跟着他一起离去,退守府门之外。
赵渊给顾晚卿塞了东西,苏照看见了,难免多问一句。
顾晚卿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将赵渊给的书信递给了苏照。
出于礼节, 苏照没有拆看那封书信, 而是让顾晚卿自己看完以后,再酌情考虑, 是否要将信中的内容告知他。
只因那封信是沈复生写的。偌大帝京, 谁又不知顾晚卿和沈复生曾经的关系。
顾晚卿明白苏照的好意,想了想,自己拆了那封信。
看信上的字迹, 确实是出自荀岸之手。
荀岸要她离开丞相府,与他远走高飞。
信上还说,安王会为他们保驾护航,送他们离去。
还说了许多不着调的话,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想和顾晚卿再续前缘的意愿。
荀岸还说,太尉府危矣,卫琛自顾不暇,难以庇护她。
若是顾晚卿继续留在丞相府,迟早会受到牵连。
届时, 连同太傅府也会陷入谋反的漩涡中。
哪怕顾晚卿是为了太傅府考虑, 眼下最明智的决定, 也是离开卫琛,离开丞相府。
他还将前生顾晚卿对他们未来的愿景重新提及,说要带顾晚卿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做一对神仙眷侣。
若是以前的顾晚卿,或许会对他所许诺的这些心怀憧憬,喜不自胜。
眼下她看着信中的字迹,心中却是半点波澜也没有。
反倒是越发坚定地相信,荀岸与此次太尉府谋逆一案有莫大的关系。
就在顾晚卿心里渐渐冷凉下去,不打算继续往下看时,信中内容斗转,竟扯到了顾晚相身上。
顾晚卿接着往下看,脸色越来越沉,染上了怒意。
“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苏照出声,打断了顾晚卿的思绪。
她将手中的书信一揉,沉沉看向苏照:“沈复生捉了我二哥,要我只身离府……与他私奔。”
苏照:“……”
他没想到顾晚卿连“私奔”这种话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看她的神情,似是对那沈复生半点情分也没有了。
想到卫琛若知晓此事后会是何种表情,苏照暗暗咽了口唾沫:“你确定你二哥如今在他手上?”
“信封里还夹带了我二哥的随身玉佩。”顾晚卿这话的意思已然明了。
苏照点点头,浓眉紧蹙,十分发愁。
他不能让顾晚卿随沈复生离去,不然卫琛回来以后,非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卫琛那人,盛怒之下,什么疯事都能干得出来。
苏照沉了口气,刚想让顾晚卿不要搭理那沈复生。
至于顾晚相,他另想法子便是。
可顾晚卿却蹙着秀眉,神情凝重,似是有自己的打算。
“顾晚卿,你不会真的想跟那个沈复生私奔吧?”苏照压低了声音,语气透着对顾晚卿的不信任。
毕竟当初她可是跪着求顾太傅,答应她与那沈复生的婚事。
后来若没有卫琛横插一脚,强人所难,如今顾晚卿与那沈复生,才该是一对正儿八经的夫妻。
苏照的担忧令顾晚卿回笼了思绪,她朝他看去,秀眉微蹙:“阿锦困于宫中,太尉府遭难,如今还有谁能帮得上他?”
她突然发问,苏照愣住。
总不好告诉顾晚卿,卫琛的人脉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贫瘠,这帝京之中,能暗中帮他的人是有的。
“若无人能救他于危难,我救。”女子声音柔细,却又柔中带刚,坚决强硬。
“只要找到能证明太尉府与西域质子间关系清白的证据,此次危机是否就能解除了?”
苏照眸色深深,迟疑了一阵,方才点头:“至少能保住太尉府上下百余口的性命。”
“不过卫家位高权重,连陛下都要顾忌一二,怕是不管卫家是否真的想要谋反,陛下也会趁机削弱卫家。”
言外之意,能保住卫家百余口性命,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这府门我必须出。”顾晚卿眸色一沉,下定了决心。
她确信这一切都是荀岸设计,他要卫琛死,要她随他远走高飞。
想必安王呈递给陛下的所谓证据,也是他出谋划策捏造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荀岸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哪怕只是为了顾晚相,她也得去见荀岸。
虽然顾晚相这个二哥又废又蠢,可他与顾晚卿同父同母,是亲兄妹。
若顾晚相因为她出了事,父亲和母亲必然会难过,她不想见他们难过。
“不可。”苏照并不认可她的想法,“太尉府谋逆一案,自有人会替阿锦寻来证据。”
“你二哥,我也会让李成功去救。”
“所以顾晚卿,你只需要乖乖在这府中等阿锦回来,什么也不要做。”
苏照不敢让顾晚卿去冒险,哪怕定王那边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他也绝对不能让顾晚卿去找沈复生套话。
稍有不慎,顾晚卿回不来了,他的小命只怕也不长了。
苏照斩钉截铁掐断了顾晚卿想要帮忙的念头,并让护卫送她回屋休息,由霜月贴身照顾。
顾晚卿虽然不喜欢这种备受保护,什么也做不了,仿佛自己是个累赘的感觉,却也还是忍耐着,尽可能不给苏照添乱。
但荀岸那人,一计不成还有下一计。
给顾晚卿写信,是想让她看清局势,心甘情愿随他离开。
可若是顾晚卿不愿意,他也不会听之任之,让她留下。
所谓先礼后兵,不过如此。
入夜后,本该静谧冷清的丞相府,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彼时顾晚卿还未歇下,在房中练字,以求静心。
忽闻顶上青瓦裂声,以及院子里传来的刀剑铿锵,顾晚卿下笔的动作一顿。
霜月已经打开房门,去外面查看情况,“大半夜的,是何人在此喧……”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擦着霜月耳畔飞过,射中了她身后不远处的梁柱。
霜月顿时哑声,口齿打颤,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身后,一袭水蓝色裙衫的顾晚卿脸色从容地迈过门槛。
经过霜月身边时,她扶了她一把,安慰似地拍了拍霜月的手背:“你先回屋去。”
院中刀光剑影,是一帮黑衣人与丞相府的护卫打成了一团。
苏照也在其中。
如今昭澜同卫琛一起被困在深宫,白日里他又将暗中护卫的李成功调去营救顾晚相。
身边能打的,为数不多。
卫琛手底下那些暗卫人数有限,一些去了乌山镇,寻那位能模仿人字迹的教书先生。
要将人活着带回,为太尉府洗刷冤情。
另一拨人随李成功去救顾晚相,留在苏照身边的只寥寥几人。
苏照没想到那沈复生这么短的时日,竟然又招揽了一批能人异士。
此番来袭的黑衣人,武功路数难以琢磨,他带领的那些府兵、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以至于最后苏照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晚卿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掠走,飞檐走壁,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他欲带人追出府去,却被围府的御林军拦下,不得离府。
苏照昵了御林军副统领一眼,冷冷笑道:“方才丞相府内动静那般大,诸位都没听见?”
