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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by多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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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既明忍俊不禁,伸手扶墙,微微支撑。
  林月盈看出他的异常,惊讶一声,放下蛋糕,扶他去沙发上:“秦既明,你喝多了?”
  秦既明嗯一声,提醒她:“先扶我过去。”
  他的确喝多了。
  走路也轻飘飘,好似踩着云朵,林月盈小心翼翼搀扶他,秦既明不能完全依靠她,她虽然经常锻炼,但支撑力有限,经不住他这样的成年男性压。林月盈扶着他一路到沙发上,又低头,细心解他领带,松开纽扣,人喝多了会发热,好让他身体散散汗。
  秦既明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妹妹来来往往,笑:“月盈也会照顾人了。”
  “我本来就会,”林月盈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士别三日,秦既明微醺,想了想,喔,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了可以刮目相看两次的时间。
  她倒了水,没有糖,秦既明让她给自己切块儿蛋糕。糖分可以加速解酒,他现在需要摄入一些糖。
  似醉非醉期间,人也懒一些,若是没有林月盈,他也打算打电话叫人送糖水上来。
  林月盈打电话给酒店,又让她们送了些水果,提子,草莓,樱桃,都是含糖量高的。
  她吃两粒,就喂给秦既明一粒。
  秦既明有些头痛,他闭上眼睛,自己按了按,作用不大。林月盈主动请缨,站在秦既明对面,俯身,四根微凉的手指贴着他的头,两只大拇指协作,温柔地揉着他头痛的地方。
  气氛是从秦既明嗅到林月盈身上的香气开始不对的。
  淡淡的香味,被温热的肌肤催发,有着氤氲的柔软。
  她的手指还在按着他的太阳穴,轻柔,力道适中。
  秦既明睁开眼,看到妹妹漂亮的锁骨,还有挂在其上的一滴细细汗珠。
  像烟雨江南,檐下白瓷上落的一滴雨。
  她此刻不该穿低胸裙。
  秦既明抬手,轻轻将林月盈的手移开,示意她不要再按。
  林月盈叫了一声秦既明。
  “时间不早了,你赶过来也累了,今天晚上早点睡,”秦既明闭着眼睛,缓慢说,“我去前台,给你重新开间房。”
  说话间,他松手。
  下一刻,温热的手握住他:“不用。”
  秦既明睁开眼,和林月盈对视。
  房间空调温度开得不好,她脸颊都是淡淡血色。
  林月盈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仰脸,看秦既明。
  呼吸里面有提子,草莓,樱桃,这些暧昧的,在文学作品中常用作调,情作用的水果,今晚他们都吃了很多。
  秦既明的骨肉和肌肉一样结实,性别和体型的差异化如此明显,他稍稍用力,就能推开她。
  林月盈用了很大的力气,两只手都用上了。
  秦既明说:“你该去睡了。”
  他冷静地望妹妹。
  视线之下,他看着妹妹双手握住自己的小臂,咬着牙,拉着他的手,毫无阻碍地贴在她自己脸颊上。
  手掌是温热的柔软,毫不设防的温度,她微微侧脸,依恋地将脸贴在他手掌心,歪着脑袋,望着他。
  秦既明听到她开口。
  “我想和哥哥睡。”
 
 
第19章 知道
  直球。
  打直球。
  林月盈想, 人的眼睛不会骗人,脉搏更不会。
  她的试探有着意料之内的回应,按太阳穴, 吃提子,她的手指压着他的脑袋, 擦过他的嘴唇, 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兄长在纵容着她的越界。
  “我想和哥哥睡, ”林月盈仰脸, “我不想一个人住酒店。”
  秦既明没有惊讶, 大约不会有任何事情能令他惊讶。
  她的兄长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 认识的大多数人都称赞他温和, 有礼貌。这种温和也保持着适当分寸的距离感,尽管秦既明的一些下属、或雇佣的人, 会说他很好,平易近人, 在为他做事时也都兢兢业业,绝不会有半点放松。
  温柔和强势本身就不冲突。
  就像如今, 秦既明没有推开她, 没有拒绝她。
  他微微垂着眼, 看林月盈,那表情和看她突然做什么古怪、但也是人能做出的事情一样, 有些疑惑, 却又没有过度的震惊。
  换句话来讲,如果林月盈现在倒立着吃香蕉,秦既明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林月盈不喜欢他这样, 讨厌他好像控制着一切, 主导事态, 她想令他失态。
  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伪装,还是的确这样想。
  “月盈,”秦既明说,“你的意思是,今晚想睡在这里?”
