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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by云上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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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刚才还颇为坚实可靠的小推车,忽然传出“咔”一声脆响,裂纹四绽。下一秒,它便通体化成了齑粉???,从空气里消失了。
  尹之枝蓦地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
  真的消失了!
  限时道具还真是物如其名,多一秒钟都不能用。
  不过,反正小推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万一兑换的是衣服、鞋子、救生衣之类的道具,用着用着突然消失了,那才叫要命呢。
  ——这时候的尹之枝,并没有猜到,她随意的一个想法,已经在冥冥中为自己立起了一面巨大的Flag。
  尹之枝坐在地板上,一边休息,一边瞥向沙发上的柯炀。
  这张沙发宽大软厚,简直可以媲美一张单人床。但柯炀长得高,一躺上去,脚已经顶到了扶手,衬得沙发都小了很多。
  柯炀偏着头,脸侧向了她这边。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一张好看得和周围环境都格格不入的脸,眉鼻立体,下巴微翘,下颌线条纤巧内收。脸上带伤,也只为他增添了几分狼狈和虚弱,而不减凌人之气。
  尹之枝抱臂,越看越觉得困惑。
  由于已经读过那三篇原文,她的心态回不去一无所知的时候了,压根推敲不出原文的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敢把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还半死不活的陌生人给带回家。
  系统:“在这段剧情里,收留柯炀回家的炮灰,必须有颜控、穷、独居、朋友少、和家人无来往的特点。宿主不仅符合这几点硬性要求,时间也合得上,于是就被嵌入这段剧情里了。当然,这样的安排也不全是坏处,宿主可以借着机会,多多搜集良心值。”
  尹之枝疑惑道:“一定要搜集良心值吗?我填补故事的剧情,不是一样能活下去吗?”
  系统:“简单来说,填补剧情带来的生命值是会消退的,良心值带来的生命值是永恒的,”
  尹之枝抿唇。
  良心值是什么东西,她还没有头绪。不过,横看竖看,这都是一个正面词汇。那么,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和柯炀打好关系,肯定是有好处的吧。
  尹之枝托着腮,苦思冥想,忽地,灵光一现。
  是了,按照小说的套路,捡到落难的男主,最容易刷到他好感的做法,就是给他疗伤上药,对他嘘寒问暖。
  女主这样做,会变成他老婆。
  炮灰这样做,会变成他小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趁柯炀没醒,先把东西准备好,一定没错。
  尹之枝干劲儿一下子来了,一咕噜爬起来。然而,在公寓里找了一圈,只能找到沐浴露、牙膏牙刷之类的日用品,唯独没有医药箱。

  询问了系统,得知柯炀天黑才会醒,尹之枝决定趁现在出门办事。
  八月份,大地就像一个合上盖子的蒸笼,闷,热,潮。
  老城区人流稠密,繁华便利。小区外围,超市、小诊所、奶茶店、网吧等商铺,林立在马路边。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烁,车流缓慢移动,行人汗流浃背。
  尹之枝先去了一趟药店。见时间还早,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酒店退了房。等她吭哧吭哧地把行李箱推回公寓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光束从云隙一簇簇漏落,如穿梭在天穹与大地之间的金索,穿过窗棱,洒入屋中。
  柯炀还没醒来,连动都没动过一下,在泛红的霞光中,像一具安静的艳尸。
  顶着高温天气,在外面走了一圈,尹之枝热得有点受不了了,一抬起手来,衣服还飘出淡淡的汗味。反正柯炀还有一阵子才醒,她干脆从行李箱找出睡衣,进浴室洗了个澡,还借着热水蒸汽,敷了个海藻面膜,面膜泥摊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尹之枝舒服地喟叹一声,合上面膜盖子,推开浴室的门,忽然瞄到沙发上的人动了动,低低地哼了一声。
  终于醒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尹之枝立即扑上去嘘寒问暖,挤出了她最温柔的笑容:“太好了,你没事啦!”
