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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by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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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善变!”
  姚水娘失笑:“哪呢?都是做生意的,咱们面上当然客气了,我对赵娘子也是一样的!”
  李婶撇撇嘴,显懿驊然是不信的。
  姚水娘多瞧了几眼顾昭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顾小郎合眼缘。
  四更天时,顾小郎每每都准时打她家门口走过,梆子声响,有时一并传来的还有几声犬吠,就像大黑一直在她家院子里一般。
  她起来瞧过,并没有见到哪里有狗儿。
  也许就像坊间里说的那样,夜里天黑,她家大黑借着夜色遮掩回来看她了。
  四更天时候,那是喊她起来做豆腐呢。
  ……
  旁边,李婶瞧着那儿一声高过一声的青菜贩和磨刀匠,好笑不已。
  “水娘,你看这黄家兄弟好笑吧,哈哈。”
  姚水娘瞥了一眼,“他俩这是又在闹什么?”
  李婶:“谁知道呢?”
  “反正啊,这两兄弟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好过,嘿,也真奇怪,这兄弟俩虽然一胎出来,却半点不像嘿!”
  姚水娘不以为意,“这有啥奇怪的,一个像爹,一个像娘罢了,又不是没有过,这双胎的兄弟也不一定要相像啊。”
  李婶点头,“也是。”
  磨刀匠黄栋矮胖,卖菜小哥黄钦瘦高。
  要是不说,谁也瞧不出来这两人是兄弟,还是一母同胞同胎出来的兄弟。
  两兄弟出了娘胎便闹个不停,就像是天生不对盘一样。
  长大了,这个说因为你贪了胎里的营养,所以你这般高,他这般矮。
  另一个不服气了,他还说是你贪了他的营养,所以长这般胖,他才这般瘦。
  两人谁都不让谁,从小闹到大,现在一个卖菜,一个磨刀匠,隔着一条街也能互相瞪眼。
  姚水娘又看了一眼,劝李婶道。
  “别管他们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这黄家兄弟也知道分寸,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婶好笑,“我才不担心他们嘞,反倒是你。”
  姚水娘:“嗯?”
  李婶:“你家那口子好一段日子没瞧见了,该不会是在外头胡来了吧!”
  姚水娘手中的动作一顿。
  李婶眼尖,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她当即拍了一下姚水娘,喝道。
  “你失心疯啦,汉子也不看紧一些,说,是哪家的小妖精勾人了?回头我替你喊上几个姐妹,咱们拎了竹棍打上门去!”
  姚水娘连忙拉了拉李婶,“姐,小点儿声。”
  她看着李婶义愤填膺的模样,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婶不信,“那是怎样?我还不知道你?”
  “以前你家中吉天天在外头喝酒,醉醺醺的回来朝你讨酒钱,我都不见你有半分怨,眼下这样神情,肯定是他去外头沾花惹草去了!”
  姚水娘叹了口气,“他有没有沾花惹草我是管不着了,以后啊,他最好是别回来,回来我也不认他了!”
  李婶稀奇了,“嘿!这是怎地了?”
  “不说他,说了都是心烦。”
  姚水娘摇了摇头,不吭声了。
  说什么呢?说他将她养的大黑吃了,就为了寻那莫名的富贵前程?
  大黑走的时候和她都说了。
  又有客人来了,阳光下,姚水娘脖颈上红绳缠绕的犬牙莹莹似有光。
  姚水娘热情的招呼道,“买豆腐不,一摊三个铜板,好吃不贵。”
  ......
  日头渐高,市集里的小摊贩挑担家去了。
  卖菜郎黄钦和磨刀匠黄栋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家去。
  两人还未分家,自然是一处方向家去,黄栋生意差些,方才就将家什扔在箩筐里,这时候一个弯腰,再一个起身,就将零碎的家当挑起来了。
  黄钦捡了捡地上的菜叶子,收拢回家洗洗还能再添半盘菜,就是人不吃,那不是还有猪吃嘛。
  这不,他就落后了两分。
  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哎哟!”黄栋被绊了一跤,差点没摔了。
  “什么鬼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绊他的是一截麻绳。
  黄栋踢开麻绳,正待往前走。
  只见后头的黄钦眼睛一亮,瘦高麻杆似的步子都快了两步。
  黄栋顿了顿,不愧是十几年打闹到大的兄弟,他一下就知道黄钦是瞧上了这节绳子!
