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by消失绿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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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挑了些好笑的事说,比如他堂姐是康奈尔的老师,他入学时是堂姐带他走的程序,还顺带帮了一位来自巴西的同学的忙。
那天后,巴西同学就对他很殷勤,他一直以为对方要追求自己堂姐,还尽力帮忙牵线,结果跨年夜,对方跟他表白了,他当时的表情差点裂开。
魏惜没忍住,笑出了声。
聊了一会儿,酒喝完了,菜剩了一些,他们都已经饱了。
席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虽然只是十二度的酒精,但多少会麻痹人的神经,中断思绪。
魏惜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兴奋和好动,就和每次微醺时一样。
薛凛低了下头,不知在做什么。
但手机的突然震动,打散了魏惜的注视,她快速抖了抖睫毛,低头拿出手机。
能谈的话谈尽了,大家确实该玩手机了。
但一眼看去,竟然是辞一发来的消息。
【辞一:忙什么呢?】
她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不在乎时间,随意问这种话了。
魏惜回‘她’。
【魏惜:在外面吃饭呢。】
薛凛始终低着头,对她看手机没有半点微词。
魏惜也就没跟辞一说回聊。
【辞一:约会?】
【魏惜:不是,跟以前的高中同学。】
魏惜没看到,薛凛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以前的高中同学’,还真是精准的形容。
【辞一:谁啊,我认识吗?】
魏惜手指停住,不知该怎么回了。
辞一当然是认识薛凛的,但这件事,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辞一。
当初她收了辞一的钱,贴着辞一的便签给薛凛送过咖啡,送过功能饮料,但后来薛凛却跟她在一起了。
辞一应该知道这件事,但很大度的没计较,以后也没说再找她帮忙追薛凛。
但魏惜始终是歉疚的。
魏惜默默放下手机,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她想再喝口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辞一:我认识?】
魏惜只好喝了几大口柠檬水,一边喝一边斟酌措辞。
薛凛抬眼看过来,微扬下巴:“你手机在响,不用回吗?”
魏惜清了清嗓子,含糊道:“哦,回。”
她只好诚实地告诉辞一。
【魏惜:是薛凛,他到南湾来,偶然遇到,就一起吃个饭。】
【辞一:噢。】
魏惜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想失去辞一这个沟通顺畅,思想同频的朋友。
于是魏惜敲下,只是巧合,他明天就走了,我们也很多年没联系了。
敲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掩耳盗铃,便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
辞一却来了兴致。
【辞一:你还喜欢他吗?】
魏惜看着辞一问出的这句话,微微张着唇,有些吃惊。
对面的薛凛已经重新抬起右手,挑起马兰头吃,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问:“工作上的事?”
魏惜被他的声音惊得一抖,再看向他,莫名有些心虚。
她和辞一私下讨论薛凛,甚至聊她还喜欢薛凛吗,而薛凛就一无所知地坐在她对面,还以为她在忙工作。
魏惜很惭愧,觉得自己没有薛凛那么坦荡。
薛凛抬眼看她,疑惑:“怎么不回了,遇到难题了?”
