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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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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觉得他威风狠辣,抬手间便可决定人的生死,却不知他是如何从尸山血海中爬起,一步步走到如今。”
  “他这一生过得实在太苦,若是可以,或许诞在个寻常百姓家,有个疼爱他的爹娘会更幸福。”
  “好在,他现今有你了,那日他与我说他想娶你,我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开怀,那双冷漠黯淡的眼里竟有了光亮。往后有你陪着他,我便放心了。”
  沈婳不知道是何时送走的大长公主,只知道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哭了整整一日。
  凌越恰好来送刚猎到的一双鸿雁,得知她房门紧闭,这才得了苏氏的准许前来探望。
  刚绕过屏风,就见她双眼红肿的像核桃,一听见他的声音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用了浑身的气力缠着他,似乎要融进他的骨血之内。
  “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她闷闷地摇头,眼泪止也止不住,大有将他的衣襟浸湿的架势,不等他再问,就开始扯他的衣襟。
  夏末秋初,他只穿了两件衣袍,很快便被她胡乱地扯开,一眼就瞧见了那道狰狞又丑陋的伤口,即便过去十数年,却依旧磨灭不去曾经的伤痛。
  凌越这会算是明白过来了,让她哭成这样的人是他,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伤口,红肿酸涩的双眼又开始流泪了。
  “姑母与你说什么了?”
  沈婳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疼不疼?”
  凌越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黯了黯,他向来不会在人前示弱,可这次却意外地诚实道:“疼。”
  “你每回用膳都只吃我吃过的菜,是不是厌食?”
  凌越并不想瞒着她,只是怕吓着她,也没寻着时机说。不想她却发现了,他这病不算厌食却也差不多。
  他的目光沉了沉,压着嗓子道:“倒也不算厌恶,只是无味。”
  “多久了?”
  “整整十年。”
  沈婳是从方才大长公主所说中琢磨出来的,凌越缺失的都是幼年对他刺激最深的事,譬如莲子,那么恶虎食人的事,对那会的他定也是最为厌恶之事。可后来险境之下他不得不生食血肉,肯定是刺激到了他当时的记忆,才会犯上这等古怪的病症,时间也恰好能对得上。
  一想到他整整十年尝不出味道,还要逼着自己吞咽,她泣不成声地伏在他胸前。
  她眼中最好最珍视的人,却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如何能不难过。
  凌越原以为会吓着她,没想到她不是被吓哭的,而是心疼哭的,这叫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手指发僵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呦呦乖,不哭了。”
  “从你出现,我的味觉便在一点点恢复。”
  他也不知为何,或许像元明大师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这本就属于心疾无药可医,会记忆缺失本就是幼年懦弱,而将那些噩梦祛除,将往事放下他的病便可治。
  她是驱散他心头阴霾的烛火,是滋润干涸土壤的汁液,让他忘却可怖的记忆,只享受当下。
  沈婳抱着他腰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往后,我定日日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我。”
  凌越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你也逃不掉了。”
 
 
第67章 
  九月末的这日,院中红灯高悬、丹桂飘香,一大早喜鹊便在枝头叽叽喳喳。
  沈婳睁着朦胧的眼,被嬷嬷被锦被里拽了出来,丢进温热的浴池里上上下下梳洗了一番。
  昨儿夜里苏氏神神秘秘地踹了本画册过来,先是与她说了一堆嫁过去后要如何如何,即便王府她是当家的,也不好贪睡。若是规矩与威仪不先树立起来,往后府上的事宜会很难管。
  她不好意思说肃王府只有一个管事与大嬷嬷,平日凌越院中连丫鬟和小厮都见不着几个,光是她带过去的人就比王府原来的人要多了。
  但母亲的教诲总是要听的,她耳提面授乖乖地听了一盏茶的功夫。
  眼见天色暗下来,她的脑袋就开始如小鸡啄米般往下点,最近她都没怎么睡好,虽然什么都不用她亲手弄,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只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以她留一根针在荷包里的女红水平,嫁衣红盖头都轮不到她搭手,她便给凌越和自己做了双一模一样的罗袜。
  这个简单也没什么花样,挑个细白绵软的锦缎,唯有袜子的边沿做了不一样的绣花,他的是金丝龙纹,她的则是棕色的小鹿,一大一小叠在一块还挺搭配的。
  昨夜睡得晚,这会没什么精神,正当要睡过去时,手中被塞了卷东西。
  她陡然间清醒,就见手里抓着本书册,苏氏看上去也有些不自在,“呦呦啊,这嫁为人妇除了照顾好丈夫,料理好府内事宜,还有个很重要的事,便是生儿育女。”
  “之前娘亲觉得你还小,一直拘着你不许你看那些有关情爱的话本府戏,如今你也该了解了。”
  沈婳想起梦中的苏氏为她的事而前后操劳,身子日渐憔悴,她出嫁时苏氏卧病不起,寻了奶娘来给她讲这些男女之事。
  她那会觉得害羞,根本不敢看,全心全意的相信凌维舟会待她好,结果至死他都不曾踏进过她的屋子。
  这会脸止不住地烧了起来,虽是羞怯,但她决定这次要好好研究一番,最起码不能脑袋空空,什么也不会。
  她正羞着呢,苏氏就俯身靠了过来,在她耳畔小声地道:“你爹爹有些担忧,想让我嘱咐你两句。”
  沈婳诧异地眨了眨眼,这种事她爹掺和啥?!
