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by三日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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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啃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围着王座一圈圈地转,活像头拉磨的驴。
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痛苦纠结,一会儿又笑得嘴要咧到耳根,一会又严肃地皱起眉。
一个人简直能唱一台戏。
她想到了和黑球四百多年的朝夕相伴,想到了她夜深人静,她抱着黑球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话,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越想越崩溃,抬手抱着自己的头,发麻的厉害,一阵乱揉!
唯一能够安慰她的,是这一世的黑球在她身边时间没有那么长,她还没变成前世总是容易深夜抑郁无能狂怒的失心疯。
但是花朝越想越觉得不行,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师无射。
天妖的身份并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她也和武凌一样看到了师无射本体上面的来自大能修者的印记。
再想到他没有家族,他在多年前被掌门亲自带回门中,就可知他的身份无碍,是在掌门那过了明路的。
但是师无射是天妖倒也罢了,她不是没跟天妖好过。
她不会因为谢伏那个狗东西,就觉得师无射一定也是坏的,他这些年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看着呢。
而且他为自己扛雷劫的样子,现在花朝想起来,仍旧犹如身中雷击,酥麻不已,心脏狂蹦。
没有人为她这般舍生忘死,没有!花朝咬住手指,用牙齿细细碎碎地搓着。
她之前还觉得师无射对她好,整个人都很让她心动,所以选择和他好。
现在就是疯狂!非常!无比地心动和喜欢!
他哪里是天妖啊,他简直像个天神,为她舍命的天神。
但是……问题又绕回来了。
他是黑球啊!
花朝欲哭无泪。
黑球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花朝从未想过它是个人。
因此在它面前丑态百出,而且……花朝一时半会儿,根本拗不过这个劲儿。
她几次朝着偏殿那边儿看,都不敢过去。
她想到师无射本体被最后一道雷劫劈中,在她上方从一个巨型黑狐变成人的样子,整个人像只被放进油锅的小鹿。
她鼓起勇气朝着偏殿走了几步。
然后又后退,咬着嘴唇满面通红,她想到自己一个很致命的习惯!
她没事儿就会去捅一捅黑球的蛋蛋。
主要是黑球一撒娇,就爱翻过来,娇嗔地对着她叫,真是什么该不该看的都看了,花朝不是变态,她只是手欠。
为什么师无射会是黑球啊!
啊啊啊啊啊啊!
花朝崩溃地转身,朝着门口去,她得去找个人说一下。
她去找姬刹!
不过花朝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发现逆着夕阳暖黄的光,进来一个羽人战士。
他面上戴着面具,手中端着食物,迈进殿门后直接回身就把殿门关上了。
花朝:“……?”
“主人。”羽人族战士轰然绽开洁白的双翅。
花朝被惊得后退一步,但是不得不感叹,羽人族的翅膀是真的好看啊!
不是寻常鸟类的那种翅膀,而是绽开之后,翅膀的尖端在半空中绕成半圆,直指天上的那种羽翅。
威风凛凛,带着天生的王者霸气,两个尖端能够在半空对上,形成一整个圆,这个花朝是见过的,王女说这样也更便于在空中随意变换方向战斗。
他看着花朝,面上戴着羽人族统一的羽毛面具,他的是白羽,应该是他自己的羽毛制作。
遮住了鼻子和面部中庭,绕过了双眼,在他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圆,和飞行时候的翅膀一模一样。露出了双眸视物,也露出了俊挺的下巴。
花朝总算是认出来了,他是之前那个守门的白羽战士。
羽人族颜色不少,但是白羽的就这么一个!
很多羽人披风都是用白羽做的,王女也说过,羽人族的战士羽翅的颜色越浅,战斗力越强,繁殖能力也就更强。
繁殖能力很强的羽人战士,问花朝:“是先吃肉,还是先交合?”