魏惜勉强笑了笑:“还好,不算特别难解决。”
薛凛若有所思:“嗯。”
魏惜默默叹气,回复辞一。
【魏惜:不知道,但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们生活在两个城市,以后也没有交集。】
况且,薛凛现在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更不至于还惦记她。
她对薛凛有童年的滤镜,有高中初见时,吊桥效应引发的一见钟情,但薛凛没有。
薛凛只是恰巧被她吸引,跟她谈了段恋爱,这段感情对他们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魏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对薛凛说:“我吃饱了。”
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
薛凛停下叉子:“我也是。”
魏惜抬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很快,服务员过来,将账单夹递给薛凛。
“先生,您核对一下。”
一般一男一女出来吃饭,服务员都会将菜单给男士,这好像成了默认的习惯。
魏惜赶紧说:“我来。”
薛凛只是垂眸喝水,没有半点争抢的意思。
服务员只好走到魏惜身边,递给她。
魏惜看了眼价格,在服务费那一栏签下15%,然后从包里抽出张黑卡,夹在账单夹里,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在高档餐厅工作久了,见过的非富即贵也多,几乎一打眼,就认出了黑卡。
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士,居然是某大行的黑卡客户!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凛。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烛光下的眼睫毛特别浓密,眼睛润而有神。
薛凛的胡茬刮得很干净,显得皮肤细腻光洁,那张脸,哪怕放在娱乐圈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关键他付款时垂眸喝水避开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熟悉了。
原来是美貌富婆和她养的小狼狗。
服务员淡笑着退开,没过多久,更加热情和恭敬的将黑卡还给魏惜。
但他来时,手里还提了个篮子。
服务员微微欠身,得体道:“您好,感谢您在本店的消费,那中秋节快要到了,我们店也推出了三款精美的中秋礼盒,非常适合送给身边的亲戚,朋友,爱人。有凤凰单枞茶,浪漫玫瑰月饼,清甜桂花米酒,您看要送对面这位先生什么呢?”
这是惯用的引导消费套路,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很在乎面子。
当服务人员给出选择后,他们一般不会拒绝,而是在选项中挑一个。
魏惜:“......”
她送什么都不合适!
成年人,很多事不用戳破,只对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魏惜知道,她刚才拿出那张卡,让服务员误会她和薛凛是那种关系,而她是关系中的上位者。
这对薛凛来说,应该很难以接受吧,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掌控者。
魏惜:“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就见薛凛平静自然地向篮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伸手一指,毫不客气地说:“我要凤凰单枞茶吧。”
他以前身上常有那股清冽的单枞味道,就是因为他爱喝这款乌龙茶。
魏惜:“?”
哈喽?
您是真不介意啊!
服务员朝魏惜伸出手:“这位先生真有品味,这款茶卖的特别好,喝过之后,身上都带着茶香,小姐您可以闻闻。”
“呃......好。”魏惜僵硬了一下,再次把卡递出去。
服务员欢天喜地地走了。
巴掌大一小份茶,刷掉了小一千块钱。
茶包上绑了个精致的红丝带,被递到薛凛手里。
薛凛托在掌心把玩,还轻嗅了下味道,最后才对魏惜说:“谢谢。”
服务员笑颜如花:“您看先生多喜欢呀。”
魏惜思绪凌乱的随口接道:“......他喜欢就好。”
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抽回了自己的卡。
这家店她再也不会来了,她给了15%的服务费,居然还被推销产品。
真当她是随意收割的富婆啊!
作者有话说:
◉ 第46章
吃过了饭, 魏惜就打算回家了。
看一眼表,他们居然吃了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以往这个时候, 魏惜都准备入睡了, 但她今天却半点倦意都没有。
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再见。
薛凛也起身,低头扣好那枚扣子, 云淡风轻地对她说:“走吧,送你回家。”
魏惜愣了一下, 赶紧推辞:“不用。”
薛凛皱眉, 严肃道:“天太晚了,你喝了酒, 我不放心。”
魏惜因‘不放心’三个字掌心汗湿, 又面色如常地低声道:“南湾挺安全的。”
薛凛语气温和,却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走吧,以前也不是没送过。”
魏惜怅然。
以前已经是太久之前了。
短暂的时间里,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阑市夜晚的路灯,灯光下跳跃的小飞虫, 漆黑的柏油路面,踩在路面上步伐一致的两双运动鞋,盛华校园门口挤挤攘攘的车流,划过抛物线落在掌心的冻伤膏, 车内不小心碰撞的膝盖, 小区门外踮起脚尖送别的吻, 他摇下车窗深情注视她的眼神......
