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被攻略的万人嫌——by云上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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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之枝:“……”
房间里的东西,应该已经清空了吧?
算了,还是下楼吧。
尹之枝找到电梯,按了下行键。这时,她听见斜后方的书房传来开门声。
尹之枝回头,看见岳诚华走了出来,刚才在房间里说了太多次的称呼,没拗过来,脱口而出:“爸爸。”
岳诚华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岳嘉绪的父子关系也十分疏远。但最初,要不是岳诚华坚持领她回家,她早就进孤儿院了。而且,在宋媛被绑匪指证为同伙之前,这个男人对她是很好的。
并非亲密无间的父女关系,但他一直对她予取予求。
不过这会儿,话音一落,尹之枝就后悔了。
现在可不是在岳老太太面前,不知道岳诚华会不会介意她这样叫。
“唔。”果然,岳诚华也对这一称呼感到有些尴尬。他似乎不知该如何叫她,索性掠过了,直接说正事:“正好,我有些事找你。”
尹之枝点头。
“过了老太太这次大寿,我们就打算和周家沟通你的事了。”岳诚华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跟周家的婚约,你有什么想法?”
豪门家族之间的婚姻,不仅仅是爱情的一道法律手续,它还象征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结。因此,在当下,两个大家族强强联合的婚姻依然很常见。大家都是在固定的圈子里选择心仪的人。
岳周两家都是B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周司羿回国后,和尹之枝走得近,两家大人便有意于撮合他们。不过,两人的婚约其实到目前为止,还是口头约定。???
原本,如无意外,他们会在明年元旦的时候订婚。
如果把尹之枝已经和岳家无关的真相瞒着周家,未免太不厚道。
但在开口前,岳诚华想先来探探尹之枝的意思。
毕竟现在不是封建时代。如果两个人铁了心在一起,家族再不满意,也没办法棒打鸳鸯。
当年的岳诚华和宋媛就是这个道理,全世界都在反对,岳老爷子的臭脸摆了多少年了,他俩还是分不开。
尹之枝盯着鞋尖,慢吞吞地说:“我没什么想法,反正订婚宴也还没办,只有口头约定,到时候……就直接解除婚约吧。”
岳诚华是独生子,有他任性的本钱。而周司羿的同辈竞争对手那么多,稍有不慎,就会掉出继承人的队列。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婚姻利益最大化,这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父亲的期望。
没了岳家小姐身份的她,什么也不是。
见尹之枝这么干脆就同意解除婚约,也没有耍赖或者提什么条件,岳诚华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意外:“你已经和司羿商量过了吗?”
尹之枝很肯定地说:“他到时候会同意的。”
岳诚华插着口袋,沉吟了下,点头:“行,那就这样吧。”
电梯上来了。尹之枝步入其中,按了一楼。岳诚华忽然又叫住了她:“对了,今天你带给老太太的人参和深海鱼油,都很好,她很喜欢,你有心了。”
尹之枝:“?”
电梯门都关上了,尹之枝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今天的确带了礼物。因为空手来参加寿宴是不礼貌的行为。不过,由于买不起很贵重的东西,她就挑选了一款深海鱼油。在今天一堆豪气冲天的礼物里,绝不是值得一提的东西。
人参是怎么回事……谁以她的名义送礼物了吗?
电梯一出来,旁边便是一扇拱门,通往餐厅。尹之枝一边思索着可能的人选,一边走出电梯,一个人忽然迎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小姐。”
尹之枝睁大了眼:“朱姨?”
