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by消失绿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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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创抱着篮球,安慰她:“没事儿,大学出国交流机会更多呢。”
西尧红着眼睛,抬起头:“大学不一样!你不知道贵族高中比大学还难进吗?”
宋泽臣听着西尧哭,脑子嗡嗡响,但也忍不住说风凉话:“没办法,这就是实力压制啊,魏惜考试竞赛王者,薛凛都比不过。”
西尧:“你还夸她,我气死了!”
去年薛凛参加圣沃斯兰的面试,评级恰巧也是S+。
有了这连续两届S+的评级选手,估计以后圣沃斯兰选人就更严了,再来一年,西尧也未必上的了。
薛凛听说后,也只是掀起眼皮,凉笑一下:“西尧应该庆幸,高中其他选拔竞赛不止一个名额,不然魏惜会压着她打到高考前一天,魏惜绝对做得出来。”
宋泽臣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凛,忍不住揶揄:“西尧可是伤心死了,魏惜明显不需要这个交流,你......怎么想啊?”
薛凛手指一顿,随即漫不经心戴上耳机,淡淡道:“我有什么可想的,菜是原罪。”
终于到了寒假,按照约定,魏惜要去圣沃斯兰交流了。
可惜她过海关的时候,发现护照不足六个月有效期,需要重办。
重办下来,再去大使馆更改签证,寒假也就过了。
万分遗憾,她没去成圣沃斯兰。
西尧听说之后,气出了胃溃疡,吃了一寒假的药。
沈舒怡为此还请了年假,为西尧调养身体,孟棠之和薛盛卫都去看她了。
本来孟棠之是要带着薛凛去的,想让薛凛安慰几句,让西尧心情好点。
薛凛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了。
孟棠之还要再说,却被薛盛卫给拦住了。
作者有话说:
◉ 第36章
十一月中旬, 姜颂辛的代理律师向法院递交证据,提起财产重新分割的诉讼。
次年五月开庭,终于有了结果。
法院判定魏铭启恶意转移婚前财产, 并为过错方致使婚姻破裂, 勒令他即日起尽快将重新分割的财产归还前妻姜颂辛。
庭上,姜颂辛捂着脸哭了。
不知道是为了迟到的公正,还是因这段狼藉的婚姻终于有了结局。
魏惜作为近亲家属围观了整场开庭,哪怕心里已经有数了, 但在双方律师辩驳的过程中,她还是紧张得满手都是汗, 一颗心好像不会跳动了。
最后法官宣布姜颂辛胜诉, 她硬憋着的一口气才顺过来,心跳, 血流, 全都通畅了。
其实她也很想哭。
这段时间过得太累太心酸了,她很多时候都不敢回首,那些小心翼翼攒着钱, 给姜颂辛冲药店卡的日子,那些瞒着老师家长,在灰色地带赚外快抛弃自尊的日子。
但过去了, 就真的过去了,曾经再多的痛苦,都在胜利的这一刻,像缕烟一样散了。
姜颂辛泪如雨下, 她却哭不出来了。
她走过去, 紧紧搂住妈妈, 轻拍她的背, 像十六岁那年在商业街那样,告诉她:“你永远有我,我保护你。”
魏纯宇也像走失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小兽一样,跪在地上,伏在姜颂辛膝头,脊背随着呜咽轻轻颤动着。
他分明已经长得很高大了,但蜷缩在姜颂辛身边,却没有任何突兀,就好像,他们从没走散过。
他们恍惚又回到了打离婚官司那天,那天姜颂辛可谓一败涂地,她不仅没有与魏铭启抗争的资本,也没有反抗的气力。
那天正好是阴天,浓云滚滚,雾气濛濛,庭上弥漫着阴凉潮意和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魏惜像个精致呆板的木偶,坐在姜颂辛身后,意识和精神都沉到海底。
魏铭启领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魏纯宇,留下萌生死意的姜颂辛和无力回天的她。
那时,除了求生的本能,她什么都没有。
走到今天,用了两年多,一切已经截然不同。
姜颂辛一手揽着魏惜的腰,一手抚上魏纯宇的头,胸腔被充沛的亲情填满。
没有任何一种付出是无用的,真心谁都看得到。
五号庭靠窗,此时窗帘拉开,浓郁璀璨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照进人的眼睛。
魏惜固执的与炽烈的光线对视,直到眼睛发酸,眼前出现斑斓的光斑。
她想,以后再也不要哭了,以后,都是阳光。
魏铭启看着两个孩子都在姜颂辛身边,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脸上再没有成功企业家的满面红光,潇洒自信,他的眼角爬上深沉松弛的纹路,一张脸弥漫着灰败的土色,梳理好的头发不知何时被抓的狼狈凌乱,他的精气神垮了。
