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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by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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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昭愈发喜欢这活计了。
  它不单单包吃包住,它还自由嘞!
  ......
  想虽然如此想,顾昭可没有偷懒的想法。
  辞别潘寻龙后,她拎着上头写着更字的灯笼和铜锣回了甜水巷的顾宅。
  那儿,老杜氏和顾秋花准备起了晚膳。
  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昭儿,怎么样,事情还习惯吗?大人说什么了?”老杜氏见到顾昭,紧着就问道。
  顾昭点头,“还行,大人性子温和,一会儿用完膳,我就去巡夜了。”
  老杜氏:“那就好,那就好。”
  遇到性子和善的,做事情就顺畅,旁的不说,起码心情也会好一些,相处起来不累人。
  顾昭见着老杜氏和顾秋花有些忧愁模样,不禁诧异。
  “今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杜氏和顾秋花对视了一眼,有些忧心道。
  “今儿早上,咱们不是做了包子给街坊邻居们送去么。”
  顾昭肃容,“大家刁难你们,欺生了?”
  “没没没!”顾秋花摆了摆手,“都是和气的人,说话也爽利客气,就是啊,她们说咱们这宅子闹鬼,之前闹得可凶了。”
  那一桩桩异事,饶是顾秋花和老杜氏听了都心惊。
  顾昭不以为意,“没事没事,昨儿我就和你们说了,咱们这儿炁正着呢。”
  老杜氏叹道:“听了还是会忧心的。”
  顾秋花不解,“昭儿,你说那鬼是怎么回事?
  顾昭:“不知道,说不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又说不定是跟着白帮主一家人走了。”
  她也没瞧到,不清楚呢。
  在听了顾昭肯定这宅子没问题后,老杜氏和顾秋花浮动的心一下又安定了下来。
  ……
  夜幕降临,夜色就像是靖州城来了一位披了黑色纱衣的美人,迷人静谧却又似美人勾唇,暗含诡谲。
  甜水巷,钱家。
  钱炎柱踩着疲惫的步子归家,这一日,他可算是见了大世面,这一颗心到现在还紧在半空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阿英,阿英?”钱炎柱瞧着冷清的家,一下有些心慌。
  毛阿英从角落里出来,“怎么了?”
  钱炎柱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埋怨道。
  “怎么也不打一个灯笼,怪吓人的。”
  毛阿英拍了拍手中的稻草,不以为意,“这不是还有点月光瞧得清么,我就整整鸡笼,不打灯笼不碍事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今儿的一封信,那可是花了她60枚铜板了,她......她舍不得点烛啊。
  钱炎柱:“该点就要点,别怕浪费。”
  毛阿英睨了一眼钱炎柱,“今儿你倒是大方了。”
  钱炎柱讪笑,“这不是我当值了么,府衙大人拘得紧,油水是没有,不过,好歹家里也有稳定的进项了。”
  毛阿英不再说话,她往灶房方向去,准备拿火折子燃起烛火。
  ......
  昏黄的烛火充盈屋舍,有些亮,有些暖,钱炎柱紧着的心慢慢的也就放了下来。
  他净手洗面,听毛阿英唠嗑家长里短。
  毛阿英:“灶里温了两个肉包子,里头添了笋丁和香菇丁,特别的香,白家那处宅子的新街坊邻居给的,你拿去吃吧,我特意给你留的。”
  钱炎柱:“你吃了没?”
  “吃了。”毛阿英点头,“灶里还有一碗蛋汤,你也拿去吃。”
  灶膛的余火温着锅灶,汤碗倒不是特别的烫手,旁边,毛阿英面露担忧,喟叹道。
  “那顾家瞧着倒是个和气的人家,老太太和大姐人好,听说家里简单,就老太太和老爷子带了小孙子和闺女外孙……”
  “唉,那孙子我瞧过,模样生得好,就是瘦,细骨伶伶的,要是被恶鬼缠了,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钱炎柱想着今日见到的,棺椁里的人皮恶鬼,瞬间打了个寒颤。
  “是怪可怕的。”
  说罢,他拿起碗中的肉包子一咬。
  一股熟悉的肉香混杂着笋菇的香气扑鼻而来。
  钱炎柱停了动作,目光看着手中的白胖肉包子,莫说味道了,就连那褶皱都眼熟嘞!
