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by沐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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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大明星,你的脸受伤,还不是大事?”沈羡见他没什么大碍,语气略带调侃:“干你们这行还挺危险的。”
靳时屿无奈的笑笑:“那你呢,你来医院干什么?”
沈羡眼睫颤了下,低声说:“林婉儿在闹自杀。”
“闹?”
“嗯,因为她看上去并不是真的想死。”
哪会这么巧,刚割脉就有人过来?
沈羡有时候还挺佩服林婉儿的。
知道顾衍是有妇之夫还能不知廉耻地贴着他,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堵得也真够大的。
反正她是做不出往自己手上划拉个口子。
想想都疼。
要是再留下个疤,得不偿失。
靳时屿眸色转深:“顾衍呢?”
沈羡闭了闭眼:“在病房里看林婉儿,她看上去受了不小的刺激,需要顾衍的安慰。”
靳时屿看着她:“那你呢。”
“我怎么......”反应过来靳时屿的意思,沈羡笑道:“我心理素质好,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割脉自杀。”
靳时屿大概有什么话要问她,但顾忌着什么没说出来,沈羡大概猜到他的问题,她耸耸肩:“我没事,习惯了。”
靳时屿心脏突的一疼,看着安之若素的女人。
习惯?
习惯自己的丈夫关心其他女人?
她这三年婚姻,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
靳时屿注视着她:“七七,你要继续习惯下去吗?”
沈羡怔了下:“不会,我不是受虐狂。”
“那是要离婚?”
“是。”
“如果他继续拿你在乎的人和东西威胁你呢?”
靳时屿是歌手,有一副好嗓子,安慰人的时候很有耐心:“七七,有什么委屈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可能我帮不到你什么,但憋在心里太久会出问题。”
沈羡本不打算和靳时屿说这些话,但此刻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确实会出问题。
她微微弓着身子,胳膊撑在大腿上。
没有以往的坐姿笔直,但更像是卸下掩饰的面具,和信任的朋友闲聊的姿态。
沉默良久,沈羡低低的道:“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可能这辈子都受他的威胁。”
她抬头看向靳时屿:“大明星,你这些年在外拍戏,去的国家比我多,有没有适合长期定居的?”
靳时屿微怔:“你要...去国外生活?”
沈羡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疲倦,“如果顾衍不愿意离婚,只能先分居,两年后——”
顿了顿,她自嘲地扯了扯唇:“应该用不了两年,他不会两年都忘不了我的,等他再喜欢上其他女人,我就能彻底解脱。”
“可是你的父母家人还有朋友都在安城。”
“是啊,”沈羡闭眼笑道:“如果有别的出路,我不会离开安城,国外的饭我吃不惯,我更喜欢中餐。”
靳时屿看着她,眸色意味不明。
沉默片刻,她嗓音里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说起来,还有点感谢林婉儿闹的这一出,没有她的牺牲,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衍开口提离婚。”
第30章 顾衍,我要跟你离婚,……
沈羡拉开病房门走出去时, 动作微微顿住,她看着倚墙站立的男人,四目相对几秒后, 还是如常地把门关上。
对上男人的目光, 她淡声解释:“刚刚遇到靳时屿的助理,说他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顾衍黑眸淡漠的看着她, 没吭声。
沈羡怕他又对靳时屿出手,声音冷了下来:“你去看林婉儿我都没计较,我只是去他病房坐了十分钟, 你也别挑他的事。”
顾衍蹙起眉, 唇角勾了勾, 淡淡地撂下两个字:“回家。”
说罢, 男人从她身边掠过,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
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沈羡眼眸微动了下。
他没有牵她的手。
不过只有一瞬, 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踩着长靴跟上去。
上车后,顾衍看着安静坐在副驾驶的女人。
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又好似在思考什么问题,整个人都很沉静淡定。
没有任何的伤心, 失望, 失落,恼怒。
【你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为了彻底摆脱他。】
【没有她的牺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衍开口提离婚。】
林婉儿闹的这出, 正和她心意,是么?
因为沈星悦的事,不好意思直接摆脱他,所以拿着林婉儿这件事做借口,要跟他摊牌?要彻底摆脱他?
瞧瞧这个昨晚还说爱他的女人。
她哪里有爱他的意思?
满心满眼都是解脱。
脸皮真他妈的厚,说瞎话脸都不红。
一路无言,沈羡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窗外。
突然想到什么,她拿起手机,给唐栀发信息。
沈羡:【你真是个乌鸦嘴,林婉儿割脉了。】
唐栀:【哦!买!嘎!!!】
唐栀:【林小莲的脑子不怎么好使啊,连自杀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蠢成这样真是够可以的。】
唐栀当年和陆怀琛交往时,林婉儿就曾仗着青梅竹马的身份给过唐栀下马威。
刚开始唐栀还处于追求陆怀琛的状态,陆怀琛对林婉儿的态度不明确,唐栀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所以刚开始林婉儿挑衅她的时候,唐栀选择忍着。
后来林婉儿得寸进尺,唐栀实在没忍住,当着陆怀琛的面儿扇了她巴掌。
唐栀抱着陆怀琛会因为小青梅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觉悟动的手,本都打算放弃继续追求陆怀琛,谁知事后陆怀琛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她那时候就觉得,林婉儿有点婊里婊气的。
虽然林婉儿对陆怀琛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关系,但她似乎意识不到男女之间需要有分寸感和边界感。
光这样,就够让她膈应的。
更何况是她喜欢的顾衍,更不会有分寸之说。
也不知道沈羡这三年是怎么容忍下来的。
唐栀:【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羡:【先摊牌,说不定顾衍能放过我,毕竟我已经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应该没这么厚脸皮吧。】
唐栀:【要是他真的不要脸呢?】
唐栀:【不是我乌鸦嘴,我真觉得他放过你的概率不大。】
唐栀:【我看他那样,应该是爱上你了。】
爱上她?