这些画面是没有时间线, 也没有规律的,就好像从海量的记忆里随机抽取出来,就可以阔气的填满全部空间。
魏惜深吸一口气:“那好吧。”
反正也就今晚了。
她家离这里只有五站地铁,但出门之后,薛凛却打了车。
其实打车不会比地铁快,因为南湾太热了,哪怕在十一点,外面活动的人也是很多的。
但或许,他要的就是不快。
上车之后,司机打了表,从后视镜瞥了两人一眼,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
司机说的是当地方言,魏惜因为在这里上过大学,能听得懂。
司机:“你哋两个系咪星呀,或者系模特,生得真系好睇。”
魏惜轻笑:“不是。”
司机:“小情侣一齐出嚟玩,真系好丫,我后生嗰阵都噉。”
魏惜:“......”
魏惜用余光偷偷瞥了薛凛一眼,发现薛凛正专注的凝望车窗外的夜景,对司机说的话毫无反应。
魏惜尴尬一瞬,突然释怀,觉得有点好笑。
薛凛其实根本听不懂吧。
司机的语速很快,她都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全部听懂,薛凛从来没在南湾上过学,怎么可能会这种方言。
所以她也懒得跟司机解释了,显得多斤斤计较似的。
司机见魏惜不言语,就也不说话了,车内变得有些沉默。
薛凛还是目光幽深的向外望着,看狭窄的马路,连错车都极其困难,看石板砖上穿行而过的靓男靓女,看一个个巴掌大的小门店,和门店内贩售的各类吃食。
这里和京市的风格很不同,如果呆惯了京市,肯定要觉得南湾狭窄拥挤,喘不过气。
魏惜默默想着,所以一旦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就只会越走越远,比如她已经习惯了南湾的风格,如果去京市或是回阑市,就觉得又冷又干。
魏惜扭头看向他,故作轻松道:“想什么呢?”
她这次没有猜测薛凛的回答,因为她现在已经猜不准了。
薛凛收回目光,转过头来,那种幽深的,浓郁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转变,他淡淡道:“看你那段时间生活的地方。”
没有他在的那段时间。
魏惜愣住。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似乎有些涌动的温流,但伸手触摸,却又无法确认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七年的时间把一切感觉都变得迟钝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借车外璀璨的夜灯看向对方的眼睛,光影在他们皮肤上掠过,忽明忽暗,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掌的距离,恍惚间可以感受到对方深沉的呼吸。
还是魏惜率先移开眼睛,手指轻轻捏住红裙下摆。
薛凛眼眸微垂,缓缓靠在车座上。
出租车还是开到了,魏惜付了款,开门下车。
薛凛也跟着下来。
魏惜站在公寓楼外,伸手指了指上面:“我就租的这栋公寓,上去就是了。”
薛凛点点头。
虫鸣聒噪,夜晚仿佛变成了浓稠的黑芝麻糊,黏丝丝的,拉扯人的皮肤,不让人走。
分别的话不好说,喝酒之后的分别更容易情绪泛滥。
魏惜已经很久不曾对抗这种情绪了,上次还是在波士顿与魏纯宇告别。
魏惜:“那......”
薛凛拿出手机,低头淡定道:“留个手机号吧,以后你来京市,我请你吃饭。”
魏惜抿紧唇。
她来南湾上学之后,就换了当地的手机号,而且并没有告诉薛凛。
后来她去波士顿,又换了美国手机号,还是没告诉薛凛。
这次回来,她又换回了南湾的。
几轮换号,把她的通讯录过滤的越来越干净,最近里面就只有南湾所的那些人了。
但她并不急着找以前的朋友一一添加回来,因为现在很少有人直接打电话,大家都是通过社交软件联系。
没人觉得有任何不适,除了品牌推销和诈|骗电话,她的通话记录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
但她又深知,社交软件的联系有多么脆弱。
只要有一方不再回复任何消息,就相当于彻底断了联系,再也找不到了。
她当初就是那么对薛凛的。
薛凛应该认为,再给她发微信,她也不会回复的,所以才要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