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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首辅生了崽——by不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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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乍眼瞧见彼此,都觉得有一种莫名亲近的熟悉感,还未说话就觉得格外投契。
  “我叫为安,国富为安的为安。
  今年四岁了,你叫什么呀?”
  这个名字很有些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的意味。
  很合小帝王的胃口。
  “朕…我叫…叫阿稷,社稷生民的稷。
  今年五岁。”
  阮玉梅闻言,注意力短暂从薛烬身上挪开,抿唇笑了句,
  “社稷生民,国富为安。
  这名字倒是对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兄弟呢。”
  小为安是个活泼大方的性子,对于想要亲近之人,从来都是热情似火的,相互介绍过后,当下就亲热揽住了小承稷的肩膀,欢欣雀跃道,
  “阿稷,姨母说待会儿要带我们吃去南香铺子的樱桃煎,你吃了必会喜欢的,就是不知道卖完了没有。
  还有啊,福记的牛肉锅盔也是一绝,不晓得你尝过没有……”
  。
  皇帝的身份,就像是殿宇中被人叩首膜拜的佛像,疏远人群,孑然昂立在天地之间。
  宫中除了太后李明珠,还有皇姐淑宁公主朱萱,其他的那些太监宫婢,从未有人敢在幼帝面前这般絮叨过。
  且小承稷显然也不太喜欢这般与人亲近,下意识别过脸,险些就要轻叱一声“放肆”,可又蓦然想起舅父与他说的话……舅父说小为安是他今后可以一起嬉戏打闹的玩伴,那对于玩伴,便可以将规矩暂且放放吧…

  更何况,他觉得小为安可亲,并不排斥。
  小为安掰着小指头说完即将去的铺面,又眸光怯怯瞧了通身寒森的薛烬一眼,与小承稷低声耳语道,
  “阿稷,你爹爹真凶。”
  小承稷原本被他说得有些兴奋,乍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又都消沉了几分,他抿了抿唇,脸上尽是伤怀,落寞着道了句,
  “他不是我爹。
  我爹爹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
  一句无心之失,戳到了两个孩子的痛处。
  小为安现在并不知真相,也还以为生父是去世了,只认为李渚霖是阮珑玲为他找的后爹。
  因着几分相似的长相,以及几乎同样的丧父经历,让小为安瞬间有同病相怜之感,好似小承稷就是这世界另一端的自己。
  好在小为安要乐观许多,他咽下心底的酸涩,牵起了小承稷,露出个极能抚慰人心的笑脸来,
  “我同你一样,也是个遗腹子。
  不过没关系,我很快有会有新爹爹了。今后我让我的新爹爹照顾你如何?你放心,我新爹爹可威风了!打架也很厉害哩,保护我们两个,那是小菜一碟!”
  九五至尊,身份贵重,其实并不缺人保护。
  可小承稷也并不想拂了新朋友的心意,只点了点头,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翁声道了句,
  “那…那朕……必让他做个大官。”
  两个孩子迅速熟悉,打得火热。
  反而是紧跟在后头的阮玉梅与薛烬二人,虽然并肩走在一起,却有些形如陌路之感。
  不过二人分工合作,各有职责,倒也来不及太尴尬。
  不得不说,薛烬这尊煞神,光是只冷着脸,身周就自动散发出生人勿信的信号来,行人远远望见都要绕三米走,女眷与孩子未曾收到丝毫冲撞。
  而阮玉梅则忙着照料这孩童,鲜少耐心讲解着行程安排,先吃什么,后玩什么,尽数打点得清清楚楚,温言软语为小承稷讲解着稀奇事的同时,也并不一味惯着孩子,会拒接小为安的无礼要求。
  言语不多,交集甚少。
  可男人俊朗冷酷,女人温柔娇媚,二人相貌上极其登对,与两个孩子齐齐走在路上,自带了一种异常和美的家庭氛围,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二人起初并未意识到这点……
  直到行至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来到巷尾的一家商铺,购买白玉萝卜饼。
  “两个小萝卜饼,多放些葱花,微微烤焦些,多谢了。”
  思及待会儿还要品尝许多美食,所以阮玉梅并未敢买太多,按照两大两小的分量算好之后,提出需求,紧而踮起脚尖,主动将手中的银钱伸高了递向饼店的女掌柜。
  女掌柜是个爽利之人,接过银钱扔在屉中,传来铜银碰撞的清脆响声,指尖熟念翻动着饼子,微唬着脸笑着调侃了薛烬一句,
  “待会儿啊,娘子莫要将这萝卜饼分给他吃。
  带着妻儿在外,做相公的竟也不晓得主动付银钱。莫不想偷摸攒着做零用?好与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作乐?”