想想这些年,他投资事业,投资自己,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人生,看不起身为家庭主妇的结发妻子。
他觉得她什么都没做,这个家有好的生活,全部是他的功劳,他本该享受一些男人都爱的。
但他现在终于惶恐地意识到,姜颂辛投资的,是下一代。
他本该骄傲,自己的两个孩子聪明清醒,胆大心细,甚至能够忍辱负重,一点点从他身边搜集证据。
可这骄傲不属于他,他成了他们成长过程中,第一面推倒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
对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被打败实在是太难接受的事情了。
哪怕他不会因此流落街头,他还是有安然度过下半辈子的资产,但他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事业,家庭,亲情。
人走到中年,居然一路走一路丢,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魏惜轻轻松开姜颂辛,她走到魏铭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魏铭启。
她一开始只是静静看着,并未说话。
魏铭启忐忑地抬起头,用一种迷茫的,哀求的,忏悔的眼神看着魏惜。
失去太多之后,渴望挽回是本能。
他很清楚,这个家的精神支柱是魏惜。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拉住女儿白皙纤细的手指,就像小时候他领着她去动物园,带着她去海滩浮潜那样。
他曾经也拥有女儿不遗余力的爱。
魏惜见他抬头,终于动了动唇,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你老了。”
魏铭启唇色灰白,手指垂了下去。
自那以后,他大概失去了斗志,在六月高考之前,将目前能拿出来的钱付给了姜颂辛。
还有一些不动产和股权,一时之间周转不开,或是周转损失太大,他跟姜颂辛商量,会尽量在年底前付清。
姜颂辛同意了。
这半年,姜颂辛的账号也慢慢做起来了。
在公司的运营和推广下,她在平台有了九十万粉丝,平均两三天出一个视频,直播一次,不算累,但很充实。
在平台粉丝的赞美和需要中,姜颂辛渐渐找回了自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有次直播恰巧遇到一家新手父母的宝宝喝奶呛到,喘不上气,姜颂辛直接连麦指导,成功帮助了孩子,这让她小火出圈了一次。
金苏瑜的美容店作为魏铭启的实际投资,需要补偿给姜颂辛一半,金苏瑜当前住的大别墅,也是用魏铭启和姜颂辛的婚内财产买的,需要赔一半。
魏铭启拿不出钱,只好把别墅挂牌出售,带着金苏瑜和魏纯宇临时找了个公寓。
虽然明知道魏纯宇的心已经在姜颂辛那边了,但当初毕竟把魏纯宇判给了他,魏纯宇还有一年才成年,他必须负起赡养义务。
金苏瑜崩溃了。
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突然之间少了大半,别墅没了,住在公寓里还要跟魏铭启的儿子朝夕相处。
魏纯宇在诉讼时彻底跟他们撕破了脸,如今金苏瑜在家待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魏铭启年纪大了,魏纯宇发起飙来,两个人谁都扛不住。
但金苏瑜这些年专注修炼勾引魏铭启的本事,对于经济资产是一窍不通,现在想为自己争取权益都难。
她也奔四了,此时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魏铭启今年五十了,精子质量差,他们试了几次都没怀上,以后要是不做试管,大概率是没希望了。
但他们还没结婚,本来是要结的,但是被开发区的政府项目耽搁了,后来好不容易设计做完了,又开始打财产分割官司,更没心情结婚了。
魏铭启现在有两个亲生孩子,且都已经长大,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等魏铭启再老一点,现在的家业早晚会被两个孩子接手,她连横插一脚的机会都没有。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她跟着魏铭启,一开始魏铭启不打算离婚,更不想要私生子与那对姐弟争家产,所以两人就不尴不尬的处着。