  黄栋连忙弯腰将它捡起来,随手扔到箩筐里。
  “哎!放下放下,你捡这干嘛!我先瞧上的。”黄钦指着黄栋,嚷嚷了起来。
  黄栋半分不退让,“什么你瞧上的,它刚才绊我了,自然是我的了!”
  黄钦生气,“你不是不想要吗?我看到你都要往前走了。”
  黄栋耿着粗脖子,“谁说的?我现在就是想要了。”
  黄钦:“呸!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瞧着我想要捡这根绳子了,打量我要拆了好明日扎菜,这才和我抢的。”
  “呸!我就知道你,打小心眼就坏!”
  黄栋:“呸!明明是你坏,你个瘦高个的麻杆!”
  黄钦:“矮冬瓜!”
  “瘦麻竿!”
  “矮冬瓜!”
  两人一路走一路骂,口水飞溅,面红耳赤,奇异的是两人骂得凶归骂得凶,但是谁也没有动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黄栋的箩筐里,那截草绳有些潮有些湿,阳光下,一缕瞧不见的阴霾之气萦绕其中......
  ......
  长宁街西街,顾家。
  “奶奶,我回来了。”顾昭将买的东西拿到灶房。
  灶台上搁着剖好片好的鱼儿,顾昭拈了一片看了看,惊讶了。
  “哇,大姑妈刀工了得啊!”
  只见那鱼肉薄如蝉翼,每一片都片得差不多大小,形似蝴蝶振翅模样,色泽晶莹剔透,粉嫩诱人。
  最为关键的是,每一片的鱼肉上还带着肥厚的鱼皮。
  可以想到,到时候滚烫的浓汤里稍稍烫一烫,鱼肉鲜嫩,鱼皮弹牙,汤汁鲜美,该是如何的美味!
  顾昭:......
  她馋了。
  老杜氏拍了下她的手,嗔道。
  “好啦好啦,到饭点了喊你,别这么一副馋猫儿样。”
  “快去屋里歇歇,不能仗着自己修行了,便连觉都不睡了。”
  顾昭被老杜氏赶到屋里。
  她才关上门,转个身就吓了一跳。
  “吓!”
  “大黑,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坐在这里盯着我瞧作甚?”
  大黑蹲在地上,黑黑圆圆的眼睛朝顾昭看来,里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幽怨。
  顾昭:......
  “怎,怎么了。”
  ……这般看负心汉的神情,她没有做错什么吧。
  顾昭侧挪着坐到凳子上,拎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斟了一茶碗的水。
  大黑:“汪,汪汪!”
  你还有心情喝水?!
  家里有了另一只带毛的,是不是它就不重要了?
  说好了给它做豆腐烧肉拌饭的,结果呢?
  买的豆腐居然是要烧鱼给猫儿吃!
  它都没份!
  “汪汪!”
  大黑咆哮:汪汪也要!
  顾昭:......
  ……
 
 
第33章 (捉虫)
  瞧见顾昭没有表示,大黑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汪汪汪的咆哮得更大声了,嘴里还露出尖尖的犬牙。
  顾昭搁下茶碗,正待张嘴说话,屋门外头有动静传来,她侧头听去。
  “狗,娘你听,姥姥家里养了一条大狗。”
  院子里传来卫平彦的声音,接着便是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显然是他在院子里到处翻找大黑。
  “匡匡。”角落里的箩筐被踢动,动静声有些大。
  顾秋花听到动静走出来,看着院子里到处探头翻搜的卫平彦,眼睛扫了扫院子,无奈的叹气道。
  “哪里有狗儿了?娘什么都没有听到。”
  卫平彦不服气:“真的有,我都听到了!汪汪汪!汪汪汪!他就是这样一直叫的。”
  他学了大黑的声音,声音又大又凶,别说,还真挺惟妙惟肖的。
  就连大黑叫声中带着的三分愤怒,四分委屈,还有三分不满都学了进去。
  顾昭在屋里听呆了。
  人才,这又是一个人才啊。
  大黑更愤怒了,“汪汪汪!汪汪汪!”
  挑衅,这是这只猫对它赤裸裸的挑衅!
