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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by少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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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靠近,就有门子上前盘问,“做什么的?”
  江茴和鱼阵有些怯,师雁行不卑不亢道:“给人送东西。”
  县学内师生众多,几乎每天都有家属来探望、送东西,倒不奇怪。
  那门子见她们娘儿们几个举止端正,穿着整洁,想着可能有男丁在内读书,语气不由和软许多。
  “叫什么名字,在哪一班?再过几刻钟,上半日的课就完了,可要请他出来见一见?”
  “昨儿才见过,今天倒不必见了,”师雁行把装着腐竹的油纸包和酸菜坛子递过去,“劳烦转交给裴远山裴先生,说是姓师的送来的,做法都写好了包在里头了。”
  说完,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大钱,并不细数,一股脑塞到对方手里。
  那人态度本就不错,此时见了钱,越发眉开眼笑起来。
  他假意推辞一回,便熟练地将铜板揣起来,笑道:“原来是裴先生的熟人,说起来,今儿早起我还瞧见他了,待人那般和气,还劝我读书哩!”
  师雁行一怔。
  果然是老毛病么。
  那门子收了钱,倒也办事,叫了同伴来说几句,又扭头对师雁行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亲自给你们送进去,省得那些小子们毛手毛脚打碎了。”
  师雁行忙道谢,目送他去了,脑海中却仍回荡着他方才的话,不禁又笑又叹。
  笑的是老先生果然是一片赤子之心,可惜世人非但不能领会其精神,反笑其痴,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敬?
  却说那门子一径进了县学,想起裴远山来,忍不住又笑。
  我不过是个看门的,读书有什么用呢?
  怪道众人只说他痴傻。
  先生们都住在后头,正值下学,那门子一路走一路喊,什么张王李赵先生喊了一路,却没几个正眼瞧他的,他也不在意。
  裴远山此次遭贬,难免拖家带口离京。儿女们都大了,自有去处,倒不必他费心,故而只有一个老妻,三两仆人在。
  每日两次,都是仆人估摸着时间,先去饭堂打了饭来,再由主母宫氏等着裴远山回来吃。
  门子到时,裴远山才进门不久,正在里头弯腰洗手。
  听见宫夫人在门口与人说话,裴远山抓了手巾走过来,“什么事?”
  宫夫人指着门子放下的坛子和油纸包,“你认识姓师的小姑娘?十来岁年纪,才刚打发人送来的。”
  裴远山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轮廓,竟是她?
  所以说,事在人为,裴远山劝人向学的习惯由来已久,昨儿宴会上见了师雁行,也不过看她有些灵性,便随口点拨一回。
  此时事情过了,并不大往心上去。
  若今儿师雁行不主动来,要不了几日,裴远山也就将此事忘过脑后,继续做他那性格古怪而孤僻的老先生。
  二人一老一少,一个教书育人,一个买卖挣钱,就好似两条平行线,一触即分,各奔前程,往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偏偏她来了,冥冥之中,就将这段蛛丝般的缘分续上了。
  好端端的,送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裴远山就打开纸包看了下,竟是昨儿吃过的腐竹,坛子里是酸菜。
  包裹腐竹的油纸包内单独有一张纸,除做法之外,上头用削尖了的木炭写了许多话,大意是“世人总说女子读书无用,先生是头一位反驳的,她感动非常,无以为报,只有手头这点东西,还望不嫌弃云云……”
  宫夫人跟着看了,莞尔一笑,“感情报恩来的。难为她不嫌你聒噪。”
  裴远山哼哼两声,“我说错了不成?瞧瞧,她读了书,便比常人通透些。”
  原本他是不要人家送礼的,可这会儿见了,不过点食材,瞧着也不像名贵的,倒也罢了。
  只裴远山不爱欠人情,想了一回,叫那门子略等等,竟去屋里取了些个东西,都用布包好了,让他转交。
  那笔字实在没个章法,乱头无序的,半点构架也无,叫他着实看不下去。
  门子拿着东西走了,宫夫人又拿起师雁行写的那张纸瞧,品味半晌,笑道:“字迹虽粗糙,不成结构,但字里行间颇有豪气,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裴远山皱眉,“不成个样子。”
  宫夫人就笑,“听你的意思,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又是个姑娘,哪里有余钱练字?难为有这般胆识。”
  裴远山哼了声,又看着那坛子和油纸包,神色略略和缓了些。
  “昨儿的宴席我本不爱去,大鱼大肉,没个意思,倒是那丫头弄得几样小菜还好,回头你我自己弄了尝尝……”
  县学外。
  师雁行三人并没走,想等等看答复。
  若裴远山直接拒绝,那么日后直接歇了这心思。
  若对方接受,保不齐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大门口的日晷上过了将近三刻钟,那门子才去而复返,手里似乎还抱着老大一包东西。
  江茴就紧张起来,可别是给退回来了吧?