那位副统领微微扬眉,倒是装得一脸茫然,一笑而过:“什么动静,我等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话已至此,苏照心里已然有数。
这御林军副统领本就是安王的人,若无安王默许,今夜那些黑衣人怕是进不了丞相府。
只是苏照没想到,安王竟然会为一个幕僚做到这一步。
那沈复生,到底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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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被掳走后,心中虽有些微慌乱,脸上却很镇定。
带她掠过丞相府高墙的那名黑衣人,轻功不错,几个起落,便进了一条漆黑冗长的巷子。
巷子尽头,有一辆马车闲散停在那儿。
马车上坠着灯笼,橘色微光在漆黑夜色里格外夺目。
那黑衣人将顾晚卿放下地,朝着马车的方向抱拳:“先生,人带到了。”
“退下吧。”车内传来慵懒低沉的男音,带着些许威压。
听声音,顾晚卿便知道说话的是荀岸。
不过她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竟然对他如此恭敬,仿佛奉他为主。
就在顾晚卿出神的片刻,马车的车帷被撩起,驾马车的男子请她上车去。
顾晚卿犹豫了顷刻,提着裙摆钻入了车内。
与车外夜深风寒不同,马车里隔绝了凛冽寒风,暖热舒适。
顾晚卿冰凉的身子也逐渐回暖。
她落座于马车一侧,视线微抬,便径直对上了一直在打量她的荀岸的眸光。
荀岸有些诧异,他以为,顾晚卿多少会有些慌张。
可她面色平静,仿佛早就猜到,是他。
“我二哥在哪儿?”顾晚卿出声,打破了车内的静谧。
荀岸本欲开口,那句“你近来可好”却生生卡在了喉咙处。
半晌他才适应了顾晚卿看他时陌生的眼神,淡淡扯了扯唇角:“他很好,你不必担心。”
“等我们离开帝京,过了乌山镇,我自会让人送他回京。”
确定了顾晚相的情况,顾晚卿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眸色微凛,单刀直入:“卫家兄长与西域质子勾结谋反,是否与你有关?”
她还是不敢相信,记忆中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荀岸,会变成如今这般。
荀岸不答,良久的沉默却已经给了顾晚卿答案。
她搭在膝上的手不由攥成拳,声音比马车外呼啸的寒风还要冷凉:“你做这些是为了报复阿锦?”
这次,荀岸不再沉默,“他要杀我,我自然也不想放过他。”
“若你现在收手,我可以替你求情,此后我们两别,不复相见。”
“阿锦定然不会再寻你的麻烦。”顾晚卿拧起秀眉,还想求个转圜的余地。
她想让荀岸回头,毕竟今生是她有负于他。
可荀岸却不想,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兀自发笑。
“他不会放过我的,前世不会,此生亦不会。”
“我也不会放过他。”
“你本就该是我的妻!卫琛不过一个后来者,我岂能输给他?”荀岸的声音沉而有力,越往后,语气越激动。
仿佛恨极了卫琛,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恨。
顾晚卿见他这般,心下很是不安。
如今的荀岸,比当初抢亲时的卫琛还要可怖。
但不同的是,面对卫琛,她并不惧怕,更无厌恶;可是眼前的荀岸,却让顾晚卿觉得陌生又可怕。
半晌,顾晚卿才从他方才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
低低喃喃:“前世?”
听荀岸的意思,他前世与卫琛似乎也结了仇。
可在顾晚卿的记忆中,他们两人,前世并无太多交集。
荀岸是她与卫琛的学正,卫琛虽然不太喜欢荀岸,却也从未在顾晚卿面前诋毁过他。
后来她与荀岸成亲,卫琛更是随他兄长西征去了。
按理说他们两人应该再无交集才是,又怎会结仇?
若是没有结仇,荀岸又如何会说出前世卫琛不会放过他这样的话来?
无数的疑虑扰乱了顾晚卿的心绪,她刚要探问,却听荀岸沉声道:“婠婠,你只是被他蛊惑了……”
他没理会她适才的低喃,只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知道的,是卫琛蛊惑了你。”
“你放心,等离开了帝京离开了卫琛,你一定会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