  “是,”林月盈快速地说,“我很想你。”
  话不能讲太直白,也不可以太过遮掩。
  她悄悄伸出自己安静的、胆怯的触角。
  秦既明低头,看沙发——
  “我不要在沙发上睡,你也不要,”林月盈说,“我要你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
  秦既明忽然笑了,他没有斥责林月盈的“胆大妄为”,也没有试图用“童言无忌”这样的话语把她的请求试做一种玩笑。
  他以正式的态度对待了林月盈的这一请求。
  “好,”秦既明点头,他的手腕还被林月盈握着,他的手掌心还贴着林月盈的脸,在她稍稍抬头的时候,秦既明轻轻拍一拍她脸颊,“那你留下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
  林月盈看着哥哥,她紧张了,盯着他眉毛中间藏着的那一粒痣。
  她忽然感觉自己和其他人也并无不同,她对兄长的了解也仅次于他想展露给她的那面而已。
  林月盈不知道秦既明在想什么。
  他究竟怎么看待她说出的话?
  她像做梦,秦既明示意她松开手。
  手机响了。
  秦既明拿起,仍旧是很温和的语气:“你好。”
  是他的同事打来的,林月盈听他们叫秦既明总监,说什么合同什么这个总那个总,什么醉酒什么住宿……林月盈统统听不清,她看着哥哥,他没什么表情,说知道了,嘱托他们要安排好,又让他们早些休息,大家今天都辛苦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含着笑的,实际上没有笑,秦既明应当还在头痛,自己抬手轻轻地按太阳穴,一圈,又一圈。
  只是听语气,完全想象不到他在头痛,手机那段的人只会感觉上司现在心情应该很好,感觉上司对他很亲切。
  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秦既明想要让他们看到的。
  她也一样。
  打完电话,秦既明略顿了顿,大约是酒精令他此刻行动迟缓,他稍微反应一刻钟,才侧脸,看林月盈。
  秦既明问:“洗过澡了?”
  当然。
  不仅洗过澡、还擦了一遍身体乳喷了淡香水的林月盈半躺在床上,已经开过夜床了,她没有乱动,只抱着膝盖坐着,听哗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停了。
  灯光还是酒店侍应生调节好的,柔和,不刺眼,林月盈在这样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脚指甲,这次不是成熟车厘子的颜色,而是淡淡、柔和的裸色,贴着小小的、精巧的钻,温柔的光。
  秦既明上床了。
  他就躺在林月盈旁侧,穿着自带的睡衣,长袖长裤。
  林月盈知道他一直有这样的习惯,行李箱中永远装着自己的长袖睡衣。
  林月盈没有,她穿着酒店里提供的浴衣,这种衣服不适合入睡时穿着,倘若脱下,里面只有一个小吊带。
  她紧张到快要发疯了。
  床很大,宽两米五,秦既明往自己腰下垫一个枕头,坐在她旁边。林月盈看到秦既明交叠的双手,他随意地放在大腿上,侧脸看她。
  “我都快想不起上次你和我睡一起是什么时候了,”秦既明说,“那时候你才八岁。”
  林月盈说:“怎么忽然提这个?”
