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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by十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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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这就是那个假道学说的“哑巴亏”。
  采薇见她难过地把脸埋进臂弯里,忙安慰,“不是小姐的错,都是那个太子的错!”
  真是这样吗?
  桃夭不太懂,她只晓得心里有些难受。
  她将自己在屋子里关了几日,这日一早起来吩咐采薇,“你去帮我给沈二哥哥传个口信,我想请他明日一早来家中坐一坐。”采薇应下来,正要出去,又听她说:“还是去外头吧,免得他来到家里心里不舒服。”
  采薇也不敢多耽搁,立刻叫人驱车去了鸿胪寺。
  到了次日,桃夭用完早饭后便去了其香居茶楼。
  她本以为自己去的很早,没想到沈时早已经在订好的雅间等着她。
  他一见到她来,立刻起身上前,牵着她的手坐下,斟了一杯牛乳递给她,问:“宁妹妹怎么来得这样早?”

  桃夭打量着端坐在那儿,一袭青袍的郎君,才不过短短数日,两日之间好似有了隔阂一般。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万安县七夕兰夜初遇那日,温润如玉的郎君要请她吃糕点的情景来。
  她那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成为自己的未婚夫婿。
  世事难料。
  桃夭抿了一口温热的牛乳,眼睫轻颤,“外头的那些传言我都知晓了。”
  沈时神色一僵。
  桃夭瞧见他的脸色,心底大约有了数,挤出一抹笑,“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要同沈二哥哥说一句,太子想要亲我来着,可我没有同意,后来我被关在静室内,再也没有见过他。”
  沈时神色微动,“宁妹妹我——”
  “沈二哥哥,咱们退婚吧。”她低垂眼睫,把这几天能够想到将退婚给他带来的最小的损失说给他听,“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会同我阿耶还有哥哥说,沈家那边我会让我阿耶亲自写信告知他们。”
  她其实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连采薇那样向着她,都说不出偏帮她的话,可见这件事就是她错了。
  她一向以为成婚必定得两人心甘情愿,眼下这般看来是不能如愿,既如此,又何必为难旁人。
  沈时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退婚,一瞬间心如刀绞。
  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介意,自然都是假话。
  成为寡妇不是她的错,那些是她的过去,他没有法子改变。
  但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己的未婚妻同一个男人关在一处两三日,叫他情何以堪。
  眼下他回到鸿胪寺,那些人瞧他的眼神,无不像是他头上顶了一只乌龟。
  可若是要是真要与她退婚,他心底终究是舍不得。
  良久,他做了一个决定,“咱们成婚吧。”
  正准备告辞的桃夭愣住,眼眶逐渐红了,哽咽,“二哥哥难道不介意吗?”
  沈时抹去她粉腮滚下的泪珠,“我知晓不是宁妹妹的错,待我们成了婚,我们就回江南好不好?”
  一脸感动的桃夭点头应下来,信誓旦旦保证,“待咱们成了婚,我一定会待二哥哥很好很好的。
  沈时心中一动,将她揽进怀里,低下头想要亲吻她,却不知怎么想到那日她身上的龙涎香,最终只是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桃夭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心里只盼着快些同他成婚回江南。
  若不是阿耶同哥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长安了。
  当晚,沈时便去了许家见许贤,向他提及婚事。
  许贤见他到了这种时候仍是没有退亲,是个极有担当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道:“眼下闹成这样,成婚的事儿不宜在长安大操大办。”若真是大肆操办,那就是公然打太子的脸。
  这几日东宫日日派人往家里送补品,显然是没有罢休的意思。
  顿了顿,又道:“待你同阿宁成了婚,老夫便向圣人提出将你外放江南。”他已经得了消息,圣人已经从洛阳出发回长安,恐怕这几日便到了。
  有圣人压着,他就不相信太子还一意孤行。
  沈时放下心来,“伯父放心,侄儿一定不会亏待宁妹妹,待回了金陵必定会补回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有关婚礼的日期以及婚宴的事儿,直至宵禁解除的钟声敲响,沈时这才离去。
  他回去后立刻写了信寄回去金陵与家中父母商议婚期,待信被侍从拿走后,他伫立在窗前,总觉得再不复当初提出要娶她时的那种心境。
  也许,待回了金陵就好了。
  他与她青梅竹马,不该为了这样一件事便离了心。
  可他的信还没寄到金陵去,两日后金陵来的家书已经寄到长安来。
  看过家书的沈时向鸿胪寺告了假,好几日不曾出过门。
  而此时,相府千金许筠宁要同沈时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得到消息的谢珩当晚在寝殿里枯坐到天明。
  陪着一夜未睡的齐云连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次日一早谢珩如同往常上了早会。早会结束后便换了衣裳去燕子巷。
  莲生娘一见他来,急道:“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你媳妇儿被那个太子欺负了你知不知道?”
