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by云上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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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在公路上开面包车撞停金家车子的两个绑架犯,都是港城本地人,一个绰号彪哥,一个绰号康仔。
金宗诚给了他们每人五十万现金的安家费,要求两人绑走葛月娴。
如尹之枝猜想的那样,金宗诚的确没傻到引火上身、让彪哥和康仔杀人灭口。他只要求这两个混混把葛月娴关起来,让她在大众面前消失五天。但此举目的,却和尹之枝想的不一样——他不是为了威胁三房撤诉,只是为了让葛月娴无法出庭。
葛月娴是金家二三房的经济犯罪官司里的关键性证人。开庭那天,只要葛月娴缺席了,对二房不利的局面,就会在瞬间扭转。
彪哥和康仔跟了葛月娴几天,按计划动手。想不到,撞停车子后,后座除了葛月娴,还多了一个年轻女人。
金宗诚为了撇清嫌疑,要求他们模仿谋财型绑架。若只绑走一个葛月娴,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二三房近日的官司,指向性太强。把两个女人一起带走,更能迷惑警方。
所以,两个绑匪一不做二不休,把昏迷的尹之枝和葛月娴一起塞进了车子后尾箱。
为了最大限???度地拖延警察调查的步子,不让他们追踪到人质最后活动的地方,彪哥与康仔兵分二路,前者将人质带走,后者则带着尹之枝和葛月娴的手机,开车往反方向跑去,营造出假的踪迹。
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案中案就此展开。
第三个绑架犯全名叫申志杰,祖籍内地Y省,曾给金家二太当过司机,后来因工作表现不佳被开除。
他家里有个轻度弱智的弟弟,叫做申志豪,也就是那天找上山来,见到警察抓住申志杰,就突然发狂,持刀刺伤岳嘉绪的少年。
尹之枝偷听到的电话里,那个叫Fiona的“姐姐”,原来不是他们姐妹,而是申志杰请来照顾弟弟的菲佣,港城这边一般称呼她们为工人姐姐。
给金家当司机时,申志杰就偷偷复刻了家里的钥匙。近日,因欠下赌债,他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深夜,悄悄潜入了二太住所,打算偷些值钱的东西去变卖,却无意间偷听到了二太和金宗诚的对话,洞悉了他们的计划。
由此,申志杰谋划了一出黑吃黑的戏码。
他在公路上撞停彪哥的车,趁对方无防备地下车时,袭击对方,将对方杀害,撞入红白蓝编织袋,埋进树林里。随即,他又用彪哥的手机和毫不知情的康仔联络,故技重施,将康仔诱入树林杀害,埋入同一个坑中。
申志杰见过葛月娴,知道对方很值钱,却不认识尹之枝是何方神圣。
担心会控制不住两个人质,他权衡了一下,决定先弄死一个,只留着葛月娴来勒索就好了。
按他的计划,他会用彪哥和康仔的身份来和金家联络,搅浑这趟水,勒索赎金。
警察即便要查,也会先查到彪哥和康仔,再摸查到金宗诚身上去。等警方兜了一大圈,发现他的存在时,他早已经全身而退,已经带着巨额赎金,和弟弟一起逃出境了。
……
如今,彪哥和康仔都死了,申志杰兄弟亦被警方捉拿。据说,金宗诚请了金牌律师,想完全撇清关系。
好在,尹之枝的口供里提到,自己曾将一根烟偷藏在座位底部。
警方在金宗诚一个情妇家里搜到一份租车单据,顺蔓摸瓜,找到了那辆车。这辆车虽已经过维修,后备箱的垫子也换了,车厢内亦整理一新。但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在座椅底下找到了和尹之枝的口供对应的证物。
这下金宗诚没法跑了。
听完全部的案情,尹之枝心情复杂,既有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后怕,又有种释然感。
如果救援晚来一点,她现在……大概也和那两个绑匪一样,被埋在了同一个坑里了吧。
她相信法律会做出最好的判决。并且,葛月娴和金宗尧一定会盯着全过程,不会让任何罪人有机会翻案、逍遥法外。
……
饭后,葛月娴先回了公司。餐厅中,只剩下周司羿和尹之枝二人。
这还是自绑架案发生后,他们第一次二人独处。
周司羿望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托着腮,说:“枝枝,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散个步吧。”
冬日晴空,阳光明媚,白日的维多利亚港是另一番不同的美丽。货轮、渔船、客轮在湛蓝的波涛上穿梭。水面闪闪发亮,对岸建筑鳞次栉比,倒影模糊。风凉水冷,吹得两人的围巾和大衣不住翻飞。
长长的堤岸上,行人极少,保镖在远处远远地跟着。
周司羿插着衣兜,活动了一下脖子,感慨道:“我来了港城好多次,还是第一次在中午来看维港。”
尹之枝问:“白天和晚上有什么不同吗?”
