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by不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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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在试图说服阮珑玲。
她从心底深处自然也是心动的,现如今好不容易弟弟出息了,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了,她也不愿意远离家人……
可…可她不能去。
因为那个人……孩子的父亲王楚鳞,户籍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京城人士!他现如今就在京城!
安哥儿如今越长越高,眉眼间愈发张开,依稀有些王楚鳞亲生父亲的模子!万一,万一在京城碰上他了怎么办?万一他瞧出端倪来了怎么办?
虽说京城诺大,城东与城西相隔甚远,居住的百姓有千万人之众,没有那么巧能遇见。
可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她都不愿意拿安哥儿去赌!
拒绝入京的话语到了嘴边,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一旁伺候的阿杏观其面色,仿佛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立马上前贴在她耳侧私语道,
“娘子可是在担心王楚鳞也在京城?”
“娘子放心。
早在四少爷誉满归家那日,奴婢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想起了去衙门打探王楚鳞的户籍,因着状元郎的面子,衙门官员立马答应了奴婢修书去吏部问询,今晨才收到消息,王楚鳞的户籍早已消失在京城的户籍档案当中……”
“那个小吏说,或是举家搬离京城,另居别处去了。”
!
什么?
他走了?
搬离京城了?
这个消息在阮珑玲脑中炸裂,使得她懵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如此年景,常人是不会搬迁的,而且就算搬家,也只会是从小地方搬娜至大地方,如同阮家从扬州搬去京城。
而京城是皇城根下,具有龙气的福安宝地。
若非家中出现重大变故,人生遭受巨大波折,一般人都不会选择从京城搬至外地去生活…她竟然下意识开始担心,王楚鳞究竟是碰上什么难处了,才会搬娜离京?
罢了。
这些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那个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阮珑玲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复又恢复了些神采,直直对上了三姐弟期盼的目光,轻点了点头,柔声答应道,
“好,咱们阮家举家搬迁,一齐入京!”
小为安:我好像要个爹爹。
李丰渠:我好像要个孙孙。
阮珑玲:。。。
李渚霖:。。。
~
号外号外,明天8号有点事,估计更不了。
在此和小天使们说一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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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举家搬迁, 实乃浩大又繁琐之事。
为了稳妥起见,需得赶着时间,与赴京上任的阮成峰同行, 那便只剩下十二日。
姐弟几个分头行动。
阮丽云与阮青梅姐妹二人主内, 留在阮府内支使着仆婢们收拾行囊, 打点家当,一一标记好各类物件, 装在箱中搬娜运送。
阮珑玲主外, 在扬州城内四处奔波, 将各处店面铺子的账务细细查点了一番,又去郊外的庄子巡视,辞退了些能力不足且懒怠的掌柜,又另选了些有才能者当任。
以此避免入京之后,扬州的商行能够如常运转。
好在阮家商行经历过这么诸多磨难,有二心的都早就另寻上山头了,留下来的,尽是些衷心耿耿的心腹。
阮成峰也没有闲着。
出生商贾人家的子弟, 哪怕是性格格外沉稳些,可也并非不懂变通之人。此次搬迁事关重大, 恐在路上会遭了劫匪,失了器件财物是小,女眷安危是大。他便忙着花重金聘请武力高强的镖师, 与扬州各官员在席上的推杯换盏间,想办法借调了些许兵力。
能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阮成峰只得到处长袖歌舞周全。
虽说艰难, 好歹这些事物也都在十二天之内全部打点妥当, 几顶稳阔的轿子, 五十几匹马车上头堆满了箱笼,在镖师和官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由阮家门口直直向京城进发……
走了七八日官道,行至金陵走水路至幽州,踏上了早就赁好的八艘大船。
一大家子都从未坐过这么久的船,阮玉梅身子格外弱些还吐了好几日,好在也都逐渐适应了。
这日风和日丽,海面上波涛无痕,姐弟几个正带着孩子在甲板上玩耍。
阮丽云望着那两个孩子,笑道,
“这船ʲˢᴳ晃得让人头晕,舒姐儿昏睡了两日,安哥儿倒是适应得很快,精神头一丝也未减,昨儿个瞧着那些鱼饵有趣,还想与船夫去网鱼呢…”
阮珑玲将眸光落在远处的稚童身上,“他素来胆大,是个调皮捣蛋的,饶是一天跑上个一百里都还生龙活虎,像是不用睡觉似的,启程前还将隔壁刘家的娃娃打了个鼻青脸肿……”
或是因为王楚鳞长得俊朗绝伦,所以小为安生得也格外可爱,小小年纪就精雕玉琢,皮肤又白,船夫们常年在海上漂着,鲜少见着这般伶俐漂亮的孩童,喜欢得不得了,还经常被他蹦出来的童言稚语,逗得哈哈大笑。
“……待到了京城呐,我一定请个夫子好好管教他!”
