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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by多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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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既明被她拱得一哆嗦,抬起手,看她只穿着睡衣,一顿,就要抬手把她推开,但一看林月盈痛得咬唇,他又敛眉,拨开她脸上没吹干的发,抱在怀里,用手背试她额头温度:“怎么了,月盈?”
  “有点胃痛,”林月盈说,“可能因为白天吃了冰激淋,晚上又喝了红酒……刺激到了。”
  秦既明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不是那种痛,”林月盈摇头,她垂着眼睛,病恹恹,“我不想去,这么晚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秦既明拗不过她,说好,担心手背试温度不行,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去家庭药箱里拿了体温计。
  林月盈配合地夹在腋下,眼巴巴看他:“哥。”
  秦既明倒热水:“嗯?”
  “你之前拒绝和咏珊姐相亲,”林月盈说,“真的是为了照顾我吗?”
  “做什么?”秦既明走过来,坐在沙发边缘,习惯性地用手背去触妹妹的脸,“怎么忽然热衷打听你哥哥的事了?”
  林月盈闭上眼睛。
  她侧脸,把秦既明的手压在脸颊和沙发中间,蹭了蹭,林月盈说:“妈妈今天说我是贴心的小棉袄。”
  秦既明说:“的确很贴心。”
  林月盈睁开眼睛,伸手,握着秦既明的手腕。她的手在发抖,说不好是紧张,还是胃痛,她拉着秦既明的手,想到他可能会在未来某一天选择去相亲,有种不可言喻的失落。
  哥哥不可能永远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除非她做自己的嫂子。
  秦既明问:“胃又疼了?”
  “嗯,”林月盈舔了舔嘴唇,她的喉咙发干,舌头发苦,像是塞了一团火,“很疼。”
  秦既明在全神贯注地看她,那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林月盈摸到他手腕上的脉搏,沉稳,正常,平静,在被她触碰的时候,他的心率和脉搏仍旧保持规律,他对她的关心不夹杂其他,纯粹到不能用情和欲来形容。
  小拇指触碰着他小臂的肌肉,中指压着他微微凸起的青筋,大拇指按在他脉搏处。
  她不能一手掌握对方,哪怕她已经用上自己完整、全部的一只手。
  汗水慢慢地浸着贴在她身上的睡衣。
  林月盈拉着秦既明的手往下,像去年感情没有过界时,开口:“我的胃好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呀。”
 
 
第12章 决定
  因为胃痛, 林月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刚流出来的汗水是热的,贴在她的肌肤上,真丝不贴身, 凉凉地和着她的汗水在一起,有着夏日雷雨般的躁动热潮。
  上次秦既明为她揉疼痛的胃时, 他在想什么呢?
  林月盈只知自己那时毫无杂念, 她知对方是兄长, 也只将对方当作兄长。
  这一次。
  她将对方视作心仪的异性。
  “胃好难受, ”林月盈重复, 她请求, “按一按嘛。”
  就像把她冰冷的脚捂在怀里, 就像多年前抱着喝酒喝到胃痉挛的她。
  她想要以隐秘爱人的角度来审视这一个拥抱,是她欲壑难填的谎言。
  秦既明俯身望她, 冷不丁窥见黑色真丝中裹的圆雪,即刻抬头, 再不俯首。
  黑与白,软与荡, 轻盈与饱满。
  理智和冲动。
  不知不觉中的成熟。
  林月盈握着他的手, 她还在被那一杯红酒困扰, 牵着他的手,压在胃部, 皱着眉。
  不知道是谁的手在颤。
  秦既明一双僵硬的手, 腕部压在疼痛的胃,隔着一层柔软,她笨拙地扯住, 下压, 按一按, 再按一按。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秦既明,不知他允许自己过界多少。
  林月盈叫他:“哥。”
  秦既明说:“月盈。”
  林月盈仰脸。
  他并没有看她,敛眉,表情渐渐严肃。
  “揉一揉也没有用,止不了痛,也治不了病,”秦既明说,“只是暂时的心理安慰,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饮鸩止渴。
  林月盈嘴唇发干:“我知道,可我想让你揉揉嘛。”
  “太晚了,”秦既明说,“你应该去休息。”
  林月盈说:“我现在胃痛。”
  秦既明将手臂从她手掌中挪走,很轻松,用不了多少力气。
