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by三日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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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摸着她的脸,用一夜的时间做了决定……也不对,他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不要她做一只低等的,只能依靠他活着的魔。
他可以将她变成一个拥有灵根的修士,这样三界城的那些修士,就再也不能欺负她了。
她也不用永远都待在暗无天日的魔域,她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魔尊低头,带着一点笑意,在花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郑重,充满了怜惜和爱恋的吻。
花朝也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她和师无射云游天下,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上,她起床之后,魔尊便对她道:“门外有两个魔君在等着你,他们会护送你去人族,我们新婚的喜服已经定做好了,你要亲自去试试。”
“还有我的喜服,替我拿回来。”
魔尊摸着花朝的脸,低头亲吻她。
花朝洗漱的时候,他坐到她身后,顿了顿,竟然开始帮她束发。
花朝震惊回头,看着他的双眼,声音有些发飘,问:“你怎么会……束发?”
她又看向镜子,那里面赫然是花苞髻。
魔尊也顿住了手,片刻后他笑道:“不知道。”
“也不难吧,我看你总是束这个发式。”
花朝心中激动极了,这是不是说明师无射就快要恢复记忆了!
她因为太开心了,被师无射推着跟着几位保护她的魔族出门后,才意识到,她今天没有带黑球。
魔域去人族有专门的船,要穿过魔翳河,浓黑的河水,上面覆盖着一层魔翳,经年不散。
“等等,我要回去把黑球抱上!”
花朝说着要下船,但是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魔族族众,这一次却直接开了船,并且笑着对花朝道:“夫人,到了人间,我们都要做低调装扮,带着妖宠不合适。”
他说得有理有据,态度也非常恭敬。
花朝觉得其实是有道理的,他们一群魔去人间,确实要低调一点,三界城之外,各族之间的冲突从来没有断过。
花朝点了点头。
但是总觉得怀中空荡荡的。
船飞速在黑水河之中穿行,花朝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他们要出黑水河,而她无意间回头看向魔域,却见到一束金光冲像天空之时,达到了巅峰。
这金光她太熟悉了,是五行仙之力,是曾经师无射骗她的功德金光。
也是……她亲手赋予天魔的力量之源。
“快,掉头回去!”
但是这些魔君显然是被提前交代过,根本不肯掉头,还借着关心的机会,上前将花朝围在了中间。
花朝的表情终于变了。
她看向那赤金色放肆倾泻的光芒,知道魔尊是将本体融回了身体。
可是他好容易将本体剥离切断,为什么会将天魔本体融回?
除非是遇到生死大劫,否则天魔真身现世,会引起天罚。
果然花朝抬头,已经能够看到天空之中劫云汇聚,电闪如细密的网,布满了魔域上空。
花朝也再顾不得什么,身躯顷刻间化为一束五彩灵雾,转眼消失了在了原地。
几个魔君直接傻了。
他们今天接到的命令,是将凡女送往人间,可是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刚才飞出去的那个是什么玩意。
花朝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魔尊寝殿。
与此同时,因为山河之力被花朝催动,才刚刚震荡过的魔域,再度迎来了比上一次还要恐怖的地动山摇。
而花朝进入寝殿之后,正看到床上躺着的魔尊,他一手持着染满鲜血的匕首,一手正攥着他赤金色自他手臂之间垂落的尾巴。
这一幕曾经是将花朝的心撕扯粉碎的画面。
她没有料到,她竟然还能重温一次。
师无射竟然自断尾巴!