  李渚霖:?办案慢,付银子也慢?
  阮珑玲:妹啊,男人若是抠门……其实不要也罢。
  薛烬:????????
  小天使们,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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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待会儿啊, 娘子莫要将这萝卜饼分给他吃。
  带着妻儿在外,做相公的竟也不晓得主动付银钱。莫不想偷摸攒着做零用?好与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作乐?”
  ?!
  不是?
  女掌柜竟将二人错认成了夫妻?
  她?
  和这尊煞神?
  分明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
  阮玉梅虽已到了论及婚嫁的年龄,可她心知肚明, 阮家终究只是个小门小户, 虽出了个状元弟弟, 但弟弟今后在官场上的造化还未可知,对比起京城中遍地的百年勋贵, 世家豪族间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 阮家家底终究太薄了些…
  按常理来说, 京中稍有权势的门第,但凡家中的子弟争气些,父母为了给他们今后铺路,通过姻亲寻一份助力,都不可能给其挑个如此门户出生的女子做正妻。
  二姐不一样。
  她之所以现在能高嫁入首辅府,是恰逢首辅当年微服私访扬州,偶然有了段露水情缘,得了小为安, 多年后又恰巧在京城重逢……
  那是天上的月老显灵,千里姻缘一线牵, 砍都砍不断。
  是例外中的例外。
  而阮玉梅晓得自己的斤两,比起二姐的般果决刚强,她性子要软弱许多, 就算嫁入那样的高门,面对内宅中各式各样的刁难与挑剔, 她也是应付不过来的。
  对于今后要嫁的郎君, 阮玉梅有自己的想法。
  门第不必太高, 七八品的平平小吏便可, 家风清正,性子和善好说话些,盘支亲戚莫要太多,公婆妯娌好相处,若是相貌再端正几分……
  那便是门当户对,能相偕一生的好姻缘了。
  而薛烬?
  薛家钟鸣鼎食,累世官宦,家中有公爵头衔,薛烬本人更是能力出众,乃首辅清除异己,匡扶朝政的左右臂膀,身兼数职,位高权重……
  不仅门户过高,且他那个狠辣阴鸷,一张嘴就能噎死几条人命的性子,若是谁嫁给他,岂不是日日都要谨小慎微看他脸色?哪儿还有安生可言?
  阮玉梅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位玉面煞神会牵连在一起,此时乍闻了掌柜娘子的话,灿若云霞的小脸瞬间胀得通红,赶忙摆手慌乱解释,
  “不…不是……掌柜误会了……”
  “掌柜的有所不知……
  我家娘子管得严,将我每个月的俸禄尽数收缴,这兜比脸都干净,委实是没有多余的银两了。”
  谁知身后的男人竟出言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仅“默认”了二人的关系,竟还一板一眼与掌柜娘子解释了起来?
  阮玉梅瞳孔震动,满面惊诧地回头望。
  那般冷酷疏离的男人,此时脸上却露出个温和谦谦的浅笑来,站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乍看之下,很有些如玉临风,翩跹君子的意味。
  薛烬眼底闪过丝一丝玩味与戏谑。
  朝前走了几步,先是抬起骨节分明的指尖,顺手帮她捋了捋鬓边碎发,紧而朝一旁专心致志看杂耍的两个孩童使了个眼神,俯身凑在她耳旁款款低语了句,
  “小贵人安危事关重大。
  掩人耳目罢了,阮四娘子理应会配合吧?”
