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养明月——by多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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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拦林月盈的那几个人被父母拎回去教训,要不是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秦既明还铁了心的要把他们送去拘留几日。
更不要讲后面林月盈出落成大姑娘。
她生理期刚来的那段时日,量大,大到夏天穿裙子时不小心还会染到沙发上的午睡小毯子上。那是她最钟爱的一个小毯子,从六岁用到初潮,感情深厚。丢洗衣机洗了好久也没洗净,她自己用力搓,搓得手发红,还是有淡淡的印子。
秦既明看到了,默不作声,示意她暂且走开,他帮她洗。
这样的生活相伴,林月盈苦恼地想,或许在他眼中,她可能的确没有什么神秘感。
许多人都在讲,人不会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产生恋慕的心意。
可她会呀。
管他呢。
林月盈对着镜子美美敷面膜,给自己鼓气。
“你喜欢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林月盈说,“拿下秦既明!”
……可惜还没拿下秦既明,林月盈差点被工作拿下了。
那天和李雁青的抱怨完全不假,公司的的确确是把实习生当作是一种性价比高的资源来使用。有利有弊,利在于实习生的确能迅速成长,弊在于工作节奏非常快。林月盈中间陆续又加了几次班,忙和压力大到嘴唇都起了小小的水泡,却也坚强地挺过来了。
在这段时间里,她只和秦既明见过一次面,也是一块儿吃晚饭。
一段时间未见,林月盈惊异地发现果然有那么点效果。
晚餐仍旧在粤菜馆,滋补的汤饮养着林月盈的胃,她埋头喝,听秦既明漫不经心地询问她近况如何。
一开始的问题,还都是关于工作和开学后的打算,不知不觉,又挪到同事关系上。
秦既明问:“你们项目组昨天闹得沸反盈天的,是怎么了?”
林月盈想了想,记起来了:“啊,你是说昨天下午的争吵吗?”
秦既明颔首。
“说起来有点怪怪的,”林月盈暂时放下筷子,和哥哥讲,“我们的一个男同事,前段时间不是去广州出差了吗?公费出差,回来后没两天,他的妻子来了公司要和他离婚,说是他刷了一大笔钱买了真包送给情人,送妻子的却是假货——他妻子核对收据单,发现编码对不上。”
秦既明凝神想了想:“我听说,还有个实习生受伤了。”
“啊,是的,”林月盈说,“受伤的实习生还是我同学。男同事和他妻子吵架时候,情绪激动,比划了两下,差点碰倒架子上新到的主机,我同学惦记着公司的财物安全,着急地伸手去扶,被砸了一下胳膊。”
不是很重的伤,但林月盈怕痛,想象力也丰富,一想到李雁青手臂上被砸出的红,仍旧下意识地皱眉:“好痛的。”
秦既明沉静地看着皱着眉的林月盈,她的表情就好像那疼痛是落在她的身上。
妹妹总是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共情,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
秦既明问:“后来呢?”
“后来啊,项目经理就过来了,把同事和他妻子都请到会客室去喝茶,让他们自己解决,不许破坏公物,否则要原价赔偿,”林月盈摇头,“我想不通,人为什么会出轨,为什么要背叛承诺。”
“我也想不通,”秦既明端着茶,慢慢饮了一口,垂着眼,“为什么某些人的感情就能如此收放自如。”
林月盈歪着脑袋:“什么?”
“没什么,”秦既明微笑,“你的同学呢?”
林月盈的同学——李雁青啊。
林月盈顿了顿,意识到一点点微妙。
“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去看医生,毕竟对于我们这个专业的来说,手还是蛮重要的,”林月盈说,“咦,他不是在你手下干活吗?你怎么问我呀?”
秦既明却念着她刚才说的话:“我们,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我们’?”
林月盈在这个时候理清楚了那种不对劲的由来。
她不想将李雁青拖下水,但今天秦既明似乎有些过度关注李雁青,是她的错觉?还是巧合?