沈羡眼睫颤动,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沉重的快喘不过气。
她指尖微顿:【如果他不愿意签字,你这趟出国,把我也带走吧。】
唐栀:【你要和他分居?】
沈羡:【嗯。】
唐栀没多问什么,只是回复:【好。】
关掉手机,沈羡偏头看向窗外。
夜幕降临,车窗外是灯火通明的繁华。
盯着不断变化的夜景,那种莫名的孤独感更甚。
她有种荒唐的错觉,像是自己一个人漂泊在漫无边际的江海,或是漫天黄沙的大漠,不知归期。
-
黑色宾利抵达兰水公馆。
沈羡没料到的是,顾衍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
哦。
应该是觉得林婉儿因为他的话割脉,所以心里很愧疚。
是要愧疚的。
毕竟是他造成的。
别墅里的路灯射出暖黄色的光线,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都说过是最后一次机会。
可他还是没有好好把握的意思呢。
他是不是觉得,她既然能给他这最后一次机会,就会有无数次的最后一次。
唐栀说的真没错。
这男人被她惯的,永远都无所畏惧。
以前仗着她的爱,现在仗着他的权势和她那点残余的喜欢。
沈羡从不觉得顾衍对不起她,嫁给他喜欢他单方面爱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一厢情愿的选择,没理由怪罪任何人。
她不会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他能爱上她最好,他不爱她她又不会割脉。
没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她只是很疲倦,明明早就该结束的。
因为她那点心软,一拖再拖,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现实中哪来的这么多戏剧化的转机呢。
沈羡没多说什么,下车后没去卧室,直奔书房。
看着她也不回地进书房,男人的眸色愈发暗沉冷戾。
想也不用想,她是去拿离婚协议。
男人的脸阴沉到极致,抬腿朝她的书房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是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
她正低着头看文件,听到动静,抬眼往门口看过去。
对上男人的视线,沈羡扯出笑容:“顾衍,我们聊聊吧。”
男人眉眼里溢出阴霾,惯常温和的气场变的冷戾。
半响后,开口的语气却是异常冷静:“如果是要聊离婚,那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沈羡深吸口气,没等她开口,男人朝她的方向靠近,双眸冷沉地盯着她,轮廓的线条紧绷着,整个人散发阴鸷的戾气。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用温和的语气说:“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到国外,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今晚的事情只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沈羡平静地看着他:“你两个小时前,也说过这句话。”
顾衍瞳眸骤然紧缩,声音紧绷:“我本来没打算去看她。”
听到这话,沈羡直接笑出声来:“顾衍,你他妈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说不准你去,然后你就不去?”
她眉眼皆是嘲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所以故意以退为进,等着我点头说去。”
顿了顿,她勾了勾唇:“本来我觉得你只是自私自负,但从没想过你会算计我,你以前就算再恶劣,也是明晃晃的,现在居然为了林婉儿连我的心思都要算计。”
“沈羡,”顾衍眉头紧蹙着,“你非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安?我什么时候算计你?”
男人抬腿朝她的方向靠近,低眸看着她:“还是说,你要借题发挥,借着这件事,给你彻底摆脱我的借口?”
沈羡怔了下:“你偷听我跟我哥说话?”
她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下午的时候总觉得他怪怪的。
顾衍看着她,没吭声,代表默认。
沈羡抬眼看他,微微一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在等林婉儿出来蹦跶,然后就能彻底摆脱你。”
话落,书房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音。
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好似蔓延至胸腔里的什么地方,不动声色的把这段时间粉饰的太平撕裂开。
下午的时候,听到那些话,他给她找了很多借口。
她不是说不会骗他吗?
顾衍望着她冷淡的脸庞,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她那句——彻底摆脱他。
心脏像是被人紧攥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弓起来,仿佛这样能缓解胸腔里那股窒息感。
半响后,顾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什么意味:“沈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对你不够好吗?你非要因为林婉儿这件事要跟我离婚?”
“你对我很好,”沈羡望着他,“我知道你疼我宠我,不然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估计刚结婚的时候,我就会提离婚。”
“但是呢?”
“但是,”沈羡靠在椅背上,仰脸看着他,“这三年每次我对你抱着点期待,林婉儿就会蹦出来,我实在厌烦,在我最爱你的时候,都觉得没法忍受,更何况是现在。”
“你说要把她送走,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顿了顿,沈羡继续道:“如我所说的那样,没有人是你不能舍弃的,你能把她送出国让她不再回来,但她只要出点事,你没法做到袖手旁观。”
“我刚刚在走廊的时候就在想,她这次是割脉,下次是要跳楼还是投河?她要是不停闹自杀呢?”
顾衍的眼神变暗,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沈羡微微歪着脑袋,手肘搁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睛。
“哦,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即使你真的能做到对她袖手旁观,如果她真的把自己给作死呢?你会愧疚的,而且这个会成为我们俩之间的一根刺,永远都没法清除。”
话音落下,短暂的死寂后,男人薄唇微动,嗓音暗哑:“沈羡,你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会不离婚?”
他这话听上去,好似真的很在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