花朝以为自己幻听了。
第68章 心跳
花朝睁大眼睛, 问道:“你说什……”
她话没说完,羽人族的战士向前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和硕大的翅膀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主人, ”羽人族战士又重复道, “我来服侍主人。”
花朝:“……谁让你来的?王女?”花朝有点想生气,但是羽人族的这位战士虽然嘴里说着虎狼的话,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淫邪谄媚之色,她就暂且认为这是一场误会,是王女看之前的那些族长都比较淫乱,以为她也是如此。
但是很快羽人族的战士又说道:“是主人让我来的。”
“主人看我许久, 喜欢我的翅膀,我便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花朝想到了她之前确实看了几眼这个羽人族的战士。
但也只是几眼, 就那么在人群中多看了几眼, 因为他的羽翅是没有杂色的一片洁白。
可她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羽人族的战士又向前一步, 伸手来碰花朝的脸,这些战士是羽人族繁衍的关键, 他们是血脉最纯净的羽人。
而羽人严格来说不是人族, 是妖族, 妖族和人族在性上面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
一方将这个当成是享乐和繁衍, 而人族更注重的则是感情。
因此这个羽人族十分直白和大胆, 伸手一扯,身上的那几块布就没什么了。
花朝惊得不轻, 后退了一步。羽人族的战士则是又凑上来, 伸手要去抱花朝的腰身。
花朝连忙抬起一条手臂,阻拦着他的靠近, 急急解释:“你误会了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你的翅膀很漂亮, 没有要和你怎么样的意思!”
殊不知在羽人族里,觉得对方的翅膀漂亮,基本上等于称赞对方的繁衍能力和血统,和示爱没有什么分别。
因此羽人族的战士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让花朝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的胸口上。
两个人同时顿住,羽人族的战士低头,看着花朝纤细素白的小手,翅膀颤了颤,而后自花朝手掌心按着的地方,开始生出了细细密密的绒毛。
那些绒毛很快覆盖了他整片胸膛,花朝手腕上的羽环亮了一下,她面前的羽人族战士,便从头到脚被绒毛覆盖住,面具骤然掉落在地,俊朗的面容变换形状,顷刻之间,他变成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色巨鸟。
巨鸟张开喙,口吐人言。
“谢主人赐福。”它振翅带动的风导致花朝的长发缭乱,这大殿很高,足够它盘旋一圈。
而等再落地之时,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高壮结实的少年,后背没有了那一对不能缩回身体的翅膀。
他看着花朝的眼神狂热崇敬,他们羽人族战士原本翅膀都是能够缩回身体的,但是从前的族长和每一任主人都施法让他们无法将翅膀收回身体,无法变成普通人模样。
就是怕他们偷偷跑出秘境,混迹在人群之中不好控制寻找。这种事情在最开始时,不堪压迫的人逃跑过一次,自那之后,羽人族战士的翅膀,便再也不能收回身体里了。
花朝今天无意间解开了这个战士的禁制,让他变回了寻常模样,他们族中本来就在传言这一任的主人如何好,他本来也是被看上,必须要来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是真心想要侍奉这个主人。
“主人。”他的双眼深邃明亮,接着走到花朝的近前。
花朝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看了,急急道:“你出去!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不需要人侍奉!”
可是羽人战士现在就像一个狂热的信徒,他想要侍奉新主人,想要主人生下属于他们的王女或者王子。
因此他并没有马上出去,还想争取一下。毕竟鸟这个族类,求偶通常都是孜孜不倦的。
他甚至对着花朝大方展示他的身体,询问:“主人是喜欢我的翅膀的,”
他说着便又绽开了翅膀,绕着一直在躲避他的花朝抖动,期望能得到花朝的青睐。
花朝真想把这个羽人族的战士直接扔出去,可是他现在光着,扔出去就说不清了。
而且她刚刚进境到金丹境,可谓一步登天,她还没适应使用自己的能力。
这迟疑的几息之间,那个羽人族的战士靠得越发近,而就在他再度抬手要来碰花朝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袭来,裹挟着刚猛劲力,直接砸在羽人族战士要碰花朝的手上。
“咔”地一声脆响,羽人族战士的手掌以可怖的弧度扭曲。
他抱着手臂闷哼一声,敏锐看向大殿偏殿的门口,煽动翅膀进入了作战模式。
而花朝也朝着那边看去,一看到站在偏殿门口的那个人影,她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般,飞速挪开了视线。
她的脸肉眼可见变为绯红一片,想到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像捉奸,她赶紧拉开和羽人族战士的距离,厉声道:“我命令你出去!”
