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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by十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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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屋外彻底没了动静,齐悦才压低声音训斥道:“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竟然连靖王都敢编排!”
  齐云心思早已经不在靖王身上, 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哥,我方才没有听错吧?她说的是孩子踢她了吗?她,不会是真怀了主子的孩子吧?难怪主子叫我去给她买糕点, 除了安乐殿下,主子何曾这样体贴过一个女子?
  齐悦有些不确定。
  他兄弟二人自幼便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自立为储君后成日里不是忙于政务, 便是同国师谈经论道,修得清心寡欲。是以他到了年岁,东宫连个侍寝的都不曾有。
  怎么如今来了一趟江南就破了色戒,连孩子都有了?
  且主子平日里那样在意自己名声的人, 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从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乡野寡妇里出来。
  “哥,该不是那美貌小寡妇使劲手段勾引了主子吧?还是说主子因为憋了太久, 瞧见那小寡妇生得好, 一时没把持住自己?”
  齐云还在那儿猜测, 见自家一向谨言慎行的兄长一言不发, 急了, “哥,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吗?就不好奇?”
  齐悦一阵见血, “你见过有哪个做哥哥的会同自己的妹妹同住一间屋子?且主子一向最是在意男女大防,除了宫里的几位公主,你又见过他主动同哪个女子主动说过话没有?”
  “确实如此!”齐云一拍脑门。
  前年曾有个胆子极大的贵女在牡丹宴上送了一个荷包给太子殿下,不解风情的殿下当众呵斥她“不成体统”,臊得那女子当场就要投湖。
  当时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一向不大理事的皇后殿下都知道了,将太子殿下训斥了一顿。
  可从那以后长安的贵女们非但没有对太子殿下退避三舍,反而趋之若鹜。凡是太子殿下出席,必有女子送香囊荷包。后来太子殿下烦不胜烦,非重要宴会,绝不出席。
  是以乐公主时常背着殿下同他们说自己的哥哥比国子监里的老儒生还要古板正经,一点儿情趣都无,还说将来谁做了太子妃,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眼下却一个女子同吃同睡,实在是匪夷所思。
  齐云问:“那既然如此,为何主子说要认她做义妹,而不是收做良娣或者奉仪?”
  睡都睡了,给一个名分又有多难。
  别说主子是堂堂一国太子,就算是普通男子到了这个岁数,即便是不娶妻,纳妾通房也是有的。
  他瞧着那乡野小寡妇即便是穿得这样穷酸,可瞧上去一点儿都不比长安那些盛名在外的贵女差。这若是搁在东宫里锦衣玉食养一养,指不定比着艳名冠绝天下的江贵妃也不差什么。
  难不成,太子殿下是想要对那个小寡妇始乱终弃?
  齐悦知晓他心中定又在胡思乱想,挑眉,“不如你去问问主子?”
  *
  屋里。
  谢珩瞥了一眼桌上空了一半的点心纸包,不由地扶额。
  这个小寡妇定是趁着他刚才出去吃多了点心胀肚子!
  她还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娇声娇气地哭,“先生怎么办,他好像又踢我了!”
  谢珩瞧见她眼泪都要出来了,问:“哪里疼?”
  桃夭拉着他温暖宽厚的手放在有些顶的地方,吸了吸鼻子,“先生摸着了吗?”
  谢珩无奈,“这里是胃,不是说叫你不要吃那么多吗?你是不是还吃了很多水?”
  吃那么多糕点又吃水,定是在消化!
  再说,就算真有了,谁家孩子一个月就会动的!
  桃夭有些心虚,“我左等右等不见先生回来,所以才忍不住吃的。”
  谢珩揩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问:“等我做什么?不是叫你早些睡?”
  桃夭撒谎,“先生不在我睡不着。”
  谢珩闻言在床上躺下,把胳膊垫在她脖颈下,“躺好,我帮你揉一揉。”
  桃夭“嗯”了一下,平躺在他怀里,掀开上衣,露出结实雪白的腹部,抓着他的手放上去。
  谢珩不自在转过脸去,轻轻揉着她的胃。
  她吸了吸鼻子,“你说他怎么那么不听话?”
