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崽日常——by执笔开云

　　“出门？”苏翠柳嗓门可大，“这才一天，她就受不了两个小孩，要把人送回家了？”
　　“什么啊？月妹儿是带着两个孩子去赶集卖李子。”苏六姨道。
　　“她会卖李子？别是白跑一趟吧！”苏翠柳眉头皱得更紧了，赶集卖李子？还带着两个小孩？这不像苏观月会做的事儿啊！
　　难道……那两个小孩赖上苏观月，不肯走了？
　　苏翠柳又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以前苏观月一个人的时候，都没人看得上她，这会儿她身边还带着两拖油瓶，就更没人愿意要她咯。
　　苏翠柳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把这个八卦扩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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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河镇，是这一带最大的乡镇，离苏家有五公里左右。苏观月骑了半小时，他们才终于到镇上。
　　这会儿还不到早上九点，镇上已经非常热闹，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路边也挤满小摊贩。
　　苏观月小心翼翼地才骑进人群中去，三河镇面积不大，她很快骑了一圈，又被挤出来——
　　路边早就没空位了，她要摆摊，只能在小镇外边的大路上摆，可人流量就少了许多。
　　而且苏观月刚才观察了一圈，的确有不少摊贩都在卖李子，听他们的吆喝，甚至有人只卖一毛钱一斤。
　　她的这筐李子，恐怕真赚不到多少钱。
　　苏观月正纠结着，不知不觉又挤进人群，往镇中骑去。
　　越是到镇中心，就越是热闹嘈杂，阿勃眼尖地盯着四周，突然从车上跳出去：“这里！苏观……唔，茶茶你看这里！”
　　苏观月和茶茶同时看过去，只见阿勃站在两个摊贩中间，正好是一个小空地！先前这里分明也有人摆摊，只是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走了，阿勃眼尖，这才把位置占到。
　　眼看已经有别的摊贩注意到，苏观月赶忙把三轮骑进去，阿勃立刻把背篓搬出来摆在最前面。
　　这摊位，他们占了！
　　这里可是镇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都不需要吆喝的。苏观月才把李子摆下去，就有人来问：“妹儿，李子多少钱一斤？”
　　苏观月：“两毛。”
　　那人眉头皱起：“也太贵了，人家都只卖一毛。”
　　“我们这是糖心李，个大果甜多汁儿，里面还有冰糖心呢，和别处的李子可不一样，要不您尝一个？”苏观月编排了一路，话术说得熟练。
　　那人尝了一颗李子：“那来两斤吧。”
　　“好叻。”苏观月眉眼弯弯，称两斤李子，“姐你慢走。”
　　集市上人越来越多，来问的人也越来越多，苏观月忙不过来，干脆就让阿勃负责收银。有时摊子前人太多，苏观月说话说不过来，茶茶竟然还会帮腔：
　　“糖心李，可甜了！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呢！”
　　小奶音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有的人本来是只想来问问的，听见茶茶的吆喝，再一看这粉嘟嘟的小团子，都不好意思不买了。
　　苏观月本来还怕李子卖不出去，没想到才一个小时，五十斤李子就卖得差不多。还剩下一些李子，苏观月分给周围的小摊贩了。
　　他们一共赚了九块三毛。
　　这个年代，教师一个月也才三百元工资，九块钱虽然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折算成日薪的话，也算比较高的了。
　　苏观月还是挺满意的，她起身准备收摊，带两个崽逛逛集市，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一个抱着收音机的男人突然朝这边过来：“王师傅，我这收音机突然不响了，麻烦你看看……”
　　男人急冲冲停在苏观月面前，就这么把收音机往她三轮上一放，看清面前站着的不是王师傅，而是一个漂亮姑娘，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王师傅的摊位吗？妹儿你是他女儿……？”
