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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姝——by鹿时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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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却突然伸手,粗粝指腹摁着她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眸光一寸寸从她白皙肌肤上滑过,那种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压着占有欲和渴望神色,渐渐逼得林惊枝喘不过气来。
  避无可避,也退无可退。
  她蜷着的脚尖下意识绷紧,双颊滚烫,全身都泛起一层粉润的娇色。
  裴砚最终只伸手揉了揉林惊枝有些凌乱的乌发,他动作轻柔,薄唇印在她微凉娇红的唇上,一触即分。
  “好好休息。”
  “我让孔妈妈进来伺候。”
  不一会儿,孔妈妈从屋外端了热水进来,她先给林惊枝擦身,又寻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

  眸光触及她身上遍布,连脚踝上都没放过的吻痕,孔妈妈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
  “郎君近来也太过于放肆。”
  “这些话原本老奴不该说的,可为了郎君和少夫人的身体着想,该让郎君克制些才好。”
  “少夫人也莫要次次都顺着郎君。”
  林惊枝眸光一颤,她抿着唇没说话。
  她想到和寂白那边的计划,加上裴砚受伤,她就有些由着他。
  在床事上也不如之前那般拒绝,就想着他只要得到满足,总归是不会分心思去察觉别处的异动。
  他们是前日晚间从汴京郊外庄子出发,至于到了哪里,林惊枝根本不知道,白日马车里他突然来了兴致,半哄半骗要了她。
  怕她受不住,车厢里的冰盆被端了出去,可盛夏天气实在炎热,他不过是要她一回,她身上连小衣都湿得能拧出水来。
  不过是趁着他给她擦汗时,她用湿答答的眼眸看了他一眼,便被他握着双手手腕,唇抵在她雾蒙蒙的眼睑上,又凶又急,让她呜咽着吞下所有的娇吟。
  又要了她一回。
  孔妈妈见林惊枝换了干爽衣裳,再次闭眼陷入梦乡,她轻手轻脚收拾东西,退到外间。
  正准备转身出去的孔妈妈,忽地瞳孔骤缩,她余光瞟到裴砚悄无声息坐在后方的抱夏厅里换药。
  “郎君。”
  孔妈妈想到刚才劝说林惊枝的话,霎时只觉背脊寒凉得厉害。
  裴砚缓缓抬眸,眸光黑沉使人不寒而栗。
  孔妈妈蓦然膝盖一软,朝裴砚跪了下去:“老奴不该多嘴。”
  裴砚没说话,紧抿的唇压着冷意,手里的巾布早就被血水浸透。
  连着一两日赶路,他又伤得厉害。
  因顾着林惊枝的身体,马车里大多数时候都不放冰盆,他左肩上的箭伤反反复复被汗水浸湿,四周本该结痂的地方皮肉生腐发脓,若不挑开伤口挤出,早晚会烂得更严重。
  所以裴砚才避开林惊枝,一个人躲在抱夏内,悄悄处理伤口。
  “孔妈妈。”裴砚刻意压低的声音,冰冷淡漠。
  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严,令跪在地上的孔妈妈慌了神色。
  “我听说宫里有一种秘法,在不伤身体的前提下,能快让人快速有孕。”
  “前些日子淑妃钟氏诊出喜脉,便是用了这法子。”
  五月末,盛夏。
  孔妈妈浑身发抖,竟不知是抱夏内放了冰盆,还是因为地上青砖湿寒,她背脊的冷汗一层一层渗透衣裳,手脚发凉没了知觉。
  “是。”
  “老奴当年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时,听太后娘娘提过。”
  “是钟家算子嗣的秘法,按照女子癸水的日子和天数,加以推算最合适的时机行房事,若是要像淑妃娘娘那般一次得以受孕,可以再提前七日饮用钟家秘药。”