“白天能看到海鸥,看。”
尹之枝顺他目光望去,见到一对海鸥掠过水面,偶尔一点水,再飞跃向高阔的天空。她出神了片刻。
“枝枝。”周司羿转过身来,微微蜷曲的发丝从帽子下漏出,拂过他的颧骨:“我已经处理好了出国前的所有事情,也买好机票了,在三天后。”
尹之枝一顿。
周司羿微微弯膝,与她平行视线,桃花眼凝视着她:“我给我们都买了机票。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他们的影子都东倒西歪的。
尹之枝口袋里的双手捏成了拳,垂眸半晌,终于抬起头:“对不起,司羿,我不能和你一起去C国生活。”
周司羿的下颌线微微绷紧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决定留下来,留在我哥……岳嘉绪的身边。他过几天也会回B城调养身体,那边有他更熟悉的医疗团队,我也会和他一起回去。所以,之前答应要去看Joslyn的事儿,我应该短期内也履行不了了。”尹之枝内疚了起来,顿了顿,又恳切地说:“但是,我给Joslyn挑了很多小狗衣服,你代我送给它好不好?以后,等我有机会去C国了,我一定会去探望它的。”
她并没有忘记,上次从C国回来前,自己答应了和周司羿去看Joslyn的墓,却临时爽了他的约。
周司羿抿紧唇,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是吗?我想Joslyn会很开心的。”
尽管在笑,他长睫掩盖下的桃花眼,却黯淡得很明显。
其实,在她获救那天,看见她哭成泪人、心神全放在急症室内的模样。再看到这几天,她一直没离开过医院,他已经明白,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是谁也比不过的。也预感到了她的答案。
只是仍不愿服输,还是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周司羿慢慢站直身,移开目光,迎风眺望维港对岸的风景。
今天是一月三十一日。
一眨眼,一月份就过去了。
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如果没发生那么多波折,他们的订婚宴,本该在元旦那天举办。
如果能意识到这个笨蛋不是一个合该被他利用的人,如果能一早交付出真心,如果早些明白他已拥有最宝贵的宝物,能好好地抓住她……那么,今天的他们又会如何?再过几个月,她是不是就会成为法定意义上的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了?
可惜没如果。
元旦的钟声、雪白的婚纱、亲友的祝福……在这一刻,一一远去。
错过了的元旦,错过了的订婚宴。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踏入这个国度时,他完全没想过,一部分的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带不走。
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周司羿才转过来,深深地看着她,问:“枝枝,你考虑清楚了吗?你对他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周司羿目光定在她脸上:“那我呢?枝枝,你对我有过那样的感情吗?”
尹之枝始料未及,睫羽微颤。她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迟疑了下,就看到他笑了。
周司羿抬手,覆住她的后脑勺,在她耳际留了一个点到即止的吻,低声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
“不过,枝枝,我想了想,就这么结束,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尹之枝错愕地抬头:“什么?”
