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by沐兮之

　　他刚才应该是在抽烟，手中的烟还没燃灭, 男人高大的身躯倚在车身上，抬头遥遥地望着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沈羡的手指募地收紧, 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爱她。
　　深爱本就是种感觉, 她也早就以为,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 她更看重的实际益处，比如他对她的好，和他相处很舒心, 还有他给她带来的现实利益。
　　顾衍也曾亲口说过爱她, 但她的感受并不强烈，爱不爱的对她来说早就没那么重要, 她的少女心早就被磨砺的消失殆尽。
　　也许是气氛渲染, 沉入海底的爱意被搅乱，慢慢浮出水面。
　　沉淀在日常中的爱意, 不似少男少女的热恋激情四射, 也比不上生离死别的刻骨铭心，缓缓流淌在漫长的岁月，虽不易察觉但早已难以割舍。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却觉得要被他眸里的炙热烫到, 不知道安静多久，沈羡缓缓开口：“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想你啊。”他声音低的像是在她耳边呢喃。
　　沈羡屏住呼吸，眼底有短暂的慌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衍耐心地等她开口，他咬着烟抬头看她，其实看不大清，她阳台上的灯光很暗，只能模糊地辨清人影。
　　“要下来吗？”顾衍还是打破沉默。
　　像是在等他的邀请，他话音刚落她便接上好。
　　套了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沈羡没敢开灯，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往楼下走。
　　不能被她妈妈发现，不然明天她就要被扫地出门。
　　刚走出别墅，寒风迎面袭来，沈羡冻的直打寒颤。
　　这么冷的天，他是怎么受得住的？
　　而且她穿的是她最厚的羽绒服，但顾衍只穿着件黑色大衣，他的身体是什么做的，不怕冷吗？
　　沈羡走到门外时，男人听到动静抬头朝她看来，见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底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等她走到他跟前，顾衍低头看她：“冷不冷？”
　　他的声音很低，被呼啸的风声冲散，沈羡并没有听清，她又朝他跟前走近一步，仰着头看他，恰好对上他含笑的深眸，他的眼底仿佛只有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羡问。
　　顾衍唇角携着笑：“起床后去了趟墓园，童妈回家过年了，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就开车到处逛逛，结果到你家门口的时候车子突然熄火，就只能在这里待着。”
　　沈羡：“……我看上去像傻子吗？”
　　她家门口是有钉子吗？怎么会到她家门口车子突然熄火？
　　顾衍表情颇为认真：“看上去不像。”
　　沈羡：“……”
　　她看着车子，狐疑地问：“你的车子怎么可能会坏？”
　　他早些年颇为热衷收集豪车，这几年虽然没那么大的兴致，但出行的车子性能都是顶尖配置，怎么可能说坏就坏？
　　“真的，不信你上车试试能不能开走？”
　　“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衍也不否认：“嗯，刚才闲的无聊，把轮胎戳破了。”
　　沈羡：“……”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想叫她带他上楼吗？但先不论她的意愿，她妈妈要是知道她把他带回来，她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消停日子过。
　　她蹙眉：“那你打电话叫助理来接你。”
　　顾衍反问：“这个点谁不在家过年？”
　　沈羡：“……”
　　她看着他，是怪可怜的，过年都没有地方去。
　　见沈羡表情松动，顾衍继续道：“你回去吧，车上虽然没有暖气，但我皮糙肉厚的也冻不死，大不了就是感个冒发个烧，外面这么冷，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沈羡：“……”
　　他这番话说出来，谁能狠心放他在这待着？
　　要带他回去吗？
　　可是......
　　沈羡咬着唇，纠结半分钟，认真严肃地看着他：“那你等会小点声，不能被我妈发现。”
　　顾衍敛眸笑道：“明白。”
　　沈羡：“……”
　　她是不是又着了他的套？
　　-
　　顾衍从没进过沈羡的房间，以前在沈家吃完饭两人会回家，她如果有东西要拿他也是坐在客厅等着的。
　　很多东西都带着年代感，处处都透露着她的生活气息。
　　趁着沈羡去跟沈司澜那儿借衣服，顾衍坐在单人沙发上打量她的房间，少女时期的沈羡和现在不同，偏爱粉粉的色调，就连床单和窗帘都是粉色的。
　　突然有张海报闯入他的视线，顾衍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她的房间现在还挂着别的男人的海报？
　　“你跟我哥的身材差不多，衣服都是新的你......”沈羡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男人正盯着许锦文的海报。
　　她忙着解释：“这是很久之前贴的，我都没怎么注意，是准备把它揭掉的，但是这几天太忙。”
　　顾衍眸光锁着她，语气淡然但带着强势的逼迫：“所以，在我们结婚的那三年，你在贴着别的男人照片的房间里睡觉？”
　　沈羡：“……”
　　这话说的跟她婚内出轨似的！
　　她真不记得房间里还贴着许锦文的海报，初中的时候贴的，这么多年搁这放着她也没留意，自然不会专门把他给撕下来。
　　见男人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沈羡终于忍不住恼怒：“你斤斤计较这些干嘛啊，大男人揪着这点破事不放娇不矫情？”
　　顾衍低眸，悠悠道：“我确实没资格管你。”
　　沈羡：“……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沈羡：“……”
　　她终于冷下脸：“快去洗澡！不然你滚车上睡觉吧！”
　　顾衍这才停止质问，拿着衣服进入浴室，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被子里的女人。
　　两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同床共枕，她平时只准他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撵人。
　　顾衍的喉结滚了滚，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掀开被子上了床。
　　沈羡自然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心头莫名的紧张起来，虽然两人什么都做过，但...已经很久没有过。
　　不过她都答应让他上床了，要是这时候把人赶走，也不是她的作风，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刚才就不该心软让他进来！
　　沈羡没忍住朝他那边看过去，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的黑眸。
　　顾衍无声地笑了笑：“沈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有吗？
　　有这么明显吗？
　　这个念头刚出，男人的手臂突然撑过来，英剧的脸在她眼前募地放大，混着水汽的荷尔蒙气息将她淹没。
　　睡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扣，从沈羡的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那截性感的锁骨。
　　往上，是凸出的喉结。
　　再往上，是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沈羡突然清醒，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你...”