  男人的呼吸清清浅浅落在后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阮玉梅因过于羞怯与惶恐,浑身僵直无法动弹,脸上的红晕直至延伸至了后颈,纤长眼睫轻颤几下……
  这落在掌柜眼中,只觉得二人是一对琴瑟和鸣,恩爱缠绵的夫妻,不禁啧啧了几声,泛着酸意咋舌道,
  “当真如此么?果真将所有俸禄交到娘子手中?”
  男人逼近的眸光微寒了几分。
  阮玉梅心头骤然一紧,无措之下只能顺着他的语意,樱唇上扬,露出八颗牙齿,露出个极其僵硬标准的笑容来。
  “果…果真都上交的…
  他向来很体贴…不仅对我,对孩子也是…也是很好的……”
  薛烬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几分,这才彻底满意了。
  那股逼人的压迫感,随着男人的撤身远离而消散于无形,一直紧张屏气的阮玉梅,此刻压力尽消,终于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彻底缓了过来…
  “啧啧,这么温柔贴心又英俊潇洒的好郎君,娘子是在哪里寻的?比起我家那口子,真真是不止强上了一丁半点!”
  。
  这薛大统领为何如此说?
  他武力高强,可腾云驾雾,杀人于无形,莫非定要扯出这样的说辞来,才能护卫他们这行人安全么?
  阮玉梅来不及咂摸心中涌现出的那一抹怪异,只生怕掌柜娘子再搭话,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言,干脆僵着转身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她杏目低垂不敢对视,脸上有些讪讪,暗吞了口唾沫后,才微微带了些为难道
  “这番说辞,不太妥当吧?
  ……那啥…我倒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声名清誉…主要是担心薛统领你尚未娶亲,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会误会的。”
  分明如此柔弱无骨,连抗拒的说辞都透着十成十的懦弱…却能为了血亲的安危以身试毒,且在胞姐意外怀胎之后,想出红花落胎的计谋来……
  薛烬越接触她,便觉得越有趣。
  面对质疑。
  他板着一张脸,端出几分正义凛然,公事公办来,七分真三分假道,
  “为了那位。
  必要时性命都能豁出去,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
  那孩子究竟是何人?
  竟能让首辅大人径直下令陪伴,且能获锦衣卫统领以命相护?
  阮玉梅不禁将心中的怪异暂且先放下,开始揣测起那孩子的身份来。
  不过近来因着首辅即将大婚,大量的邻国使臣、属地藩王携家带口来访,所以她未曾往九五至尊那个方向想,只以为或是哪位邻国的小皇子……总归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便是了。
  而这头。
  小承稷乍然从孤寂冷寒的深宫中解脱了出来,由如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般,由小为安引领着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瞪圆了双眸感受着眼前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
  “为安,那人好生奇怪,头顶摞的大饼,足有大臣的三顶冠帽高,他吃得完么?”
  “那些饼子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卖的。那人是卖馕饼的伙夫。”
  “为安,这些娘子们好生奇怪,额间都贴着一摸一样的花钿。”
  “这是如今京中最时兴的春花灿薰妆,昨儿个我丽云姨母也做如此装扮哩。”
  “为安,那是什么东西?瞧着如云似雾,那些孩童都将它含入嘴中,竟能吃么?”
  “能吃的呀,那是棉花糖,你以前从未见过么?那今日可一定要尝一尝!”
  ……
  孩子的世界最简单不过,脾性相投之下,很快就熟悉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着热闹的街景谈论着…
  小为安心中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为何阿稷分明比他大一岁,可对于京中的风土人情,百姓衣食住行,好似都知之甚少,甚至都不晓得买东西要花银子……
  却对一些风雅观赏之物颇有些见解。
  阿稷路过一位买字帖的文人摊前,瞧了所售的字帖之后,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蹙着眉头耿直指出,这字写得不甚好看,横平点捺一丝风骨也无,若是今后传扬出去,或会误导贻害不少人。
  小小孩童,说起话来有理有据,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
  气得那文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着就要以大欺小,好在取了牛肉锅盔的薛烬及时赶到,才让女眷与孩子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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