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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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就有些奇怪了,两人对视一眼,快步上前将人给拦下。
“婳儿,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我们与你说话都没听见。”
沈婳恍若梦醒,讷讷地抬头看向自家兄长,被温热的阳光照拂着,手心才算有了些许温度。
沈长洲担忧地用手背试了一下她的额温,“也不烫啊,你是不是听经文听傻了,我就说平日不该总听这些东西,把好好的人都给听的没了神智。”
沈婳立即拍开兄长的手:“佛门禁地,大哥哥可不敢乱说话,若是被人听见,你可又要挨罚了。”
见她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沈长洲才算松了口气,“谁让你突然跟丢了魂儿似的,行了,下午也别去听什么佛经了,跟我们上山玩去。”
昨日让他摘菜,结果什么也没摘到,管他的师兄罚他今日上山挑水。
不过是出点力气的活,对比要晒经书的程闫峰,沈长洲乐呵呵的应了,只是身后跟了个想上山玩水的小尾巴程关月。
带一条尾巴是带,自家妹妹当然不能落下。
沈婳本是不想去的,她这会脑子乱的很,只想回屋一个人待着,等天黑了见到凌越。
可沈长洲怕她真听书听呆了,且退亲的事才出不久,不敢让她一个人回去,与程关月一左一右架着她上了山。
白马寺就坐落在半山峰,往上的景致很好,却尤为陡峭高耸,底下是个有深潭的幽幽山谷,传言有对不能相守的有情人在山顶殉情,坠入了深可见的潭水中。
每到他们的殉情之日,山谷里就会传出婉转的哭声,春日里漫山遍野还会开满鲜红的杜鹃花,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泣血流泪。
沈长洲才不信这个,他挑着两个摇晃的木水桶,把昨儿从香客那听来的故事,说给她们两听,顺便还从路边摘来了两枝杜鹃花应景。
沈婳也不信,别家小姑娘到这个年纪,都爱看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唯有她喜欢行侠仗义打贪官的故事,又或是各地民风美食的游记。
她兴趣缺缺地将手中的杜鹃塞给了程关月,在她看来殉情实在是最愚蠢的法子,只有留着命才有机会与所爱之人相守,命都没有了,还谈何其他。
反倒是平日看着最是洒脱的程关月,盯着手中的杜鹃,露出了难得的伤怀。
一路都闷闷不语,瞧着就是有心事的模样。
还好很快便到了打水的地方,山顶有终年的积雪,水是从顶上流下的山泉水,在低洼之处汇聚成浅浅的溪流。
泉水干净清澈,甚至能直接用手捧起来喝,且被山民们分成了两处溪涧,一条用于饮水另一条则清洗衣物灌溉山地。
沈婳瞧着这清澈见底的溪水,心底的那些烦闷仿佛也被涤荡了,她忍不住弯下腰,合起手掌舀了捧溪水尝了口,果真是冰凉甘甜。
这一路上山虽然不算累,但正午的阳光晒得还是出了些薄汗,她正想取出帕子,打湿了擦擦后颈。
就听见程关月在喊她:“婳儿,快来,这边可以玩水。”
她抬头去看,就见同样满头是汗的程关月,比她更为大胆,不仅喝了水还褪去了鞋袜,将一双莹白的纤足放入了另一条溪水中。
没有缠过的天然的玉足,白皙柔美,冰凉的溪水流淌过她的脚背脚趾,被她飞溅起点点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看得沈婳也有些心动,可她不太适应在外面褪去鞋袜,虽然四周没有人在,但这好像不太符合礼法。
“你还愣着做什么呀,快点过来。”
沈婳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犹豫了下:“阿姊,还是别了吧,若是被人瞧见不好。”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会有人啊,你如今都退亲了,我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被程关月这么一激,她也有些气血上涌,是啊,她都退亲了,没有嬷嬷也没有祖母会在耳边念叨她,让她讲规矩守礼法了。
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沈婳试探性地褪去了鞋袜,在肌肤接触到冰冷溪水的那一瞬间,好似有条束缚在她身上隐形的枷锁,被挣脱了。
这么多年,所谓太子妃的名头,压得她太沉了,退亲并未真正地卸下这些,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做到了。
她彻底的将两只脚都浸入了溪水中,底下还沉着好些打磨光滑的石子,她用脚趾试探地触碰到石面,感受着水流拂过她的肌肤,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恣意与畅快。
“舒服吧?我没有骗你吧。”
沈婳用力地点了点头,那边程关月却又开始作怪,手掌合拢捧着水朝她撒来。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泼了一身,也将她心底久违了的童真给激发了出来,她学着她的样子,捧着水也泼了回去。
两人正玩得热闹,一声呵斥传了过来,“程关月,你带着呦呦做什么呢!”
