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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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把玩着她纤细圆润的手指,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沈婳被他挠得发痒,她也从未和一个人独处这么长时间门,还不觉得无趣烦闷的,甚至还有很多想与他说的话。
她看着两人交缠着的手,轻轻地呢喃了声:“还好我跟着兄长上山了,不然便碰不见舅父了。”
凌越想到那日沈长洲干得好事,嘴角轻轻扬了扬道:“碰得上。”
沈婳诧异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会上山?难道今日遇上并不是个意外?
也是,那会她与程家阿姊刚分开,就有人来领她,分明是早等在那了,顿时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像是她精心呵护了许久的牡丹,终于在春日里盛开了,那种喜悦是完全抑制不住的。
她抿着唇极力压着嘴角,但依旧翘了起来,原来她不是自作多情,他也想见她啊。
凌越一直目光不移地看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流露出的娇羞,目光跟着变得柔软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要不要陪你去山上走走。”
沈婳双眼亮了亮,几乎是立即便要点头,可她很快又想起,她刚退亲就与他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恐怕会惹来非议。
她倒是不怕,毕竟亲事已经退了,但她不想有人对凌越指指点点,明明是凌维舟与赵温窈的错,到时被他们倒打一耙,可就恶心人了。
更何况她也有小心思,在屋里可以与他牵着手,出去有人瞧着就不方便了。
沈婳的脸红了红:“不,不了吧,外头日头大晒着难受,还是在里面坐着舒服。”
凌越还记得某个小丫头在烈日下与人跑马,自由耀眼的样子,她竟也有怕日头晒的时候?
他没戳穿她的小心思,反而对此很是受用,捏着她的手掌,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待在屋内,说些没什么内容的闲话,她问他西北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大部分时间门多是他在听。
即便如此,却也不会有静默或是无趣的时候,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想起该回家了。
沈婳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这次倒是轻松地抽了出来:“舅父公务繁忙,要注意按时用膳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没想到她刚站起,凌越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沈婳乖乖地应了声,她怎么忘了,他又不住山上自然也要下山,那便是顺路的,想到还能再多同行一段路,心里又有点小窃喜。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间门的小径上,这个时辰上下山的只有砍柴的樵夫,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沈婳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心中既甜蜜又酸涩,头次期盼下山的路若能再长一些那便好了。
但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沈婳看着自家别院的石墙,虽是不情愿,也还是装作笑盈盈的样子,大步迈到他的前头。
“舅父,我已经到家了,那便先回去了,我许是还要在山上待段日子。”
她犹豫了下,还是舔了舔下唇,鼓足勇气地道:“我若是下山了,能不能来寻……寻九婴玩。”
呜呜呜,太羞人了,还是说不出口。
凌越没有看她,单手背在伸手,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前走,也不回头,淡淡地抛出几个字来:“不能。”
沈婳失落地努了努嘴,好吧,不能就不能吧。
等等,那是她家,他要做什么啊?