  不过瞧着又没有坛子。
  “正好,你们还没走!”那门子气喘吁吁跑过来,“东西送下了,这是裴老回的。”

  竟有回礼?!
  这下可真是喜出望外了。
  师雁行一行道谢,一行接过,略略一捏,心头微动,感觉像是四宝!
  她又从包袱缝隙中扒开一看,果然是!
  两刀纸,几管毛笔,外加一个砚台、几条墨,额外还有一本字帖,满满当当一大包。
  这么多呢,自己送的那点儿玩意儿可连这个的零头都不到。
  江茴见了,也是震惊。
  县城里的人都这样大方的吗?
  非也,是师雁行眼光毒辣,选对了人才下手。
  江茴仔细看了那字帖,“这却是入门的,字体工整不失潇洒,竟很合乎你的脾性。”
  说罢,又是一叹,看着师雁行笑道:“可见是投了那位老先生的缘了,也是他为人大方诚恳,并不以身份论人,这才选了这样一本。”
  师雁行也觉得这字体看着顺心,舒展又大方,十分感激。
  鱼阵矮呢,仰头什么都看不见,急得直跳脚,“我看看,我看看!”
  师雁行笑着蹲下去,翻给她看,“瞧瞧,日后鱼阵也照着这个练。”
  鱼阵没什么概念,只胡乱应下。
  三人说笑一回,又谢过那门子,这才去牙行打探行情。
  之前在青山镇上问时,一间临街铺面每月租金差不多都在一两到二两之间,一年起付。而到了五公县,同样大小的门面,租金就飙升到将近四两,何止翻了一倍。
  但有个好处,就是县城门面大多是二层小楼,后面也像镇上那样带着个小巧院子,像她们这一家三口大小女人,只要赁了铺面,就完全不用再租住处了。
  虽局促些,好歹是个落脚之处。
  算下来,倒也合适。
  江茴暗暗吃了一惊,倒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之前得了四十两酬金,还觉得一朝暴富,不知怎么花销。
  如今一打听,好么,还不够一年租金的!
  师雁行也在心里盘算:
  照现在她们大碗菜摊子的行市,一日起码也有两三百文流水,利润在六七成左右,就是一百八十文上下。
  一月三十天,就是五两多银子,光看租金,勉强支应得开。
  可如果开店,少不得添置家伙事儿,又要交税……
  娘儿俩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不能只靠卖大碗菜!
  光靠那四文钱一份的大碗菜,在小镇生活是绰绰有余的,却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村镇到县城的跨越。
 
 
第25章 卤腐竹
  母女三人在街上把该打听的都打听了, 这才揣着满腹想法回郑家。
  因办的事情有些多,回来时都快过饭点了。
  在院子里伺候的女人替她们叫了客饭,又说:“才刚寿哥儿和福姐儿来过,扑了个空, 还以为几位走了, 好伤心哩。”
  鱼阵的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
  江茴帮她洗了手脸, 又重新梳头,见状笑道:“待用过了饭, 咱们也该去向老夫人辞行。有什么话, 你到那时候再说吧。”
  鱼阵唔了声,吃饭速度明显加快。
  稍后的辞行场面一度失控。
  有福和鱼阵两个小姑娘手拉手, 泪水涟涟难舍难分, 哭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
  有寿自觉是个男子汉了, 没哭,站在旁边拼命吸鼻子, 下巴带着下嘴唇都快撅上天了。
  “鱼仔啊!”有福追着马车跑了几步,活像生离死别, 又冲师雁行喊,“姐姐!”
  师雁行一怔, 罕见地有些触动。
  到底是孩子,真性情, 瞧瞧, 这才两天就这么……
  谁知就听有福又扯着嗓子喊了下一句,“姐姐,明天我想吃那个煎蛋饺!”
