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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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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尚记得那是个午后,窗外还在下雨,殿内点了烛火也显得有些昏暗,伺候她的玉姑姑小心地扶着她坐起。
  “陛下可有来过,大皇子呢?”
  她刚生完孩子还未恢复,一时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觉得殿内有些冷清的不像话,难道是陛下怕宫人太吵影响了她休息吗?
  玉姑姑目光闪了闪,“陛下早就来过了,这会已经去前头处理公务了,太医说您生这个孩儿用了太多精气,要多养一养才行,您用了参茶便早些歇息吧。”
  她确是累极了,点头喝光了参茶又吃了碗鸡汤馄饨,满足地准备躺下。
  才想起有什么给忘了,温和地道:“本宫的孩儿呢?抱来给本宫看看,是像陛下还是像本宫?”
  玉姑姑犹豫了下:“小皇子刚喝了奶睡下了,娘娘不如待小皇子醒了再看。”
  那会她终于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了,拧了拧眉撑着腰往上坐了坐,“现在就去将阿越抱来。”
  在知道她怀得是个男孩后,陛下高兴的很,他一直觉得自己上了年岁,身子大不如前,可如今贵妃还能怀上孩子,不就证明他精固血足,不然怎么能令女子有孕。
  兴奋的一夜未眠,隔日便大笔一挥写下了‘越’字,作为小皇子的名讳。
  奶娘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抱来,她听着小孩儿康健的呼吸声,提起的心才算放下,果然是她想多了,她的孩儿康健正常。
  一般的孩儿刚出生都是皱巴巴丑兮兮的,可小皇子却白嫩嫩很好看,就连胎发也是乌黑浓密的,“阿越长得可真好,鼻子像陛下嘴巴也像。”
  “陛下有没有说何时再来?”
  她刚生了孩儿身上又不能沐浴,肯定是有味道的,但这不妨碍陛下来看小皇子。
  玉姑姑不安地眨了眨眼,“那就得看陛下何时得空了。”
  她想了想近来除她外,得宠的便是个新晋的小贵人,大约是勾了陛下过去吧。她倒没太生气,她生产过后还得有好几个月不能伺候陛下,本也无法日日痴缠。
  反正如今她有小皇子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想来也不会有意外了,她也能喘口气了。
  小皇子许是睡饱了,嘴巴动了动,柔软的眼睫也颤了颤,她万分期待地看着他。
  直到眼睛半睁开,露出了那双浅浅的眼瞳。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抱着他的手臂有些发颤,这怎么可能呢……
  猛然间,宫人们的小心翼翼,殿内的昏暗全都有了解释,她惊恐万分地将怀中的婴孩丢了出去。
  若不是玉姑姑就站在榻边……恰好接住,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便要摔下地了,她将襁褓交给奶娘赶紧安抚贵妃。
  “娘娘,您别着急,或许只是小皇子开眼过早,这会眼瞳还未长好呢。”
  不论是本朝还是前朝,都有传言说异瞳者乃为妖邪鬼祟之物,她的眼瞳略微偏棕,刚出生时母亲便为此受了不少委屈。
  起初大皇子出生时她也还有顾忌过,会不会也是浅瞳,毕竟帝王家更注重这个,但大皇子是极为正常的黑色眼眸。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渐渐将此事给抛到脑后,更何况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便是真的有些许棕褐色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再浅也没有浅成这样的道理,他的眼珠甚至看着像透明一般,连她看了一眼都觉得可怕。
  仿佛那不是她的孩儿,而是食人的恶鬼。
  难怪说不知陛下何时再来,陛下瞧见时的心情一定与她无二,毫不夸张,那一瞬间她只觉万念俱灰,天好似都塌了下来。
  她双手捂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此时,大皇子来了,他应该是刚散学,几步就绕过了屏风。
  一眼便瞧见了奶娘怀中的小皇子,他恰好睁开了眼,小小的眼睛好奇地窥探着这个世界,而等着他的唯有恐惧与厌恶。
  “母妃,现下该如何是好,您昏迷这一日,宫内的谣言已经漫天了,有的说,说您生了个妖魔,还有的说他与父皇一点都不像,说您……”
  这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但她已经听懂了,他们是想说她私通。
  “这种混账话他们说便也罢了,你乃是你父皇的长子,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东西!”