  毛阿英着急,“怎么了?不和胃口吗?不会啊,我下午吃了一个,香着嘞!”
  难道是放坏了?
  她拿瓷碗中的另一个咬了咬。
  钱炎柱恍惚:“阿英啊,你说他们姓顾?”
  毛阿英点头,“是啊,说是来州城做更夫的,唉,估计是贪那宅子便宜,上了保人的当了,这天杀的保人,鬼宅子都卖,丧了良心了!”
  钱炎柱:......
  他重重的又啃了一口包子。
  姓顾,更夫,一样的包子香味......想想那顾小郎在义庄里的手段。
  白家那宅子要真是有恶鬼,到底是恶鬼吃了他,还是他吃了恶鬼,那还两说呢。
  吃包子吃包子。
  还担心人家小郎细骨伶伶跑不过恶鬼......
  嗐,他和他婆娘这是老草鸡抱鸭子,瞎操心了!
  .......
 
 
第101章 (捉虫)
  随着添衣,不知不觉中,凉爽的秋日已过。
  透过窗棂,鹅毛般的雪在半空中飘飘落下,屋顶,树梢,小路......放眼过去一片白雪,冰凌凌又干净。
  顾昭推开窗棂,木头的窗子好似也被冻住了一般,发出“吱呀吱呀”的沉闷声。
  她多摇动了两下,可算是灵活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沁凉的冷意从鼻尖一路到肺里,最后再呼出带着烟雾的热气。
  顾昭伸出手,一朵两朵的雪花落下,不一会儿,指尖就泛起了红。
  下雪了,是冬日了。
  ……
  “好了,别玩雪了,今儿有去值夜么?”老杜氏抱着个小瓮坛,从东厢房的窗前经过。
  顾昭回神:“自然是有的。”
  老杜氏欣慰,“是该这样,大人和气,可咱们也不能占太多便宜。”
  前几天,她家昭儿带了薪俸回来,那白胖胖的银锭子拿在手心上沉甸甸的,搁得她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要是昭儿不好好做活,她都觉得对不住潘大人嘞!
  顾昭推了屋门,一阵寒风骤入,瞬间,屋子又凉了两分,她阖上门,跟着老杜氏往灶间方向走。
  路上,顾昭接过她手中的瓮罐,瓮罐上头封着,但隐隐有酸鲜的滋味漾出,刺激得口中一下子便生了津。
  她拿在手上掂了掂。
  嘿,还怪沉手的。
  “阿奶,这是什么啊?”
  老杜氏随口应道:“哦,巷子口钱家媳妇送咱们的,说是她自己做的糟粕醋,酸甜酸甜的,让我回头搁点辣子,不拘是做面还是煮肉炖菜都是很不错的。”
  顾昭恍然,炎柱哥的媳妇啊。
  ……
  到了灶间,顾昭将瓮坛搁桌上,打开来一嗅,霸道的酸鲜味一下便充盈了整个灶间。
  “什么味道。”顾秋花凑过来瞧了瞧,“好霸道的酸味儿。”
  她拿了干净的汤匙尝了尝,对上顾昭晶亮的眼睛,有些惋惜道。
  “今儿迟了,不然这酸汤做一碗面,搁一些鱼虾肉,又鲜又酸,这样冷冷的天气里吃上一碗,那才叫做舒坦呢。”
  “我明儿带回来!”
  “咱们明儿早上吃也是一样。”
  老杜氏和顾秋花对视一眼,哈哈笑了一声。
  顾秋花应允:“成,我回头将面团醒上。”
  ……
  用过饭,顾昭拎过六面绢丝灯和铜锣,准备出门,身后,顾春来唤住了顾昭。
  “昭儿,等等。”
  顾昭回头,“阿爷,怎么了?”
  顾春来手中拿着个水囊,递了过来。
  “拿着。”
  顾昭诧异,“阿爷,我带了水了。”
  说完,她从绢丝灯中将水囊掏了出来,示意自己所言不假。
  顾春来摆手,“嗐,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没有说。
  旁边的老杜氏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倏忽的脸一变,伸手就朝顾春来拍去,嘴里骂道。
  “你个老货,你给昭儿什么东西了,里头是不是装了酒?你个狠心的,昭儿还小,喝什么不好,你让她喝酒?”