为了尊重李雁青的隐私和名声,也是为了良心能安宁,林月盈不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托着脸,反客为主:“哥哥,你今天晚上话好多哎。”
“是吗?”秦既明笑着看她,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闯祸而不自知的小孩,“看来我以后要少说了,免得我那青春叛逆期迟到的妹妹听烦。”
林月盈还以为秦既明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之后的几天里,秦既明给她发的消息的的确确地变少了。
林月盈还没来得及琢磨透是什么原因,她的实习期也正式结束了。
最后一天上班的晚上,她和几个同来公司的实习生聚餐吃了晚饭,就当是一场告别。
大家找的是个普通消费的家常菜馆,点了几个菜,AA制。林月盈弄错了杯子,把啤酒杯当成了饮料,喝了一大口才意识到。
不知道是这一大口喝得过急,还是今天的菜过于辛辣。聚餐结束,刚到家,林月盈的胃就开始翻箱倒柜地痛,起初还好,后面胃绞痛,一阵又一阵的,她眼泪都快下来了,颤抖着手,给秦既明打电话。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秦既明和宋一量赶上门。
秦既明身上也带着酒气,他饮了酒,不能开车,开车的人是宋一量——俩人今晚一块儿吃饭,刚好来接林月盈去医院。
秦既明把林月盈抱起来的时候,林月盈的脸都疼得苍白了。
她的胃还是之前那唯一一次喝酒过量留下的老毛病了,说不好使胃炎还是什么,几乎每年都会犯上一次,诱因一般是辛辣刺激或酒精,每次犯病,都会像第一次饮酒过量时那样痛。
夜晚中,宋一量开车,秦既明坐后面,抱着林月盈,抚摸着她的脸,安慰她。
因为疼痛,林月盈发出一点难耐的声音,痛到是在受不住了,也会抱着哥哥的手臂默默掉泪。
“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自己胃不好,吃东西得注意些,”秦既明托着她的脸,大拇指指腹反复摩挲着嘴唇旁边的软肉,无奈,“平时你跟着我吃饭,什么不是给你最好的?什么不是给你最新鲜的?就连肉量也是,小了怕你不够吃,不满足,大了又怕你吃不下,消化不动,胀得胃痛。”
林月盈埋脸拱他,呜咽着忏悔,希望他不要再往下讲了:“哥哥。”
撒娇无用,她现在身体遭罪,秦既明也恼,气恼她随随便便和人吃饭,随随便便和人喝酒,今天还叫着哥哥想吃这个,明天又要对其他人讲我要吃那个,还毫无防备地喝酒。
他多爱惜她,捧在手掌心里喂大,无一不精细,无一不干净,没有半点污浊。
知道她吃不了辣,能接受辣的秦既明也戒掉了辣,家里偶尔的辣椒也只是调味,粘一粘辣味就挑出去,就怕她不小心吃下去难受。秦既明的饮食习惯可以改,也能忍一忍,一如重,欲之人开始清心寡欲。林月盈身体受不了,那就什么都依照着她,半点刺激粗暴都没有,就怕她吃坏了胃,痛得难受。
可现在呢?
她和其他人吃廉价的、刺激性的食物,尝试在晚上喝啤酒,吃到胃痛得啪嗒啪嗒掉泪。
她就不知爱惜自己?
“你不知道自己的胃有多娇气?才多大?”秦既明说,“真吃伤了怎么办?我都不做辣椒给你吃,怕你痛。外面别人一带,你就跟着吃?”
林月盈在胃痛中能感觉到兄长的变化,他在生气,就连此刻触碰她的手都在发抖。
他大约是气她承诺了要照顾好自己、却没有做到这一点。
林月盈这样想。
她不是叛逆的性格,不会有“身体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样的想法,反倒喜欢哥哥的关心,她能清晰地分辨出,对方的不悦是出于恨铁不成钢还是单纯发泄。
林月盈主动将柔软的脸送到哥哥掌心,又蹭一蹭,尝试撒娇:“哥~”
她能嗅到哥哥身上的酒气,诧异地想,多难得,秦既明今天竟然也喝了酒。还不是应酬,是和朋友一块儿喝酒。他是单纯的小酌,还是为工作上的事情心烦?
