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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奴——by施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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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烬目光向下扫过,温声向她示意,“去打盆水来,给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净裙身。”
  宁芙一愣,经了方才一番事,她都忘了自己最初随他进院的目的便是要寻水净衣,垂目扫过自己裙尾上的泥点,她默了默没说话,半响后才勉强点了下头,肯应允他离开一会儿。
  望着他挺阔而出的背影,宁芙竟丝毫看不出他先前的病态,明明当下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得很,可程太医分明说过他中毒至深,命不久矣。
  这究竟怎么回事……她思量不明。
  韩烬回来的很快,他手提一个木桶,放到书案一侧,又将两条干净棉巾搭在臂上,对她说:“寻不到新的巾布,这是我平时擦脸用的,可配给公主擦擦手?”
  宁芙矜持稍顿,之后垂眼幽幽道:“我没那样金贵。”
  “自然金贵。”他言辞肯定。
  说罢,韩烬俯身将棉巾于温水中浸湿,而后自然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沿掌心擦拭。
  宁芙不自然地想阻,可看他认真又恭和的模样,想了想,便坦然接受了他的殷勤。
  奴仆伺主,本属应当。
  何况他方才还那样越矩,现下被自己使唤使唤也该为合理。
  这般作想,宁芙稍稍感觉轻松了些。
  擦过手,他直起身,将湿帕放在一旁,而后根本没同宁芙商量,便单手将她一抱,又稳放在书案上。
  “你……”
  怎么又抱……
  韩烬脸色却如常,“这样更方便帮殿下擦裙。”
  宁芙默不作声,双手攀他肩上,喘息都不自觉地粗了些,实在不知他这僭越举动现在怎做得这般自然又理所应当,仿佛她已为他所属,触碰皆合情理。
  她想叫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再有意无意地引着她,于是手指蜷了蜷,开口严肃。
  “阿烬,我认真同你讲。你既已认我为主,伺候我自是应该的,而且你只需去做我吩咐你的事,旁的都不要再自作主张,这次我是勉强才不与你计较的,你知不知道?”
  不要再自作主张地抱,自作主张地抚腰,自作主张地……分她的腿。
  心绪不免慌乱,这句话,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在与自己强调,还是在与对方强调。
  闻言,韩烬眼神微深,又重复了遍她话中所带的二字,“伺候吗?”
  宁芙不要再示弱,当下强装出气势,睨眼端持起身为尊贵公主的姿态,一连发问,“怎么,不是嘛,难道你不愿?”
  韩烬想了想,点头很是干脆,“大概求之不得。”
  宁芙这回勉强还算满意,可刚要指挥他蹲下先擦左边裙裾,脚踝就被他轻易捉住,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便听对方先问:“公主的绣鞋也脏了,臣伺候殿下脱下?”
  玉足被大醴女子视为极私密之处,宁芙一有所感顿时心惊,于是慌着要拒,同时也忽视了他的不当自称。
  臣?
  他在这里不过男奴身份,身上无官无职,能算谁的臣?
  可韩烬如此说,自有心思在。
  他当然不是大醴的属臣,更不是会向天下任何威权示卑,只是这里有他心仪的女子,所以,他心甘低下头颅,躬身屈膝,为其裙下之臣。
  裙下的臣,他认。
  宁芙并未觉察韩烬眼下的深浓,当下被捉住脚只想慌着躲避,见抽脱不成,她忙出声急急阻止,“阿烬,先不用管鞋子,你只擦裙摆上的泥渍就好了。”
  他却仿若未闻一般,闻阻并不收力,甚至在她目光眼睁睁下,直接勾指一挑,将她精致淡粉绣鞋轻易给剥掉。
  “……啊,不要。”她真的慌神了。
  宫里负责教习的嬷嬷曾耳提面命地向她们教导过好多次,大醴女儿家的鞋子外人碰不得,将来要在新婚之夜被夫君脱下,玉足被夫君抚玩,这是礼俗。
  宁芙心中虽也觉得旧俗无趣,可心里到底敬畏不敢犯逆。
  可她不敢,有人却胆大包天!