天魔的力量之源,便是尾巴,他活生生将自己的尾巴切断,等同斩断了自己的命脉。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还没有在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整个人被力量抽空之中回神。
而花朝闪身上前,正要质问他为何要自断尾巴。
便看到了他垂落断尾旁边的一颗魔种,正在疯狂吸取着这流动的赤金。
花朝像是被人当胸狠狠砸了一锤,几欲当场呕血。
已经不需要再问一句,师无射再一次断尾,依旧是要将尾巴给她。
哪怕他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
他只是……只是再一次爱上了她。
花朝来不及去感受自己此刻的感受,滚滚天威已经劈空而下。
花朝抬臂运气灵力,迎上天劫。
金光电闪在天际撕裂了整个苍穹,经年不见天日的魔域,竟然在短时间内亮如白昼。
所有的魔都畏惧这精纯的金光,迅速从各处逃离。
而随着金光将雷光击散,魔域的震荡也开始飞速扩散,蔓延。
地面开裂,山河咆哮。
魔域以外最近的修真宗门大阵,活活被地裂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此时此刻,花朝应付完了第一道天雷,便立刻扯过魔尊的断尾,将灵魂简直被抽空的他,翻了个身。
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地,魔尊如坠幻境,脑中某些被尘封掩埋的东西,如同狂风拂去黄沙覆盖的石碑,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灵台,露出了真容。
而花朝将断尾按在魔尊身后,疯狂调动自身山河之力,涌入鲜血淋漓的断尾之处。
还不够,这些还不够。
她如果调用太多力量,这世界势必要天翻地覆。
花朝焦灼之际,踢到了地上了魔种。
她抓起魔种,直接捏碎,魔尊净化多日,充斥着浩瀚一般魔气的魔种,流入了魔尊身体。
断尾慢慢续接,花朝还得分神应对雷劫。
一时间天崩地裂,山河哀鸣。
花朝所在的宫殿都开始坍塌,魔君们总算在天雷间隙杀进来,这时候魔尊亲手斩断的尾巴,生生被花朝续接上了。
她周身散着五色流动的光芒,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人。
魔君们感觉到了她身上强悍的,如海如渊一样的力量,比天威还要摄人,根本不敢上前。
而花朝这时候对他们说:“还不过来,将魔尊带离魔域,我去阻止魔渊的魔兽!”
花朝说着,直接将续接好尾巴的魔尊打回原形,免得他再引起天雷追击。
魔君们总算是上前来了,七手八脚用魔气卷着魔尊就跑。
花朝赶紧去了魔渊,只身一人迎上魔兽潮,好在她身上的力量来自于天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又熟知各种封印阵法,没费什么太大的力气,便将魔渊给活活封死。
而这时候,天雷散去,花朝不敢再调用力量,因为大地的震颤越发强烈,她怕她若再动用山河之力,真要引起天崩地裂的灾祸。
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带着师无射的魔君们,然后抢下师无射真身,朝着魔域外面逃窜。
但是整个魔域都崩了,花朝虽然身体轻灵,却连化为灵雾都不敢了,只能艰难在乱石堆里面穿行,惊险避过砸下来的巨石。
不过就在她即将跑出魔域的时候,黑水河也裂了,裂出了一道深沟,花朝猝不及防抱着黑球,一起跌进了地裂之中。
第107章 回归
花朝跌进了地裂里面, 不敢再调用力量出来,只好抱着黑球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等着这场地动结束。
怀中的黑球虽然被续接上了尾巴, 但是断尾对天魔来说, 虽然不会立刻死去,却等于活生生将自己千万年不变的寿命,亲手斩断。
尤其是这一世的师无射,不再是九尾天妖,他只有一条命,被他自己斩断尾巴之后, 他不会死,或许还能活个几百上千年, 但是这正如同上一世, 他的力量会慢慢衰退。
花朝在一片漆黑的地底, 靠在大石头上面,手上不断抚摸着黑球身体和尾巴的衔接处。
那里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但是只要花朝闭上眼, 脑海就不断浮现她冲回魔域宫殿, 看到魔尊一手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 一手抓着自己被斩断的尾巴, 双眸空洞盯着上空的样子。
那让花朝忍不住想起师无射死于幽冥地底的时候,让她只要想一想, 就觉得肝胆俱裂。
她紧紧抱着黑球, 摸着它蓬松的尾巴,亲吻它尖尖的, 湿漉的下巴。
她慢慢躺在了大石头的边缘, 只觉得心神俱疲, 她到底不是真的天地孕生的五行仙,其实她每一次动用山河之力都会失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神魂根本承受不住。
好在震荡正在慢慢减弱,花朝抱着黑球,在大石头的旁边蜷缩起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而她怀中的黑球,就在这种她无意识的情况下,慢慢恢复变为了人身。
他的头枕在花朝的怀中,他的长发如同钩藤,缠缚在他和花朝的周身,他从那些癫乱的梦境之中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整整数百年的光阴,慢慢地在他的脑中涌现,排序,再一点点勾连,直到最后清晰涌现成鲜活的记忆。
师无射根本没有想过,他竟然还能有睁开双眼的机会。
他躺在那里,在一片宁静到死寂的漆黑之中,双眸从空洞到鲜活。
而后他感知到了头下枕着的柔软手臂,感觉到了身侧人轻微却灼热的呼吸,正喷洒在他的颈项。
师无射转过头,而后在幽暗之中散发着金光的琉璃色瞳仁,骤然间缩成了一条细细的竖瞳。
等到他完全确认了抱着他,同他在黑暗之中相依的人,就是花朝,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
怎么会……
他不可能再活,花朝也不会如这般,同他在一起。
他果然还是在做梦。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梦境,是来自哪里。
他用自己最后的能力同花朝合二为一,那他在做梦,是不是就代表花朝也在做梦?