  裴砚有片刻失神,一双眼睛带着令孔妈妈觉得胆颤心惊疯色。
  “若是不用药呢?”裴砚目光落在孔妈妈身上,威压如千斤巨石。
  孔妈妈浑身紧绷,声音干涩道:“若是不用药,就要看女子的体质,是否容易受孕。”
  “按钟氏的法子算着时日,的确受孕的可能性大些。”
  裴砚收回视线,朝孔妈妈挥手:“我知道,你下去。”
  “是。”孔妈妈忙不迭退了出去。
  裴砚继续用匕首挑开伤口,面无表情刮掉腐肉,重新涂上药粉,才慢慢把伤口包扎起来。
  他动作很慢眉心轻蹙,鬓角有汗水滚落,唇色泛白,瞧着痛极了,却偏偏一声不吭。
  马车在庄子落在的第七日傍晚,林惊枝早早用了晚膳,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裴砚今日又不在庄子里。
  她就和孔妈妈一起,沿着庄子外面铺了青石板小道慢慢走着消食散步。
  她平日极少出门,对庄子四周一切都格外好奇,加上这半年多来,她打着沉迷话本子的借口,看了无数的地方志。
  山川、河流、地势走向,还有穿过河东郡往西的路线,她早就牢牢记在心里,但一切都还是纸上谈兵。
  忽然,远处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原来是庄头家的媳妇子带着几个孩子,在庄子旁的小溪里抓鱼。
  林惊枝自小养在闺中,从未见过这般情景,好奇心驱使下她带着孔妈妈走近。
  清澈见底的溪流,几个垂髫年纪的孩子,卷起裤腿,手里拿着竹编的篮子,在溪水里网鱼。
  庄头家的媳妇子在前头赶鱼,孩子就拿着竹篮子在后方围堵。
  林惊枝瞧着有趣,就蹲下身来用指尖沾了沾,溪水清凉,忽然有只拇指大小的鱼从她指尖“刷”地一下,扭着尾巴游过去。
  “呀……”林惊枝眼睛睁得大大的,慌忙站起身,漂亮的桃花眼中的满满当当的愉悦。
  她想了想,又蹲下身子去,把袖子里的丝帕四角缠成结,做成小小的网状,去溪水里捞。
  可惜丝帕娇贵,不过几下就变了形状,软塌塌地缠在一起。
  “夫人。”庄头媳妇是粗人,可没见过这般娇美的贵人。
  以为是孩子的玩闹惊扰了贵人休息,赶忙叫孩子上岸,又远远的带着几个懵懂的垂髫稚童,朝林惊枝行礼。
  林惊枝抿唇笑了笑:“你们不用管我,我不过是觉得溪流有趣。”
  “孩子们该玩就玩。”
  庄头媳妇这才战战兢兢地朝林惊枝点点头,拉着几个孩子往远一些的地方走去。
  林惊枝想了想,解下腰间一个荷包递给孔妈妈:“里头是糖豆,你拿过去,给几个孩子分了。”
  林惊枝嗜甜,牛乳羹、桂花蜜、蜜饯、糖豆,都是她常惦记的东西,所以身上经常放一个小荷包装着一些零嘴,偶尔偷偷吃上一些。
  孔妈妈双手接过荷包,招手让几个孩子上前,一人分了几颗。
  糖豆是汴京有名的糖坊制的,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几个孩子见庄头媳妇点头,才双手托着小心翼翼接过。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小姑娘,提着竹篮子朝林惊枝行礼:“等晚上回去,母亲做了炸鱼,我们也给夫人送上一些。”
  林惊枝没往心里去,笑着朝她点头。
  这时候,山道上有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抬眼望去,只见有一行人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为首的男子眉目清隽,沉金冷玉。
  “夫人,是郎君。”
  孔妈妈话音刚落,裴砚已经拉紧缰绳,在林惊枝身前停下。
  裴砚俊逸的脸庞上带着些许薄汗,深邃漆眸想藏着斑驳碎星的黑夜。
  “牵回去。”他把缰绳和手里的乌金马鞭丢给身后的侍卫,抬步朝林惊枝走去。
  孔妈妈一见裴砚神色就小心翼翼退了下去,庄头媳妇也极有眼色,带着几个孩子也悄悄走远。
  林惊枝捏着手心里泡了水后,拧成一团的帕子,掌心微湿,他的眼神硬生生把她定在原地。
  “怎么出来了?”裴砚上前,牵过林惊枝的手。
  却注意到她宽大的袖摆湿了大半,娇嫩的手心里紧紧握着一个帕子,揪成了一团。
  “想玩水?”