  大皇子习惯了听母妃的话,这会见她披散着长发面色憔悴,毫无往日的得体与雍容,半大的人顿时羞愧难当:“是儿臣的错,还望母亲保重身子。”
  “你走,你别呆在这,莫要受我们的牵累,你去寻你父皇,见了他别提我与这孽障的事,只说功课与政事。”
  大皇子知道她是在保自己,可还是有些难受,都是因为这个浅色眼眸的怪物,才会让他被人嗤笑,让父皇厌恶他与母妃。
  眼看到手的太子之位即将不保,心中的厌恶愈发浓重,但还是说了句保重,交代玉姑姑好好照顾母妃,便大步离开了。
  待大皇子走后,苏氏呆坐了半晌,蓦地直起身,“把他抱过来。”
  奶娘与玉姑姑面面相觑,还是将小皇子抱了过去,刚出生的孩童觉多,刚刚睁了会眼又沉沉地睡去了。
  她抱着小皇子,双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颈。
  脑海里两个念头在疯狂撕扯着,一个让她赶紧掐死,只要他死了,一应事情都能有回旋的余地。可闭上眼后的他就像是画上的仙童般可爱,他是她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
  她的手抖了足有一刻,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她疲惫万分:“将他抱下去,本宫不想再看到他。”
  往后的岁月里,她不止一次懊恼,当初为何没能狠下心肠。
  她花费了更多的心力,陷害了二皇子,压制了所有想要冒头的嫔妃,将病重的先帝牢牢把控在手中,她的手里沾上了数不清的血。
  她终于熬死了先帝,她的长子坐上了皇位,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后。

  可那个妖魔却还活着,她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冷漠与恨意,每每被他看上一眼,便如被蛇缠上一般渗人。
  她开始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只能诵经念佛才能让自己的心平复一二。
  后来她在寺庙偶遇当年为她批命的和尚,和尚与她说,此乃命中之劫数,唯有诚心向佛方可保住一命。
  除了自己,她更担心的是已经称帝的大儿子,而和尚只给了她一个八字,说此子可护大雍江山,
  那个八字寻着的人,便是同年出生的沈婳,恰好她的母亲也出自苏家。
  她一边赏下不少东西,时常召小姑娘进宫说话,还在她的选择下,定了与二皇子的亲事。另一边则想方设法地将那妖魔丢去军营,想让他死在马背上,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打了胜仗。
  每每听到捷报,她便会彻夜难眠,她怕下一次听见的便是他举兵攻入京城的消息。
  熬得实在是精疲力尽下,她方躲去了五台山,不分昼夜地诵读佛经,只求佛祖庇护,有段时日真是跟魔障了一半,这才熏得眼睛都瞎了。
  她当然知道凌越回京的消息,若是往常,她定是躲在五台山不问世事,可前些日子听闻沈婳与凌维舟退亲,气得她险些再瞎一只眼,隔日便起驾回京。
  但她的身子本就弱,路途劳累,生怕先病倒在了路上,不得不放慢了脚程,紧赶慢赶才在前些日子回到了宫中。
  她与成帝母子多年未见,皆是感慨万分,知晓凌越回京后的种种表现,母子二人对坐无言。
  “不论用什么法子,婳儿这个儿媳,必须得留下。”
  听信个和尚的话看上去很荒谬,但从她的凤命等应验来看,这是当下唯一可行的法子,况且以如今的局势,根本无人能制衡凌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可舟儿此番实属荒唐,沈家丫头怕是再难回头。”
  苏太后虽已年迈不比当年,但气势依旧不减,她闻言不耐地摆了摆手,“你难道只有凌维舟这一个儿子吗?不喜欢这个,难道不能再换一个吗?”
