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直播，十亿人围观——by沉云香

　　王茂才和一周前相比，面颊上的一点虚肉快速消退。
　　他总是做噩梦，眼下是浓郁化不开的青色，面上的菜色甚至让国际上的网友们认为华国的警察有虐待王茂才的嫌疑。
　　【哇，王茂才瘦了好多啊，之前多少还有些和蔼可亲，现在看起来就有点凶了。】
　　【他好像在嚷嚷什么。真的不能让给我们听吗？】
　　【我有点好奇，不过我也理解，如果要是开放了王茂才的声音，他很有可能会干扰主播这边吧，总之应该以破案为要，不在他这里耽搁是对的。】
　　【华国这个国家做事情就喜欢侵犯人权，我是美丽国的律师，我看到王茂才的样子，强烈抗议华国警·察的不人道行为，请把王茂才当做人来看待，而不是只听一个神婆在这里隔空办案。】——英文翻译。
　　【我是法兰国的人，第一次直播我就认为是显失公平的，必须也要给嫌疑人一个发声的渠道。】——法文翻译。
　　发英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倭寇国、朝国的人复制了美丽国的话，说是华国需要给王茂才发声的机会。
　　这种汇集起来的语言是有力量的，本来华国人里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也纷纷要求让王茂才发声。
　　【让王茂才说说话吧，我相信咱们警察肯定没有虐待他，让他发声。】
　　【我还真怀疑虐待了，之前状况那么好，现在怎么这样了，肯定不会让发声的，不然不就漏了馅儿？】
　　【今天真的乱七八糟的，都让美丽国看我们这里的热闹了，我简直觉得丢人，咱们国家的官方也别藏着掖着了，让王茂才发声，他只是犯罪嫌疑人，又还不是真的罪犯。】
　　这些突发情况是有预案的，崔晓晓让段煦调整了一下参数，把陆云瑶的声音放在右声道，左声道留给了王茂才。
　　陆云瑶开口说道：“如果对王茂才的话感兴趣，可以听左声道，这样可以避免王茂才对直播进程的干扰，现在已经开放了，建议这次直播戴耳机听。左右声道是不一样的。”
　　陆云瑶说完之后，几乎是所有的网友们，都把耳机插入，选择听王茂才的声音。
　　而王茂才听到了陆云瑶的话，知道自己的话会被所有人听到，立即开始说道：
　　“大仙儿，求求你不要这样发功折磨我，我已经很老了，也活不了多少岁，要制裁我，用法律的手段制裁我，不要用这种手段啊，你这样剥夺我的睡眠是不人道的，我已经七十一岁了，没有多少活头了，不要让我继续做噩梦了，我求求你。”

　　“警察同志，你们想要问什么，可以直接给我做笔录，直接问我，我不要参加这个没有意义的连线了。我只想在梦里做我自己，别让我再体验别人的人生了。”
　　“求求你，饶了我，我爸爸妈妈是有钱的，你们把我卖给我爸妈，他们会把钱给你，求你们了，我才上初中，呜呜呜，我想回家。”
　　最后王茂才是掐着嗓子哭着，这些天一直梦到初中生，他已经牢牢把初中生的话记住了，这会儿掐着嗓子复述出来。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不会真的是主播做的吧，王茂才都已经是七十多岁了，晚上一直不睡觉肯定是不行的，别把人逼疯了。】
　　【王茂才必须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滥用私刑。主播你这样做不对。万一真的把人逼疯了怎么办？】
　　【我必须得发声了，现在一溜烟地为王茂才开脱是不是不妥，他明显是在装疯卖傻，他学得是初中生的话，他在这里装模作样，怎么不想一想那个孩子才多大？】
　　【我是有证书的心理医生，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王茂才就是在装疯卖傻。】
　　【是不是装疯卖傻很快就知道了，主播还要继续直播的。”
　　陆云瑶开口说道：“现在来讲述第五十一次的犯案，这次犯案他是和胡姨合作的，选的是……”
　　王茂才拼命地说话，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听到陆云瑶的声音。
　　陆云瑶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楚地入了他的耳朵，让他口中的声音也变小了，成了无意识的咕囔。
　　王茂才到底还是被陆云瑶勾着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王茂才拐卖了初中生，当天晚上在和胡姨喝酒的时候，就听说初中生死了，那个瘸子要求退货。
　　啪的一下，胡姨摔了筷子，“退货？咱们当时可说好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王茂才嗤笑一声，“难怪你讨不到媳妇，好不容易买了一个，还是个嫩生生好看的小姑娘，你自己让人碰了头，现在找我们退货，怎么退货？你要是给个活生生的人咱们可以退货，你给我一个死人，你是想害死我们？让我们带着尸体去公安局？”