  它倏地一下蹿到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压低了身子,龇牙咧嘴,目露凶态的咆哮。
  顾昭傻眼了。
  “哎,大黑回来,你和表哥凶什么?”
  大黑拍开顾昭伸过来的手,“汪!”
  走开,这是它和蠢猫之间的斗争,旁人不准插手。
  大黑瞪了一眼顾昭,示意她不准拉偏架。
  顾昭:......
  天老爷啊,她为什么要操心这等事啊。
  随着大黑的咆哮,外头的卫平彦更兴奋了。
  只见他的耳朵动了动,转过头看向西屋,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扇掉了些漆的老旧木门,晶亮的眼里暗含着跃跃欲试。
  “娘,你听,真的有声音,是特别凶的大狗,汪汪汪,汪汪汪的一直叫,嘿,它是要和我打架呢,谁怕谁啊。”
  顾秋花心里一个咯噔,目光立马朝卫平彦的手看去。
  果然,那儿已经冒出了毛茸茸的猫毛,属于人的粉嫩色指甲也变成了猫的爪子,阳光一个照耀,折射出幽幽的冷光。
  “平彦!”顾秋花喊了一声。
  “大黑!”屋里的顾昭也喊了一声。
  老杜氏擦着手从灶间走出来,“怎么了,闹闹腾腾的。”
  她看了一眼卫平彦的背影,见他一直盯着顾昭的房间,误以为他想找顾昭玩,心里欣慰不已,果然,这孩子就是要和孩子一起玩,偶尔有点打打闹闹也不打紧。
  瞧平彦这样,这不就又和昭儿好上了!

  老杜氏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不慢,抬脚就朝卫平彦走去,一边走一边乐呵的笑道。
  “平彦乖,你昭儿表弟要睡一会儿,等她醒了,姥姥叫她......”老杜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顾秋花见她的视线落在卫平彦的手上,知道她这是发现卫平彦手掌的不对了。
  方才短短的时间里,顾秋花心里闪过数个想法。
  如果有心想要欺瞒,她自信自己还是能够遮掩过去的。
  只是遮掩得了一时,又怎么能遮掩得住时时?
  她家平彦要是在玉溪镇生活,别人可以欺瞒,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老杜氏和顾春来,那是万万瞒不住的。
  顾秋花颓然的松开了手。
  老杜氏惊了,“这!”
  方才她听顾昭说了卫平彦身上要猫妖气息,后来听了顾秋花的话,她只以为是猫儿舍命,残留了些炁息在平彦身上,眼下平彦这只手......
  老杜氏抬头,“花囡,彦儿这是?”
  顾秋花难以启齿,“他在化猫。”
  “这两年,平彦越来越像一只猫了,他喜欢吃鱼,讨厌下雨,祁北郡城冬日多雨,平彦瞧着那雨,可以一整个冬日都缩在屋里不出门,脾气也愈发的阴晴不定。”
  然后有一日,她甚至发现他身上出现了猫毛,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连手掌都成了猫的手掌。
  她在祁北郡城做的是吃食生意,前头做门面,后头的屋子自家住,算是一个小食肆。
  家里需要备下的食材不免就多了,这样一来,老鼠便也多了起来。
  小狸在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烦恼,小狸走后,家里的鼠灾一度泛滥。
  顾秋花迟疑的想着。
  都说鼠类狡诈奸滑,又十分的聪慧,它们就像是知道山里的大王走了一般,隔了几日便猖狂的出来捣乱,就像是在报复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一度猜测小狸是没了。
  顾秋花的眼神黯了黯,坊间常说猫奸狗忠,因为狗儿会顾家,而猫儿却会出去了便不再归家,主人以为它攀附上了其他好人家。
  其实不是这样的,猫儿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是会跑到荒郊野外,死在外头的。
  小狸它,它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秋花忍了忍泪意,继续道。
  “后来,平彦化猫后,家里和店里的老鼠这才少了。”
  “祁北郡城人多眼杂,我们开店做生意的,要是没个男人家,那是千难万难,街上的混子常来店里要吃要喝还要钱……”
  “不过我比较凶,在他们面前剖鱼杀猪了几回,他们就不敢太放肆了,后来也只敢要吃要喝,不敢再借酒装疯砸东西,变着由头要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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