　　“你怎么这么娇羞？”
　　没等她“你”出所以然来，顾衍在她耳畔低笑：“以前没觉得你有多害羞，怎么年纪越大越小女孩心性？”
　　沈羡：“你说谁年纪大？！”
　　顾衍：“……”
　　她才二十七岁，他哥时不时就要抨击她大龄失婚妇女，现在这混蛋也要说她年纪大！
　　眼看女人就要炸毛，顾衍在她暴怒的前直接堵住她的唇，沈羡本来要发的火就这么湮灭。
　　太久没接吻，顾衍却不缓不急，吻的缠绵细致，满是旖旎的撩拨跟蛊惑，不声不响地引人沉沦深陷。
　　沈羡被亲的意乱情迷，跟着他沉浸在堕落的情.欲中。
　　明明以前接过很多次吻，深吻舌吻都尝试过，但沈羡仍是被他亲的头皮发麻，手指紧攥着他的衣服，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男人身上散发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她心底止不住的退缩。
　　但她现在根本退无可退。
　　顾衍扣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压着她的唇瓣，很快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地入侵，舌尖扫过她口腔的每个角落，色情的惹得她心脏狂跳不止。
　　等结束这记深吻，不可避免地粘连着银丝。
　　光线太暗，顾衍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能感知到她的脸正在发热，他忍不住调侃：“接个吻你羞的跟小姑娘似的......”
　　又是小姑娘！
　　她年纪到底有多大？！
　　沈羡本来没有所谓的年龄焦虑，但他不停地在她面前提起，沈羡怒火中烧，突然扣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
　　距离太近，他的鼻端几乎要触到她的脸。
　　顾衍眉梢高高挑起，在她眼里看到挑衅。
　　他轻笑了声，突然伸出舌尖去舔她的唇瓣。
　　沈羡像是触电般，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那种成功捉弄到她的得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沈羡心底憋着气，睁着眼瞪他，视线触及他嘴角的水渍，怕口水沾到她的床单上，她嫌弃地抬起手替他擦了擦。
　　指尖刚碰到他唇边，男人启唇咬住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细微的电流先是流窜整只手，跟着往身体更深的部分蔓延。
　　湿濡的触感引得沈羡全身颤动，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他用牙齿咬着不放。
　　温热的唇和舌慢慢舔舐她的手指。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的如同捕捉猎物的野兽。
　　沈羡心脏漏跳半拍，恶狠狠地警告：“快松开我的手！”
　　如她所愿，顾衍松开她的手指，低低笑道：“宝贝儿，这张床你睡这么多年，质量应该很不错吧？”
　　或许是大脑被亲的严重缺氧，她现在智商完全不在线，沈羡没能听懂他话里的暗示，“质量当然好，你问这干嘛？”
　　“真的吗，我不信？”
　　沈羡：“……你无不无聊？”
　　她听到男人轻笑了声：“我亲自检验检验。”
　　……
　　久未经事，直到事情没有转机，她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安静黑暗的卧室，被细细浅浅的水啧声渲染的湿润起来。
　　沈羡刚开始还准备抵抗，但男人技巧太高超，再加上气氛渲染到这儿，她半推半就让他如愿。
　　不知道是太久没做，还是这混蛋本身就抱着折磨她的心思，白日隐藏在儒雅皮相下的野兽显形。
　　男人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紧绷沙哑：“叫小点声，要是被你妈发现，你明天就要被扫地出门。”
　　“你——”
　　顾衍停下动作，低眸看着她，仿佛在询问她要问什么。
　　沈羡本想叫他停，可他真的停下动作......
　　男人的手指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到极致：“七七，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弄的她不上不下......
　　沈羡咬着唇，闭着眼睛不说话。
　　男人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做出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动作——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沈羡终是没忍住，连脚趾都在蜷缩，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声音根本连不成调：“你...你干什么？”
　　她高估了这个混蛋的心眼，不就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折磨他，这次全都要在她身上报复回去！
　　顾衍低头瞥着她，“我不想叫别的男人看我们做/爱。”
　　他抱着她走到许锦文的海报前，将她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做出副商量的姿态：“七七，我能不能把这副海报撕掉？”
　　沈羡真是要疯了......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温热坚硬的胸膛，本就刺激的感官被放大好几倍。
　　沈羡恨不得咬死他：“你先分开！”
　　男人仍是那副淡淡的调子：“你先说能不能撕。”
　　“……”
　　她不开口，他作势要抱着她继续走，沈羡忙着道：“行，可以撕，你想撕就撕！”
　　他就是故意在找借口折磨她！
　　男人若有所思道：“先做完再撕吧，这个姿势是挺累的。”
　　……
　　引狼入室说的就是此刻的沈羡。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更不会邀请她上楼，最最不该答应他的求欢！
　　以参观她房间为由，他抱着她走遍她房间的每个角落。

　　走进浴室，他拿了条毛巾垫在大理石上，然后将她放上去。
　　顾衍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颇为郑重地道：“明天记得要穿高领毛衣，不然你妈妈会发现你脖子上的吻痕。”