阮丽云默了默,“安哥儿向来乖巧,妹妹可知,他为何打架?”
“问了,他只低头不说。
豆丁点儿的人气性倒大,宁愿去祠堂罚跪也不肯去赔礼道歉,还与我生了半日的闷气。”
有些话,该说还需说。
且旁人都不好提点,只有阮丽云这个当姐姐的人说才合适。
“安哥未曾说给你听,可却告诉了舒姐儿。舒姐儿同我说,他之所以那般蛮横动粗,都是因为那刘家的娃娃口无遮拦,恶语相向……”
阮丽云顿了顿,
“那孩子嘲笑安哥儿没有父亲,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
安哥儿年纪虽小却聪慧异常,估计明白他的生父是个忌讳,所以并未与你提起。”
竟是如此?
阮珑玲闻言心头震然,袖下的指尖紧握了握。
小为安以往是曾在她面前说过,想要一个爹爹。
可她从未想过,小为安竟会因此与其他小儿打架斗殴。他才四岁而已,就如此敏感早慧,若不好好教导一番,因此事生了心魔,只怕年岁愈长会渐生出反骨之心。
见妹妹眉眼间蓄着愁绪,阮丽云眺望着远处的那一线海平面,轻声道,
“关于孩子的生父,知你不愿说,所以我也鲜少问。
虽不知你与那人有过何等过往,可这几年从未有男子登门过问子嗣,想必你与那人也是断干净了的……现如今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哥儿。
五年了,饶是为了安哥儿着想,为给安哥儿一个家,你也该重新敞开心扉,接纳旁人了。”
现在的日子不好么?
有孩子还不够,定要再配齐一个男人……如此才能算得上一个家么?
阮珑玲并未反驳,只低头抿了抿唇,“我知晓二姐这是一番好意,可……如我这种未婚生子的情况,再次嫁娶,谈何容易?”
她轻按了按衣带下用来压裙边,绣着芍药莲花台花纹的香囊,内里装着那块刻着“十六”的木牌。
饶是搬迁,她也并未将此木牌丢弃,一直随身携带。
“饶是难于登天,也需试上一试啊!”
“我晓得,这几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恐怕早就觉得这天下的男人都天下乌鸦一般黑,被伤透了心!可真情虽少,却并非没有。你姐姐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我经历了婆家打压,丈夫家暴,小妾毒杀……若我是个消极之人,只怕现在早已不知跳河投湖了多少次!”
阮丽云说到情动之处,不禁红了眼眶,“可后来呢,不也撑过来了么?我得幸遇见官人,他尊我,重我,怜我,惜我,从不将那段不堪的过往当回事,对舒姐儿也视如己出……”
“妹妹,你可知比起我当年,你不知要强上多少!”
这番话亦引得阮珑玲伤怀,鼻酸心涩,忙掐着帕子抬手去帮她拭泪,“姐姐,都过去了,今后咱阮家就尽是好日子了。”
阮丽云顾不得眼角淌出的几行热泪,反握住妹妹的手,
“所以你也不能将这世间男人一棒子打死!”
“玲儿,咱们已经远离扬州,马上就到京城!
京城的人何其多?除非细细打探,否则不会有人知晓我们的过往,更加不会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咱们尽可将一切翻篇,阔步朝前!”