  谢珩愣了一下,皱眉,“都叫你成日里不要胡思乱想。”
  桃夭轻哼,“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定是先生不想认他才这样。
  揉了约一刻钟,桃夭觉得舒服些,把头搁在他肩膀问:“先生很快就要走了吗?”
  谢珩没有回答,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他熄了灯,“睡吧。”
  屋子里陷入黑暗,桃夭望着窗外那一抹月色出了神。
  谢珩:“在想什么?”
  桃夭捉着他的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轻声道:“我在想今晚的糕点很好吃,我已经很久不曾吃过了。”
  他转过身来,接着替她揉捏着肚子,轻声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叫人做更好的给你。只一点,不许一下子吃这么多,知道吗?”
  桃夭乖乖地应了声“好”,圈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本欲推开她的谢珩想着她不舒服,索性由她去了,嘴上仍是道:“从明日开始不许这样抱着我睡,成何体统!”
  桃夭“嗯”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紧些,“以后都听三郎哥哥的。”
  次日一早醒来,桃夭洗漱完以后,拿昨晚的糕点当了早餐。
  谢珩怕她又吃撑了,只许她吃了两三块,又叫她吃了碗豆浆才作罢。
  桃夭抱怨,“现在是白天,我待会儿走一走就饿了。”
  谢珩睨她一眼,“那就等你走饿了再回来吃。”
  “可是我一会儿要出门。”桃夭看了一眼已经升至树梢的日头。
  过一会儿赵仲和就要来接她去衙门,如无意外赵淑兰必定是要留她下来用午饭的。吃完午饭两个人再说说话,等回来时估计都已经快傍晚了。
  夏季天热,本来就放了一夜的糕点就更加不好吃了。
  桃夭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正欲开口哄一哄他。他像是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睨她一眼,“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昨晚是谁说以后都听我的。”
  桃夭泄了气,坐在那儿气鼓鼓收拾已经绣好的团扇,又翻出谢珩叫她绣的那一副文字与画面极不相符的团扇,清了清嗓子,念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1」
  念完,忍不住道:“先生为何要写这首《长相思》?是想要告诉旁人瓜洲渡三个字吗?”
  谢珩不置可否,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读了很多书,晓得很多诗文?”
  被拆穿的桃夭红了脸,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我,我就是随便念一念,没有显摆的意思。”
  谢珩见她那副模样着实可爱好笑,不自觉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来,问:“你既知道如何读出来,可知晓这首词的意思?”
  桃夭摇摇头。
  从前莲生哥哥教她读书时,有些诗词从不肯告诉她里头的含义,只说等她长大就知晓。
  “若是一辈子都不知晓词中意,那便是最好的。想来那样的人生才最圆满不过。莲生哥哥希望你将来过的是那样的人生。”
  莲生哥哥当时教她这首《长相思》时这样同她说。
  她如今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
  谢珩见她低垂眼睫不作声,细细的眉微微蹙着,漆黑的眸微微有些出神望着窗外那一簇开得极好的晚香玉,知晓她必定是想起那个教她这首词的人,松开手,轻按眉心,“这扇子不必带去。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桃夭“嗯”了一声,一脸希冀望着他,“今夜是七夕,先生要不要同我去逛灯会?”
  谢珩毫不犹豫拒绝,“不去。”
  桃夭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便要出门,临行前依依不舍地望着桌上的点心吞咽口水。
  谢珩只好拿了一块红豆糕递给她,“下不为例!”
  “好!”桃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着他的手吃了点心,这才高高兴兴出门。
  行至大堂时,迎面撞上昨夜那个面皮白些的郎君。
  她心道先生家里的两个侍从都瞧着这样气度不凡,先生的身份指不定要怎样显赫。怪不得他那样难伺候,事事都要人猜他的心思。
  齐云这时也瞧见桃夭了,向她极客气周到的行了一男子礼,问:“我家主子可起床了?”