  她才说完,谢珩突然抱住她。
  莲生娘摸摸他,“你怎么了?”
  谢珩哑声道:“我昨晚没睡,很累。”
  “那赶紧去睡一觉,睡醒就好了。”莲生娘牵着他的手回了屋子,服侍他躺下。
  直到他闭上眼睛,她才出了屋子。
  这一觉谢珩睡到次日晌午才醒来。他醒来后在床上呆坐片刻,才起床洗漱。
  临走前,已经知晓桃夭要成婚的宋大夫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先生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谢珩不知道。
  他才到宫门口,早早守在那儿的齐悦便道:“圣人回来了,请殿下即刻去未央宫。”
  齐云心里咯噔一下:定是许公告状了!
  自从上次殿下私下处死江兆林,圣人同殿下的关系就已经很紧张了。
  眼下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晓得要怎样责备殿下。
  他偷偷觑了一眼谢珩,见他神色如常,好似早知晓会发生这种事儿。
  谢珩回东宫换完衣裳后,这才乘坐轿撵去未央宫。
  人才到未央宫的宫墙外,里头一阵阵传来里头的欢笑声。
  “耶耶我厉不厉害?”
  “厉害!我的璋儿最厉害了!快过来歇歇,耶耶替你擦擦头上的汗。”
  “耶耶我不累,我这玩会儿。哎呀,风筝掉下来了!”
  “没关系,耶耶再重新给璋儿做一个。”
  “……”
  谢珩微眯着眼睛望着落到树梢上的那只巨大的鹰隼风筝,问齐云,“为何从前不觉得有多糟糕的事情,如今变得这样糟糕呢?”
  里头的男人那颗慈父心肠向来从不在他这里。
  从前过得也是这般,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怎么如今怎么会觉得那样伤心?
  为什么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从前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呢?
  齐云闻言心头一酸,简直不晓得说什么好。他自幼同殿下一块长大,圣人待殿下极冷淡,问的最多便是课业上的事儿。
  后来殿下做了一国储君,再大些开始监国,两人时常会因为政见上的事引起争执,尤其这两年,圣人不满殿下处事手段,更加没有好脸色。
  可他又什么都不管,常年里不是带着贵妃去这里避暑,便是去那里过冬,大肆修建宫殿,任意任用江氏一族,回回丢一堆烂摊子给殿下处理。
  这世上能叫殿下唯一觉得快乐的便是许小姐同燕子巷那对夫妇。
  可眼下许小姐也要与人成婚了。
  殿下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好了。
  “你是不是心底觉得孤很可怜?”他却兀自笑了,“可孤是太子,孤若是觉得自己可怜,叫这全天下的人情何以堪……”
  不待齐云作声,他已经自轿撵下来,再次恢复了一国储君的威严,“都不必跟进去。”言罢,抬脚进了未央宫。
  他人才到宫苑内,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见到他后,说笑声嘎然而止。
  石桌旁坐着的一看起来二十出头,生得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连忙起身,挤出一抹笑,“太子来了。” 言罢,对正依偎在自家阿耶怀里,摆弄风筝线的少年道:“还不快见过太子哥哥。”
  “见过太子哥哥,”与卫昭生得极其相似的漂亮少年这才向谢珩行了一礼,将手里的线轴递给他,“太子哥哥要放风筝吗?”