她也会梦到他吗?
师无射侧过头,枕着花朝的手臂,深暗的双眸一错不错看着她。
他不敢动,不敢窃喜,不敢眨眼,甚至不敢呼吸。
他生怕一个晃神,一个错眼,甚至一个情绪波动,就会让这个难得的梦境消散掉。
但是时间慢慢滑过,这个梦境依旧那么真实鲜活。
他僵硬地抬起手,抚上花朝的侧脸,颤抖的手指并没有落空,而是落在了他至死都不敢忘却的面颊之上。
他凑上前,用俊挺的鼻梁磨蹭花朝的鼻子,用干涩的双唇,感受她真实的呼吸和体温。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调动自己的记忆,知道了这一世发生的一切。
他的舌尖顶开花朝轻闭的齿关,尝到了他熟悉无比的滋味,随着他越发用力地翻搅,勾缠,甚至是撕咬。
他总算是相信了,这一切不是假的。
都是真的。
是真的!
他几乎是顷刻间便想通了他死后的那些事情,花朝一定是做了同他设想中完全不同,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选择。
他还能转世轮回,那么轮回一定恢复了。
花朝还活着,轮回恢复了,那她一定已经成为了五行仙。
师无射心中的狂喜如深海泛起的狂澜,所以他再一次重生,一定是因为花朝。
她想要让他活。
师无射撑起上半身,急切又深重地亲吻着花朝,花朝很快醒过来了。
她看到化为了人形,压在她身上正在作乱的人,微微仰起头,方便他的动作,伸手抱住了他的脑子,眼睛一弯,露出笑意。
她还不知道怀中的人,已经不再只是魔尊,她沉溺于这个深切的吻,在接吻间隙的时候,叫了一声:“九哥……”
想着自己要解释她的身份,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再瞒着魔尊。
但是她没等开口,他便再度压下来,花朝一个字也说不出,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的活物。
周围安静得离奇,他们亲吻吞咽彼此唾液的声音,能够清晰无比听得真切。
但是花朝很快发现事情似乎有点失控,因为一直不敢真的碰她,深怕将她烧化的魔尊,竟然真的抵住了她。
她能摸到他弓起蓄力的脊背,脖颈之上被他的长发缠缚得宛如扼住命门的锁链。
而后在她忍不住要问出疑惑之时,她只来得及自唇齿之间溢出一声惊呼,便扬起了纤白如鹤的颈项,紧紧攀住了身上人的脊背。
黑暗遮蔽一切,也放大了一切,花朝只能感觉到怀中人的一切,他的沉默、癫狂、急切、还有凶狠的征讨。
但是他宽厚的掌心,始终垫在她摇晃不休的头下,他的吻像一场密集的大雨,让花朝根本喘不过气,更别提说出一个字。
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狭小的黑暗的空间里,花朝鼻腔内都是她所爱之人的气息,无休无止地同他深切拥有着彼此,难舍难分,抵死缠绵。
她不想再说什么,任凭他予取予求,甚至恨不能时间就真的停在这里,他们永远这样,以最亲密的姿态,相拥着埋葬在这里。
这天下的繁盛,是他们的墓碑,合葬一坟,是所有爱侣最深情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