  他说:“你需要去医院,或者,喝些热水,休息。”
  林月盈轻轻地呼吸。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来看待,”秦既明说,“长兄如父。”
  林月盈说:“你不要趁着我不舒服就得寸进尺啊,我们辈分一样。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给自己偷偷升个辈分,打死我我也不会叫你一声爹。”
  “你脑袋不大,想得倒挺多,”秦既明说,“我的意思是——”
  “月盈,”秦既明说,“还是那句话,我们要避嫌了。”
  避嫌避嫌避嫌。
  这可真是林月盈最最讨厌的一个词了。
  什么李下瓜田,瓜李之嫌,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统统都讨厌。
  秦既明态度光明磊落,说我们虽然都把彼此当兄妹,但兄妹相处也有个度。
  林月盈想去你的吧,谁要和你当亲哥哥亲妹妹兄妹情深。
  我才不把你当亲哥哥。
  林月盈最终还是没有去医院,她喝了热水,身体一暖,疼痛稍稍减轻了,她往床上一倒,仰面朝天,直到天明。
  避嫌可没有结束。
  早餐时,林月盈端着自己的小饭碗,拿着一个包子,又分了一半蔬菜沙拉和炒蛋,倒进自己的白瓷餐碟里,远远地端到茶几上吃饭。
  秦既明从厨房端着自己的碗过来,看着这分桌而食的架势,一愣。
  他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月盈捧着自己漂亮的小碗,看他:“避嫌。”
  吃完饭,顺道送林月盈去学校。
  车库里,秦既明从车位里把车倒出,林月盈却没有上副驾驶,而是抱着书包径直拉开后面的车门,坐在后排,重重关上车门。
  秦既明叫她:“月盈。”
  林月盈抱着书包,啪地一下倒下,躺在后座上滩成一团:“避嫌。”
  终于到学校。
  秦既明有通行证,将她直接送到教学楼区域,这么早到教室的学生不多,秦既明将车暂时停在路旁,他自己先下车,拉开后面车门,叫醒睡着的林月盈。
  林月盈揉揉眼睛,看着秦既明伸出来的手,下意识想要握,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不开心,收回,哼一声,盯着他。
  秦既明收回手,他说:“我知道了,避嫌。”
  林月盈不理他,抱着书包下车。她睡懵了,没个轻重,头顶差点撞在车门上——
  秦既明的手压在车门边缘,包着,她的头撞到他暖韧的掌心。
  林月盈看他。
  秦既明说:“避嫌也要先讲究安全。”
  林月盈说:“挺不错的还压上韵了,你去当rapper吧。不过记得要避嫌,避嫌才能更安全。让你火遍天下无敌手,一直火到九十九。”
  她情绪激动,没留神,又被台阶绊一下,踉跄着,秦既明扶了一下她胳膊:“看起来今天有点不顺,暂停避嫌一天。”
  林月盈叫:“呸呸呸乌鸦嘴,不要说我坏运气——”
  她今日的坏运气还真的就从此开启了。
  一大早,林月盈听到一个近乎于噩耗的噩耗,她想要加入的那个机械社团极其严格,且不要说没有大二学生顺利加入的前例,就连大一时候加入社团的人,也有一多半选择了放弃,一部分是被淘汰的,还有一部分是扛不住社团内的压力。
  现任社长,人送外号笑里藏刀。
  俩副社长,一个诨名暴躁藏獒,另一个叫狂野座山雕。
  林月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凉了半截,不亚于杨子荣孤身上威虎山剿匪的雪里寒冬夜。
  她要是入社,充其量也只能是个聪明神勇无敌枭。
  中午吃饭时,林月盈还在饭菜里吃到一个小石子,硌到牙齿痛,她气得连写五页投诉信,洋洋洒洒,装进信封中,投到食堂意见箱里。
  不幸的是,她把入社申请书也塞进信封投进去了。
  不得已,林月盈又重新找学弟拿了张入社申请书,重新花了十分钟时间,认真地写了一遍。
  下午上课,林月盈丢了最爱的一支笔,沿途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只能失落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发呆。
  细细回顾这几日的表现,林月盈真觉得自己有点不清醒。
  换句话来讲,叫做“上头”。
  林月盈很少有这种“上头”的情绪,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洒脱心也大的人。初高中时候也曾追过明星,可也就是象征性地追一追,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淡了。
  她对秦既明,是真真正正的上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林月盈如此对自己现今的状态下定义。
  “……不然还是算了,”林月盈躺在床上,小声问自己,“你喜欢他什么呀?林月盈?他是你哥哎,他小时候还给你擦鼻涕,你疯啦?”