  “睡前故事,”秦既明微笑,“还记得吗,你之前最喜欢听睡前故事,每晚睡觉前,都缠着我,要我给你讲。每天一个不重样,愁得我啊,路上看到点儿什么都要记得,免得晚上讲不出故事令你失望。”
  林月盈说:“我现在已经长成不需要睡前故事的年龄了。”
  “是,但我总觉得你还这么大,”秦既明的手在虚空中虚虚一比划,闭一闭眼,大约是在思考她那时候的模样,“还会缠着我要睡前故事。”

  林月盈说:“我现在也想,想往后几十年,你每天晚上都给我讲。”
  秦既明失笑:“别说蠢话。”
  林月盈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已经不再躲避秦既明的视线,执拗,认真地看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她不得不屈起腿,脸贴着膝盖,侧着望他。
  “月盈,”秦既明平平淡淡地开口,“我已经三十岁了。”
  林月盈说:“你这话说得很奇怪,哪条法律规定差十岁不可以做,爱?”
  秦既明说:“但哥哥和妹妹不行。”
  林月盈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有,法律也没有乱,伦这项罪名,顶多是道德上的谴责。”
  “你也知道道德,”秦既明说,“你今年多大?大学还没毕业。我承认,你已经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和一套行事理论,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今晚说的事情,我更愿意相信是你受某些影视、或者文学作品而起的好奇心。你看了某些虚构的东西,错信了小说家为了娱乐化而极力夸大的快感,就像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你错把这些年的安全感和依赖当作是爱恋。”
  他微笑:“月盈,我是你的哥哥,不是你好奇探索的玩具。”
  林月盈摇头:“才不是。”
  秦既明说:“但你的表现是这样,我能感觉到你的冲动,月盈,你今晚就很冲动。”
  林月盈不说话。
  她还是保持着抱膝侧望他的姿态,眼睛中渐渐积蓄出一点泪水。
  不说话,眼泪慢慢涌上睫毛。
  秦既明抽了纸巾,倾身,温柔地替她擦拭泪水。
  “我今晚喝多了,”秦既明低声说,“月盈,我喝得很多,我不记得你刚才和我讲什么,也记不得我们刚刚在聊什么,现在我们都需要休息。”
  纸巾丢掉,她的泪又涌出,越来越多,擦不尽似的。
  秦既明又抽一张,继续压在她眼下。
  “现在你只是怀念童年,才想要和我睡一起,对吗?”
  “对个屁,”林月盈哽咽,她一把推开秦既明,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她眼睛含泪,“你肯定也有感觉,不然为什么现在脉搏跳这么快?刚才在沙发上,在那边,我抱住你手腕的时候,你的脉搏就乱了,你……”
  她讨厌自己泪失禁的体制,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完,就因为掉眼泪而难受到喉咙痛,像吞了致命的一块儿硬金。
  “我的确很乱,”秦既明说,“所有的哥哥,在妹妹想把他当探索性的工具时都会乱。”
  林月盈掉泪。
  “况且我是男性,”秦既明安静地说,“我承认我也会有一些冲动的生,理本能,我知道它不是出于爱,我会控制它。”
  林月盈松手。
  秦既明将自己的手从林月盈头上移开,他说:“睡吧,月盈,我已经全忘了,一觉醒来,你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他重新躺下,关掉灯。
  “晚安。”
  林月盈安不了。
  她在夜里默默又掉了几滴泪,难过到不想出声被秦既明听到,又有不可置信的、难言的委屈。
  林月盈觉得秦既明肯定是圣人转世了,不然怎么能在和她躺一张床上时理智地讲这些。
  浴衣不适合穿着睡觉,林月盈哭了一小会儿就累了,不想第二天顶着浮肿的眼睛见人,她用力压制住哭泣,在黑暗中脱掉外套,只穿着单薄一件小吊带,安静地钻进被窝。
  这一晚,安静躺了两小时,林月盈还能听到秦既明醒着的呼吸。
  他们都不可能忘掉。
  林月盈的直球行动,完全大失败。
  目标人物秦既明如今防御心+999,避嫌+999,警惕+999。
  林月盈:
  伤心+999。
  勇气+999。
  脸皮+999。
  秦既明说到做到,往后一个月,他表现得的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仍旧和之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住,接她放学,给她指导功课,假期里一起玩。
  若是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送给林月盈了两套长袖睡衣,不透明,很合身。
  林月盈愁闷无比,无处倾诉,精力全用在社团活动和运动上。
  她挥断了一个网球拍。
  社团里,她和几乎所有人相处得都很好。
  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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