  成帝蓦地一愣,他没想到还能这样,还有些犹豫:“可舟儿除了情爱之事略显糊涂,平日事事妥帖,换太子事关重大,母后还请三思啊。”
  “妇人之仁。”
  这个儿子样样都好,就是被她养得或许宽厚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她到这个年岁还在操心。
  见他为难,苏太后又有些不忍,轻叹了声气:“罢了,还是等我见过小姑娘再商议别的事吧。”
  而后沈婳便坐在了宁寿宫内,她见太后一直没说话,还在想会不会是她试探之意太过明显,捏着手指有些许忐忑,就听太后轻笑了声:“佛祖太忙了,哪能人人都庇护到,人活一世,还是得万事靠自己。”
  许是在庙中待得久了,她也没空打理仪容,如今老态尽显,实则褪去太后的这个身份,她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老妇人罢了。
  但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等沈婳细想,她又说起了其他事:“哀家听说你与舟儿的事了。”
  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太后寻她会为了何事,首先她与凌越的事如此隐蔽,再者以她与凌越的关系,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他。
  思来想去便只有之前退亲的事,果然就听她悠悠地说着凌维舟如何糊涂,总之翻来覆去都是往日听过的那些话。
  她虽不知当初太后为何突然赐婚,但退婚都过去小半年,事已成定局,不论她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沈婳认真地听着,适时露出个大方得体的笑:“是臣女与殿下有缘无分,辜负了娘娘的好意。”
  “这事怪不得你,是他做事没个分寸。”
  太后也不过是试探一下她的心思,听这么一句便明白了,这是真的对凌维舟失望了,就也没再继续劝,心中却盘算起其他来。
  成帝膝下与她年岁相仿的唯有老二和老三,老三刚去年定了亲,其余两个都比她还小。
  只要她不介意,比她小倒也没什么……
  太后混沌的眼珠子转了转,自然地说起旁的事来,一会关心她母亲的身体如何,一会又问她这几年读了什么书。
  愈发让沈婳看不懂了,她还憋着满肚子的话,准备要应对,结果却换话题了?
  难道太后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与她说说话?
  两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本想寻个机会告退,可太后却没有让她走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又留了膳。
  这到底是长辈,身份也摆在这,她只得继续陪着。
  午膳时,几位皇子公主也前来给太后请安,不知是不是怕见了面尴尬,凌维舟身为太子倒是没出现。
  沈婳与他们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相处着反而比只对着太后要自然些。
  “沈家阿姊,你都许久没进宫了,如今也就皇祖母能有面子请得动你了。”
  说话的是五皇子,今年方十四,这两年正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尖细,她还记得小的时候五皇子最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阿姊,最是可爱。
  后来某一日,他突然身量就拔高了,居然比她都高出了半个脑袋,别别扭扭的也不肯好好喊阿姊。
  她也最爱逗他玩,总喜欢拿个糕点哄他喊阿姊,不过小半年未见,他看着又长高了,穿着身红色的锦袍,竟有股意外的少年气。
  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与凌维舟的事,闹得有些僵,自然不会再往宫里跑。
  若是旁人说起,她或许以为那人是在阴阳怪气的挑事,但小五说起来就真的有股委屈劲。
  沈婳离他坐得近,见少年眉头都拧紧了,赶忙出声安抚:“哪有的事,我向来苦夏,你又不是不知道,天一热便想窝在房中躲懒。”
  “那你之前说带我去跑马,去庄子抓野兔的事,还算不算数的?”
  沈婳想了想,好似之前还真说过这样哄小孩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只是这会夏日炎炎的,出去跑一圈人都要晒晕了,我们等天凉些,兔子肥美了再去。”
  “那咱们一言为定,可不许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五皇子说着还举起了酒盏,示意她也喝点,沈婳犹豫了下,但怕她不喝这小子要哭鼻子,只好举着抿了口。
  太后见他们一群孙辈玩得高兴,她一个长辈在他们反而放不开,便借口说要去喝药,起身离席了。
  这开了个头,后面的酒就由不得她了,四公主六皇子,一个个敬过来。
  沈婳的酒量算不得好,平日过节都是喝的甜果酿,酸酸甜甜的没什么酒味,就那种她都只能喝两杯,如今这个一杯下去,她的脸就有些抑制不住的红了。
  她的酒盏刚见了底,五皇子便眼疾手快地给她斟满,又要劝她再喝,旁边的凌维彦看不过去,替她挡了挡。
  “行了,今儿都喝得不少了,不许再喝了。”
  五皇子闻言撇了撇嘴,“五皇兄偏心,平日别人灌我酒,你可从来没替我挡过。”
  “婳儿的酒量向来不好,你最是贪杯这如何能比较。”想了想又道:“这杯我替她喝了,不许再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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