  喜欢他和自己避嫌吗?
  还是迷恋他那种无法追到手的感觉?
  就算是挑战极限也没见这样的,简直就是地狱难度的追人嘛。
  林月盈掰着手指细数喜欢他的优缺点,缺点能列出一百三十八条,优点空空如也。
  可是……
  喜欢就是喜欢嘛。
  能讲清的喜欢就不算喜欢了。
  林月盈苦恼地跪俯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焦躁不安地滚了滚。
  舍友蔡俪叫她:“地震啦月盈,你再晃就要散架了,赔床好贵的,你三思啊宝。”
  嗡嗡嗡。
  她好像还真的听到下面桌子上传来震动声。
  林月盈啪嗒一声起身。
  苏凤仪坐在下铺学习呢,一倾身,长手一捞,一手握奶茶喝,另一只手把林月盈放桌子上的手机递上来:“等会再震,林月盈,你哥给你打电话啦。”
  秦既明说他在她宿舍楼下等着。
  林月盈气喘吁吁跑过去,一眼看到秦既明,他换了衣服,不是衬衫西裤,简简单单的卫衣长裤。乍一看,就是本校学长。
  林月盈叫他:“哥。”
  秦既明看了眼手表,说:“时间紧迫,先跟我走。”
  林月盈:“啊?”
  她跟着秦既明往外走,宿舍这边有障碍桩,防止车辆进入,林月盈还有点懵,问:“你车停哪儿了?”
  “我没开车,司机在校外等着,”秦既明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登机了,我们要加快速度。也不用太快,放轻松,呼吸。”
  林月盈:“啊啊啊???去哪儿???”
  是去上海。
  林月盈全程都很迷茫,一直到空姐温柔地将小毯子递给她时,她的脑袋都还如同被摇散的鸡蛋。
  所有的疑问在落地后得到解答。
  她中学时期曾喜欢过一位摄影大师,常常在秦既明面前提到这位摄影大师的作品。
  现如今,这位大师在上海开设展览,有一个活动,会在上海留两日。
  她是英国人,后天就要返回伦敦。
  林月盈没想到秦既明有办法让他们见面。
  私下,单独,可以聊很久的见面。
  秦既明已经在酒店里订了两个套房,窗外就是东方明珠,陆家嘴和外滩也尽收眼底,熠熠生辉的夜景中,林月盈忐忑不安地等了五分钟,终于等到在工作人员陪伴下的摄影大师。
  淡金色头发有着几根银丝,但发型十分考究,黑色的裙子搭配珍珠长项链,她已经老了,但比林月盈想象中更加优雅。
  林月盈和她聊了很长时间,拍了照片,还请对方在秦既明准备好的摄影作品集扉页签了名字,写了祝福语。
  和她握手的时候,林月盈的手都还在抖,对方温柔地对她笑,祝她生活愉快。
  ……
  人离开的时候,林月盈的腿还在抖,几乎没办法支撑她的重量,她不得已,依靠着沙发,僵硬地坐在地毯上。
  她的心脏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狂喜之中。
  门响了。
  秦既明送完大师,一进门,就看到呆坐在地板上的林月盈。
  他笑:“怎么?累到腿软?”
  “不是,”林月盈缓缓摇头,“不是累的。”
  “不是累的也好好休息,”秦既明抬手腕,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现在需要立刻洗澡,然后上床休息。你明天下午第一节 有课,我们需要在一点前赶到你学校——明天还是要早起,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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