  顾春来眉眼耷拉了一下,同时不忘将手中的酒囊举高,不让老杜氏抢走。
  见老杜氏这般生气,他也跟着嘟囔道。
  “我瞧你这个做阿奶的才心狠,外头这般冷,孩子都快冻坏了,喝两口酒暖暖身子怎地了。”
  他将老杜氏扒拉到一边,摆手道。
  “你别管,这事儿我有经验。”
  ……
  顾春来将酒囊塞到顾昭手中,神情认真。
  “好了,实在冷了就喝一口,暖和着呢,阿爷知道你是好孩子,咱们不贪多就成。”
  顾昭哭笑不得,见顾春来的目光殷殷看来,她将酒囊往绢丝灯中一塞。
  “我知道了,阿爷放心吧,不冷的。”
  说罢,顾昭和爷奶姑妈喊了一声,踩着白雪就出去了。
  身后,老杜氏恨恨的捶了顾春来一拳头。
  “你,你就会瞎胡来!”
  顾秋花劝道,“好了好了,娘莫要生气了,爹这也是担心昭儿。”
  她看了一眼外头屋檐上的白雪,跟着道。
  “今年冷得早,外头天寒地冻的,喝两口酒暖暖身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再过个把月时间,他就又长了一岁,小郎喝两口酒有什么妨碍?没事的。”
  顾春来点头附和,“是极是极。”
  老杜氏瞪得更用力了。
  顾春来一窒。
  糟糕,他又忘了昭儿不是小郎这事了。
  “莫忧莫忧,那酒香着嘞!再说了,咱们昭儿你还不放心吗?那向来是行事有分寸的。”
  顾春来讪笑了一声,随即往灶房外头走去,一边走,一边声音洪亮道。
  “好了,我不和你们说了,街坊邻居们还等着我唠嗑呢,今儿啊,我给他们讲一讲《野猪林》。”
  正房窗棂下,落雪时节,这一处却还青绿着,喇叭藤顺着青竹蜿蜒而上,巴掌大的叶子点缀,朝天的喇叭花朵朵娇艳。
  很快,那一处便有热闹的声音响起。
  ......
  大冷的天,家家户户窝在家里烤火取暖,轻易不出门。
  白景山裹着厚袄,头上戴一顶羊皮毡帽,寒风来,他将手藏在宽宽的袖筒里,微微躬着身,脚步有些踟蹰的在甜水巷的巷子里来回的走,眼睛时不时的朝以前的宅子看去。
  唉,不是他的宅子了,以前写着白宅的匾额早已经被拆了下来。
  白景山一看三叹,目光凄凄,要是扮上了,瞧那神态,就是去戏台上都成!
  “今年这冬日可真冷啊,嘶。”
  又是一阵寒风来,吹起地上以及屋檐边的积雪,雪花扑面,冻得白景山脸上一僵,脖子往厚袄子里缩了缩,喟叹了一句。
  ……
  “哎,这不是白老哥吗?今儿怎么回来了?”
  旁边有经过的街坊,一个长手长脚的汉子手中拎着个灯笼,显然正要出去,他多瞧了两眼白景山,热情的招呼道。
  白景山眯眼看了看,“是钱老弟啊,最近在哪里发财了?”
  “发财谈不上,嘿嘿,就是胜在安稳。”钱炎柱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身子板却不自觉的板正了下。
  他清了清嗓子,大嗓门的继续道。
  “最近在府衙给大人当差嘞!”
  白景山这下睁眼瞧人了,他双手插着袖筒,因为天冷显得微微有些躬身,不过,那脚步却是后脚跟先着地的。
  他抬脚绕着钱炎柱走了两圈,嘴里跟着叹道。
  “啧啧,钱老弟这是走运道了,吃上了公家饭了啊,了不起了不起。”
  钱炎柱嘿嘿笑了一声,“客气客气,不比白班主你啦,咱们甜水巷里谁不知道,班主你家大业大的,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瞧见以前的街坊欢喜,一个想着对方在府衙做事,不拘是哪一个活计,多少也算衙门里的人。
  旁的不说,起码能和大人们混个面熟,多熟络熟络,说不得哪一日还能求上门呢。
  寒暄了几句,钱炎柱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
  “对了,白老哥今儿怎么来了?”
  说着,他神情恍然,“哦,对了,今儿是十五,你要给你家小子拜干爹干娘来着。”
  白景山面上神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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