　　旁边的阿姨解释道：“王师傅今天身体不舒服，摊子刚摆起来就收摊回去了。这妹儿临时过来的。”
　　“真是不巧……”
　　眼看男人就要抱起收音机离开，苏观月眼疾手快拉住他，问：“你是来找王师傅修收音机的吗？”
　　“是啊。”男人点头，懊恼道，“早知道早点来的，又得等两天才能来修收音机，我家那个不得骂死我……”
　　苏观月刚才就猜到，王师傅恐怕是这一带唯一的家电师傅。
　　九十年代初，蜀都的农村已经不再缺柴米油盐，不至于吃不起饭，但家电仍然是稀奇玩意儿，会修家电的家电师傅，更是少得可怜。
　　苏观月也是在看见男人手中收音机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巧了，她正好会修家电，尤其是数码产品。
　　电视屏幕、电脑、手表、游戏机、采集卡、手柄、耳机……主要是穿越前，她是做游戏的，每天不就是和电脑、游戏机相关的电器打交道，有什么东西坏了，她都懒得拿去修，自己查资料买工具钻研就好。
　　昨晚苏观月之所以没想起自己的这个“技能”，是因为她压根没把这当做技能，在她的潜意识中，会修家电分明是常识！

　　二十一世纪，别说家电了，智能家电都已经普及，维修也十分便宜，因此苏观月压根没想过在九十年代的农村，修家电竟然是一门稀缺的技能。
　　男人垂头丧气，就要抱走收音机，苏观月一把拦住他：“大哥，能让我试试看么？”
　　“啊？”男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妹儿，你的意思是，你会修收音机？”
　　“有工具就能修。”苏观月毫不犹豫道，“我跟师傅学过。”
　　她没修过收音机，但这些玩意儿原理大差不差，只要有工具，她就能修。而且苏观月穿越前，的确是跟着网上的无数“师傅”学过维修知识，她的技术绝对不差。
　　男人还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人就开口了：“你一个小妹儿，哪儿会修家电嘛？吹牛的吧。”
　　“就是，妹儿，一个收音机要好大几十元呢！你要是给弄坏了，赔钱的时候可别哭！”
　　七八十块钱，相当于很多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苏观月还是那句话：“你们信不信无所谓，但只要有工具，一个万用表，一个电烙铁，我就能修。”
　　“可是……哪儿来的工具呢？”男人犹豫了。
　　苏观月立刻道：“我可以去五金店借。”
　　“不用借，王师傅的工具就在我这儿。”旁边小摊的阿姨开口，她弯腰拖出一个小拖车，上面放着的正是各类器械，不过她还是半信半疑，“妹儿，你真能修啊？这收音机可贵了，你可别乱搞。”
　　“能修的。”苏观月扫一眼工具，笑了，“只要这位大哥信我。”
　　“这……”男人还在犹豫。
　　“小妹儿，待会儿赔钱就不好玩了！”
　　“大哥，要不我去警察局帮你叫警察来坐镇，免得妹儿赖账？”
　　转眼间，小摊外就围了一大圈人，各个都将信将疑地看过来，还有人怂恿地推那男人。
　　男人本来还在犹豫，看见苏观月脸上那淡然自若的笑，竟然本能地觉得，这小姑娘说不定真能修好收音机。他一咬牙，把收音机往前一推：
　　“行！妹儿我信你，我家里实在是急着要用这收音机，你要能修好它，我给你两倍的钱！”
　　作者有话说：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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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致富
　　“大哥，您放心吧。”
　　苏观月翻身坐到三轮车上，使唤阿勃：“递一下东西。”
　　她从工具箱里翻找一阵，首先把万用表、改刀拿出来，一边拿，一边问那男人：“收音机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是没声音。”男人挠挠脑袋，“前天不小心摔了一次，之后就、就坏了。”
　　苏观月打开开关，调了调频道和音量键，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小心翼翼拆开收音机背板，卸下电池，用万用表测了测喇叭。
　　电表上数字和喇叭标识上写的电阻是一样的，没有问题。
　　苏观月拆下电路板，仔细观察电路板背面的情况，她松口气，焊接都没有问题。如果焊接出了问题，她修是能修，但的确要麻烦一些。她没用过这个年代的烙铁，得稍稍熟悉一下。