来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也是从尹之枝十二岁起就在岳家掌厨、照顾她起居的朱姨。
相比起其他冷漠的佣人,朱姨的态度明显亲热得多。她抓着尹之枝的手,有点心疼地捏了捏,然后拉着她走向餐桌:“来,朱姨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做了你爱吃的桂花椰汁千层糕。”
尹之枝一听,立刻巴巴地跟了过去,在餐椅上坐好了。朱姨很快就端了一份甜点出来,还附上了一柄精致的银色勺子。
尹之枝浅浅地尝了一勺,熟悉的味道在口中徜徉,她心里涌过暖流:“真好吃。”
朱姨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当初之所以被聘入岳家掌厨,完全是因为这位大小姐在一众厨师里最喜欢吃她做的菜。她伺候着这个小祖宗长大,自然是无法冷下心肠的。
哪怕尹之枝已经被赶走了。
餐厅的窗户都关了,顶灯全开。尹之枝吃着吃着,开始有些热了,便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朱姨道:“小姐,我先给你把衣服挂起来吧,省得等会儿弄脏。”
“好。哦,对了,这是周司羿的衣服,宴会结束时还给他就好。”
“行,我知道了。”朱姨笑着应下,仔仔细细地将衣服拢起,就转身走了。
尹之枝叼着银勺子,美滋滋地享用着甜品。
她准备借机在餐厅这里赖一个下午。
草坪上客人很多,她不太想出去应酬。
再加上,她的高跟鞋已经开始有些磨脚了。刺热感在小指外侧与脚后跟处蔓延,只是还没磨出水泡而已。能不走动,就尽量不走动吧。
根据原剧情,下午的宾客只有年轻人。晚上的生日宴,场地会转移至室内的宴会厅。而她只需待到“佣人嚼舌根,曝光她已不是岳家千金”这段情节发生的时候就好了。可惜,原文没有告诉她这是下午还是晚上发生的事儿,只能等着。
尹之枝打定主意在餐厅坐到晚宴开始时。奈何,计划赶不上天气变化。
下午四点多,变天了。
阴灰的天穹闷雷隐哮,刮起了潮湿的大风。不多时,雨便下了起来。雨点倒是不大,草坪上也有遮风挡雨的连廊。只是,十月份本来就清凉,一下雨,室外就更冷了。对西装革履的男士还好,一些没有披肩的年轻小姐们则忍不住了,纷纷进屋来避风,暖和身体。
尹之枝吃完一碗甜羹,擦了擦嘴,看见那么多人呼啦呼啦地走进来,便想转移位置。
然而,当她一站起来时,裙子后背拉链附近,却忽然传出了一声长长的、怪异的“刺啦”裂帛声。
尹之枝:“……!!!”
尹之枝脸色一白,吓得立马坐下了,后背靠上椅子,下意识伸手去摸外套,却摸了个空,才记起来,自己把周司羿的衣服交给朱姨了。
完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餐桌前方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哟,尹之枝,你今天转性了?这什么穷酸的打扮啊。”
尹之枝抬起头,大脑登时冒出四个字——冤家路窄。
前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容颜俏丽,打扮入时,一身珠光宝气。
这人名叫祁晓莉,是岳嘉绪和岳榕川的表妹,但又和他俩没有血缘关系。
已故的岳夫人本名叫祁贞,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这弟弟跟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结了婚,祁晓莉就是后者和前夫生的女儿。在母亲改嫁进祁家后,她也跟着改成祁姓了。
上一代,两家的实力是旗鼓相当的。但二十几年过去了,子孙的发展开始有了分化。这一代,岳家有岳嘉绪,整体趋势是往上走的。祁家就有些原地踏步的意思了。
岳夫人的离世,让两家的关系尴尬了好些年。面对岳诚华,祁家人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的。直到岳嘉绪长大当家了,两家才恢复了往来。岳夫人的弟弟是个能力平庸的二世祖,这些年,多多少少也有巴着这个厉害的外甥的意思。
而尹之枝,由于是宋媛的外甥女,祁家人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对她爱屋及乌的。祁晓莉更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从小就把尹之枝当死对头。
与此相反的是,祁晓莉和真千金岳榕川却是一见如故,是后者忠实的支持者。
得知尹之枝为了抢夺岳家人的注意力,做过不少争宠的蠢事后,祁晓莉对尹之枝的讨厌程度更是上升了一个等级,一见面就要抓住机会嘲讽她几句。
但她今天嘲得其实不太有道理。
尹之枝的脖子、手腕和手指,什么珠宝也没有。
但她五官很媚,媚中又带纯。这种媚意无须用珠玉去衬。
换了是以前,尹之枝肯定是要不甘示弱地反击两句的。可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背凉飕飕的感觉里,整个人冷热交替,惊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肩膀绷直,腰臀紧紧地贴着椅子,哪有心思去应对祁晓莉的嘲笑。
怎、怎么办?
朱姨去哪了?