沈婳睁圆了眼,生怕他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人,赶忙小跑着追上去,“舅父,这是我家……”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凌越手掌轻抬,推开了隔壁的那扇大门。
回头冲她露了个看傻瓜的眼神,淡淡地道:“不用等下山,此刻就可以。”
第42章
沈婳这才发现,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之前荒废破败的院子,居然焕然一新了。
门前的草木被翻新过,种上了翠竹与常青藤,陈旧古朴的大门被刷上了新色,就连裂开的青石板砖也全都换成了新的。
她怔怔地看着凌越推开那扇院门,下意识探出脑袋,想从门缝间窥得院内的景致,可惜入目就是一面五毒照壁,其余的布置根本看不清。
凌越见她好奇,扬了扬嘴角,朝她歪了下脑袋,示意她跟进去看看。
沈婳倒是心痒痒,可又怕被人瞧见不好,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身体很是诚实地跟着走了进去。
绕过照壁,便能看清小院的全貌。
她以为此处也与王府那般,冷清又肃穆,没想到迎面就是块练功场,茂密的树荫下是一片高矮不一的梅花桩,看上去已有些年头。
再旁边是个巨大的马厩,这会木栅栏正大刺刺地敞着,里面唯一的那匹赤红色烈驹,正舒服地趴在干草堆里打着盹。
一般的马儿都喜欢站着睡觉,除非外界环境足够令它放心,它才会放松警惕趴着歇息。
连成片的屋舍还没完全翻新好,但柿子树下有秋千,门前有樽及肩的石狮子。
即便没有王府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也没有成群的侍卫仆从,可这儿却透露出难得的烟火气。
沈婳进院子之前还在想,凌越该不会是临时起意,突然买下的这个院子吧,可看到九婴如此闲适轻松的姿态,便立即反应过来。
比起京城那个冷冰冰的王府,或许这儿对他来说才更像是个家。
她忍不住偏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今日一袭墨袍,衣着内敛却丝毫掩盖不了卓尔不群的英姿,他身上那股遥不可及的感觉,好似又削弱了些。
“舅父,你以前在这住过吗?”
凌越淡淡地应了声,“幼时体弱,曾在白马寺得大师照拂多年。”
不知为何,他虽然说的很平淡,但沈婳还是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了些许惊险。他乃是先帝最年幼的皇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竟让宫内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不得不住到这佛寺脚下。
她比他小整整九岁,她出生那年成帝继位,她能走路进宫时,凌越已经出落地身姿挺拔,如少年人模样。
她的幼年时期,没听说过这位年轻王爷的事迹,更不会知道他曾生过病。
偏偏两家的院子还是紧挨着的,没准她跟着祖母来礼佛时,他就在隔壁养病呢。
沈婳一想到曾经离他如此近,却都没机会碰上过,就觉得很是可惜,嘟囔了下轻叹道:“若是我能早出生几年便好了。”
凌越闻言愣了下,浅色的眼眸微微闪动,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神色中多了两分生硬,喉结上下滚动着轻声道:“为何?”
“那我便能早些认识舅父了,你生病我也生病,我们可以互相勉励。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吃的那些药有多苦,不过每回吃了苦药,大哥哥都会偷偷给我塞甜枣,吃完就不苦了。”
“舅父一瞧就不爱吃甜的,你若病了,肯定没人敢给你塞甜枣,我要是那会就能认识你便好了。”
凌越看着她的眼睛,没想到她竟是真的认真在懊恼,分明是件没影的事,她居然假设的如此认真,还越想越失落。
他手掌不自然地松开,又虚空地攥紧,嗓音也变得有些低哑:“我没你想得这般好。”
说着还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果真是个傻子,你没听过有关我的传言?”
沈婳诧异地啊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衣袖,老老实实地道:“听过,也信过,而后我就发现爹爹说得很对。”
她的眼睛很明亮,像是有万千星河坠落其中,她说:“谣言止于智者,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
说他杀人成瘾嗜血暴怒,可他手中染着的是敌寇的鲜血。说他死而复生,非人非鬼,有双异于常人的眼眸,可他踏过尸山血海,捍卫的是大雍百姓的安危。
他并非炼狱爬出的罗刹鬼怪,而是怜悯苍生的神祇。
那双眼比最名贵的珠玉还要璀璨。
“世人衡量好坏的准则不同,但我知道,您很好,待我也很好,便胜过这世间千万的人。”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是从未有过的诚恳,让他那颗深埋地底,从未跳动过的心,一下一下,猛烈地跃动着。
夕阳的余晖垂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像是给她笼上了层朦胧的光,凌越下意识地朝她的眼睛伸出手,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还冲着沈婳飞快地扑了过来。
沈婳虽然已经说服自己,家犬似主人,甪端是不会随意伤害人的,可真的瞧见它那锋利的长牙,以及铜铃般的眼珠子,还是吓得闭上了眼。
几乎是它扑过来的同一时间,她便抓着凌越的胳膊,迅速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啊!别,别过来,舅父,你快管管你家的狗,它怎么每次瞧见我都要扑,呜呜呜呜,你快把它赶走,赶走!”