  桃夭还了他一礼,抿唇一笑,“已经起来了。”
  她这一笑,粉腮旋出两个酒窝,显得格外乖巧可爱。且她说话嗲声嗲气,听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痒起来。
  齐云心想怪不得自家清心寡欲的主子被她勾得连孩子都有了,这样一个女子日日在跟前晃悠,便是再硬的心肠也要化作绕指柔。又见她人十分单纯,故意套话,“小娘子同我家主子成婚多久了?”
  她闻言,清澈如水的眸子流露出惊讶来,“先生同郎君说我们成婚了吗?”
  难道是误会了?
  齐云见她如是说,一时也不确定起来,正想要不要换个方式问问,她突然用手掩住嘴巴,小声道:“先生不高兴旁人知道与我成婚,郎君千万莫要在他面前提及,免得他骂你。先生凶起来好吓人。”
  果然是真成婚了!
  那说明孩子也是真的!
  堂堂一国太子给一个乡野寡妇做了赘婿,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怪道主子不肯承认,对外只说是义妹。
  齐云心中震惊不已,面上不动声色,“娘子不必客气,叫我齐云便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义妹”,再不济也是个郡主。
  她柔柔一笑,“我瞧你比我大,还是叫你一声齐大哥吧。”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少女管自己叫“哥哥”,把齐云的一颗心都暖化了。
  他顿时觉得这样一个年纪同家中妹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子怎么也不似那种会勾人的狐狸精,兴许是主子自己憋坏了,见到美貌的寡妇,两人干柴烈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一定是这样!
  齐云打算问得详细些,正朝着外面张望的桃夭恰好瞧见赵仲和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赶紧向他告辞走了。
  人走远了,齐云还没回过神来。
  突然,有人轻轻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顿生警惕的齐云扣住那只手反扣着手臂折到那人身后去。
  那人吃痛,呵斥道:“还不快松手!”
  齐云一看是自己兄长,皱眉,“哥你鬼鬼祟祟偷袭我做什么?”
  齐悦收回手,“我要问你要做什么才是。都叫了你两三遍你都不答应,瞧什么瞧那么入神?”
  齐云闻言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到后院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齐悦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她亲口同你说的有了殿下的子嗣?”如今太子连正妃都没娶,若是真在外头有了子嗣,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生下的是女儿还好,若生下的是儿子,小寡妇出身这样不好,那么这位皇长孙的地位就很尬尴。
  “那倒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
  齐云忍不住替桃夭惋惜,“事情都这样了殿下还要认她做义妹,定是要始乱终弃!可见那她肚子里的小殿下怎么办?”
  齐悦往他身后望了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提醒他,“莫要在背后妄议殿下!”

  “这怎么能是妄议呢?”
  齐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还在那儿自顾自道:“哥你不知道那小寡妇单纯得很,我瞧着怎么都不像是她勾引了殿下,兴许是殿下勾——”
  “孤如何?”谢珩冷冷问道。
  齐云闻声面色大变,一回头就见便瞧见主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用昨晚那种阴恻恻的眼神盯着他,心底咯噔一下,飞速瞪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殿下都来了也不知提醒他!
  谢珩睨他一眼,“齐右卫率接着说,觉得孤如何?”
  齐云跟了谢珩十年,几乎是行卧不离其左右,知道他虽不苟言笑,可待人一向宽厚温和,这样称呼他的官职还是头一次。
  他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来,立刻跪地告罪,
  谢珩收回视线,轻轻叩击着轮椅,声音低沉:“你二人对长安城内各个官员世家里的适婚男子可有了解?”
  齐悦颔首,“大约都知道。”
  谢珩道:“既如此,从中挑出人品长相出众的列一份花名册给孤。孤要从里头给她挑个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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