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些金丹修士的威压,羽人族的战士对她不设防,直接被压得跪地。
他抬头不解地看向花朝,“主人……”
“我不是你们从前的那些主人,不是看你几眼,就是要跟你怎样。”
她飞速偏头看了一眼站在大殿偏殿阴影处的高大身影,急切道:“你快出去!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去告诉王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再进来!”
羽人族战士眸光黯淡下来,知道他的主人在他和那个人之间,选择了那个人。
他扶着自己的断手,将硕大的翅膀收回了自己的身体,而后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布料,迅速将自己围好,出去了。
大殿的门关上,夕阳斜照,将整个殿都抹上了一层蜜浆。
花朝轻咳了一声,还站在方才那个斥退羽人族战士的位置上,像是被钉死了一动不动。
她生怕师无射误会,但是现在她像个锯嘴葫芦,像一个失去了线的提线木偶。
心脏在狂跳,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花朝只能听到自己混乱的呼吸,她并没有打算追究什么天妖,什么隐瞒。
她完全不生师无射的气,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是黑球,只是……觉得很羞耻。
因为她到现在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上一世师无射会对她爱得深沉又隐忍,为什么这一世的师无射,也这么毫无理由地任她予取予求,对她忍让到几乎没有底线。
因为他是她的黑球。
是她亲手从山里捡回来,搂在被子里亲亲密密养了几十年的妖宠。
而花朝无须细想,她便能知道,这应该便是上一世哪怕师无射将她带到魔域,也不敢吐露半个字自己是黑球的原因。
而她以为师无射爱她,只是剧情作祟,如今看来……怕是因为朝夕相伴。
这要花朝如何立即面对接受?
而天妖,竟也会像妖宠一样,对饲养他们的主人唯命是从,无论身心都尽数倾付,为他的主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吗?
花朝脑子乱得厉害,她盯着地上的暖色,心中泛起了层层叠叠的都是疑问的涟漪。
但是很快,她就连站也站不住了。因为她听见了师无射朝着她走过来的声音。
他的脚步沉稳,并不重,也不急。
但是不知为何就如同敲在花朝心上的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重。
一直到师无射走到了花朝身侧,花朝还不敢转头去看他。
他的存在和侵略感太强了,强到花朝觉得呼吸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一吸气满是属于师无射的气息。
强大、温暖、忠诚、如深渊如山脉。
花朝的眼珠乱转,呼吸滞住。
在师无射的手掌从她身后搭在她肩上的时候,花朝大概是太紧张了,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头也不回就跑。
只是她连灵力都没有用,只靠绵软的双腿能跑哪去?
很快师无射一闪身便出现在花朝的面前,也就是那扇通往外面的门的门口。
他高大的身形稳稳地堵住了花朝的退路。
花朝低着头站在他身前,呼吸急得犹如跑了八百里的马。
她一开始是不敢抬头的,但是师无射只是极有存在感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再伸手去触碰她,只是静静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幽深,看着花朝的表情,也和从前有一点点不太一样,更深暗,也更疯狂。
而花朝注意不到这些,她慢慢地,一点点地抬头。
视线滑过师无射挺阔的胸口,滑过他凸起滚动的喉结,滑过师无射线条锋锐的下巴,姣好的唇,高挺的鼻梁,最终对上他比整个屋子的暖色还要如蜜如糖的斜飞眉目。
花朝眼神发飘,脑中错乱地想起黑球翻在她的怀中撒娇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那只娇嗔的小东西重叠。
花朝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解释一下方才的状况。
但是她嗓子干涩,像是生出了一片荒漠,一张口除了火烧火燎的感觉,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她又咬住了嘴唇,挺直脊背,勇敢地看向师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