  ……
  疼。
  很疼。
  仿佛坠入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在望不见尽头的甬道里爬行。每一寸骨节都咯吱咯吱,燎身之痛在神经里钻动。
  柯炀拧眉,慢慢地睁开眼,看见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思维却还是迟滞的。受到撞击的大脑,像一团混沌的浆糊,让他想吐。
  昏迷前,他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车头灯,曳长的刹车声,以及自己在小巷疾行、翻过铁丝网时,溢上喉咙的铁锈味……逃到了某个地方,他终于因为到了强弩之末,失去了意识。
  中途,好像有短暂地醒来过。热辣的阳光射入他眼底,让他瞳孔骤缩,眼眶发胀,根本看不清那个逆着光接近他的陌生人的脸,就再度闭上眼,沉入了漫长的黑暗中。
  现在……这是哪里?
  柯炀的长睫扑扇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覆了上来。
  一张幽绿如同吊死鬼的脸,凑近了他,在上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太好了,你没事啦!”
 
 
第3章 
  柯炀的目光,在这张近在咫尺的惨绿脸庞上一停,脸色微变。
  对视三秒,他的喉结艰难地一滑,不堪忍受地闭了闭眼。
  原本就在隐隐叫嚣着想吐的胃,翻涌得更加厉害了。
  尹之枝:“?”
  奇怪,柯炀的反应,好像和她想象的有点出入。莫非是因为撞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尹之枝没有半点反思自己的打算,还凑近了几分,作出关切的样子:“怎么了?是身上还很疼吗?”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脸颊有点痒,有东西动了动。
  嗯?
  尹之枝油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可不等她退后,下一秒,空气中响起了粘稠的一声“啪嗒”。她脸上的泥膜突然滑了一大坨下来,还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柯炀的眼皮。
  尹之枝:“……”
  柯炀:“……”
  尹之枝张了张嘴,慌里慌张地往后一缩,忽然又停住。
  不对,这是一个意外。只要摆平的动作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想通后,尹之枝反手抽了一张纸巾,想帮他擦一下眼皮。
  但不等她靠近,柯炀已经先她一步抬手,用大拇指拭走了那一坨黏糊糊的面膜泥。辨认出这是什么后,他冷冷地瞥了尹之枝一眼,就用手撑着沙发,试图坐起来。
  四肢依然没什么力气,挫伤的软组织下像渗入了烧红的烙铁丝,柯炀的手臂暴起青筋,起得有几分艰难。
  尹之枝想扶他一把,柯炀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靠在沙发上,无声出了口气,扭头,冰冷戒备的目光环视着四周。
  一间陌生而普通的公寓,装修简单,一眼就能看完,藏不下什么。
  天色已经黑了,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夜晚七点。从他失去意识开始,起码过去了四个小时。他却可以安稳无缚地在这张沙发上醒来。
  这个地方,和这个人,跟他哥那边没有关系吗……
  柯炀垂眼,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讪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索:“刚才真不好意思,你要不要擦一擦?”
  柯炀顿了一下,瞥向了尹之枝。
  她坐在地上,穿着图案有点幼稚的居家服,脸已经用纸巾擦干净了。唇色红艳,眼形上扬,肌肤雪白。好在眼珠圆而黑,眼神光晶亮,有点稚气的神态,对冲了过分的媚气。
  她手里捧着一包纸巾,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柯炀沉默地端凝着她,考虑了几秒钟,才伸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将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开口,说出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但能听出来,底色是干净清透的,句末还微微上扬,是矜贵傲慢的尾音。
  他一说话,凝固的空气就活络起来了。
  “这是我家。”尹之枝搓了搓鼻子,开始背诵原剧情:“今天我路过小区里的花坛,听到了怪声,发现你晕在自行车棚里了。本???来想给你叫救护车的,但你说不要。那时候太阳很毒,地上也烫,我就把你带回来了,打算等你醒了再说。”
  越背,尹之枝就越为这里面的逻辑心虚。果然,狗血文里的逻辑就像老婆饼里的老婆——找不到!最好的防御是攻击,唯恐柯炀问她细节,尹之枝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啊!那个,你怎么会弄得满身是伤?是跟别人打架了吗?”
  “……嗯。”
  尹之枝试探着问:“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几岁了?还在上学么?”