沈长洲刚将两桶水打满,就见自家妹妹被带着在玩水,身上也被打湿了,哪还有平日乖巧的模样。
“玩水呀,你要不要下来一块玩。”
“程关月,你疯了吗,快把鞋袜穿起来!”
沈婳头次瞧见他兄长如此生气,连脸都气红了,偏偏程关月脱了鞋袜,他还不敢直接看,只能背对着她们。
许是实在太生气了,连刚打的水不慎翻了都没发现,清泉水泼洒了一地,又顺着沟渠流回了小溪中。
“你要不要这么死板啊,枉我平日还把你当哥们,连玩个水都要唧唧歪歪的,怎么变得跟我爹爹似的啰嗦。”
程关月还在与沈长洲拌嘴,死犟着不肯从溪水里起来,沈婳到底还是有些怕兄长黑脸的,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穿好了鞋袜。
而后就见她哥沉着脸,大步过去一把拎着程关月的后襟,将人给提了起来。
“山涧里的水阴冷,即便是日头晒着也容易入了寒气,你自己的身子不想要,莫要拖我们呦呦陪你疯。”
沈长洲的语气略微有些重,连沈婳听着都直皱眉,以程关月的脾气又如何忍得了这个。
果然,就见程关月猛地甩开他的手,连鞋袜都没穿齐整,便一翻白眼丢下他们往山下走去。
沈婳回头看了她哥一眼,觉得他太过反常了,往日不都是他嘻嘻哈哈没个正行,这等下水上树的事儿,也是他最常干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玩个水,至于如此生气吗?
她拧了拧眉道:“大哥哥,阿姊没有逼我下水,是我自己想下去玩的,况且也没有觉得冷,你说得有些重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便追着程关月下山了,留下沈长洲一脚踢在歪了的水桶上,眼底闪过一抹懊恼。
沈婳跑了好久,才追上前面的人,见她气鼓鼓的,连路都不好好看,赶忙挽上她的手:“阿姊,我已经替你骂过大哥哥了,你别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看程关月眼眶有些发红,她该不会是哭了吧?
“阿姊,你怎么了?”
程关月摇着头撇开眼:“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气不过。”
阿姊平日最好说话,从来不会与人急眼,这一个两个的今儿都是怎么了?
沈婳只能温声细语地陪着她,帮她骂两句沈长洲,等走到山脚时,她突然意味不明地道:“婳儿,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
“为何我生来不能是男子呢?”
沈婳想到她那桩不得不妥协的婚事,想要安慰她一番,可程关月却又重新露出了笑脸,仿佛之前山上发生的事,全都抛到了脑后。
让她劝也不知如何劝好,只得等下回见了兄长,再让他好好赔礼道歉吧。
常言道祸不单行,方才还是烈日当空,她们刚要走到山下,竟下起了大雨。
四周也没可以避雨的地方,两人来不及躲避,被淋得浑身湿透,只能草草遮着脑袋跑回了别院。
都说春捂秋冻,春日最要注意保暖,不然很容易便会冻着,杏仁瞧见她们湿漉漉的回来,赶忙让人去烧热水以及熬姜茶。
但不知是沈长洲的乌鸦嘴,还是真的着了寒,即便洗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沈婳还是有几声咳嗽。
这春日的天气多变,雨也是说下就下,一直从天光大亮持续到了暮色四合。
为了给两位姑娘驱驱寒,小厨房不仅炖了羊肉汤,还熬了浓稠的小米粥,沈婳出了一身汗,感觉没那么冷了。
程关月应是也冻着了,打了好几个喷嚏,用过晚膳没再提一块睡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躲回了屋内。
而沈婳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却频频朝院外探去,不管杏仁怎么喊她回屋歇息,她也没反应。
眼见酉时一到,便撑着油纸伞向屋外跑去。
“姑娘,外头雨还没停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么大的雨,大哥哥没准会回来呢,我去外头等等他。”
杏仁都被她搞糊涂了,大公子不是住在寺里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回来呢,难道是之前说好的?