后来魏铭启被前妻发现了,气急败坏终于离了婚,但因为防前妻防习惯了,也开始防着她,那些转移的资产一直没收回来。
再然后,魏铭启终于想重新拥有家庭,也终于完全信任她了,又被俩孩子摆了一道。
金苏瑜蹉跎了最好的年华,算计了近十年,最后一纸判决,她还要把努力积攒的资产还给前妻。
太不值了,太失败了。
再看看魏铭启,已经没了昔日成功人士的魅力,成了普普通通发福的中年男人。
金苏瑜对他的态度也开始冷淡了。
不过她又不敢离开,毕竟她也慢慢老了,而魏铭启还有点剩余价值。
两人只能继续各揣心事的苟且着。
魏铭启的钱打过来,魏惜好像一瞬间又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公主。
魏纯宇将她曾经挂咸鱼的漂亮衣服和首饰都还了回来,她的衣柜已经满的塞不下了。
近三年的时光倏忽而过,仿佛一场梦,醒过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但她知道,在这三年的节点里,她还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天意弄人,让她和薛凛重逢在他们差距最大的时候,让她的爱情葬送在了时间的缝隙里。
六月七日,高考。
魏惜气定神闲地走入考场,又没有波澜地走出来。
考试题没有超出预料的难,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她想,应该是个不错的成绩。
两天的考试结束,校领导,年级主任,班主任直接把她叫到办公室,开始对照标准答案估分。
盛华一中已经五年没有出过省状元了,学校领导压力特别大,每年去省里开会都觉得低人一等。
今年他们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了魏惜身上。
魏惜觉得有点好笑,他们看起来,比她这个考生还要紧张。
她不小心做错什么,韩春平的哀嚎比平时骂人时还响亮。
但是还好,她发挥极其稳定,分数大概708,现在就看其他重点高中的尖子如何了。
韩春平给她估完分,跟领导说:“今年咱们学校应该考的不错,我班薛凛也......”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魏惜一眼。
魏惜平静地垂着眸,好像对韩春平说的毫不在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韩春平提到他名字的那刻,她下意识绷紧了小腿。
韩春平继续说:“我班薛凛估分只比魏惜低五分,也发挥的非常稳定,还有蒋伟治,估了690,杨纯柏681......今年我班top2保守估计能进六个。”
校领导点点头,表扬她:“还是韩老师带的好,每年都带出这么多优秀学子,为盛华争光,为国家注入新生力量。”
韩春平笑出了花:“领导别抬举我了,我只是尽了一个班主任的本分。”
出分报志愿之前,是高考生最轻松自在的时光了。
薛凛跟朋友连着宿醉三天,每天叫的都是不同的人,其实后来他都不知道一起喝酒的是谁了。
这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宣泄,释放,好像要把这三年的压抑和辛苦一股脑倾吐出来。
第四天中午,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嗅着衣服,还有挥之不去的酒味。
他去洗了个澡,然后围着条浴巾,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翻手机看今天还能找谁玩。
他靠坐在沙发上,看着通讯录那些名字,突然被巨大的空虚包裹了。
高考之前,有学习,上课,考试压力顶着,高考之后呢,他靠什么填补空荡荡的内心?
放肆玩了三天他就腻了,如果不用酒精麻痹自己,他就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
回忆魏惜,回忆无疾而终的初恋。
薛凛叹了口气,将手机甩到一边,仰头望着天花板。
明知道她根本不喜欢自己,还忍不住想着她,想她接吻时的动情,想她眼尾撩拨的情态。
真是太犯贱了。
魏惜现在官司赢了,什么都有了,人生一片坦途,他这个困难时期的炫耀资本,应该也不算是资本了。
他一边恨她冷血,一边又嘲弄地觉得她就该是这样的。
她不冷血不无情,怎么做成那么多事呢?
要对付出轨的魏铭启,要应付他的感情,还要保持学习成绩。
薛凛都佩服她,觉得她太会时间管理了,这么会的人,就该刀枪不入,铁石心肠。
宋泽臣飙了三天跑车,终于过足瘾了。
他到薛凛家慰问宿醉人士。
身边这些朋友,也就宋泽臣敢在薛凛面前一遍遍提魏惜的名字,他们毕竟都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