秦既明注重干净,平时少喝酒,坚持锻炼,现在沾了一点点酒精味道的身体也好闻,融着一些淡淡的木兰花香,柔软又动人。
林月盈喜欢他身上温柔干净的味道。
但秦既明的语调并不温柔,抚摸她脸颊的手略微一顿,挪开,去她包里精准无误地翻出她的小圆镜,两根手指捏着,直接递到林月盈脸颊旁。
秦既明一手捏着小圆镜,一手捏着她下巴,皱眉:“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叫多少哥哥也没用。”
林月盈转脸,不想看,她觉得自己现在表情肯定不够好看。刚侧脸,又被他用力捏着下巴掰正,被迫看镜子里似哭非哭的自己。
“看清楚点,以后就记得了,”秦既明说,“别躲,让你躲了么?”
林月盈可怜:“哥哥。”
“精挑细选给你做的菜你不吃,”秦既明淡淡说,“偏偏要出去找刺激,外面的菜好吃么?”
林月盈小小声:“哥哥,下次我不吃辣了吗,也保证不喝酒了。”
聚餐,肯定是根据大众口味为主的,况且今天的菜其实也不辣,只是她碰巧吃不了而已……
林月盈现在没办法解释。
秦既明看她不情愿,终于挪走镜子,抚摸着她的脸,又轻轻拍了拍:“喜欢吃廉价的快餐?还是觉得那些乱七八糟调料做出的刺激性味道更能满足你?嗯?你知道你吃的那些炸串有多脏么?知道炸它们的油有多不健康么?”
林月盈迷茫:“可是我今天没吃炸串呀。”
最后一次吃炸串……好像还是上次,和李雁青在一块儿。
她今年还没有胃痛过,过年后的饮食都很注意。
“我说的不是炸串,”秦既明平静地说,“只是举个例子。”
林月盈感觉自己可能是痛得迟钝了,她竟然听不懂哥哥在讲什么,似懂非懂的。
耳侧只听秦既明叹口气。
他重新抱一抱林月盈,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吃口味重的东西,也别偷偷跑出去找那些便宜的小店,和我讲,我又不是不能做给你吃。”
林月盈噙着疼出的泪说好。
安静不到两秒,红灯到,宋一量停下车,借着后视镜看一眼后面的俩人,慢悠悠地开口。
他说:“你们兄妹俩要闹脾气,回家关上门再闹,我还在车里呢,注意下影响,听你俩吵架,搞得我浑身不舒服。”
秦既明不出声。
林月盈说:“好的,一量哥。”
她趴在秦既明胸口,怕哥哥还生气,又依赖地蹭了蹭。
半晌,林月盈不太舒服,调整姿势。
她说:“哥哥,你今天腰带硌到我了。”
第30章 神话
秦既明换了姿势, 抱着她往上提一提,放在自己被体温暖热的西装裤上。
宋一量出声后,秦既明饶是有气, 也没有再教育林月盈。坦白来讲,宋一量说得很正确, 就算是兄长教训妹妹, 也不应该在外面, 而是回家——
总要给妹妹留些尊严。
气上头, 看她这样病恹恹的, 也舍不得再讲重话。
去医院也是秦既明抱着的, 去急诊看医生, 最后开了处方,需要挂两瓶水。
秦既明选的是一家有单人病房的私立医院, 在如今明摆着要过夜的情况下,明显还是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更具优势。
秦既明没继续麻烦宋一量, 请朋友先回去,他在这里陪妹妹挂点滴。
点滴中加了一些含镇痛作用的成分, 林月盈侧躺在床上, 慢慢地睡过去, 秦既明坐在床边,他晚上只喝了些许的酒, 现在还是清醒的。
刚才的愤怒情绪也渐渐被化解。
他不能睡, 换吊瓶,等会儿拔针,按血管, 都是他的工作。秦既明看着病床的妹妹, 冷不丁又想起喝酒时, 宋一量说的话。
宋一量问:“你自己不结婚,也不是很想让月盈搬走——秦既明,你妹控也要有个度。”
“不是妹控,只是普通关心妹妹而已。”
“是吗?那如果现在林妹妹领了个妹夫回家,你怎么办?”
“那我要看那个男的是不是配得上她。”
“噗,秦既明,你眼高于顶,真要这么说,天底下能有几个符合你条件的?要我说,你如果真的不舍得月盈和其他人在一起,干脆别管什么流言蜚语,也别管什么长辈,什么道德伦理,你干脆娶了她算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