  而后就听她娘亲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爹爹听说阿越这个岁数屋内还没过人,怕他会不会……”
  “不会的!”
  苏氏讶异地抬头看她,呦呦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他们私下已经……
  这种事放在旁人那是惊世骇俗,但肃王这人胆大妄为,倒也不是没可能,她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沈婳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顺口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低低地加了个:“吧。”
  “我观阿越气魄盖世,不该,不该……”
  苏氏见她连那几个字都羞得不好意思说,应当没那个胆子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又安心了不少,“这谁说得准啊,不会就最好了,总之这书册你多看些,若是他不懂,你也能帮着些。”
  这让被匕首戳过的她有心想要为他辩解一二,又红着脖颈半句说不出。
  最后头顶几乎要冒烟地垂下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昨夜她屋内的烛火燃到子时,这会昏昏沉沉的被人从里到外洗了一遍,浑身香喷喷地坐在了梳妆台前。
  直到全福夫人为她开脸,她才被疼得清醒了些,轻嘶了两声,看着铜镜内绞去绒毛后,像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细滑的自己,以及周遭热热闹闹的人群。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出嫁了。
  还是要嫁给她最心心念念的人。
  苏氏见她疼得连连嘶声,有些心疼,旁边的全福夫人却笑着道:“女子出嫁,开脸是头等大事,疼了才对,说明往后夫君才会愈发疼爱您呢。”
  这话确实吉祥,屋内她的堂姐妹们都笑作一团,纷纷打趣起她来。
  沈婳的脸也止不住地微微泛红,她本就艳丽,再娇羞的抿唇轻笑,更是犹如娇艳欲滴的牡丹,瞧得给她上妆的嬷嬷眼睛都直了。
  “娘子这胭脂都能省了,满京城您绝对是最美的新嫁娘。”
  沈婳自小听过无数夸赞她容貌的话,今日却觉得尤为欢喜,她想要嫁给他时是最美好的模样。
  嫁衣听说寻了二十多个苏州最好的绣娘,紧赶慢赶一个月的时间绣好,再由人八百里加急几日送进的京,就连她都还未看过。
  这会一打开匣子,便引来了无数的低呼声,连杏仁这样办事沉稳的性子,都不敢伸手去碰,还是苏氏见过的世面多,亲自净过手小心翼翼地将嫁衣展开。
  火红的嫁衣精美绝伦,最难得的是光东珠光珠镶嵌了无数,那流光熠熠的光亮便是从珠子上散发而出。
  最为奇妙的是,嫁衣如此光华夺目,穿到她身上却半点都没掩盖住她的容颜,反而相得益彰美得恰到好处。
  不知是谁低呼了声,感慨了句:“咱们婳儿如此好看,真是便宜了王爷。”
  惹来周围人纷纷的调笑,她也止不住地跟着傻笑,屋内气氛正融洽,没人注意角落的阴暗处还站着个面容消瘦,穿着身暗红色上襦的女子。
  旁人都在笑,唯有她扯着嘴角半点都笑不出。
  赵温窈本是不想来的,可沈老夫人想着她在宫内难过,若是沈家连帖子都不给她发,只怕她更要被宫人欺凌,到底是还念着一份祖孙的情意。
  而太子昨夜又喝得酩酊大醉,竟然头次进了她的屋子,为的竟是让她给沈婳带份贺礼。
  她竟是才发现,凌维舟是这样的痴情种,沈婳都要另嫁他人了,他居然还想着给她送新婚贺礼,当初偷欢他可毫不犹豫,如今深情是要装给谁看?