　　看着苏观月眉头紧锁认真检修的模样，周围人也不由得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收音机的主人，看见自家收音机被拆成了一片一片，紧张得额头上不断冒汗。
　　“妹儿是不是不得行啊……”
　　“大哥，要不你还是等两天，之后去找王师傅吧。”
　　正当人群中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终于按捺不住时，苏观月皱起的眉头也松开，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
　　“找到啦。”
　　苏观月一身白衬衣，下摆扎在裤子里，精神气十足，连带着周围人也不自觉地勾起笑来。
　　苏观月一边说，一边指给那男人看：“喏，大哥你看，电位器的弹簧错位了。”
　　“啥定位器？”那男人也不懂，只见苏观月拿着镊子，轻轻刨一下那个小弹簧，收音机里立刻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周围就一阵欢呼：“修好了！”
　　“妹儿你真行啊！看着乖乖小小的，竟然这么厉害。”
　　苏观月把收音机组装好，再调试调试，声音果然都正常了，她这才把收音机交到男子手中：“以后注意些，尽量不要用力磕碰。”
　　“好、好……”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两张一块钱钞票，“谢谢妹儿了。”
　　男人还没走，周围就有别的人问：“妹儿，我家电视你能修不？能修我就抱过来。”
　　“还有我，我家收音机也坏了，妹儿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
　　还有人直接挤过来，解下手表递到苏观月面前：“同志，手表能修不？”
　　这年头能用得起手表的都是有钱人，一个手表动辄几百块，比收音机贵得多！
　　苏观月瞟了眼，眼前这男人约莫三十来岁，梳着背头，穿着一身西装，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像是在外出差。
　　真怪，有人出差会来三河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小乡镇。
　　应该只是路过吧？
　　苏观月接过手表，没多问：“能修，不仅能修，我还能让它倒着转呢。”
　　表盘上写着“东方”二字，苏观月没见过这牌子，但原主见过，暴发户戴的就是东方牌的手表，两千多块钱，贵得离谱。
　　“倒着转就不用了，同志我赶时间，你只要能在十分钟内把它修好，我也给双倍价钱。 ”男人眉目温和，此时却透着几分焦灼，看来的确十分着急。
　　修手表，对苏观月来说，可比修收音机电视机容易多了，只是需要更小心一些。
　　苏观月在心里数着数，不需要十分钟，五分钟过后，她就将再度走动起来的手表还给男人：
　　“好了，你看看。”
　　“没问题了。”男人紧皱的眉头松开，脸上绽出一个温润的笑，“真是太谢谢同志了。”
　　他拿出一张十元的票子递给苏观月。
　　苏观月卖了整整五十斤李子，才赚到九块三毛，这才花五分钟时间修好一个手表，竟然就赚了十块钱。
　　谁叫这年头，家电就是稀有呢？买家电费钱，维修也费钱。
　　一天过去，苏观月修好大大小小三十来样家电，总共竟然赚了七十六块钱。加上卖李子的九块钱，正好八十五元。
　　这年头的家电师傅，开张一天，够吃大半个月了。
　　但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就比如原本在这里摆摊的王师傅，他就不会修手表，一天平均只能赚十来元。
　　苏观月是因为啥都能修，来者不拒，胆子大，脑子也灵活，工具不够就跑去五金店借，一天来来回回地跑。
　　一旁小摊的阿姨都忍不住感叹：“小妹儿，你这一来，王师傅恐怕就没生意咯。”
　　“阿姨，您和王师傅认识？”苏观月问。
　　阿姨：“街里街坊的，怎么不认识？”
　　苏观月从兜里拿出一张五块钱：“能麻烦您把这钱给王师傅吗？我今天借了他一天的工具，总不能白嫖人家的。”
　　苏观月是来抢生意的，但目前这状况，三河镇的家电维修行业明显需求大于供给，王师傅一个人本身就忙不过来。
　　“你这小妹儿，真是会做人。”阿姨今天收了苏观月两斤李子，对她的印象可好了，笑眯眯地收下钱，“放心，今晚我就把钱给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