  偏偏对方不是大醴人,根本不知这些禁制,尤其见她过度反应,还神色自然地出声解释,“是脏的。”
  宁芙死死咬住唇,敢怒不敢言。
  心想若是将陋俗讲清楚,说不定还会招来他这样异邦人的笑话。
  即便他嘴上不说,难防心里会指摘二句。
  可她若再不讲清楚,另一只鞋子也要被他大不敬地脱下了。
  “阿烬,不要了……”
  因过度紧张,她声音娇娇颤颤,从嗓口溢出时格外软腻得好听。
  韩烬呼吸也重,他抬了下头,眉微拧,似有隐忍,“殿下能不能行行好,暂时先别出这样的声音?”
  宁芙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眼睫眨眨,“什么?”
  他却不把话说清楚,当下保持屈蹲的姿态,从下俯仰,意味深深地补了句,“尤其,当我在殿下裙下的时候。”
  说完,在她思量未明的愣神之际,韩烬就这样眼神掠夺地盯着她,手下慢条斯理,将她左脚上的鞋子也利落脱下。
  脚踝被握,猝不及防。
  他彻底犯了对她的禁。
  作者有话说:
  小姑娘的鞋不能随意脱!
  ————————
 
 
第15章 
  鞋底沾的泥污被他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除此外,他还“好心”帮忙,用棉巾细致净挲她白袜边沿的渍。
  全程间,宁芙咬紧牙关,忍着巨大的羞耻,任由脚心落搭在他膝上。
  而韩烬好似全然察觉不到她的为难与强忍的轻颤,只动作继续,不懈怠分毫,最后在重新为她穿鞋时,指腹无意从她脚背轻轻蹭过,战栗转瞬即逝。
  宁芙强忍不敢出声,为了端持公主的颜面,她决然不肯说出大醴的陋俗,徒然惹来外域之人的戏谑嘲笑。
  于是韩烬起身时,抬眼就凝见小公主水光鲜妍的唇角,模样更是楚楚欲泣。
  他弯唇,柔声言道:“殿下,别咬自己,会伤到。”
  她这才反应回来,松了齿,赧然垂下头去,轻轻呼气,不愿现在与他搭话。
  她脚心还发着热,发着软。
  韩烬起身,退到窗棂前将毛巾换水重新洗净,再回来时,他伸手扯过她的仙裙衣边微微搓动,只片刻间,就见上面沾挂的泥点很快被摩挲干净。
  察觉到宁芙的目光,他解释道:“裙上的泥渍若沾湿恐更难清理,只需待泥点结涸,轻抖便能除。”
  宁芙轻缓“嗯”了声,不再多言,似有所避。
  今日她历经的事实在太多,被那样掰膝相贴抱了好久,又被男子摸了足,即便前为奖励,后为净泥渍,通通都有合理因由,可她还是很无措害羞。
  只是她又不能全然都怪阿烬,他是异乡人,并不知大醴的保守民风,以及闺阁女子待嫁前需恪守的矜礼。
  而且她先前的确耳闻过,南越国民风素为开放,更不甚看重男女之嫌,大概他只当那些为寻常吧。
  耳尖更热了些,她低声喃喃,“若无其他事,我要先回宫去了。”
  “等等,还有东西要给你。”
  宁芙这才肯对上他的目光,“什么?”
  韩烬转身向一侧的博古架走去,而后抬手从上面第三层的木匣里拿出一根伞绳软鞭,之后递给她。
  “先前我答应过,会赔殿下一根新的软鞭,试试手如何?”
  宁芙看着眼前这根分外精巧的软鞭,有所诧异,“你出不去府,如何得来这根新鞭?”
  韩烬:“何需出府。之前被我扯断的那根,鞭身大部分其实都能再用,我寻回来重新修复,不算多费力。”
  宁芙手上掂了掂,觉出这根鞭子较先前的分量的确轻了不少,原先那本她握拿得十分费力,而这根新的却很趁手轻巧,显然更适合她这样不擅武艺的人使用。
  再看鞭柄,还特意系着粉色的边穗,美观但并不余赘。
  这样细心,还是他亲手编成,宁芙知道这定是极其费功夫的事,绝非他嘴里说的那般轻巧。
  先前那根鞭身尽断,若修复起来,恐怕比重新编攒一根更不容易。
  宁芙将软鞭默默握在手心里,心头竟泛起一丝感动。
  “有心了。”
  韩烬笑笑,手撑在她身两侧,倾身问她:“硌不硌?”