周司羿与她对望,慢慢扬起嘴角,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Joslyn的衣服我就先不拿了,等你下次来C国,再亲手带给它吧。”
“……好。”
周司羿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依依不舍般凝视了她许久,才慢慢松开手。
掌心上残余着她颊上的温度,小小的,暖暖的。
握紧手指,却成了空,带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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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羿走了。
在保镖的陪同下,尹之枝站在海岸边,一直看着他。
他沿着长长的堤岸往前走去,一直没回头,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身姿挺得笔直,就这样,独自走向了那片开阔自由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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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嘉绪惯用的医疗团队、以及家族资源全部在B城,三天后,各项条件都允许了,他们将乘坐私人飞机回去。
金家这一边,近来也被诸多事务缠得不可开交。葛月娴和金宗诚不仅要出庭处理官司的事儿,还要跟进绑架案的后续。不过,在百忙之中,葛月娴还是抽空给尹之枝安排了亲子鉴定。
金家三房太太里,大房早已没什么声浪,也没什么实权了,只能跟着君瑞集团喝口汤。二房自作孽不可活。葛月娴这一支,已然成了金家最终的接班人。因此,虽然某些家族成员对于金柏年多了一个私生女、还得做亲子鉴定这事儿稍有微词,在葛月娴的强力支持下,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尹之枝在病房里首度见到了自己的生父,金柏年。
金柏年中风入院,此后一直昏迷,眼睛没睁开过。
他比报章杂志上看起来衰老很多。
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在她生命里缺席了二十一年的爸爸。
尹之枝百感交集。
好在,整个过程里,葛月娴都如母亲一样陪在她身边。感???觉到这份无声的支持和关怀,尹之枝心神微定,温顺而配合地完成了整个过程。
亲子鉴定的结果需要两到三周才能出来,尹之枝决定先陪岳嘉绪回B城,和葛月娴约定,半个月后,她会再来一次港城,届时再处理财产分配以及迁移尹红的墓的事儿。
岳嘉绪出院那天,正好撞上了周司羿离开华国的日子。为了方便倒时差,航班在凌晨起飞,周司羿让她不必过来送。
按照计划,岳嘉绪会在中午出院,晚上离港。
趁着这最后半天空闲,尹之枝一大早就在保镖的陪伴下,去了一趟墓园,专门带上之前买的元宝蜡烛纸扎,打算离开前再探望一下妈妈,并烧东西给她。
昨天下了一场暴雨。去到却发现,尹红的墓碑前很干净,没什么枯枝落叶,还放了一束包装得很好的白色菊花。
尹之枝惊讶地蹲下来,一摸花瓣,发现是鲜花。外包装纸又没有淋湿,应该是不久前来过的人送的。
她往四周张望,又询问身后的两名保镖:“葛伯母昨天派人来过吗?”
保镖道:“应该不是,太太一般是每月十号和二十号才会派人来清扫。”
尹之枝怔住了。
保镖观察她的表情:“需要我去问一下工作人员是谁来过吗?”
尹之枝垂首,微微一牵嘴角,说:“不用了,我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有人说过,他要和她一起来探望她的妈妈。虽然最终没能一起成行,但他还是那么周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希望他挣脱束缚、回到自己的新天地后,也能事事顺意。
第103章
当天中午, 按预设好的流程,岳嘉绪在医护、家人与保镖的陪同下,乘坐岳家私人飞机回到B城。
飞机上有一整套专业设备, 医护人员也会跟随全程,把这三个多小时的转移风险降至最低。
为了方便让轮椅上车, 接他们去机场的是一辆加长林肯车。
尹之枝将行李交给戴着白色手套的老陈, 最后一个上车, 定睛一看,车厢里有两排座位,面对着面。医护皆已落座,唯一的空位在岳嘉绪身边。
而他们对面, 则坐着岳诚华和岳榕川父女。
尹之枝硬着头皮过去坐下, 扣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开动了, 岳家人在聊天。岳诚华神情微郁,说:“你爷爷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 我和榕川这段时间都不在B城,他估计都犯嘀咕了。”
“不用跟他说实话, 我会打电话和他解释是公司忙碌。”岳嘉绪沉吟了下,说:“回到B城,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无须三头两天来医院看我。”
尹之枝没插嘴,默默听着,有点犯困。忽然,她感觉到自己颊边一暖。
尹之枝有些惊讶地抬头。明明岳诚华还坐在对面,岳嘉绪却并不避讳, 一边和他说话, 一边将手绕到她肩上, 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耳朵,将她的脑袋按过来,下巴抵碰了一下她的发旋,是让她睡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