凌越舒缓的眉头瞬间拧紧,他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长臂轻揽,将她发间那个毛茸茸的小球给摘了下来,往旁边一抛,便见那黑色的肉团兴奋地嚎叫着扑了过去。
“下次不许戴这个。”
沈婳娇嗔着跺了下脚:“可我也不知道会碰上它呀,我可喜欢这个小球了。”
凌越强忍着要敲开她脑袋的冲动,冷嗤了声:“沈呦呦,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我才不是!”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被甪端一打岔,她连屋子也来不及参观了,草草在院中环顾了圈,便赶在程关月回来前,溜回了隔壁院子。
小厨房刚把锅子端上来,程关月便闻着香味进了屋,“有什么好吃的,快些端上来,我快饿死了。”
沈婳见她身上还沾着不少草叶,连发髻都散了,赶忙让杏仁打来热水给她草草梳洗了下。
她却浑然不在意,随意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净了下手便匆匆坐下,瞧见有碟熟的小菜就往嘴里送,“只有我们两,你哥他们又不在,不用这么麻烦。”
末了许是觉得不对,又补了句:“就算你哥在,也不必在意。”
沈婳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阿姊,你这是钻哪儿去了,怎么活像在草地里滚了圈。”
“别提了,还不都怪沈长洲那废物,我爬了趟山下来正好瞧见他们在摘菜,说是今日的第一份功课。”
“我觉得这活新鲜有趣,跟着过去瞅了眼,你猜他瞧见我第一句说了什么。”
她很喜欢听程关月说话,好似永远都带着活力与感染力,很容易就会被吸引代入到语境之内,这会便配合地道:“说了什么?”
“他居然问我山药长什么样,这不是拿我当傻子嘛,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嘲讽我,说我一定认不得,这我怎么能服输,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婳依旧是配合地摇着头,“你一眼便找着了?”
“什么呀,我两在那地里寻了整整两个时辰,天都黑了,硬是没找着。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白不拉几的东西,不该很显眼嘛,可我们怎么找都找不着。”
沈婳听到这已经觉得挺离谱了,不想程关月还愤愤地向她抱怨道:“你说是不是那些和尚故意为难你哥,让他找些没有的东西。”
“你们是在哪找的?”
“就是地里啊,我们找得可仔细了,你瞧我身上这些泥巴,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脏过。”
沈婳自小就爱看书,又对吃的尤为感兴趣,甚至动过好几次下厨的念头,都被爹娘以不安全为由给哄了出来。
但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她比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娘子,要见多识广些。
沈婳见她一副明日要去寺里找人算账的模样,赶紧将人安抚住:“阿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原本不长白色,是削了皮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顿时屋内静了下来,程关月冲她眨了眨眼,“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希望你哥也能想到这个可能,不然只怕是明儿咱们就见不着他了。”
一顿锅子涮了两大盘的牛羊肉,吃得两人皆是一身热汗,白日又骑马折腾了一番,沈婳早早便躲回屋内沐浴。
她有一头黑绸般浓密的秀发,要彻底绞干需好些功夫,春夏里她便喜欢绞到半干,而后任其自然晾干。
入了四月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院中有风,她穿了身素净的细棉里衣,靠在窗边的榻上,捧了本话本等头发被风吹干。
一共三间屋子,中间是祖母的正屋,只剩下左右两边的厢房。她是主人又是妹妹,自然把西边宽敞些的那间让给了程关月。
而她这间虽狭小些,但推开窗便是石亭与柿子树,而她方才去隔壁参观时发现,他院中的那棵柿子树就种在凌越卧房的窗外。
换句话说,她的卧房与凌越的卧房只隔了一堵围墙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