即便真是要回来,也该在屋里等,去外头淋雨做什么……
但沈婳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八百匹马都拽不回来,杏仁知晓自家姑娘的性子,只能给她拿了件厚的外袍,撑着伞陪她在门外等着。
春雨延绵,尤其还是山间的雨,落在四周的草木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还带着夜间的丝丝凉意袭来。
站了约莫一刻钟,连杏仁都忍不住拢了拢衣襟,再看她们家姑娘,居然连姿势都没变。
她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捏着什么东西,目光不偏不倚地望着山下的路,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显得尤为瘦弱单薄。
杏仁早就发现了,姑娘在说假话,若是大公子回来应该是从山上下来,可她却连一眼山上都没看,分明是在等人回来。
期间倒是见姑娘看了好几眼隔壁院子,白日好似听见过隔壁有人的动静,可这会连个灯笼都没点,冷清又寂静就像座空宅,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难不成姑娘等的是隔壁院子的人?
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她劝得嘴都快干了,姑娘根本就不搭理。
直到一阵声响传来,杏仁感觉到身边的沈婳,蓦地来了精神,不仅让她们几个丫鬟回院内去,还期盼地踮起脚尖朝下看去。
可等来的却是辆骡车,上面坐着下山采买米粮的僧人,他们因为下雨耽搁了些时辰,这才回来得晚了。
注意到她们几个在院门外的身影,还远远地驻足朝她们行了个礼,才重新赶路。
“姑娘,天色不早了,大公子许是不会回来了,咱们还是回屋去吧。”
沈婳还是盯着来路的方向,没有移动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杏仁听见她低声呢喃着道:“他答应过我的,他会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自从小的时候被困假山,沈婳便有了怕黑的毛病,但一想到凌越幼年所遭受的一切,便又不觉得黑暗有何可怕的了。
凌越是一言九鼎之人,她让他莫要说出她的秘密,他便缄口不提,她让他去围猎,他应了便是再不愿也会出现。
期间豆丁打着伞出来过,瞧见她在等,也跟着劝她进屋,“沈姑娘,我们王爷许是遇上事拖住了行程,今夜或许不会回来了,您还是进屋去吧。”
她知道他晚归定是遇上了事,故而她并不生气。
她只是想再等一会,想让他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雨丝还在连绵不断的飘洒着,沈婳的呼吸有些乱,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想努力睁开眼,但下一瞬传来的是杏仁低低的惊呼声。
而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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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背着手站在廊下,几个侍女来来回回地从屋内端出铜盆,盆内是化不开的血水。
待天色暗下来,才有太医擦着额头的汗缓步走出来,一见他便缩着脖子躬身行礼:“叩见王爷。”
“如何。”
“回王爷的话,大长公主的伤势已经稳住了,只是这陈年旧伤实在是难以根治,外加她如今年事已高,下官能做得便是尽量维持住不让伤势再恶化。”
姑母当年守城腹部曾受过箭伤,但为了不影响士气,她生生折断了箭羽撑着守下了城门,但箭头留在体内太久,即便后来取出也有些晚了。
伤口没能及时医治,又接连遭受丈夫与儿子相继离世的打击,从此落下了病症,时常会大出血,尤其是阴雨天最为难熬。
太医们想了不少法子,也只能是减少她的痛苦,如今上了年岁,很多药不敢用,每到发病时便是从鬼门关跨一次。
凌越微微颔首,“不论什么药,只管说。”
太医哪有不从的,连连称是,待徐驸马出来,太医才敢唯唯诺诺地退下。
徐驸马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可他生得儒雅秀气,眉宇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也算是打过招呼。
“王爷能来,羡瑜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她只是习惯了不表达自己的情感。”
凌羡瑜贵为大长公主,却一生没能再孕有子女,恰好凌越与她死去的孩儿有些像,见着他便会有种看见了儿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