　　瘸子的妈妈连忙拉住了瘸子，“不是不是，你们确实卖的好，就是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卖我们一个。”
　　人贩子是不能得罪的，得罪了他们，他们不会做其他的事情，只是会再也不过来贩卖女人，没有了女人，村子里娶不到媳妇的后生可怎么办？
　　瘸子的母亲生怕自己一家上了人贩子的黑名单，到时候自己的儿子没媳妇，还会连累村子里的其他人。
　　胡姨说道：“我们都是公道价格，没什么便宜点的。”
　　“能不能便宜点，年龄大一点也行，像是这个大姐……”
　　胡姨没好气地说道，“你说谁呢？”
　　瘸子大妈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就是只要可以生就行，傻一点也行，我们不挑的。”
　　瘸子有些不乐意了，“妈。”
　　瘸子他妈说道：“你闭嘴，你自己没看好人，你还挑三拣四的，有个女人暖被窝就不错了！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有钱。”
　　瘸子大妈的意思，王茂才听懂了，只是要个活的女人就行。
　　王茂才说道：“那行，我们走一走，要是遇到了合适的给你留意。”
　　胡姨反而有些不高兴，刚刚这户人家用自己作比喻！
　　瘸子的老娘看出了胡姨的不高兴，在人贩子离开之前，做了一顿烧鸡给他们吃。
　　瘸子老娘不会说话，却有一手好手艺，用了大料和喷香的猪油，炒的味道非常好，这才让胡姨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也答应了下来，及时给瘸子留意便宜的货色。
　　因为瘸子要再买一次，就有了51号受害者，这是一个从收容所走出来的弱智女，年龄偏大，肚子里还怀了一个，最后低价卖给了瘸子。
　　5253、54、55、56……
　　一连串的数字代表了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被拐卖到陌生的的乡村里给人做老婆。
　　冰冷冷的数字背后，对人贩子而言是大团结钞票，对女孩子和女孩子的家人而言则是血和泪的交融。
 
 
第125章 审问人贩子(4)
　　拐卖婴儿和孩童，他们太过于懵懂，尚且不明白被拐卖之后的后果。
　　但是被拐的女子明白的，她们被当成货物一样卖给了陌生男人。
　　随着陆云瑶的说起一个个编号，介绍她们被拐的去向。
　　王茂才的记忆开始复苏。
　　王茂才因为喝酒而钝化的大脑重新活跃起来，他甚至记得每个编号的模样，记得她们的衣服，她们的表情，更有她们滚烫的、绝望的眼泪。
　　王茂才捂着头，不想回忆这些画面和声音，偏偏这些人的脸重新跳跃到他的眼前。
　　……
　　“大哥，大哥，求求你，你是个好人，我给你跪下了。”
　　“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打工赚的钱都给你，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求求你，求求你！为什么你会这样骗我？我那么信任你啊大哥！”
　　“老天爷啊，求你救救我吧，我该怎么做啊。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看不到希望啊。”
　　这是53号。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子跪在他面前。
　　她的胳膊被男人拉着，她还是跪下仰头看着王茂才祈求。
　　她的眼尚未完全绝望，还在期盼奇迹的发生。
　　女孩子是逃婚离家的，她怀揣着梦想去大城市打工，没想到被两人骗到了深山之中。
　　这里贫瘠得苗都是稀稀拉拉的，她不甘心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进入到新的漩涡之中，她拼命求着，想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来换取自由。
　　53号换了九百块，她看着买家拿出了零零碎碎一大袋子的大团结，她眼底的光渐渐暗淡，发出了受伤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她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她看着王茂才和胡姨的远去，爆发出了恸哭声。
　　王茂才摸着胸口，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