  但为了能存活下去,她到底还是来了。
  看着前世她的手下败将,一个空有张脸的绣花枕头,不仅退了与凌维舟的亲事,还嫁给了前任的叔父。
  往后凌维舟见着她便得喊叔母了,真是连她都不得不佩服,也不知她这好表姐是如何开的窍,但可以肯定,她如今落得这般惨烈的下场,她都不无辜。
  眼见吉时到了,院中爆竹声震天般得响起,沈婳被人搀扶着站起,华丽火红的嫁衣拖拽在地上,她被盖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众人都在道贺着恭喜,甚至凑趣地跟随着出去看热闹,她却冷眼看着,好似一切的喧闹都与她无关。
  前世她虽也是一顶小轿进的宫,可后来封后大典时,她成了大雍最尊贵无比的女子,无论被踩在怎样的泥地她都不会放弃,可此刻她的心在一点点沉寂下去。
  恰好旁边要出去看热闹的小姑娘因脚步匆匆,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嘴里说着抱歉,抬头向她看来。
  可一瞧见她的脸,嘴里的抱歉都轻了,古怪的哼笑了声,迈着轻快地步子走开了,屋里的人都散去,唯有她还站在阴影下。
  赵温窈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爆竹连天红绸纷飞,众人皆在道喜,唯有她在暗不见底的深渊,无人理睬,她不明白这一世从何时出了错。
  她真的还能翻身,她还有机会吗?
  那边,沈婳已经被人牵着走出了房门,到正堂与爹娘辞别,跪下时她眼眶的泪都要掉下来了,沈长洲在旁边像是多长了对眼珠子,及时地道:“哭什么哭,过几日便又见着了,再哭我就当你后悔了,不想嫁了。”
  她顿时破涕为笑,将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沈长洲前段日子通过了考校,已经去营内当值了,虽是瞧见凌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再反对这门亲事。
  最近看着沉稳了许多,话也少了,不想一开口那股痞气分毫未变。
  待拜辞过双亲后,要由兄长背着上轿,她趴在沈长洲背上,那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又出现了。
  这并不是兄长头次背她,相反的,幼时她身体弱,沈长洲时常会背着她到处疯。那会他也没多高大,瘦胳膊瘦腿的,人人都怕他把她弄疼,可他即便红着脸没力气了,也会死死抱着她,从未让妹妹磕着碰着过。
  “呦呦,不论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要时刻多留个心眼,受了委屈也别怕,只管回家来。”
  “即便嫁了人你也姓沈,我与爹娘永远都在。”
  沈婳原本憋回去了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梦没有发生,她也不会再惨死在那个冬夜,爹娘与兄长都会好好的。
  “今日是好日子,不许哭了。”
  沈长洲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沈婳搂着他的脖颈,能感觉到兄长的身子也有些颤抖,她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兄长情绪如此绷不住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
  “大哥哥也要抓紧了,我都嫁人了,你却连媳妇都娶不着,这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省省吧,我的事轮不着你操心!”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院门外穿着红袍的凌越身长玉立,若非是大婚,他是绝不会穿这样的颜色,可又意外的衬他,显得面冠如玉英姿俊秀。
  之前是有几位堂兄在堵门拦人,可凌越带着方玉恒,外加他手下的亲卫,往那一站根本没人敢拦。
  不过今日大喜,犹如冰雪融化般,他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戾气与尖锐,跟在后头的亲卫抬着好几筐的铜钱与银角子,逢人就往外洒。
  到了几个拦门的堂兄处,直接就换成金锭珠宝,如此豪气的手笔,砸都给人砸开了。
  沈长洲看到凌越还是有些别扭的,他不情不愿地将背上的妹妹交了出去,人被拦腰抱过时,他极轻地说了句:“好好照顾她,我可不管你是谁,但凡你敢欺负她,我定饶不过你。”
  凌越动作轻柔,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竟难得的好脾气道:“好,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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