她不知道自己衣服后面到底裂了多长的缝隙,不敢冒险站起来。万一被看到了,肯定要出丑,还要在讨厌的人面前出丑!
她宁愿和这张椅子粘一晚上!
看到尹之枝罕见地没反应,祁晓莉一撇嘴。
她讨厌尹之枝,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宋媛,也因为不服气。
她和尹之枝都和家族没有血缘关系,一个是继女,一个是养女,还互为亲戚,待遇却相差很远。自己空挂着一个大小姐的称呼,却得处处卖乖,小心翼翼地讨好长辈。在她妈和她继父的孩子出生后,更是经常被家里边缘化。
尹之枝的亲姨妈在绑架案里死了又如何?别忘了,那可是逼死了岳诚华原配夫人的元凶。岳家人居然还能把尹之枝当掌上明珠,宠成了一个小白痴……岳榕川回来了,也没撼动尹之枝的地位。
还有岳嘉绪。
她第一次见到岳嘉绪,是在绑架案发生后,跟着祁家的大人去医院探望他。那时候的岳嘉绪才十四岁多一点,清瘦的面容,白皙冷漠,颧骨还带着伤痕,靠在病床上,在打吊瓶。
她跑到病床前和他说话,呆呆看着他,他却没什么反应。
她本来以为,岳嘉绪一定会恨死宋媛的外甥女。不曾想,最后,整个岳家里,尹之枝最粘的人反而是他。
她知道人生是交换不了的,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凭什么尹之枝就那么幸运。要是她们的际遇能换过来,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更懂事……
每一次见面,都得挫一挫尹之枝的面子、吵几句架,她心里才舒服,愤懑才能消解。
反正,尹之枝这人从小就有个地方特别蠢,遇到什么事,都不知道可以找大人告状。
今个儿倒是稀奇,尹之枝居然没回嘴,祁晓莉正要乘胜追击、多讽刺几句时,忽然瞥见了什么,面色微变:“……表哥。”
尹之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随即,脖子一???痒,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肩上。
衣服内还带有余温,尺寸很宽大。
尹之枝愣了一下,转过头,发现是岳嘉绪回来了。他站在她左后方,手放在了她的右肩上。
满屋的人见到岳嘉绪来了,都很惊喜,纷纷涌过来打招呼。
岳嘉绪的反应既不热络,也不会失礼,在简短的寒暄后,手臂微一用力,就将尹之枝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尹之枝悄悄往底下一瞄,长外套的下摆几乎遮过了她的膝盖,立即松了口气。
“请各位自便。我们失陪一下。”岳嘉绪说,临去之前,仿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祁晓莉。
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祁晓莉却心底一寒,僵立在了原处。
.
鉴于岳家已经没有她的房间了,尹之枝原本以为,岳嘉绪会把她带去公用的卫浴间,让她处理衣服。
可他们最后到达的,却是二楼南侧的卧室,岳嘉绪的房间。
尹之枝抓紧外套前襟,有点局促地低着头,跟了进来。
岳嘉绪一进房间就松开了她,示意她进浴室,语气冷淡:“我去给你找件新的衣服过来。”
尹之枝点了点头,看着岳嘉绪离开房间,连忙钻进浴室。脱了外套,对着镜子一照,她就知道岳嘉绪是怎么发现她的裙子破了的——因为那道裂隙是打斜的,腰那儿也露了一点皮肤出来,椅子的靠背没法完全挡住。
真是太险了。尹之枝抚揉了几下心口,准备先将裙子脱下来。
好半天才摸索到拉链扣的位置。尹之枝慢慢地将它往下拉。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变形了,拉链拉到一半,就突然卡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尹之枝:“……”
这时,门外传来了两下敲击声:“我把衣服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了。”
“哦,好的。”尹之枝连忙应了一声,继续扭着头,与拉链奋战。
然而,不管她怎么扯,拉链扣还是不动。甚至,她还试图抓住裙摆,从下往上地把裙子捊起来脱掉,却都卡在了胸口那儿。
“呲——”
猛一下使劲,拉链卡到了肉,因冲力太过,手肘脱离了控制,撞倒了洗手台上的一个摆件,让它撞入池底,发出了“咣”一声碎响。
尹之枝一僵。
这阵动静实在太大了,终于将岳嘉绪引了过来。只听他在门外沉声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