　　……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这是59号。
　　如果说53号还没有绝望，59号意识到自己落入到人贩子手中，就一直在哭。
　　她知道求饶是无用的，大滴大滴的眼泪浸入到地面上。
　　她的双腿被人拖拽，她就用一双手狠狠地插·入在地面上，她的双手都已经磨损地出了血，她好像毫无知觉，继续这样哭着。
　　因为出血太严重，让买家着急了，喊他们帮忙，王茂才就上前帮忙把她给架起来。这样一架起来，就出了错。
　　她瘦弱的手臂忽然化成最为粗壮的蟒蛇，死死绞住了王茂才的脖颈。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王茂才当时就会死掉。
　　王茂才狼狈地咳嗽，脸上涨得通红，不停地咳嗽，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疯娘们。”
　　那个发疯的女孩子被人拉开了之后，又是幽幽凄凄地哭着，让人想不到她发力差点让人死亡。
　　就算是王茂才和胡姨拿到钱，王茂才和胡姨离开，她依然是绝望的哭着。
　　王茂才这会儿心中是苦涩的，耳朵也是一阵嗡鸣声，他好像是化身成了那个女孩子，体会到了她的绝望。
　　他的浑身都很疼，尤其是十指连心，在地上摩擦，擦得生疼，却唤不醒意识。
　　……
　　“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你们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得好死，你们死后要下地狱，我诅咒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杀杀杀！杀了你、杀了你妈，杀了你儿子，你喜欢的人，在意的人，我会通通杀掉！”
　　“我发誓，只要让我找到机会，一定会杀了你们。”
　　这是68号。
　　这个女孩子顶着乱七八糟的短发，她死死盯着胡姨还有王茂才，像是要把他们两人的容貌深深记在心底，口中一直说着要杀人的话。
　　王茂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对方的眼珠子爬满了血丝，她往下吐了一口唾沫，里面还有血丝。
　　王茂才对这个女孩子印象深刻，因为女孩子说的他确实想过不做这个生意了。
　　胡姨当时家里有事，搁置了一段时间，等到重新找到王茂才的时候，听到了王茂才的心事，她嗤之以鼻，告诉了王茂才一件事。
　　“越是会叫的狗才越胆子小，屁都不是，不会叫的狗才吓人，我拐的多了才遇到过，你这辈子也不知道遇不遇得到，担心个屁啊。我手里至少拐过几百人，有啥报应？”
　　王茂才经过胡姨的劝说，这才又重新出山，他到底有些害怕，就又换了业务，拐卖婴儿和孩子。
　　……
　　从69号到100号都是婴儿和孩子，王茂才非但没有遭到报应，他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挥金如土的情况下，手中还有几万现金。
　　69号丢失的是个男孩，是姐姐拉着弟弟的手一起去公园玩耍，四周无人，小男孩儿是直接被王茂才给抱走的，那个女孩子追着跑也追赶不上健硕的成年人。
　　王茂才本来不知道那个家庭如何，这次通过陆云瑶的叙述才知道了那个家庭的后续。
　　那是一个本来就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王茂才抢走了孩子，这个女孩被家里人怪罪，她被悬挂在房梁吊着打。
　　一鞭又一鞭，鞭鞭入骨，有一鞭抽中了她的眼睛，她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后来又有一鞭抽中了她的脊椎。
　　王茂才的浑身都火辣辣的，他好像成了那个女孩子，听着耳畔响起男人的声音。
　　“吊一吊，让她不好好看着弟弟，就算是死了也好，免得在家浪费粮食。”
　　一滴滴血液从鼻孔倒吊落下，他就这样死了。
　　100号家庭的那个丢了孩子的妇女走上了求神拜佛的道路。
　　她一步一跪下，一步一磕头，王茂才的脑子都有些嗡嗡作响，或许是脑震荡了。
　　丢失了孩子的家庭是破碎的，那两年王茂才却过得很滋润。
　　这让王茂才有一种分裂的感觉，一会儿他是快活地挥舞钞票享受人生，一会儿是绝望的丢失孩子的家人。
　　那两年拐卖孩子，他口袋颇丰，赚了不少钱，因为模模糊糊是听人说林亭亭过得不好，离婚了什么的，他想看到林亭亭后悔，顺着消息找过去，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他遇到了一个类似林亭亭的打工妹，于是这个人成了101号被拐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