  知晓他在问自己坐在书案上的感受,宁芙撇撇嘴,轻哼了声,“你说呢,还不是你非要抱我坐在这儿。”
  “怪我。”韩烬勾唇,被嗔倒显得开怀,之后问也不问,熟稔又霸道地单手往她腰上一环,稳稳将人抱下。
  宁芙睁大眼睛,站好后忙伸手把人推开,她现在怒也不是,恼也不是,比这更亲密的姿态两人都有过,还是她亲口依的,到现在,她甚至再没理由依这小小的触碰而生恼发脾气。
  她只好收好软鞭,逃避似得不愿多思,“时辰不早了,我,我真的要回宫了。”
  韩烬不再紧逼,他知道自己今日占得便宜已经够多,如若再肆无忌惮地搂抱一回,娇滴滴的小公主怕是都要羞哭了。
  “好,明日殿下来不来?”
  他微躬身,因身量之差,他要稍俯身才可与之平视。
  韩烬喜欢这样挨她这样近说话。
  宁芙躲了躲,指尖藏在袖口内微蜷起,不知怎么回事,被他分膝抱过后,他只稍离自己近一些,心口位置就会热得极快,连带体温都要一齐升温。
  她往后退了半步,避目犹豫着回:“大概不来。”
  模棱两可的答案,她怕自己直接拒绝,会显得太过刻意。
  仿佛自己是怕了他,或者很在意今天的事情,她才不要。
  “可是宫中有事?”他追问。
  宁芙只觉好头痛,一时根本想不出理由,难道要她直说自己是因为害羞,很难再如常面对他嘛。
  这些羞耻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最后,小公主在其面前只得提裙落荒而逃,终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再来找他。
  韩烬看着那方远去的娇娜背影,故意没提醒,因方才那番缠绵搂抱,公主头上精致的发髻已然微微松散,更有一支宝石朱钗歪斜下来,加之衣衫微皱,格外柔怜娇妩。
  含羞的模样真是楚楚招人怜。
  可这才哪到哪呢?
  ……
  在偏房等候多时的柏青,终于熬到公主殿下离开。
  自从他上次意外撞见主子故意装病,哄骗着公主亲昵搭肩拥歇后,他便苦命的得了主子的警告与命令,从此公主若到,他便不可临近内室,哪怕有十万火急的事也需得在外候等。
  于是这回,闻听公主进门的动静,他早早识趣地避开,心知主子对那位存的究竟是什么心思,他可不敢再冒死的出去碍眼。
  收回思绪,步进内室,柏青难免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并非他胆小怯懦,而是若有人也如他一般,亲眼见过主子杀人弑命时不眨眼的狠厉模样,之后再见其生恼,大概还不如他镇定。
  眼前这位,可是真正的杀神。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公主一般,能得杀神的痴迷爱慕,垂涎疯狂。
  可也说不清,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毕竟主子疯执一样的占有欲,并非常人所能受。
  柏青躬身不敢抬眼,候立半响,才终于听到主子出声。
  “崔易的事如何了?”
  柏青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回道:“经属下暗中观察,应有七成把握可确认。”
  闻言,韩烬回身,站临书案,表情若有所思地开口,“各国潜藏暗桩为父皇当年密定,连诸位皇子也尽不得知,他们蛰伏多年,只认圣召,听君命,旁人无权调遣。”
  柏青不以为意地直言道:“三殿下为主子亲扶上位,如今主子虽未有新君之名,可雍岐上下谁敢不认摄政王,倘若崔易真为雍岐布在大醴的暗桩,眼下正是报国机会,他自应为主子解忧排难,死而后已,何敢推脱?”
  韩烬只问:“崔易下次来公主府巡守是什么时间?”
  “原本他奉大醴太子之命保护五公主,故而日日都来,可近日大醴兵营不知为何动调活跃,营区军务繁重,他实在脱不开身,所以亲自来的次数也因此变成了隔日一趟,也都不会再如往常般停留太久,昨日崔易并未现身,应今日晚些时段会到。”
  韩烬点了下头,似对此情况并不意外。
  雍岐为北方霸主,征伐侵南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过,眼下这个时段,雍岐正值汇兵军演,屯兵于南境边线,自然引得周边接壤各小国的戒备防范。
  只是往年兵演大多由他亲自指挥,眼下他不在雍岐境内,兵演大概是由影军中的各级官将来主控,
  韩烬收回思绪,执起笔毫,点上半涸的墨碟,就在小公主刚刚坐过的宣纸上几笔勾画出一个龙式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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