  柯炀显然不打算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么多,就敷衍了一句:“成年了。”
  尹之枝挠了挠头:“你家人要是知道你受伤了,也会担心你的吧,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他们?”
  “不用。”柯炀一口回绝。顿了下,仿佛觉得惯用口吻似乎太高高在上,就看了她一眼,生硬地补充了一句:“他们……不怎么管我。”
  尹之枝表面点点头,实际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回答。
  柯炀现在没有可靠的帮手在身边,躲还来不及呢,连医院也不敢上,怎么可能自己回家送死。
  所以,她这一问,也就是走流程罢了。
  “那好吧,你不想通知家里人就算了。我去给你倒杯水,顺便给你消毒一下伤口。”
  尹之枝站起来,屁颠颠地给柯炀倒了一杯温水,提来了医药箱,用棉球沾了沾碘伏,放轻力气,不太熟练地给柯炀上药。
  从小到大都是被佣人照顾的那个,尹之枝从来没给人做过这种事。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记得十岁时,她因为贪玩,摔进了岳家那个正在换水的泳池里。膝盖、手肘都在池底刮破了皮,被佣人抱出来后,就坐在池边哇哇大哭。
  佣人们轮流过来哄她。但小孩子恃着有人哄,反而哭得更委屈了。管家看她哭得可怜,就把在二楼书房做作业的岳嘉绪给叫下来了。
  岳嘉绪那时也才十七岁,已经出落得冷峻挺拔,有着区别于同龄人的沉稳。他来了以后,似乎是皱了皱眉,就把抽抽噎噎的尹之枝背上了楼。还说如果她擦了眼泪,不再闹腾,下午就让她和自己待在一起。
  岳嘉绪当年读的是国际私立高中,那天下午,他原本在书房里,和几个同学开视频,讨论一个小组作业。
  尹之枝傻愣愣地坐在一旁,根本没听懂他们说的英语,只觉得岳嘉绪的发音像念诗一样好听。但她还能描绘出自己当时那种兴奋得想要蹦起来的心情。
  因为那是岳嘉绪独处时第一次开门让她进去。导致那天下午的一切,都跟放慢了镜头似的,包括佣人给她的膝盖涂药的过程。
  不过,和自己鲜活的心情相反,尹之枝已经记不清岳嘉绪是什么表情了。
  可以想象,也许是冷漠,也许是厌恶,觉得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妹妹麻烦,又不得不为了大局而演戏。
  尹之枝:“……”突然庆幸自己记不清他的表情了。
  哎,还是别想太多。她现在首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
  柯炀是个很能忍痛的人,全程都一声不吭。真的疼了,也只会微微抽气。等弄完了,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柯炀看了看自己贴了止血贴的伤口,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些相信这个人不会害他,端起了冷落已久的水杯,一饮而尽。清水流过干渴的咽喉,火烧一样的刺痛后,漫上了凉凉的滋润感。
  尹之枝放好医药箱,搓了搓手:“你饿不饿?我点个外卖吧,你自己选。”
  “谢谢你。”柯炀望了她一眼,冷不丁问:“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愿意帮我,还带我回家?”
  尹之枝:“!”
  原文剧情里,路人炮灰收留柯炀,最大原因是起了色心,对他心怀不轨。这理由说得过去,可她总不能这么回答吧?
  “呃……我猜,你应该是和家人吵架了,所以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吧?”尹之枝的脑筋转得很快,依然按照原文走向,编了一个借口:“其实我也有个弟弟,他以前也离家出走过,还被坏人打劫了,好在遇到一个好心人帮他,和你现在的情况特别像。所以我觉得,遇到一样遭遇的人,我也应该帮一帮。”
  柯炀眯起眼,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说:“原来是这样。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算是蒙混过去了吧?尹之枝松了口气,和他互换了名字,又指了指沙发,说:“你要是身体还很难受,就先躺下休息吧。”
  当晚,柯炀是在这张沙发上睡的。他晚饭几乎没吃两口,大部分时间都恹恹地躺着。
  尹之枝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给他留了一盏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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