  谢珩摇摇头,正要行礼,坐着石桌旁,正替儿子擦汗,一袭家常的月白色圆领袍杉,身形伟岸的男人斜他一眼,“听说,太子想要娶许公的嫡女做太子妃?”
  谢珩应了声“是。”
  “可许家小姐已经与人婚配,还是你亲自赐的婚!”
  正在擦汗的大手一顿,大胤帝国的皇帝抬起眼打量着这个自幼便一板一眼,同他那个母亲性情极为相似的儿子,压抑着怒气,“若不是许公派人递了奏疏去洛阳,朕都不知晓你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许公那是三朝元老,连朕见了都得客客气气,你抢人都抢到他头上去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低垂敛目的谢珩不作声。
  皇帝瞧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更加生气,“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瞧瞧你如今什么样子!”
  “关母亲什么事!”
  谢珩抬起眼睫,直视着他的眼睛,“人人不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此举,不过是在效仿父亲。”
  一旁的江贵妃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公然说出这样话的来,羞得满面通红。
  皇帝楞了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谢珩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大胆!”
  恼羞成怒的皇帝操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朝谢珩狠狠掷去。
  谢珩躲也未躲,那只茶杯擦着他的额角而过,顿时鲜血如注,顺着他洁白似玉的面颊淌下来。
  江贵妃急道:“还不赶紧请御医!”
  “请什么御医!如此大逆不道还留着做什么!”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公然挑衅的皇帝指着谢珩破口大骂,“为了一个二婚的寡妇,竟然连东宫的颜面都不顾了!你以为朕只有你这个儿子吗?你若是不想做储君,有的人想做!”
  他这话,实则是连自己同贵妃一块骂了。
  原本还在劝架的江贵妃呆呆望着一脸怒容的皇帝,抚摸着自己凸起的孕肚,逐渐地泪盈于睫,“圣人这是何意?是在嫌弃妾身寡妇的身份吗?”
  皇帝这才察觉自己口误,忙解释,“我不是在说阿妩。”
  江贵妃掩面而泣,“妾身是自己愿意要做寡妇的吗?”他当初要是有自己儿子一半的魄力,她何至于到现在给人指着鼻子骂。
  皇帝一瞧见心爱的女子落泪,竟也顾不得自己的儿子在场,上前温柔小意地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气昏头才会如此!”
  面无表情的谢珩则向他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守在未央宫外头的齐云一见谢珩满脸是血的出了宫门,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上前扶着他上了轿撵。
  他冷冷道:“去许家请她入宫。”顿了顿,又道:“带着护卫队同御医去。”
  齐云心里“咯噔”一下,殿下是疯了不成,这样公然同圣人过不去!
  许家。
  正在院子绣嫁衣的桃夭被突然闯入的东宫卫队吓坏了。
  她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也战战兢兢。
  家主不在,他根本就拦不出这些人。
  其中一名护卫站出来向桃夭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请姑娘进宫一叙。”
  桃夭瞧着眼前来势汹汹的护卫,憋了好一会儿,道:“我身子不适。”
  她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背着药箱的男子上前,向她行了一礼,“请问娘子哪里不适?”
  桃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的医官。
  这个假道学,连这都想到了!
  那名护卫再次上前,道:“还请许小姐莫要为难咱们。”
  被逼无奈的桃夭只好上了马车,在心里暗暗祈祷阿耶快些来找自己。好在这次不是去城郊,而是直奔皇宫。
  一个时辰后她又带入上次那个宫殿。
  影影绰绰的帘幔后站着一个身影高大挺拔的男子。
  他哑着嗓子问:“你来了。”
  桃夭立刻跪在地上朝着他行了大礼,哽咽,“臣女马上就要成婚了,求殿下不要再召见臣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收藏终于五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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