  师雁行:“……”
  江茴在旁边憋笑, 又抽空替鱼阵擦泪。
  鱼阵抓着陀螺抽噎道:“不是鱼仔呜呜!”
  师雁行从车厢里伸出头去, 温柔一笑, 说出比冬日寒冰更冷酷的话,“煎饺得现做现吃!”
  有福:“……”
  小姑娘追马车的脚步一顿,杵在原地呆愣半天,良久,才消化了这个莫大的悲剧,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哇啊啊啊,我要去跟二叔住!”
  马车渐行渐远,沿途洒下师雁行恶魔般的笑。
  一路奔波自不必说,回到郭庄村时,已是暮色四合。
  师雁行娘们儿三个也累得东倒西歪,只胡乱凑合着做了点东西吃,就洗漱上炕休息了。
  第二天,还是伴着村里的鸡叫醒来。
  师雁行眨眨眼,保持原本姿势发了会儿呆,这才缓过来。
  哦,不是郑家了。
  郑家的床铺虽好,到底不是自家,睡着总不安心。
  她用力伸了个懒腰,全身关节和筋骨被完全抻开,发现昨日坐车的疲惫已经随着一觉消失了。
  啊,年轻真好!
  这副年轻的身体就像一部高度进化中的精密仪器,且带自我修复功能,跟中老年人透支一次几个月缓不过来的窘境,简直有天壤之别。
  鱼阵还在睡。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睡觉,她们会在睡眠中悄然生长,如雨后林间草地的蘑菇一样,一天一个样。
  江茴和师雁行轻手轻脚下炕洗漱,一个照例去张屠户家割肉,另一个去看临走前腌制的酸菜。
  初七晚上,师雁行就把院子里的几棵白菜都腌上了,今天早上正好用。
  先开罐子盖闻了闻,顿时被激起满口津液,“嗯,火候正好。”
  今天的大碗菜就主打酸菜猪肉炖粉条吧!
  正是适合冬日吃的菜呢。
  冬半年多雾,清晨的乡村被完全笼罩在乳白色的雾气中,凑近了,还能看到那雾气细小的颗粒。
  每每有人行走,整条雾带都会随之流动,衬得周遭景色若隐若现,飘飘乎如仙境。
  江茴提着肉回来时,头发和表层衣服都被打湿了,“哎,潮乎乎的,真不痛快。”
  北方天气多干燥,冷不丁浓雾糊在身上,又冷又粘,着实令人不快。
  好在晨雾很快就随着初升的日头散去了,江茴将被褥翻出来晒,一抬头,就欣喜地呀了一声。
  “咱们几天不在家,那几个柿子都熟了!”
  师雁行闻言一看,还真是。
  走之前还只是橙色的柿子已然转为更深重的红,就这么颤巍巍挑在枝头,被斜射下来的晨光一照,莹润润透着亮,羞答答闪着光。
  说话间,江茴已经去西屋拿了工具出来。
  是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布兜,专门用来摘取高处的果实。
  她往布兜里塞了一点蓬松柔软的麦秆,握住竹竿的一头,用布兜边缘套住那几颗成熟的柿子,动作灵巧地一拢一拧,已经熟透的柿子就从果蒂处脱落,吧嗒一下落入布兜里。
  “套住了!”江茴只觉手中一沉,笑道。
  她双手交替着将竹竿收回,果然从麦杆里掏出一颗半透明的橙红柿子。
  “我听你这几日晚间略有些咳嗽,想来是累得上火了,快喝一个。”
  熟透的柿子非常柔软易破,但稻草和布兜的组合却能最大限度的减轻震荡,维持果子的完整性。
  江茴托着这颗柿子,活像捧着一团火。
  见树上还有六七个熟的,师雁行也不推辞,道了谢,轻轻撕开柿子表皮吮吸起来。
  在枝头自然成熟的柿子异常甘甜。
  内部原本坚硬的果肉化为一汪浓郁的甘浆,经过一夜的自然“冷藏”,沁凉舒爽,是任何后期催熟或化学添加剂所无法比拟的。
  而吸食柿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因为成熟到这种地步的柿子果皮已经非常之薄,用蝉翼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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