  “还是想抓鱼?”裴砚目光从林惊枝袖摆移开,落在她漂亮的脸蛋上。
  他声音很轻,尾音含着缱绻,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沙哑。
  林惊枝纤长的眼睫一颤,视线落在清澈的溪水里,有鱼游过很是活泼,方才鱼尾滑过她之间,那种自由自在的触感实在令她心动,但她不会开口承认的。
  裴砚伸手,覆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她微微颤着藏着小心思的眸光,就落在了他眼中。
  “我带你去。”
  裴砚笑了一声。
  他紧紧握着林惊枝的掌心,牵着她慢慢沿着溪流往松林走。
  松林下的溪水更为清澈,游鱼也多,而且松林高大,能挡去外人探究的视线。
  裴砚撩开衣摆,在一块巨石前坐下,朝她招手,语调带着几分强势。
  “过来。”
  林惊枝盈盈目光一颤,缓缓抬步走到他身前,视线却顿在他腰间革带上用红绳挂着的平安扣上。
  她之前没注意,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这平安扣是她婚后不久送给他的东西,那时候藏了些小女儿心思,他是收下,在河东郡时却没见他带过。
  等林惊枝走近,裴砚伸手把她扯入怀中,娇小的身体带着些许僵硬,腰身不盈一握。
  “裴砚,你在做什么?”林惊枝有些惊慌。
  裴砚褪了她的绣鞋,掌心握着她小巧的玉足,缓缓褪下她的罗袜。
  “枝枝难道不是想去溪水里抓鱼?”裴砚音色炙热黯哑,温热呼吸喷在她耳后根,又麻又痒。
  “可是脱袜,不……”她雪白宛若玉兰花的脚尖微蜷。
  “不会有人看到的。”裴砚轻声道。
  褪下鞋袜后,裴砚抱着她,轻轻把她放到水中。
  溪水被太阳晒了一整个白日,并没有想象中寒凉,还透着一些暖意。
  林惊枝因为紧张,双手紧紧揪着裴砚衣襟。
  “不怕,我会护着你。”
  裴砚脱了靴袜,就站在林惊枝身后,她每走一步,他就护着她往前一步。
  溪中游鱼受了惊扰,惊慌失措在水流里猛窜,有几只不小心撞到林惊枝的脚踝,吓得她慌张往裴砚怀中躲。
  那种出于惊吓,下意识地投怀送抱,令裴砚心底莫名生出愉悦。
  他把梦中的狼狈和秘密深深掩埋,贪婪无比。
  他想要拥有她,不光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一颗真心。
  渐渐适应后,林惊枝在溪水林踩来踩去,她对什么都好奇,当一群游鱼从她脚下游过时,她猛地伸手去抓。
  鱼儿灵动,哪是她这种娇娇贵女能徒手抓到的东西。
  “想抓鱼?”裴砚出声问。
  林惊直不禁仰头看他,乌黑的眼瞳里亮晶晶的。
  “好。”
  裴砚笑了笑,抬步上岸,折了三枝松枝,抬手撕下外裳衣袖宽大的袖摆。
  袖摆扯开,分成三角捆在松枝上,就形成了一个布制的网子。
  夏天衣物薄,自然透水,袖摆又宽大,往溪水里一放,总能网到几尾游鱼。
  林惊枝见他麻利的动作,慢慢睁大的眼睛。
  她忍不住问:“夫君怎么会做这些东西?”
  裴砚眼帘半阖着,眼底微光淡淡:“小时候祖父带着我和裴琛还有裴家大姑娘,时常在这处溪流抓鱼。”
  “祖父对我的管束,并不像父亲那般严厉,倒是寻常寻了机会带我出来。”
  “有一次裴琛在溪里摔了一跤,摔伤了腿,周氏把他接回河东,裴漪珍也因身体日益不妥,极少出门,便不再来了。”
  裴砚语调微微一顿:“后来祖父离世,我回了河东裴氏,由父亲教养,便再也没有这般玩耍过。”
  裴砚的这些过往,林惊枝从未听说过。
  她以为他一定是少年老成,一直都是这种不染凡尘的性子,裴家养他,除了苛刻严厉和与天子的利益交换外,并无其他。
  “枝枝。”裴砚喊她。
  林惊枝就见他挽着裤腿,在溪水里赶着游鱼,慢慢朝她走进,鱼儿被拦在手中握着的简易渔网上。
  林惊枝没经验,抓到的鱼不过是拇指长的小鱼,她又不忍把鱼带走,抓了几次,又全部放了。
  直到夕阳西沉,天边只有一束淡淡微光,裴砚伸手把林惊枝打横抱起,语调轻声哄着:“我们回去,好不好。”
  林惊枝轻轻点了点头。
  水珠子沾在足尖,风吹过有些凉。
  裴砚把她抱在大石块上坐下,掌心握着她的精致小巧的脚心,单膝跪在地上,用衣摆小心翼翼擦净她玉足上的水珠,再拿了罗袜给她穿上。
  他掌心滚烫,仿佛要将她融化。
  林惊枝红着脸浑身一颤,双腿发软,伸手推他:“我自己来就好。”
  裴砚从未这样照顾过人,他动作不熟练,乌眸里的神情却认真得吓人。
  穿好鞋袜,裴砚把她抱下去,自己随意套上靴子,这才牵着林惊枝的手回庄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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