“你答应阿姐,若是当真有缘,碰上了合适的青年才俊,哪怕是为了安哥儿,为了他想要的爹爹,你也放下戒心,尝试着与他人接触接触,可好?”
姐妹都过得安乐,弟弟出息,儿子乖巧……
其实现在的日子,就已经是阮珑玲梦寐以求中的了,至于什么情情爱爱,她从未再动心起念过。
可就算她再满足,也不能将安哥儿的想法弃之不顾…
“好…为了安哥儿……我尽力一试便是。”
在船上过活,好似不大能感受得到时间流逝,一行人很快抵达了幽州,又换了马车颠婆几日,才终于抵达了京城,
车队浩浩荡荡驶入城中,引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阮家人原本已经累极,可跨过千山万水终于抵至,激动劲儿头便被调动了起来,坐在马车上,皆挑起车窗前的帷幔,透过缝隙跃跃往外望。
京城不愧为国都。
宽阔的街道两侧楼阁林立,商铺栉比鳞次密密麻麻排列着,耳旁传来货郎娘子们的声声揽客召唤揽客声,繁华程度尤胜扬州百倍!
正是阳光明媚的春纷四月,又正好碰上了休沐,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些新鲜使人瞧都瞧不过来,目不暇接!
这便是一番新天地了!
阮珑玲眸底闪着兴奋与跃然。
商场如战场。
以往,仅仅是在扬州城站稳脚跟。
今后,战场换到了藏龙卧虎之地,竞争更为激烈的京城!。
饶是如此,她也一定不会错过任何机会,誓让阮家商行杀出条血路来!
此事可以今后慢慢筹划,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寻到府邸下榻歇息。
根据吴纯甫给的地址,车队缓缓驶入了大驼巷中,停在了巷子深处,最偏远僻静的院落前。
车队才将将顿停,侯在门口的吴纯甫立即迎了上去,欢欣呼唤道,“娘子…娘子……舒姐儿……”
“爹爹!爹爹!我们在这里!”
阮家人纷纷踩着踏凳依次下车,睡了一路的舒姐儿听见吴纯甫的声音,更是手脚并用跳下马车,忙不迭展开了双臂朝吴纯甫扑去…
“爹爹,舒姐儿想你了!娘也想你了!”
舒姐儿声声娇唤,与吴纯甫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副舐犊情深其乐融融的景象,落在了小为安的眼中,使得他不禁想:若是他也有爹爹,此刻定然会用微有胡渣的嘴止不住亲他,然后将他举高骑在脖上!定然威风极了!
可想归想,终究他没有爹。
小为安思及此处,脸上落寞之态尽显。
阮珑玲将孩子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止不住得泛酸,可她也没法立即给他变个爹爹出来,如今也没有解法,只得无可奈何吩咐乳母们带着孩子先进院门安顿了。
乘着众人都忙着,阮珑玲打量起眼前的院子来。
这院子处于巷尾末端,地段并不太好,却胜在足够僻静。
除此以外,门户高阔,立柱粗重,很有些深宅大院官宦人家的样子,石阶下左右两侧威风凛凛的镇宅石狮子,更加添了几分肃穆。
阿杏方才进去押送了一趟箱屉,折返回来后,回到阮珑玲面前欢欣雀跃,
“姑娘,这宅子好宽!好大!好多房间!哪怕百十口人都能住得下!”
“买这座宅子可费了许多劲。”
一直留在京城打点的吴纯甫笑着迎上前来。
吴家世代行医,并不算得上特别富庶,购买宅院的银钱大多都是阮家出的,所以吴纯甫觉得有必要详细将这宅子的来历,细细说与阮珑玲听。
“这大驼巷寸土寸金,所居者皆是官身。若非成峰一举高中状元及第,只怕钱财再多,也没有资格将宅邸购置在此处。
它原也是之前朝中的五品要员工部侍郎所有,后因触怒了首辅远调至边境,这才急售出来,价格比平日里低了两成,买得倒是很合适。”
士农工商,商户原是最末位,让人瞧不起的。
阮珑玲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摆脱商籍,住到这京城的权利核心地段来。从今往后,阮家便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